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約著舞伴跳舞去了，艾希閑著無事，又硬拉著張子川和青青摸了幾圈麻將。

桌面上談論的都是一些家長裏短的小事，但張子川卻聽得認真，偶爾也會說上兩句。

三人你來我往地交談著，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傍晚，臨近飯點。

有些風塵氣的青青忽然變得像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舉止優雅，顰笑含蓄地看著張子川，“張先生，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填填肚子？”

張子川本身也沒有多大摸麻將的興致，此刻聽她這一說，肚子還真唱起了空城計。

艾希見張子川沒有將這牌局進行下去的興致，便推開椅子站了起來，笑道：“餓了就吃點，我這隨餐的除了酒水也有吃食。青青，你替我招待一下貴客！”

“好，你忙你的吧。”青青點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然後領著張子川，取了吃的，來到一處清靜的地方。

兩人各吃各的，氣氛沈默生冷。

青青時不時地瞟上兩眼張子川，很明顯對眼前的人有些好奇。

“青青小姐，你和安青幫的白三武白爺很熟？”張子川確認似的問道，其實有些多餘，牌桌上的時候，艾希拿青青打趣的時候，已經透露了一點——白三武正追求青青呢！

“嗯，白爺現在是安青幫的話事人了。”青青吃東西跟小兒進食似的，吃得小口，這邊聽到張子川問話，咽下碎食，便應了過去。

張子川點點頭，又沈默了下去，本想著再問些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問起，只是忽然想到這白三武也算是和拋屍事件有些牽扯，現在線索難找，他也許會是個突破口。

“張先生為何問起白爺的事啊？”青青好奇問道，臉上劃過一抹試探的神色。

“沒事。”張子川略帶掩飾的笑了兩聲，“只是剛才聽艾小姐說白爺似乎在追求青青小姐，有些好奇罷了。”

“哦？這樣啊……”青青細聲應道，東西沒吃兩口，忽然就傷感起來了，用手帕掩著嘴，眼神很憂郁。

張子川看著她狀態似乎不對：“青青小姐，能把你的手給我看一下嗎？”

青青低著頭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拒絕張子川的意思，猶猶豫豫的把右手遞了過去。

張子川把手拈在她在手腕內側，過了幾分鐘就收回了手，說：“恭喜青青小姐，你有喜了。”

青青又驚又喜，但喜悅的表情沒維持多久就慢慢的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茫然的落寞。

“有……有喜了……？”她喃喃自語，手放到自己小腹的位置，似乎還不敢相信。

艾希端著個托盤走了過來：“你們躲在這裏說什麽悄悄話呢，害我好找。”

青青拉了拉張子川的衣袖，意思是讓他不要把她懷孕的事情告訴艾希。

張子川微微點了點頭。

艾希左右看看，張子川和青青神色各異，看著就是藏了事情，但如果不想讓她知道，她也不會那麽煞風景地刨根問底。

“艾小姐，若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張子川站起來說道。

艾希把托盤放到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腕：“張先生，才值傍晚，怎麽就要走了，我這正派車去接吳探長，你這前腳走了，他沒見著你，我怎麽跟他交待？”

張子川無奈，眼角餘光瞥過還在失神的青青，便勸了一句：“青青小姐若是困乏了，就先去休息一下吧。”

青青擡著頭看閃閃爍爍的看著他，沒有應聲，卻聽話回房休息了。

艾希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納悶，斜了張子川一眼：“怎麽和你呆上一陣，她整個人都蔫了？”

張子川好笑：“我還能有什麽邪術不成？”

艾希把托盤裏的烈酒挑出去塞到張子川手裏，“今天張先生既然來了，就要玩得盡興，喝得盡興。”

“我不會喝酒……”張子川看著手上的酒杯皺眉。

艾希咬著杯沿笑，仰頭喝酒：“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不會喝酒！我不管，這酒，你不喝也得喝，否則就是不給我艾希面子。”

一個姑娘家，怎麽江湖氣那麽重？張子川無奈笑笑，把酒悶了又把酒杯倒過來給艾希看。

艾希大力拍著他的肩膀，笑得特別開心。

這樣的她看起來像個直爽的人，和之前任何一次見面給張子川的感覺都不一樣。

吳瀟來到的時候張子川還在和艾希拼酒，兩人都不是輕易服輸的人，而且酒量相當。

艾希是怎麽也想不到一直謙虛的張子川居然怎麽喝都不醉，她的鬥志也被挑起來了，到最後兩人都是拿著瓶子在喝。

吳瀟頭痛的把張子川拉了開來，“艾小姐，這樣喝酒對身體不好。”

艾希朦朦朧朧有了些醉意，抱著酒瓶一直笑，也不說話。

張子川也好不到哪裏去，整個人都呆呆的，看著酒就要拿來喝，看著臉上沒什麽醉態，其實也不太清醒了。

吳瀟拉著張子川要帶他回去，艾希搖搖晃晃跟了上來，“吳探長，你剛來怎麽就走了？”

“艾小姐，你這不能再喝了。”吳瀟叫了兩個傭人把艾希扶住。

艾希甩開了傭人，也不知道是真醉了還是假醉，拿著一個酒瓶橫在吳瀟面前：“誰也不許走，派對才剛開場呢。”

吳瀟嘆氣，張子川這幾天都神不守舍的，一根筋的查劉大同的案，飯不怎麽吃，睡也不怎麽睡，整個人都繃成一根緊而脆的弦，特別是參加完劉大同的喪事，他看起來跟脫了一身皮肉似的，現在喝了這頓酒，人看著放松了不少。

他想了想，還是把張子川放了下來，喝吧，喝醉了也好，省得他天天跟個紙人似的，風一吹就能倒了。

……

第二天醒來，張子川頭痛欲裂。

他身處一處陌生房間，房間裏很暗，卻有很濃烈的酒味，經過一夜的發酵，那味道酸酸臭臭，能熏死個人了。

張子川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走向了房間裏拉起來窗簾，猛的把厚重的布拉開，讓光亮透了進來。

房間裏的另一個人因為光線刺眼而醒來。

張子川回頭就看到了吳瀟一張胡子拉碴的臉：“你怎麽在這？”話說出口才覺得頭暈得厲害。

吳瀟翻了個白眼，撐著額頭一臉痛苦，說道：“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所以沒回去。”

張子川敲著自己的額頭懊悔不已，醉生夢死的生活不適合他，他最怕就是不清醒了，怎麽一時鬼迷心竅，在一個不熟悉不安全的地方醉倒了。

不遠處的沙發上，艾希撐手肘看著張子川和吳瀟兩個人，她一向也算作息規律的人，別人的牌局是夜晚開始打到開亮，她的則是白天開始，深夜收場，該送的人都送回去了，就剩吳瀟和張子川兩個人找了間客房丟了進去，現在一大早還細心的做了清淡的早餐招待。

她自認為自己這個主人家做得夠細致妥帖了，對面兩個大男人卻都黑著臉，也不知道什麽地方招待不周了，半天也沒吭個聲。

“青青呢？今天怎麽那麽晚？”艾希問了一句煮飯的徐嫂。

徐嫂微微彎腰：“小姐，青青小姐說要回去。”

艾希頭也不擡：“去勸勸，別讓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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