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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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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底,似乎所有人都忙碌於站完最後一班崗,葉真最近也變得異常忙碌,大多客戶因中國新年期間廠家假期較長,著急著想要年前出貨,但是工廠的生產能力又趕不上。葉真最近有種焦頭爛額的感覺,跟客人解釋完,又得轉頭跟工廠去協調,她覺得喉嚨和頭頂都快要冒煙了。

原本休閑的周六,葉真也在客戶的連番電話轟炸中醒過來,好不容易安穩好客人的情緒,保證肯定會催促工廠盡快完成訂單,才把稍微有點發燙的手機放下,她揉了揉發脹的腦袋,還好林宇昨晚說今天有個會,下午才能來找她,她躺回被窩睡一個回籠覺。

迷迷糊糊間,葉真又再聽到電話鈴聲響起,她以為自己在做夢,但是鈴聲剛停下,又再響起。

她閉著眼睛從暖和的被窩裏伸出手,摸向床頭櫃,好不容易夠著,以為又是客人,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嚨,“Hello!Morning.”

電話那頭林宇停頓了一下,以為自己撥錯了號碼,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沒錯,才開口說,“Hello,葉真,你還沒起?”

葉真在聽到這一聲,原本迷糊的腦袋頓時清醒,她張開雙眼,被刺眼的光線弄得有點不適的瞇了瞇眼,拿過手機一看,發現真的是林宇,“林宇,是你啊?你今天上午不是要開會嗎?”

林宇聽著葉真有點懶懶的聲音,覺得很新奇,“是啊,但是現在都中午了啊,會議先暫停了,你還沒起床啊?”

葉真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淩亂的長發,拿開手機看了一眼,11:46,還真是中午了。

“嗯,今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就被客戶的連環奪命Call給叫醒了,好不容易讓他掛了電話,後來又睡下了,只是沒想到一覺睡到了現在。”

“那你早餐都沒吃?不餓嗎?這樣對胃不好。”林宇有點責怪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過來。

“沒事,我基本睡著了,就不會覺得餓的。你今天完事了嗎?”葉真不好意思在這個睡懶覺的話題上繼續下去,連忙轉移話題。

“哦,還沒呢,大家吃個午飯再繼續,年底事情比較多,所以周末都被占用了,我估計可能要晚上才有空,你不會生氣吧。”

“怎麽會,年底人人都忙,我最近也忙得團團轉,你忙你的,我下午沒事還可以練個瑜伽去,不用擔心我沒事做。”葉真確實能理解年底大家的忙碌狀態,更何況林宇他們公司貌似規模不小,事情自然就更多了。連陳靜都說最近太忙了,先不要見面了,過年回家再聚。

“嗯,不過,你要起床啦,早餐沒吃,午餐可不能再不吃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知道了,我現在就起床,你也趕緊去吃飯吧,不是說待會還要開會嗎。”葉真能感受到那種親近的甜蜜,也擔心林宇中午不夠時間吃飯。

“好,我下午會議結束就去找你,你到時把你的位置發我就行。”

“好,沒問題。那先拜拜啦。”

“嗯,記得吃飯。”林宇不放心葉真,深怕她再次睡過去。

“遵命,我已經起床啦。”葉真翻來被窩,伸腳往床邊挪過去。

“乖,等我。”

“好。”

清風徐來,陽光明媚,葉真覺得在家待久了,整個人都發冷,決定下午出去散散步,然後去上個瑜伽課,舒展一下身體,釋放一下最近有點緊繃的心情。

下午5點剛過,林宇從待了將近一天的會議室裏走出來,他挨在會議室門口走廊盡頭的窗臺前,透過玻璃窗往遠處眺望,中午還天清氣朗的天空,此刻已變為黯淡,林宇看著遠方依稀一抹殘紅,夜幕就要降臨了。

突然,身後傳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脆響,一副熟悉的聲音響起,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怎麽?開了一天會,還舍不得走啊?”

