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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絕世好哥與識時務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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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絕世好哥與識時務系統

頂著落日的餘暉,從寒風蕭瑟的室外一頭紮進地鐵站,熱浪迎面而來,霎時拂過全身。元初一搓搓雙手,讓修長冰冷的手指恢覆到人體正常溫度。

下班的人們擁擠在站臺,一天的工作下來,滿臉倦容神情麻木。被熱氣激得臉頰泛出粉紅的元初一被裹挾在人潮裏,有著別具一格的靈動。

“統,你說,元國慶同志會不會暴走?到時候你可得負責滅火啊,畢竟這是你的鍋。”

她哥最大的願望,就是妹妹無病無災過此生。

“你對你哥到底有什麽誤解?明明是你說什麽都好好好的絕世好哥。”

“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你哥自己賺一萬,巴不得給你花九千。自己兩百來塊的棉衣,你身上可是兩千多的羽絨服。”

“你說什麽?什麽兩千多?”擠進地鐵被夾在座椅和列車門直角間的元初一猛地瞪圓眼睛。

把和她面對面站立,胸前背著電腦包的年輕男孩子嚇了個哆嗦。像是突然註意到元初一優越的臉蛋,男孩子看了她不到三秒,連耳朵都開始泛紅。

是個羞澀的小年輕,可惜拋媚眼給瞎子看。元初一正低頭打量自己的身上的羽絨服,實在不知道為什麽它值兩千多大洋。

“元國慶說是路邊的高仿貨,他看做工不錯,五百多塊錢雖然有點貴,但還蠻好看的就買了!他又騙我!”

又就用得很靈性。

“呵呵,你看看這衣服的做工手感以及充絨量,這是五百多的東西?”

元初一理直氣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家庭,我哪裏見過什麽好東西,哪裏分得出正品還是高仿。五百塊對我們家來說,不便宜了。元國慶也真是的,才有點錢,就這麽花。他還找不找老婆了,回去我非好好說說他不可。”

“所以你到底怕你哥什麽?我見到的從來都是你管你哥,不準抽煙,不準喝酒,不準開車看手機……”

“你不懂,你沒見過我哥真正發脾氣。”

系統暗想:怎麽沒見過呢。如果不是我及時拉你回溯時間,等醫生宣布你的死亡信息,元國慶會做什麽,就真不好說了。

“但他對你毫無原則。”

“那是你沒見他有原則用晾衣桿抽我的時候。”

系統立馬興致盎然:“元國慶還有這種高光時刻?你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元初一低垂眉眼,沒註意臨近的年輕男孩臉紅得出血。

她自顧自瞇起瑞鳳眼,眸光裏威脅點點:“統,雖然我靠你逆天改命,但人有時候順應天命也不是壞事。例如我直接嘎了而不是半死不活,我哥指不定把心思更多的放在自己身上。”

“你們發生了什麽,你哥這麽生氣?”它是一只識時務且成熟的統。

停頓幾秒,元初一動動眼皮:“我父母雙亡,你知道吧?”

“宿主一切有記錄的過往,系統都一清二楚。”可以質疑它的品位,但不能否定它的能力。

“是啊。你都知道。那你應該清楚,我還不記事,父親就病逝了。我媽……那時候,我們家日子雖然過得很艱難,但媽媽每天都是笑著的,說哥哥和我就是她最大的驕傲。”

媽媽的薪水並不高,好在哥哥和她讀書爭氣,一路靠獎學金,順利上了他們縣級市最好的高中。

“你高一,你母親胰腺癌去世。”

越是長大,越是知道媽媽當年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胰腺癌啊,知道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那發展到晚期的過程,媽媽該有多痛了,她怎麽做到每天都笑著生活的?她和哥哥卻都毫無察覺。

“那時候哥哥高三,馬上就要高考。媽媽出事,哥哥高考就這麽錯過了。”元初一閉上眼睛,滿身的蕭索。

哥哥的成績,其實比她還好。

“你哥……從此放棄了高考。”

“是啊。他要還債,要養活他妹妹,要妹妹不那麽累的讀書生活。他總覺得媽媽是累病的,他怕……”

明明,明明最苦的日子就快熬過去了。哥哥考上好大學,他們一家人的日子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可命運就是這麽不公。

