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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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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下午,趁著這股熱鬧的過年氛圍,葉真、陳靜以及李曉娜相約在W市中心的一個奶茶店裏,三人久未相見,都在相互傾訴著思念之情。陳靜時不時埋怨著公司的壓榨,李曉娜也在吐槽在醫院實習的各種奇葩事,葉真偶爾也加入其中,說起年底的各種焦頭爛額。

玻璃窗外人來人往,奶茶店內也熱鬧非凡,在熱烈聊天的氣氛中,葉真想起了高中時四人抱團的純真時光。什麽時候開始,好友找個時間聊聊天、見見面,已然成了一件難得的事情。

葉真知道陳靜兩人和劉亞麗還保持著聯系,她偶爾會在她們的QQ空間狀態下看到某個曾經熟悉的QQ名,每當這時候,葉真一眼掃過,本來想留言的心情也因看到那個頭像而卻步。

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交友的權利,她無權去幹涉,只是每當這種時候,她的內心不期然地冒出一種酸澀,然後找事忙碌,拋之腦後。

而陳靜兩人在葉真面前也從不會提起她,葉真覺得,這就夠了。

旁邊,李曉娜正跟陳靜聊著她男朋友,曉娜的男朋友是她的同學,和她在同一家醫院實習,她埋怨著實習生的各種無奈,兩人在同一科室,但分別住在男女生宿舍裏,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二人世界了,羨慕陳靜和男友住在一起。

陳靜擺擺手,“住在一起也不是你想得那麽好的,兩人對著的時間多了,爭吵也會相對而言多了,很多時候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兩人都能吵起來。我覺得還是有點空間比較好。”

“空間多了也不好,像春節放假,我請到假期了,但是他請不到,他想讓我留在B市陪他,過年在他家過就好了。可是吧,我也好久沒回家陪我爸媽了,而且,我跟他還沒結婚,就直接住他家去,感覺不大好。”曉娜有點落寞地說,她是前天晚上才回到W市,醫院的假期只有4天,她想回家陪陪父母,只好犧牲和男友一起的時間了。

“唉,做醫生真辛苦,葉子你說,我們是不是好久沒見到娜娜了,你看她,都瘦了一圈,看來實習醫生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來的。”陳靜看葉真靜靜聽著兩人說男友的事,怕冷落了她,連忙找話題和她說。

“是啊,瘦了一大圈,臉色都變差了,是不是經常值夜班啊?”葉真看著曉娜瘦小的身體,實在是有點心疼。

“唉,說多了都是淚,那夜班可不是整月整月地上,白天黑夜完全顛倒的狀態,臉色能好才怪了。”李曉娜摸著自己的臉,欲哭無淚。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話題了,大年初一的,把人搞哭了多不好啊。”陳靜看娜娜臉色不對,眼眶都泛紅了,連忙打住話題。

葉真也把眼前的烤雞翅往曉娜的方向推過去,“來來來,化悲憤為食量,吃過了又是大力水手了。”

“嗤~~”

“嗤~~”

其他兩人失笑,陳靜拍了一下葉真,“你的臺詞真的是十年如一日啊,大力水手就不能換一換!”

“唉,你們GET到意思不就行咯。”葉真白了陳靜一眼。

李曉娜拿過一片紙巾,包著一塊雞翅,邊吃邊問陳靜,“你跟你的家陽哥哥怎麽樣?都好幾年了,是不是要有打算了啊?”

陳靜喝了一口奶茶,一時沒做聲,李曉娜和葉真對看了一眼,這廝,有心事。

“怎麽了?”葉真把椅子往陳靜邊上挪了挪,整個人挨過去問。

陳靜輕輕嘆了口氣,“也沒什麽,之前我跟他回家去見過他父母,感覺還行,只是說到結婚,我心裏有點犯怵。”

“為什麽?你們倆都同居將近兩年了,應該已經習慣了彼此在生活中出現才對啊。”葉真循循善誘地問。

“那只是住在一起而已,但是結婚的話,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婆媳問題啦,生兒育女啦,而且肯定沒有之前自由的。”陳靜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

葉真看了一眼李曉娜,李曉娜攤攤手,雖說她也有男友,但是還沒畢業就進入了實習狀態,壓根沒見過男方家長,所以沒經驗。

葉真看著曉娜搖了搖頭,再次柔聲問陳靜,“你覺得羅家陽的父母不好相處?”

