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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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任誰都看得出來, 平忠恨徐嵐一家。
“平忠是你三姑父的陪嫁，一開始是打算收為郎侍的，不知道怎麽回事, 你三姑父沒同意。後來知湘出生, 你三姑父身體不大好, 奶水不足就請了奶爹。你三姑父怕新來的奶爹照顧不好知湘, 就讓平忠跟在身邊顧著。平忠的確會照顧孩子, 知湘那會兒可粘著他了，你三姑也常去看望孩子……”
餘錦喝了口茶水，“女人嘛, 你三姑父身體時好時壞的, 平忠本就是陪嫁, 後來他有了身孕，三姑父直接命人給他餵了絕嗣湯……”
徐知夢捂嘴, “這麽絕情, 好歹是自己的陪嫁。”
餘錦冷笑，“還有更絕的。知湘長大後, 也不知道她哪根筋出錯了, 初次嘗鮮卻是纏上了平忠……平忠背上的傷便是那時留下的。”
“媽耶, 三姑一家真是絕了。”徐知夢對徐嵐一家鄙夷, 不怪乎平忠要這般了“話說您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這種算是家醜了吧？”
餘錦餘光瞟她，“你當真以為我這當家正夫只管自己家啊？我告訴你，沒那麽輕松。你也別以為常溪風會賺錢就行了，掌家這方面還有得他學。”
徐知湘靠在老父親肩上，“嘿嘿, 以後您教他，他聰明, 一點就通，不需要您多費心力。”
餘錦輕戳開她的腦袋，“行了，回去休息吧。”心疼地看著徐知夢略微泛黑的眼眶，“你念著常溪風，可你也要多想想自己，他醒了，你倒了，你倆這是互換著折騰嗎？”
“唔，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睡覺、好好吃飯，養好自己才能顧好他。”
餘錦點頭，“知道就好，去吧。”
徐知夢起身走了幾步，“我娘會怎麽處置徐知湘和平忠呢？”
餘錦哼著將茶杯放下，“戕害嫡女，沒當場要了她的命都不錯了，至於平忠，只有死。”
徐知夢郁悶地回到屋，將頭輕輕枕在常溪風手背上，“老板，我現在心情很覆雜。徐知湘那個瓜貨受了平忠的蠱惑，假意犯困留在車裏，趁著我熟睡時給馬吃了迷谷芳……”
“平忠因為三姑一家的騷操作黑化了……只是我有點想不通，他幹嘛不直接把三姑一家剁了，非要拉我下水？”
徐知夢說著說著爬上床，躺在裏面，看向常溪風消瘦的臉龐，“娘把平忠關起來了，也不知道什麽處置。反正我覺得他是活不了了，至於徐知湘……估計不死也要吃一頓打，打得她下不了床。聽說，三姑和三姑父還跪在奶奶院中求原諒呢。”
“娘的，他們是不是搞錯了，我才是受害人呢。”徐知夢抱住常溪風的身子，蹭了蹭，“老板，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吧，興許我踢被子就把你踢醒了，然後你就把我踹醒了，接著我們就可以做些可喜可賀的事了emmm……好像可行？”徐知夢親了親常溪風的唇，抱著他入睡。
次日，徐知夢被冬雪喚醒，她看了眼身邊的常溪風，還是沒醒呢，心裏頭郁悶了會兒，起床洗漱後發現常鈺風正在院子裏等她。
“你幹嘛？”
常鈺風摩拳擦掌，“去揍人！”
“你給我打住。”
常鈺風罵道：“徐知夢你就是孬種。”
徐知夢笑了，輕輕一句，“來人，把他給我關起來。”
於是常鈺風就被護衛關回屋了，只能在裏面嗷嗷叫喚。
徐知夢去找老夫人，見徐嵐妻夫倆竟然還跪著。
這一夜過去，二人縱使疲憊，但依舊不減態度。
她默默從徐嵐身邊經過，又倒了回來，“三姑你有沒有想過你們跪過錯人了？”
見徐嵐臉上出現裂痕，徐知夢滿意地走了。
“奶奶。”
老夫人剛用完早飯，見著徐知夢，笑著招手，“乖孫來了。”
“奶奶，三姑他們跪了一夜呢。”
老夫人擺擺手，“不管他們，教女無方，本就是他們該受的。”
周嬤嬤走了進來，“老夫人，嵐小姐他們離開了。”
老夫人看向徐知夢，“你跟他們說了什麽？”
“只是提醒他們跪錯了人。”
徐檀二人回了院子，徐知湘和平忠被關在地牢。陪著老夫人又聊了會兒徐知夢才離開。
“小姐，文公子來了。”
徐知夢扶額，“他一天真是夠閑的。”
看到文仲瑄飲著自己最好的茶，徐知夢當著他的面對冬雪道：“家裏的茶都不夠了，你就不知道節省嗎？”
冬雪一臉懵，一旁的文仲瑄聽出了意思，“徐小姐放心，我給茶錢。”