“你知道嗎?我和哥哥,我們甚至都來不及過多的為醫藥費發愁,媽媽就去了。”很難說,媽媽不是存了不連累他們的心思,快速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那年的夏天,天氣那麽熱,她卻躲在墻角瑟瑟發抖。

母親下葬那天,兄妹兩人在墓地的蟬鳴裏,茫然四顧,生無所依。

如果她小命沒了,哥哥這麽多年的付出,算什麽呢?而曾經的她不死不活拖了十二年,耗盡元國慶的一切,還不如死了。

“後來你住校寄宿,大哥去了省城打工。高二,你從年級第一到跌出實驗班。那難怪大哥要抽你。”

“哥哥那時候才剛高中畢業,只有十七歲。他是改了身份證去打工的,等他理順工作生活,我高三上學期都過去了。”

系統:“哦豁,按你高三上學期成績,你連個一本都上不了。”

“是的。我那時候的數學老師姓高,是很出名的特級教師。一直擔任高三實驗班班主任兼帶一個普通班。所以……她教過哥哥。一直都很可惜哥哥放棄學業。看我哥把機會讓我,結果我還整天渾渾噩噩,特別生氣。”

“然後大哥回來,抽你?”

“嗯,真抽。”

“那難怪你考到首都,大哥要放棄省城有了些許起色的小生意跟過來了。”

“是啊。首都啊,他一個沒學歷沒資金沒背景的小年輕,養活自己和我,連工都不準我去打,說大學把精力浪費在打零工上不劃算。他自己呢,明明那麽聰明,卻只能從事送快遞這種靠體力的工作。”

不是看不起體力勞動,可她的哥哥,明明那麽聰明,那麽優秀,他的人生,不該如此。

系統安慰她:“你看,大哥什麽都沒有,現在也做到承包一片的快遞站點,還有了2輛小貨車。”

元初一情緒低沈:“嗯。因為媽媽生病我和哥都毫無察覺,再就是我成績下降一年多他也不知道。我那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麽,怎麽能那麽放棄自己的人生。明明我媽、我哥,用盡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就為了讓我過得好一點,更好一點。”

她哪裏有資格不積極向上的活著?

“所以,打高三寒假開始,大哥,就恨不得你走到哪他跟到哪。”系統若有所思,“那難怪你上輩子這個時候一門心思申請直研直博著手準備留校了。”

沒什麽比女孩子做大學老師更平穩,更能幫助元國慶放松下來了。

“所以,你最好面對我哥的狂風暴雨了嗎?”

巨星系統:“我為什麽要管你?你敢和你哥說起我嗎?你敢嗎?哥,我前面出的那場車禍,按理應該成為植物人,做十二年阿飄,然後迎來真正的死亡。魂體即將消散時,遇到一只統,答應了統的交易,回溯時間活了過來。因此接下來我的夢想,從做大學老師,變成了做個明星。你敢?”

元初一熄火:“我不敢。”

不說系統必須遵循的保密守則;單她可能出事,元國慶必然寢食難安。

一如上輩子,過得猶如喪家之犬。

打住,別想。馬上能看到哥哥,元初一努力振奮自己。

現如今的元國慶,每天幹勁滿滿朝氣蓬勃,對他們兄妹的未來充滿希望。沒有上輩子渾身蕭索,天地無處容身的窘迫。

想到這她就有種想哭的沖動,進而對系統生出無盡的感激。

“統啊,雖然做演員做明星對我來說,真的難得一批。但我會拼盡全力,真的。從現在開始,成為巨星就是我的夢想!”謝謝你選擇了我。

“嗯,我們一起努力!”但我不會和你同舟共濟面臨大哥的風暴。

很小的兩室一廳,房間裝修簡陋。進門就是一排藍色貨架,地上放著好幾個大大小小的綠色編織袋,有的裝有東西,有的就這麽散落在地板上。

隨處可見的還有切割器,膠帶,大小紙箱,不同規格塑料打包袋。

元初一進門,把回來路上買的菜和鮮面條放進冰箱,把脫下的羽絨服掛好,拍整齊,感嘆一句:“兩千大洋啊。”

才挽起袖子打掃,“我之前回來,小房子都蠻整齊的。是不是我每次我只要提前說,我哥就連夜收拾?”