陳靜擡起頭,擺擺手,“不是啦,他父母對我還挺好的,很有教養,只是他們也知道我和羅家陽大學就在一起了,處了那麽久,話裏的意思是該成家了。”

“那是你不想結婚?”李曉娜單刀直入,葉真也看向陳靜。

“我不清楚。說實話,我跟羅家陽在一起將近7年了,也曾經幻想過嫁給他,也擔心過什麽七年之癢,可是一說到結婚……唉,我也說不清楚我是什麽想法……”

“我覺得吧,你就是想得太多,你們在一起那麽長時間,羅家陽對你也不錯,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你可能只是網絡上說的那種“婚前恐懼癥”,自己嚇自己而已。”李曉娜拿起奶茶,喝了一口,一副“我了解”的模樣,令陳靜覺得手癢癢,想要動手打她。

葉真拉住陳靜的手,“你別聽她胡說,哪來那麽多的恐懼癥啊,你跟我們說說,羅家陽是什麽態度?”

陳靜順勢往葉真的肩膀上挨了過去,“他啊,一樣的意思,就是說‘年紀也到了,感情也到了,結婚吧。’”說完,陳靜無比甜蜜地把頭窩在葉真身上。

李曉娜恨鐵不成鋼地指著陳靜說,“你看看她,分明就是願意的,還在這裏矯情,炫耀個啥呢。還有啊,那羅家陽求婚了沒?”

陳靜朝李曉娜皺了皺鼻子,“唉,都老夫老妻了,哪用什麽求婚啊,意思到了就行了。”

“那他這樣就把你娶走了啊,也太隨便了吧。”李曉娜繼續口無遮攔。

“娜娜……”葉真開口示意她說話過火了。

“唉,葉子,你不用管她,她什麽時候說話都這樣,我不介意。”陳靜拉了拉葉真的胳膊,然後朝李曉娜做個鬼臉,“我知道的,你那是羨慕嫉妒恨呢!”

李曉娜也朝她回了個鬼臉,“我才不像你那樣沒有骨氣呢,被羅家陽一哄,就啥立場都沒有了,你看著吧,以後你就只剩下被欺壓的份。”

“才不會呢!”陳靜挪了挪椅子,整個人往李曉娜身上撲過去。

葉真看著她們笑,溫暖的陽光從玻璃窗透射進來,灑在人的身上,無比舒服。時間實在是太快了,曾經青澀稚嫩的她們,也到了談婚論嫁的花期,不經意間,她又想起了昨晚林宇說出那三個字,耳旁一陣陣發燙。

葉真毫不懷疑那三個字的真心,每一對熱戀當中的情侶,在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肯定都是無比真誠的,這個時期的他們,不會去想以後有可能的分離,也不會想到兩人以往的任何爭吵。這個當下,說出的任何承諾和甜言蜜語,也不該因為最後的不歡而散或是相忘於江湖,而受到任何的質疑。他或是她,只是說出當下內心最真實的話語,這種真心不該被懷疑。

陳靜兩人嬉鬧了好一會,周圍的人也有意無意看了幾眼過來,兩人意識到場合不對,慢慢地停了下來。陳靜回頭看到有點神游太虛的葉真,內心覺得有點愧疚,白了一眼李曉娜,然後往葉真的身邊挪了過來。

“葉子啊,你在想啥呢?你放心,就算我以後結婚了,也不會拋下你不理的。”陳靜知道,可能是因為葉真以往的經歷,其實外表看起來無比獨立樂觀的葉真,她的內心極度地缺乏安全感,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

葉真輕輕笑了笑,朝陳靜眨了眨眼,“我不擔心啊!”

“人家葉子才沒有你那麽脆弱呢,動不動就紅眼睛,也就只有羅家陽有那個耐心去哄你,算了吧,你還是快快點頭吧,免得到時羅家陽逃了,遭殃的是我們。”李曉娜實在是個損友。

“你好了啊,大年初一的,就不能說我好的,我是上輩子跟你有仇吧,老是欺負我,葉子,拿出你的實力來,幫我損她。”陳靜一激就著。

葉真也有點不讚同地看向李曉娜,李曉娜連忙賠笑,“不好意思,口無遮攔,忘了今天不能說不好的話,我改,我改,你一定和羅家陽白頭偕老,早生貴子,生他個十個八個的……”