林宇轉身看向西裝筆挺的梁錦新,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準備走了,只是想在這裏換一下眼睛,你呢?昨晚剛到這邊,今天就開了一天的會,還行吧?”

“唉,年底都這樣,我習慣了,今天晚上還要飛呢,所以把會都擠在今天開了。是不是打擾你約會了?”梁錦新走近窗臺,從22樓的高空往下看,夜色中看不到下面的人影。

“對啊,本來還約了人,被你一攪和,耽誤一天了。”林宇老實承認。

梁錦新詫異地轉頭看向林宇,疑問,“約會?不會是我想的那種吧!把人搞到手了?”

“什麽搞到手,你好好說話。”林宇瞄了他一眼。

梁錦新失笑,“你真沒趣,好啦,我是問你現在和那女孩什麽關系了?”

林宇嘴角微微彎起,“男女朋友。”

“喲,真的啊,怎麽沒聽你說呢,姑姑知道了嗎?”累了一天的腦袋,此刻聽到好消息,梁錦新也為林宇高興,“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你昨天深夜才到,今天又一天的會議,哪有時間心情說啊,我和她剛剛開始,還沒來得及和我媽說。”

梁錦新用力拍拍林宇的肩膀,“行啊,小子,不聲不響就把人騙到手了,元旦我去你家,聽姑姑說你連假都沒休完,就趕回這邊了。心急火燎的,把姑姑氣得夠嗆,你還是早點把好消息告訴她吧,讓她也高興高興。”

林宇想了想,“再等等吧。”

梁錦新知道他心裏有數,都成年人了,不好幹涉他的私事,轉開話題說,“不過,馬上就過年了,這個月月底是公司總部年會,年會之前是各分公司負責人回去匯報工作,到時你和張主管都要提前回去,把這邊的事情安排好,也跟她打好招呼,以免引起誤會。或者,你帶她回A市,讓姑姑姑父和她見個面?”

林宇堅定地搖了搖頭,“回總部匯報的事,之前張主管也跟我提過一次,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另外,帶她回去A市,現在還不是時候,不是說我不想,只是目前我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好,你心裏有數就好,我晚上和張主管還有事要談,估計你也有事,那我們回A市再聊,現在不占用你的時間了,想做什麽就抓緊,盡快把人拐回家,那才是正事。”梁錦新說完,不再逗留,擡腳往辦公區域走去。

林宇把車開到葉真公司附近的公園,出發前他給葉真發了微信,說過來找她,但是都過去半個多小時了,還沒有回信。

他把車停在湖邊,拿起手機打電話給葉真,電話響了好久,沒有人聽,他又耐下性子撥了兩次電話,還是無果。

林宇心想,也許她在運動當中,沒帶手機,於是把手機放進口袋,在夜幕中靜靜等著。

葉真從洗澡間出來,才想起好長一段時間沒看手機,不知道林宇忙完了沒。從背包拿出手機,發現好幾個未接來電。

葉真連忙給他回電話,“嘟……嘟……嘟……”電話才被接起,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餵,林宇,對不起,我之前沒拿手機,才看到你聯系我了。”

“嗯,沒關系,我猜你可能也是運動不帶手機,你現在在哪呢?我來接你。”

葉真輕輕舒了一口氣,還好,他沒生氣。

“我在時代廣場這邊,你在哪?太遠的話,我們約一個折中的地點見。”

林宇輕輕笑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為他人著想,“我在上次等你的那個湖邊,應該離你那邊不遠,你給我發個定位。”

葉真想了想,還真不遠,點點頭,又想到對方看不到,開口說,“好,我給你發定位,你慢慢開車,我還沒完事。”

“好,不著急,你慢慢來。”

葉真匆匆忙忙把頭發吹得半幹,快速地整理一下衣服,拿起雙肩背包和裝著換洗衣服的運動提包往瑜伽房外走去,已是15分鐘以後了。

她快步走出時代廣場,往馬路邊走去,發現左前方聽著那臺熟悉的黑色奧迪,此刻,林宇應該看到她了,他從車上下來,繞過車頭,向葉真走過來,還沒到眼前,低沈的聲音傳來,“你慢點,別摔著了。”

等葉真小跑到他跟前,輕輕喘著氣,她擡頭望向林宇,嘴角輕揚,“對不起啊,之前沒接到你的電話,讓你等了那麽久,沒有生氣吧?”