“不然呢?你哥估計把自己當做發熱器,想給你制造一家人才能給到的愛和安全感。”

元初一低頭微笑,現在真好,挨揍都很好。

元國慶回家的時候,已過晚上10點。

開門聲提醒瞇眼靠著沙發上、正在系統空間上臺詞課的元初一,她瞬間清醒,蹦跶著跑到門口:“哥,你回來了。”

元國慶很驚喜:“今天不是周末,怎麽又過來了?明早沒課嗎?”

“哥,你少來。我有沒有課你不知道?我的課程表你比我還熟悉。”

元國慶哈哈大笑:“那看來大四的課程真的很輕松了,這學期開始你回家的頻率可比以前頻繁。”

那是因為,重生回來我想一直看到你,現在活力四射的你。

“哥,我買了面條,現在去煮,你洗手後吃點。”一般這個時間點才回來,晚飯元國慶和站點的同事會一起吃工作餐。

元國慶直接去廚房洗手,“你行不行呀?要不哥來?”

“……哥,我也是從小做飯。只是這幾年做得少而已。”

面條還要會兒,元國慶快速去洗了個戰鬥澡,換了棉睡衣出來。元初一已經把折疊桌椅放置好,兩大海碗的面熱騰騰擺在桌上,上面鋪著翠綠的青菜和完整的荷包蛋。

捧起大碗咕嚕下一口熱湯,元國慶長舒一口氣,開始大口朵頤。元初一也在埋頭苦吃。

元國慶看看妹妹,又看看捧著手裏的海碗,突然皺起眉頭:“一一,你……沒哪裏不舒服吧?”

元初一莫名:“沒有啊。”

“你晚飯吃了沒?”

“吃啦,自己做的,知道你和同事一起吃飯,我就自己吃了。”

元國慶看著她和自己一樣的海碗欲言又止,他一個大男人,做體力活,飯量大就算了。怎麽妹妹比自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呢,關鍵以前也沒這樣啊。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不對,你是從一個月前出車禍,才開始飯量變大的。”

元國慶想到這,突然臉色大變,霍然起身,差點把折疊桌掀翻,元初一趕緊穩住桌子。

“哥?”

元國慶拽住她的手腕,“走,我們再去醫院查查。”

他就覺得奇怪。

他就覺得奇怪。

妹妹被撞後,大晚上,那段路的監控,不出所料,是壞的。

警方四處尋求目擊證人。

最後有個司機的行車記錄儀交給了警方。

他看到的時候,嚇得心驚膽戰。

因為妹妹被撞得當場飛了出去,目測都能超出十米。

肇事者的車子是新車,沒有正式牌照。對方連看都沒看,選擇飛速逃逸。

那時,他接到醫院電話,魂飛魄散的趕到醫院。

看到的是活蹦亂跳的元初一。

檢查後的醫生正嘖嘖稱奇說居然啥事沒有。

所有人都說妹妹運氣真好,他就以為真的是老天總算開了次眼。

敢情後遺癥出現得遲?

元初一經過系統改造後的力氣,委實不是元國慶可以輕易拽動的。只是元國慶實在臉色難堪,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了。

她趕緊順勢起身安撫:“哥,哥,你坐下,我沒事,真的,你聽我說。你先坐下。”

系統安靜如雞。

在元國慶回家之前,長達四五個小時的時間裏,元初一顯然想好了說詞。

……

“所以,生死瞬間,你決定好自己的未來是成為一名演員?”元國慶對著意向合同左看右看,還忍不住拿起來對著燈光照照。

“哥,你要不開心,就動手吧。”畏畏縮縮伸出手心。

元國慶放下合同,一聲不吭。他的確不樂意自己妹妹進那個覆雜的圈子,他怕護不住妹妹。

元初一把手心往他胳膊邊上伸了伸,“哥……”

元國慶抹了把臉:“所以,你從小,就有這個夢想?只是家裏窮,才一直忍著沒說?”

才怪。這夢想是一個月前才有的。

“啊……對。”

“你老實說,你當時不好好學習,是不是想著考不好就可以上戲劇院校?”

元初一頓時一臉驚恐:“當然不是!”