“你……我又不是豬……”陳靜快要被氣瘋了。

葉真捂著額頭笑,拉著躁動的陳靜,“你原諒她,她整天對著各種血腥的場面,心理有點變態,才會一朝得志,語無倫次。”

“葉子,果然功力不減啊!”李曉娜一時無言以對。

“過獎過獎……”

“哼,還是葉子對我最好!”陳靜知道李曉娜被懟了,瞬間由陰轉晴。

“好,算我錯。那個,話說回來,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我可是要提前預約的啊!”李曉娜轉移話題。

陳靜有點羞澀地說,“他說,年初四他和他爸媽來一趟這邊,拜訪一下我家人。”

“呦呦呦,那是快了啊!”李曉娜嚷嚷起來。

葉真有點感慨地抱了一下陳靜,“恭喜你啦!”

陳靜點點頭,笑得很幸福。

葉真問過陳靜兩人之後,又點了一份魚蛋和一份薯條。

陳靜那邊已經開始追問李曉娜的感情進展了,“你呢,打算什麽時候啊?”

李曉娜絲毫不覺得任何害羞,無比自然地說,“我啊,怎麽都要等到實習結束吧,工作單位定了之後再來談婚姻的事,現在兩人都忙,壓根沒心思在這些事情上。哪像你啊,幸福的準新娘子。”

陳靜推了推李曉娜,“又笑我,我是在很正經地關心你呢!”

李曉娜推了推沈重的黑框眼鏡,“我也在很認真地回答你啊,你啊,要透過現象看本質,我雖然說話有點吊兒郎當,但絕不敷衍你,你看葉子多淡定,完全不懷疑我說話的真實性。”

葉真搖搖頭,右手托著下巴,“我是懶得說你。而且,你一向有想法,不用我多操心。”

“也是,像我這麽靠譜的人,這世上也沒幾個。”李曉娜猖狂地說。

“我實在是不想跟你說廢話,葉子,我還是跟你坐一起吧。”陳靜推開李曉娜,挪回葉真身旁。

“呵呵,你看,又被嫌棄了吧。”葉真失笑地看向李曉娜,她也只好無奈攤攤手。

三人吃著剛上的魚蛋,剛停了話語聲的陳靜,又再把目光投向了葉真,“葉子啊,我們倆這樣肆無忌憚地說感□□,不會影響你心情吧。你說你到底想找個什麽樣的男人啊,我讓羅家陽看看他們公司有沒有,或者曉娜醫院那掛應該也有很多資源的啊,你總不能一直單著吧。”

“對啊,對啊。說說看,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幫你物色物色,總不能你每次都只聽著我們說,那樣太殘忍了。”

葉真笑笑不說話,喝了一口奶茶,又再叉起一顆魚蛋,在陳靜快要沈不住氣繼續開口的時候,她適時地開口,“誰說我單著了!”然後把魚蛋送進嘴裏,彈牙的觸感在牙齒間回味,魚蛋的咖喱味溢滿整個口腔,葉真看著眼前兩副從愕然到驚訝的神情,心情真是好極了。

“你說什麽?”

“你什麽意思?”

兩個驚訝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椅子摩擦地面的雜音也在靠近葉真。葉真把嘴裏的魚蛋慢慢吞下,右手肘撐在桌面上,右手虛握成拳,托著下巴掃視了一下兩人,眼中透出一絲狡黠,圓潤的嘴唇動了動。

“就是字面意思!”

“你還賣關子,你趕緊給我說清楚,你有男朋友了?”急性子的陳靜首先沈不住氣。

話音未落,李曉娜的聲音從右側激動地傳過來,“是誰?我們認識嗎?”

“你們需要這麽激動嗎?”葉真不回答她們,繼續逗她們。

“你還來,信不信我打你啊。”陳靜氣鼓鼓地盯著葉真,而身旁的李曉娜已經動上了手,她往葉真的腰間伸出魔手,使出了無往不勝的招數,撓癢癢,“我看你說不說!”

李曉娜剛碰到葉真的腰,葉真連忙掙紮求饒,“停停停,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李曉娜這才停下魔手,葉真怕癢怕疼,她可是了解得很,“快快從實招來。”

葉真坐直了身子,來回看了一眼兩人,清了清喉嚨,才慢慢開口,“嗯,我談戀愛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你怎麽不告訴我?”聽到葉真承認,陳靜急切地問。

“是誰?是不是我們認識的人?”李曉娜倒是很想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能把葉真追到手的人,不簡單!

