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就有這樣一支小隊？”張子川有些震驚， 腦海裏飛快地閃過這些天遇到的一些事情，便很快醒悟了過來。

從海河浮屍開始，這件事情，恐怕就不簡單。

張子川的目光落在了莫老爺的身上，小聲問道：“可有關於這支小支隊的情報？”

莫老爺遺憾地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

“本來快查到了。可是李岳山死了，一切就這樣斷了。”

張子川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岳山是因為這個才被殺害的！

“咱們也不用太灰心，調查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咱們現在要想的，是如何把韓師傅從特高課救出來。”張子川鄭重說道。

莫老爺沈吟一聲，隨後看了張子川一眼，盤算道：“子川，我知道你有心，可救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和了。特高課的人找上你，我怕他們可能知道了什麽，這幾天，你就做你自己的事情，避一避鋒芒再說吧。消息傳到咱們這裏，就讓咱們來想辦法。”

說完，他便招呼扭頭莫小凡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莫小凡機靈地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轉過身便離開了後院。

張子川思索了片刻，覺得莫老爺說得有幾分道理，“我明白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莫老爺忽然喊住張子川，從懷裏摸出一塊手表，交到張子川的手裏，鄭重其事地說道：“子川！這一塊手表是一款精密相機，你先收著，將來若是有什麽發現，你就拍下來，也許在國際運動中能夠用得上。”

“這是……相機？”張子川看著四分之一巴掌大的手表，驚訝不已。

“不錯，這是德國人卡夫坦斯基在1933年推出的微型反光相機，14X21毫米，特工專用，手表的12點中方向是鏡頭，調試器是快門。裏面有三張8.5毫米的底片，用完就拿到我這來更換新底片，明白了嗎？”莫老爺仔細吩咐道。

“知道了。”張子川手下了手表，妥當地放在懷裏的兜袋內，便辭別了莫老爺，一路上兜兜轉轉，繞了遠路才回到了北洋工學院。

學校的西北方向，新化學實驗室所在之處。

大火熏染過的痕跡，讓人觸目驚心。

李院長擔心學生常常因此回憶起這件事情，遂請了油漆工人，準備把這座建築粉飾一下。

張子川回到學校時，經過這裏，正好瞧見李院長在墻腳下來回指揮，便走上前去，打了聲招呼：“李院長！”

“子川。”李院長回過頭，擠出了一絲笑容。

“粉墻呢？”張子川扯著話題。

李院長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下去：“不好的回憶，還是不要留著比較好。”他暗自打起精神，又重新笑了起來，“你看這墻粉得如何？”

張子川附和地望著幸苦的工人，看他們一遍又一遍地遮拭著煙熏的痕跡，笑道：“我覺得弄點綠色會不會更好一些？”

“綠色……嗯，欣欣向榮的顏色。你這個提議很好，一會我讓師傅刷一遍。”李院長如實說著，隨後瞥了張子川一眼，話鋒一轉，道：“子川……幼清回家了。”

“幼清她怎麽了？”張子川問道，突然說道李幼清，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院長搖搖頭，臉上露出一臉苦澀的表情，長長地嘆了口氣，“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啊……都說知女莫若父，可我卻對她一無所知……”

張子川看著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能淡淡地說上一句：“李院長，兒孫自有兒孫事，有的時候，長輩操不來這心的。我想，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你說，她這麽大的姑娘了，我是不是應該給她找個婆家？讓她安著點心？”李院長有感而發地說道。

張子川聞言，笑了笑，“這我不好說的，婚姻大事，還要看她自己。”

“她和餘主任走得很近，有時候覺得他們還蠻般配的，你說，就讓她和餘主任在一起……”李院長試探性地看著張子川的反應，對於這個學生的意見，他一向都會細細斟酌。

張子川一聽李院長打著這心思，心裏頓時一急，餘漢生是什麽人，李幼清怎麽能跟著他！

“恕學生冒昧，他倆……我感覺不太合適。”張子川嘴角微微一抽，以李幼清的為人，要不是為了調查事情的真相，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和餘漢生走到一起。

他如實設想，忽然發現餘漢生其實也挺可憐的。

“不合適麽？”李院長眼神飄忽地問道。

張子川沒感覺到什麽異樣，想說點什麽，又不好直接說明李幼清接近餘漢生的真正原因，只好點點頭。

“子川，你覺得幼清怎樣？”李院長有些暧昧地問道。

張子川一聽，恍然明了，尷尬地笑了兩聲，隨之靈光一閃，撒了個小謊：“幼清挺不錯的……”

“那……”李院長眼神微亮，正要說話，就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張子川聞聲望去，就見餘漢生帶著一幫人，扛著幾個大箱子，風塵仆仆跑了過來，心裏忽然一下，竟是有些感激餘漢生的存在。

“李院長。”餘漢生對李院長討好地笑了笑，接著滿眼敵意的瞥了張子川一眼。

張子川雖然不怎麽待見餘漢生，但面上的事情還是得做到周全，所以在餘漢生招呼完李院長後，他主動地招呼起來，似笑非笑地換了一聲：“餘主任。”

可餘漢生對此還有些嗤之以鼻，隨後“嗯”了一聲，算作應承，然後面向張子川，道：“張先生，你要的實驗器材我都幫你置辦回來了。沒什麽事的話，多帶學生做做實驗，這個學期的學習進度，可得好好把控才是。”

張子川笑了笑，暗諷道：“餘主任不愧是主任，實驗室的事情，總能辦地幹凈利落。”

餘漢生抽抽著嘴，心裏頓時不太舒坦，但礙於李院長就一旁，此刻不好發作，只得輕輕地“哼”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去，讓工人把東西搬進了實驗室。

張子川覺得沒什麽事了，便和李院長打了個招呼，回到了教工宿舍，躺在了床上。

這一日經歷了太多的波折，從莫老爺裏得知的那些事情，在腦海裏揮之不去，他突然便覺得有些乏了。

次日，晨光透過窗子，灑在小屋之中。

張子川沒想到自己這麽一躺，竟然直接睡了過去，而且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這邊昏昏沈沈地洗漱了一番後，便直徑去了課堂，開始了正常的教師生活。

隨後的幾天，張子川決定帶學生做一做實驗。因為只有真正的實操，才能讓他們掌握一定的技術。將來若是學成了，他還打算告訴學生如何利用化學知識來防身，所以，實驗課上的張子川顯得尤為專註。

可這一天，實驗課正上著的時候，吳瀟忽然闖了進來。

這一次……斷了幾天的海河浮屍又出現了，而且像是累計爆發一般，多達三十六具！

張子川一聽，匆匆忙忙地結束了實驗課，跟著吳瀟去了警察廳，找到林法醫。

“林法醫！現在是什麽情況？”張子川一見到林法醫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林法醫取出一份屍檢報告，道：“和之前的浮屍差不多，這些人有一部分是抽過大煙的，有一部分人是經歷過酷刑的。不過，他們身上的癥狀並不是霍亂，而是炭疽。”

張子川翻看著報告，上面寫著死者體貌癥狀包含：皮膚壞死、潰瘍、結痂、大面積水腫，以及毒血癥的癥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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