吉日海運是日本人的海運行。

雖然中日兩國正處於交戰狀態，但明見民間商貿，仍然是互通的，再加上日方要求撤僑，國民政府也就沒有實施海禁。

張子麟想到這一點，便決定夜探吉日海運，查個究竟。

張子川和莫小凡二人覺得那是日本人的地，多兩個人有照應，自然也就跟著一起去了。

當晚，天剛黑。

張子川三人趕到長江邊上，順著河岸，向吉日海運摸索過去。

遠遠地就在吉日海運所在的碼頭看到一堵近三米高的大圍墻。

圍墻把吉日海運所在的碼頭圍了起來，就像是在茫茫的大江邊上圈了一塊地，遠遠望過去，頗有一些神秘的感覺。

張子麟對吉日海運的了解並不多 ，要不是因為幹掉田振海的時候順帶幹掉了一名主事吉日海運的日本人，他壓根不會把人口失蹤案和吉日海運聯系在一起。

“這吉日海運的碼頭，瞧著夠奇怪的。”莫小凡冷不丁地叨念了這麽一句。

張子川輕輕地“噓”了一聲，示意莫小凡少講話，然後把目光投向大哥張子麟。

張子麟是當過兵的，體能和功夫都很了得。他不費勁地爬上了吉日海運的圍墻，張望著吉日海運所圈畫的碼頭的內部情況，良久過後，才從墻上向墻下的張子川和莫小凡招呼起來，幫著他們一起翻上了三米高的圍墻，然後跳進了吉日海運所在的碼頭。

落地的三人並沒有冒進，而是貼著墻壁從有燈光的地方緩慢地摸進了黑暗之中。

走著走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張子川忽然看到一群人從一個大貨倉裏扛出一個個巨大的箱子。

他招呼著自家大哥張子麟和莫小凡停下，別走得太快。張子麟和莫小凡這才停下腳步順著張子川張望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時，扛著大箱子的幾名工人也不知道是手滑還是累著了，登船的時候腳底一滑，箱子翻到地上，從裏邊滾出個人來。是一名女子。

“嘶。”躲在暗處的三人到吸了一口涼氣。

張子川面向自家大哥，喚了一聲：“大哥！”

“瞧見了。”張子麟搖擺著手，看到身前這番情況，並沒有急著出手，而是招呼著張子川和莫小凡暫時別動，省得打草驚蛇。

張子川會意地沖張子麟點了點頭，望著女子被擡出來的那個廠房，向張子麟小聲念叨了兩句。然後繼續向廠房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張子麟跟在張子川的後頭，沒緣由地擰了擰眉頭，他註視著張子川的背影，總覺得張子川對於秘密潛入這樣的事情似乎有些輕車熟路，而且不但是張子川，其身旁的莫小凡好像也是這個樣子，眼瞅著就像是經常幹這些事的特工一樣。

這時，張子川忽然停下了腳步，向身後方打了個手勢。

三人停下腳步，就看到幾個工人從目標廠房走了出來，游手好閑地晃了過去，帶著一臉滿足的模樣，嘰裏呱啦地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

張子川在一旁的角落裏聽得真切，臉色變得越來越沈重起來，等三人走遠之後，他才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這裏，是個慰安所！”

說完，他便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平覆內心的波瀾。

慰安所是日本軍隊開設的場所，內置慰安婦，為日軍提供性服務。

這樣的地方，早在東北三省淪陷的時候就有不少。

“在往前走走，看看廠房裏邊。”張子麟聽張子川這麽一說，表情變得非常嚴肅，有慰安所的地方，通常都有日軍，眼下這幫吉日海運的工人，恐怕都不是一般的工人。

他如是說著，隨手指了指身前的大廠房。

張子川和莫小凡點了點頭，摸著黑，漸漸地溜到廠房的一個窗口旁。

張子川通過這個窗口，仔細地觀察著廠房裏的陳設，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廠房裏正進行著一幕令人發指的獸行。一名披頭散發的女子被一絲不掛的吊在廠房的房梁上，兩只腳被強行分開綁在地上的木樁上，呈人字型。一個工人正在用鞭子抽打這個女人的身子，身旁還站著一名抱膀淫笑的另一名工人。

張子川三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這麽女子的雪白身體上已經滿是鞭痕。

“畜生，殺了我吧！”女子擡起頭，盯著身前的兩名工人，用微弱的聲音的說道。

兩名工人聽到女子的嘶吼，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歡了。

他們操著日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張子川聽在耳中，身體不禁打起了擺子。

“子川大哥！他們說的什麽？”莫小凡張嘴問道。

“汙言穢語！”張子川冷冷地說道，隨後向身旁的張子麟瞧了一眼。

張子麟迎著自家兄弟的眼睛，非常清楚張子川在想些什麽，隨後道了一聲，“上！”正要撲上前去，就被張子川攔了下來。

張子川向身旁的張子麟和莫小凡擺了擺手，示意二人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從懷裏取出一張手帕，和一個小藥瓶。

藥瓶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用來防身的寶貝之一，裏面裝的是麻醉劑。張子川做好所有準備工作之後，瞅著時機成熟，像一頭飛蹄而起的白鹿，和張子麟，從窗口摸進了廠房內，撲向了那名揮著鞭子的日本工人，直接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嗤”的一聲輕微悶響，那名猥瑣的日本工人被迫吸了一口麻醉劑，如同被然刺中腰肋中了一般，身體一顫，想呼叫卻怎麽也發不出聲來。

兩秒鐘後那名猥瑣的日本工人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身體向一邊斜倒。

張子川扶住就要癱軟下去的猥瑣的日本工人，將他靠著桌子坐好，然後轉身走到女子身邊，蹲下身子，用手拂開她額前的濕發，隨之看到一雙萎靡而恐懼的眼。

“不要害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聽明白就點點頭。”

女子驚愕地望著面前所發生的事，一時間腦子裏亂亂的，根本忘記了回應。

張子川惋惜地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已經走到門口繼續監視的張子麟，用盡量溫柔地口氣說道：“我先替你上藥包紮，你放輕松一些。”說完，輕輕地打開包裹著女子的毯子。

女子的玉體完全裸露出來的時候，她顫抖了一下，並沒有激烈的動作，這裏面原因非常覆雜，可能是她相信了張子川的話；也可能是瞧見張子川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淫邪，只有一種痛惜；也可能是已經被折磨得沒有了多少力氣。

張子川從自己的衣兜裏取出一個小藥瓶，裏面裝著軟膏狀的藥，透著清香。

他動作非常溫柔，讓女子感到了難得的溫暖。

“可能很痛，忍著點。”張子川皺著眉頭把傷藥抹在女子皮開肉綻的傷口，又輕輕地用繃帶包紮起來。

張子麟在一旁看著，抿了抿嘴，有些耐人尋味地笑了起來。

什麽人出門的時候帶著傷藥，還帶著繃帶？

女子嚶嚶嚶地咬著牙，點點頭，正想說些什麽，卻不知是不是藥膏起來作用，整兒突然痙攣起來，然後暈了過去。

這時，莫小凡忽然探頭，沖著張家兩兄弟連連招呼了起來，“子川大哥！子麟大哥！有人來了！”

張子川和張子麟本能地反應過來，各自道了一聲，“走！”然後“唰”的一下，順著進來的那個窗口撲了出去，然後扶在窗口，向廠房內張望過去。

只見一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在幾名工人的招呼下走進了廠房。

張子麟瞪直了眼睛，忍不住喊了一句：“劉老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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