“你們的問題能不能一個個來啊,一下子問那麽多,我怎麽回答!”葉真推開兩個都快要貼上她的臉蛋。

“那就一個個答。”李曉娜大義凜然地說。

“對啊,一個個回答。”陳靜難得和李曉娜同一陣線。

葉真無奈的看向陳靜,“好,首先,我和他剛開始沒多久,也就一個多月,那時你我都在忙,所以就沒告訴你。”

她再轉頭看向滿臉好奇的李曉娜,認真地回答,“其次,他是我大學同學,你們不認識。”

李曉娜伸出手阻止想要開口繼續問的陳靜,她歪頭想了一下,“大學同學?你們以前在一起過?還是暧昧過?”

葉真十分奇怪她的問法,“沒有在一起過啊,我都跟你們說過的,我大學沒有談過戀愛啊。而且大學期間我跟他說話的次數,估計十個手指都數得過來,壓根沒有暧昧過。你怎麽這樣問?”

李曉娜點點頭,和陳靜交換了一下眼神,又默契地點了點頭。

“你們倆打什麽暗語呢?我都弄不懂你們什麽意思了。”葉真實在不知道眼前的兩人怎麽了。

陳靜挨近葉真,伸手挽住她的左手手臂,側頭看著葉真,“葉子啊,我們真的很高興你談戀愛了,什麽時候把人拉出來溜溜,讓我們見一見吧。”

葉真打開她的手臂,伸出右手食指點了點陳靜的額頭,“什麽溜溜,人家又不是馬,你說話給我正經點,還有啊,你倆打什麽啞謎呢,別想著岔過去啊,我看你倆就瞞著我有啥秘密。”

陳靜這邊還在糾結該不該說,那邊李曉娜就相當坦蕩地說了出來,“哪有什麽秘密瞞著你啊!就是之前,我和靜靜私底下有討論過,什麽樣的人才能把你追到手。”

“那你們的結論是?”葉真挨在椅背上,示意她倆繼續往下說。

陳靜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葉真,“我們只是認為,相親對你的作用不大,你的另一半很有可能是從朋友發展起來的,但又不能是很熟的朋友。”

“為什麽?”

李曉娜接過話題,“因為你這個人吧,實在是有點奇怪,對於陌生人,防備心太重,對於熟悉的朋友,你又跨不過內心設置的某個界限。你之前說過有幾個追過你的朋友啦,你當時說的是,原本熟悉玩得很來的朋友變成男朋友,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覺得萬一分手了,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葉真點點頭,“後面我認同,那說我防備心太重,是怎麽說?”

陳靜難得一臉正經的神情,“葉子,你不覺得你身邊比較談得來的朋友,都是以前的同學嗎?數量也不多,你工作之後,我從來也沒有聽說過,你交過什麽朋友。你的生活圈子很小,每次相親都會把對方放在你設定的一個距離之外,見過面基本就算了事。你對陌生人的防備心確實是很重的,可能你自己沒留意到,但你是這樣做的。”

陳靜說完之後,看向李曉娜,對方回她以點頭。

葉真聽完好友的一番話,陷入了沈靜。

不可否認,她們對她還是很了解的,她和陌生人確實比較難成為朋友,她以為只是因為她慢熱的緣故。每次相親,也確實覺得見了面就沒有興趣繼續談下去,同時也認為終於可以交差了。

只是,她真的是防備心過重了嗎?

陳靜和李曉娜看著葉真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了,有些懊惱剛剛不應該說得那麽直接的,畢竟,人與人是不同的,葉真雖說在人際交往當中可能存在著防備心,但是不了解她的人,也只是覺得她可能有點難以接近,比較慢熱而已。

陳靜兩人不約而同地從兩邊抱住葉真,她們知道,這個時候的葉真,無須過多言語,只需要擁抱和溫暖。

一如高中時,每次她面對脆弱,都會跟她們說,“抱抱我好嗎!”

葉真感受到久違的溫暖和貼心,她輕輕甩了甩頭,不再去想那些影響她心情的事,當她的眼睛慢慢從朦朧變得明亮的時候,輕輕地開口說,“下次讓你們見見他。”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說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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