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也接受了招安，黑虎山一帶的土匪就都成了政府的正規軍。

而另一邊，日方也撤離了青島，讓久久處於緊張氣氛中的青島得到了一絲喘息。

沈宏英為了犒勞大家，給小辦了一場酒會，場面樸素，但卻十分熱鬧。

眾人喝著酒，好不開心。

“子川！青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明天咱們就啟程去西安吧。”酒會中，莫老爺端著一碗酒，走到張子川的身邊。

張子川不太愛飲酒，自顧自地坐在角落裏，此刻聽到莫老爺的話，忽然就收了滿懷笑意的臉，擺了擺手。

“西安我就不去了。”張子川看著熱鬧的酒會，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落寞，道：“我想去一趟南京，看看我娘我哥和我嫂嫂。”

“他們在南京？”莫老爺問道；“什麽時候動身？”

張子川楞了一楞，這倒是沒想好，不過既然提了這事，那就幹脆把時間定下來，索性答道：“趕巧了，就明天走吧。”

“也好。”莫老爺也不規勸，當下悶了口就，道：“子川！有個事兒向問問你，你瞅著小凡這孩子，可還算靈光？”

張子川瞥了莫老爺以眼，不明白莫老爺為何有此一問，“靈光！是個聰明的孩子，只是性子急了些，還需要打磨打磨。”

“小凡從小就沒了爹娘。”莫老爺又悶了口酒，道：“我這個做爺爺的又不知道該怎麽教。”說著，他突然一下，看向了張子川，“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幫我教教他？”

張子川一怔，“莫老爺的意思是……”

“我想讓這孩子跟著你學習學習。”莫老爺也不賣關子了。

張子川呵呵一笑，直接就應承了下來，“行，趕明個，您讓他跟我一起去南京吧。不過，學習這事，得讓他心甘情願才行。”

莫老爺聽張子川應承聯系下來，含笑擺手，告訴張子川，這就是莫小凡央求他來說叨的。

張子川一聽，這還有啥說了，拍著大腿就應承了下來。

次日，一列從青島向南京開行的火車，順著蜿蜒曲折的鐵軌，緩緩地駛出了青島。

張子川應了莫老爺的請求，帶著莫小凡，就坐在這列火車上。

張子川和莫小凡二人坐的這一節車廂屬於一等車廂，相比於嘈雜二等車廂和臟亂的三等車廂，這裏因為有內斷隔，都是一間兩個橫臥位，所以顯得安靜了許多，也幹凈了很多，但票價也要貴上很多。

莫小凡長這麽大，還雖然火車見的多了，但坐還是第一次坐，這邊坐在橫臥位上靠窗的位置，看著那茂密的莊稼，明亮的小河，黃色的泥屋，以及矗立的電桿迅速地從眼前晃過，整個人都癡了起來。

“小凡！”一旁的張子川笑著將一個削好的蘋果遞給了坐在對坐的莫小凡，又拿起一個削了起來。

莫小凡不客氣地接過蘋果，吭哧一口，啃掉大半邊的果肉，然後瞪大眼睛，看著張子川撥撩著水果刀，就見又長又薄的蘋果皮一圈圈地從刀刃下滑落，整整齊齊的，卻沒有斷折。

“你這手可真是穩！”莫小凡忍不住誇讚起來，這一份手力控制，沒有個幾年的磨練，可做不到這一點。

張子川擡頭瞥了莫小凡一眼，樂呵呵地笑了起來，“這都是過去在大學裏做實驗練出來的。”

莫小凡知道張子川是在國外上的大學，正想再問些什麽，就聽見隔壁不知道那間橫臥間裏突然傳出一陣叫罵。

聽著叫罵，估摸著是一個粗狂的漢子，他操著方言，罵罵咧咧地不知道在說什麽。

張子川一開始並不在意，但聽了一針之後，細心的他忽然覺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

“小凡，這聲音……”張子川發現莫小凡時不時也是一臉察覺到什麽的樣子。

“我瞧瞧去。”莫小凡如是說著，就要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走道上忽然傳來一陣打鬧聲。

莫小凡探出半邊腦袋，就看到走道上站著三個相互對峙的漢子。其中兩個可以看到臉，生得五大三粗，穿著打扮，甚是豪氣，當中略胖的一個，還有點土地主的樣子。另外一個只能看到背影，虎背熊腰的，頂著一顆大光頭，總覺得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嘿，活膩了，敢跟爺這麽說話？”

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莫小凡就看到那胖地主般的漢子瞪起了眼睛，捋著胳膊，挽著袖子，就要動手。

“大哥，消消氣，別跟他一般見識。”另一名五大三組的漢子連忙在一旁解勸著，對著胖地主嘀嘀咕咕地說起了悄悄話。

胖地主瞇縫起眼睛，仔細看著這個敢跟自己耍橫的家夥，“小子，我記住你了，咱們以後再算賬。”說完，就見身前的猛漢想自己氣勢洶洶地走來，心裏一虛，轉身就往另一節車廂躥了出去。

“嘁，”猛漢一邊轉身，一邊罵道：“軟蛋子！還學人逞兇。爺的位置是你想換就換的？”

莫小凡一瞧，兩只眼睛瞪得直直的，一下沒忍住，喊了一聲，“王大當家！”

張子川聞言，順勢把頭探了出去，就看到頂著一顆光頭，站在走到上的王友也。

王友也沒有留在青島，張子倒是不怎麽意外。

肯把手頭上的事情都移交到政府的手裏了，這說明王友也想放下這麽多年的擔子，沒了擔子的他，自然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只是張子川沒想到會在這列火車上碰到王友也，於是二話沒說，招呼王友也坐在連自己的橫臥上，小聲聊了起來。

“王大當家的，也是去南京？”張子川笑問道。

“別王大當家的喊我了。我現在可不是什麽山大王。”王友也沖著張子川樂呵了起來，“年長你一些，吃個虧，喊我一聲叔。”

所謂吃一行飯，幹一行事。王友也這會兒不當土匪了，身上的匪氣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張子川從一開始就和他沒有什麽代溝，現在就更加聊得來了。

夜裏，汽笛鳴響，將張子川和王友也從夢中驚醒。

因為太能聊，插不上話的莫小凡就和王友也換了個橫臥位置，睡了大半夜之後，此刻興匆匆地拉開了張、王二人所在額橫臥間，“子川大哥！南京到了！”

張子川聞言，起身揉了揉朦朧的雙眼，隨著速度漸漸緩下來的火車，透過車窗向外張望出去，在月光的照映下，就看到房屋錯落，猶如茂密森林一般的南京城，心裏忽而一下，感慨良多。

坐在張子川身旁的王友也也是一臉思索的模樣，眼睛裏只有這南京城的夜景。

南京，簡稱“寧”，古稱金陵、建康，是中國四大古都，自古以來就是一座崇文重教的城市，有“天下文樞”、“東南第一學”的美譽，明清時期中國一半以上的狀元均出自南京江南貢院。

歷史上南京既受益又罹禍於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氣度不凡的風水佳境，過去曾多次遭受兵燹之災，但亦屢屢從瓦礫荒煙中重整繁華。

所以十幾年前，中華民國選擇於南京成立，並在政府組建的同時，將南京定為中華民國的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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