這是錢的問題嗎？當然不是！
徐知夢說道：“文公子，不是我說你，你一個未婚男子天天往我這有夫之婦家中跑，對你真的不好啊。”
“仲瑄謝徐小姐好意，仲瑄只是來看望常郎侍這位朋友。”
朋友？什麽時候成朋友了？唬我呢。
文仲瑄嘴角含笑，“我這就去看常郎侍。”
“誒？你等等啊。”
徐知嬋一過來就看到徐知夢追著文仲瑄往常溪風的屋子走，她忙跟了上去，“知夢姐姐。”
徐知夢停下腳步的間隙，文仲瑄已經拐彎，熟練地走進常溪風的房間。
徐知夢拉著徐知嬋跟著進來，正準備發飆，只見文仲瑄坐在床邊，說道：“常郎侍快要醒了。”
徐知夢將罵人的話拋開，跑了過去，“真的？你怎麽看出來的？”
文仲瑄指著常溪風額間道：“有氣色了。”
徐知夢……
“文公子我不傻，別開我玩笑。”
文仲瑄起身道：“沒開玩笑，打擾了，告辭。”
徐知夢……
“對了。”文仲瑄又道：“聽說找出真兇了，仲瑄在此祝賀。”
“呃，多、多謝？”
等文仲瑄步出房間，徐知夢呆滯地轉頭問徐知嬋，“你說他到底是不是有病？”
徐知嬋搖頭，“不知道呀，但我看得出來他喜歡知夢姐姐呢。”
“你還小，不懂什麽喜歡啦。”
徐知嬋有點急了，“我不小啦，可以納郎侍了。”
“說起來，你娘不是說等節後給你找郎侍嗎？找了嗎？”
徐知嬋低下頭，“娘親說不急。”
又變卦了，不過以徐知夢的認知，的確過早了，等小妹妹再長大點挺好的。
哐——嗙——
突然傳來的巨響，就連還沒離開院子的文仲瑄也停住了腳步。
“怎麽回事？”
安九匆匆跑了過來，“常公子在砸東西。”
徐知夢咬牙握拳：“這背時玩意兒！”
一腳踹開門，常鈺風唰地一下沖了出來，“混蛋，家裏有老鼠啊。”
“老鼠？”
常鈺風躲得遠遠的，“真的有，在那裏！”
徐知夢剛恰進一只腳，一條肥碩的黑影從她腳背上碾過……
“啊啊啊啊——”
“哇啊——”
“救命啊——”
“快快快，快滅了它啊。”
整個院子瞬間忙了起來，你追我堵，硬是把這老鼠給逼進了主臥。
徐知夢臉色煞白，“溪風！”
她抓走身邊護衛的佩劍沖了進去，只見那肥碩老鼠跑竄到常溪風床上。
徐知夢差點兒心梗，沖著老鼠大喊：“不許動！”
她這一吼，不僅鎮住了老鼠，連進屋的常鈺風等人也不敢動了。
徐知夢小心翼翼走了過去，站在常溪風被子上的老鼠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她。
“小老鼠聽話，你乖乖離開這裏，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吱。”老鼠伸出爪子梳著自己的尖嘴，然後轉向常溪風。
徐知夢淺吸一口氣，“別動，這個哥哥有病，你站在這裏太久了也會病的。”
常鈺風可沒耐性，催道：“你跟個老鼠說什麽廢話，直接把它挑開啊。再不弄，它就要踩到我哥臉上了。”
那老鼠離常溪風的下巴只有一巴掌的距離。
“你給我閉嘴，都不許出聲。”徐知夢主要是怕老鼠受驚一口咬了常溪風，得個鼠疫那就玩完兒了。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鼠鼠乖，聽話，到外面去。冬雪去找些吃得來。”
冬雪趕緊拿了一盤糕點放到門口。
那老鼠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吱吱兩聲在常溪風身上動來動去。
徐知夢在心裏量著距離，打算趁它分神將它打下床。
“吱吱！”
突然，老鼠竟往常溪風臉上跑，嚇得徐知夢舉起佩劍……
眼見著劍鞘就要落在老鼠身上，常鈺風率先跑了過去，“不要。”
三只更是不看，紛紛閉上眼。
咚！
“吱吱吱！”
肥碩的老鼠從三只腳下竄了出去，又是引得外面一陣騷亂。
“小姐！”
“常公子！”
常鈺風上半身趴在常溪風頭上，背上挨了一劍鞘。
下一刻……
“噗咳咳咳……重……”
空氣靜止，再次聽到從常鈺風肚子下方傳來的聲音，徐知夢大叫一聲，將還在楞神的常鈺風一把甩開。
“溪風！”徐知夢輕捧住常溪風的臉，“溪風？老板？”
常溪風掀了掀沈重的眼皮，啞著嗓子，虛弱得說了聲，“水……”
徐知夢忙起身倒水，給他一點點餵下。
“快，去叫陳太醫。”
誰也沒想到，常溪風會在這種情況下醒來。
“恭喜徐小姐。”去而覆返的文仲瑄又出現，徐知夢楞神，“你不是走了嗎？”
文仲瑄瞄了眼常溪風，“我明日再來看望常郎侍，告辭。”
還來？
徐知夢端著剛熬好的藥，一勺一勺地餵給常溪風。
陳太醫說他已經沒事了，眼下需要給他調養身體。