林宇右手扶穩眼前的嬌俏人兒,也許是剛剛洗完澡的緣故,原本白皙的臉此刻隱隱透出誘人的緋紅,有點濡濕的頭發正慵懶地垂下,還帶有幾絲蓬松,她那雙大大的亮眼正看進他的眼中,進而深入心底,這一次,林宇不想克制住內心的悸動,他緩緩地低下了頭。

葉真本還擔心他會不高興,帶著點討好意味的眼神看向他,殊不知,她還沒來得及探究他眼中是否帶有不愉悅的情緒,就看到他的頭顱低了下來,還沒反應,他已經在那柔軟紅潤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葉真定定地站在那裏,大眼眨啊眨,意外又茫然,左手手臂還被他抓著,右手的運動提包也在不經意間輕輕落到地面,她的頭順著他左手的力度往前往上靠去,她看到了他那長長的眼睫毛,意外發現,他今天沒戴眼鏡。

好軟,好甜,原來親吻是如此美妙,雖然僅是輕輕一碰,但那柔軟觸感,實在是讓他難舍難離,不過他不想讓自己的情不自禁嚇壞懷中的人兒,輕輕放開她小小的頭顱,張開眼發現她那雙大眼一直在不停地眨啊眨,他內心輕輕地嘆了口氣,她,實在是有點遲鈍。

葉真感受到頭部的自由,眨了幾下眼睛,才紅著臉把頭低下,一時無語。

林宇把葉真輕輕擁進懷裏,瘦削的下巴抵在她半濕的頭頂上,鼻子裏傳來的是洗發水的清香,清清淡淡,若有似無卻總往心裏鉆,和她一樣。

“你不要害怕,幾天沒見,我只是想你想得緊,一時情難自禁。”仿佛有點縹緲的聲音傳進耳中,葉真感覺那是一個夢境,一個美麗的夢境,她,沒有抗拒,反而欣喜他的靠近。

兩人緊緊相擁在車的前方,林宇身後是車來車往的長長馬路,而葉真身後是明亮如白晝的時代大廈,他們的身邊還時不時走過數不清的路人,但他們無暇顧及,只想好好享受一下此刻內心的暖流湧動。

林宇放開手,看向依舊在自己懷中低著頭的葉真,忍不住伸出雙手扶起她的臉龐,溫柔地說,“生氣了?”

葉真躲避著他那容易令人沈溺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但依舊不說話。

林宇知道她在害羞,也不強迫她,拿起她落在地上的紫色運動提包,把她的背包取下來,一並放進後座,回頭拉開副駕的門,讓她坐進去,然後他坐回駕駛位,轉頭對她輕聲說,“我剛剛在這附近看了一下,這時代廣場6樓有一些餐廳,我們把車先開到地下停車場,然後上去吃飯好嗎?”

葉真默默拉過安全帶,輕輕點了點頭,她現在肯定滿臉通紅,甚至手心有了汗濕的感覺,所以她一直不敢擡頭看林宇。

林宇看她這狀況,差點想扶額失笑,但想想還是忍住了,她臉皮貌似挺薄的,可不能惹她生氣了。

等倆人在6樓的中餐館角落位子坐下,葉真一路跟著林宇的腳步,被他牽著手走了上來,點完菜後,內心才稍稍平覆過來。

林宇也不計較葉真的失神,只要人在自己身邊就好,看她稍微正常了,才找個話題慢慢開口說,“年底了,你們公司大概什麽時候放假?”