“哥,你怎麽會這麽想。電影學院要面試考才藝的,不是說文化成績考得差就可以上。”

媽呀,我在說什麽啊。以後的同行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也對,也對。我傻了,要面試,要提前學才藝的。咱家沒條件。”

元國慶喃喃自語:“也是。那時候你課本筆記本上貼的不是大俠就是格格,這個明星那個組合的。”

元初一:這也能邏輯自洽?那個年齡的女孩子,哪個不貼明星貼紙?

系統趁機冒頭:我就說大哥對你毫無原則。

閉嘴。

元國慶這時候突然擡起頭,雙目如炬:“這和你飯量增大又有什麽關系呢?如果是決定做演員,不是應該少吃讓自己更上鏡嗎?”

他也就大妹妹兩歲,別以為他倆有代溝。

“那個……想做和去做,還是有差別的。那個……車禍發生後,我發現自己力量變大了,那個,記憶也變好了……還……還模仿人家的表演變得特別容易。”其實記憶並沒有變化,都是靠頑強的反覆練習,一點點摳細節。

但天才,裝著裝著,就裝習慣了。

“就……我就覺得……也許我做演員,也挺有前途的。”沒前途不行啊,小命很重要滴。

再說,她也不能真坑幫了自己的統不是。

“身體真沒事?”

“真的沒事。吃嘛嘛香,幹嘛嘛容易。”

“明天哥陪你再去做個全身檢查。沒事再說。”

“哥,誰沒事會頻繁跑醫院啊。出車禍的時候,我們就做了全身檢查了啊,再說了,誰家身體出問題是人變得更有勁,記憶力變好,學東西變得更容易啊。”

“那是,那是。沒事最重要,沒事最重要。”

元初一把板凳拖到她哥身邊,用腦袋撞他胳膊:“哥,我拿下伍導的女二誒。《長樂宮》誒,女一號趙曼曼男一號陳燁哦。”

元國慶用手掌擋住她頭頂,理所當然地:“你是我妹妹,拿個女二怎麽了?以你的學習能力,難道還會不如那些書都讀不明白的人?”

還能這樣看問題?

她哥對她的濾鏡,沒八百米厚也有七百九十九。

“哥,我沒公司沒背景,去試鏡就直接拿下誒。”

元國慶堅定不移認為元初一世上獨一無二。當然,主要還因為:“這不是你意向合同都拿回來了嗎?證明你即使從來沒學過,也天賦異稟。”

只是,緊皺眉頭:“那個什麽男一號陳燁,就是以前你滿房間貼他海報的那個什麽仙君?”

倒也沒有滿房間貼,就過年的時候買了一張做裝飾。但她哥說滿房間,那就滿房間吧。當初她那個小房間,也就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個一米二的簡易二手櫃子。

“額……對。《劍名元屠》男主角,本是仙君轉世歷劫,最後為救世魂飛魄散。”徹底的悲劇,年少的元初一大結局仙君死的時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哥記憶深刻。

“你別是為了追星吧?”

元初一惱怒:“當然不是!怎麽可能!”

“那正式簽合同的時候,哥陪你去。看劇組什麽時候開拍,哥把快遞站的工作安排下,到時候陪你進組。”

元初一趕緊摁住他:“哥,簽合同你陪我去沒問題,但進組就不用了。”

“那個圈子聽說亂得很,你一個人,你覺得我放心?”

“哥,我上大學十六歲,你不放心我我能理解。我現在都二十了,你這個歲數,已經在獨自掙錢養家了,我還能照顧不好自己?”元初一抿了抿嘴唇,“而且,伍導那麽大的導演,劇組管理肯定很嚴格。我進去就老老實實拍戲,絕對不輕易外出。哥,我要去實現自己的夢想,你呢?你……你別再只圍著我轉了。”

元初一聲音慢慢低沈下來,幾近哽咽,她又想起上輩子,他哥為了她住院的費用,沒日沒夜的賺錢……

“哥,等我拿到片酬,咱們手裏有了點錢,你……你好好想想自己將來做什麽吧。或者,去讀書,去學點什麽,都行。”

妹妹真的長大了,都開始操心他了。元國慶大手掌揉揉她的小腦袋,柔聲道:“好。”

但自己不能真什麽都不做,放任妹妹在覆雜的圈子撞南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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