“哦,應該會放半個月,大概小年夜吧,去年也是這樣。”葉真拿起身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潤了一下喉嚨,還好,能正常說話。

“你們公司放假那麽長時間的?”林宇詫異,一般公司都按國家規定放假,除夕開始,直至初八上班。

葉真點點頭,“我們做外貿,一般都跟著工廠放假,工廠的假期會比一般公司長。”她轉頭一想,問林宇,“你們呢,按國家規定放?”

林宇點點頭,也喝了一口茶,來了B市三個多月,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用茶代替咖啡,也許愛情真的會讓人改變口味吧,現在喝來,的確齒頰留香,暖進心底。

“我們都按國家規定放假,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我們年底每個分公司都會派人回總公司匯報工作,我可能,會提前回A市。”林宇突然有點凝重地看向葉真,現在對他來說,分隔兩地實在是折磨。

葉真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雖然她內心也不舍,但她能體諒,他的家人還在A市,過年多點時間陪陪家人也正常。

“嗯,我明白,那你什麽時候走?”

林宇看著葉真乖巧的樣子,還沒分開,竟然已經開始不舍,“27號是我們集團年會,之前的一個星期都是匯報工作,所以,我可能22號就要回A市了。”

林宇說著說著,伸出左手覆在葉真放在餐桌的右手上,他把她的手往前拉了拉,揉著她柔軟無骨的手掌,眼中透漏出絲絲的纏綿。

葉真不知道是被他看得還是摸得臉頰通紅,伸出的右手也無力拉回,她轉開頭說,“我們公司年會是20號,正好比你們公司提前一個星期。”

葉真說完了,發現對方沒有說話,轉頭看向他,發現他還是靜靜地看著自己,她有點心酸,右手輕輕回握他指節分明的手,“沒關系啦,反正年後你還是會過來的,對不對?正好你也能趁著這段時間,好好陪陪家人。”

林宇聽著葉真的寬慰,壓抑不住內心的沖動,左手用力抓住她的手,一個遙遠的聲音仿佛從自己口中發出,“你要不要跟我去A市,見見我家人?”

葉真被他一問,楞住了,她還真的沒有準備,在兩人關系剛剛起步的階段,去見他的父母。她突然覺得有一種沈重壓向她那單薄的脊梁,她用力想拉回右手,卻發現被他緊緊抓著,壓根動不了。

她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林宇。

話剛出口,林宇就後悔了,他看著葉真有點無措的神情,他能感受到她的柔荑在他寬大的手掌中掙紮。他連忙開口補救,“對不起,我想到要跟你分開那麽多天,心裏有點著急,我只是想讓你去A市陪陪我,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會強迫你去見我父母。”

葉真內心松了一口氣,她是一個慢熱的人,尤其在愛情方面,如果兩人關系沒到一定階段,她不會把自己的所有都奉上。而且,在她看來,見家長是一件很隆重的事,似乎只要做了這件事,兩人的關系幾乎就跟婚姻掛上了鉤。確實,她喜歡林宇,也在慢慢靠近他,但是一步就跳到談婚論嫁,她內心接受不來。

葉真輕輕搖了搖頭,右手也停下了掙紮,她認真地對林宇說,“我沒生氣,只是突然聽到你這樣說,有點心慌。我是想,我們剛剛開始,現在就去見你父母,我還沒有內心準備,再等等,好嗎?”

林宇無比慶幸,葉真沒有生氣,他剛剛的一番言辭確實是急進了。

“好,這事慢慢來。”

葉真微笑地看向如釋重負的林宇,此時,服務員想要上菜,葉真動了動手,示意他可以放開了。

林宇也笑著看向葉真,左手卻有點惡作劇地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等葉真露出佯裝生氣的神情,才輕柔地揉了揉,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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