“老板，你再堅持下，我已經讓李嬸兒做吃的去了。陳太醫說你剛醒來，還不能大魚大肉，喝點米粥養養胃。”
“恩……”常鈺風擡眼看向躲在屏風後的常鈺風，用著嚴肅的口吻道，“過來。”
常鈺風乖乖走來，輕喊了聲‘哥’。
常溪風道：“忘記我之前交代的了？”
常鈺風委屈，“我沒做什麽……”
“我已經沒事了，明日你就回桔園。”
常鈺風咬著唇，看得出來他不想離開。
徐知夢道：“讓他住幾天吧。常鈺風，你哥已經醒過來，想要不被趕出去，就安安靜靜待著。”
“知道了。”
安九進來說道：“小姐，常公子房裏的鼠洞找到了。”
徐知夢對常鈺風道：“聽見沒？快去把你的老鼠洞堵了，小心今晚跑你床上去。”
提起老鼠，常鈺風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飄忽忽地跟著安九走了，屋內就剩徐知夢二人。
沒有外人在，徐知夢一把抱住常溪風，“老板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強制娶文仲瑄了。”
“我知道。”
“你知道？！”徐知夢有點小小震驚。
常溪風喝口水，淡定自若地說道：“我魂兒飄在屋裏的，我看得見，也聽得見。”
徐知夢的震驚又提升了兩個度，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那這些天我做的、說的，你都知道了？”
“是。”
徐知夢臉蛋騰的一下就紅了，“那我說的想等你醒來，跟你膩膩歪歪，你也聽到咯？”
常溪風習慣性地敲敲她的腦袋，“你一天到晚就不能想些純潔的事嗎？”
“陳太醫說要多跟你說話，最好能說些能激發你潛意識的。我想著你每次都是先抑後揚，指不定就把你刺激得起了……”
“好了，別說了。”
“嘿嘿。”
餵了常溪風米粥，徐知夢順便同他講了徐知湘和平忠的事。
“平忠這麽恨徐嵐一家，為何偏要拉我們兩房下水？”
徐知夢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也許他的恨已經不止三姑一家，擴大到整個徐家？”
常溪風道出自己的看法，“我倒覺著平忠似乎還有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徐知夢拍拍頭，“難不成有人指示？”
“照你說的，平忠恨你三姑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麽偏偏挑這個時候？他要下手，隨時都可以。”
“等我娘回來，我問問她。如今人還關在地牢裏。”
“可有人駐守？”
“自然有，我娘也怕他自殺，所以派了人嚴加看管。”
常溪風點點頭，“我困了。”
“嗯嗯，你休息。”
為常溪風蓋好被子，等他睡下，徐知夢才離開房間。
一出門就見常鈺風和徐知嬋站在院子裏大眼瞪小眼。
徐知夢問道：“你們兩個在幹嘛？玩瞪眼游戲？”
徐知嬋走到她身邊，“知夢姐姐，郎侍哥哥歇息了嗎？”
“恩，他睡了，先不要打擾他了。”
徐知嬋指著常鈺風道：“他好煩，在院子裏像只蒼蠅似的到處竄。”
“你懂個屁，我在找那只老鼠。”
徐知夢道：“屋子裏的老鼠洞堵住了嗎？”
常鈺風哼了聲，“你真應該訓訓你家的仆人，客房都能出老鼠洞。”
徐知嬋道：“難道不是你半夜偷吃，勾引老鼠打洞的嗎？”
常鈺風被她的腦洞打服了，她是怎麽聯想的？這麽針對他。
“你個醜土豆。”
眼見著兩個人又要開吵，徐知夢往中間一站，一手指著常鈺風，“給我回屋。”另一只手指著徐知嬋，“你也回屋去。”
兩只：哼！
徐知夢吩咐冬雪和知夏將兩只看好，隨後去了餘錦那兒。
“常溪風醒了，這下你高興了吧。”餘錦心底也是高興的。
“您在寫什麽啊？”徐知夢註意到餘錦忙著在紙上寫字，不免好奇看去。
“你小舅舅的忌日就要到了，我寫份清單，等會兒讓泊安去準備。”
餘端是餘錦心中的禁忌，他不提，誰也不能開口。
這還是餘錦第一次同徐知夢說起，往年他都是和徐溪悄悄去祭奠的。
既然老父親主動說了，徐知夢便道：“爹，其實我猜到了，是宮裏的那……”
“你心裏知道就好，別說出來，否則我心裏不舒服。”
“哦，好吧。舅舅忌日什麽時候呀？”
“三日後。”餘錦掩去眸中悲色，問徐知夢，“你找我什麽事？”
“我想去地牢見平忠。”
“這……還是等你娘回來再說吧。”
徐知夢點點頭，“行，那我回去了。”
餘錦又將她叫住，“等事情結束了，你就和常溪風成親吧。”
徐知夢驚喜溢滿整張臉，轉身抱住親爹，“您真是世上最好的爹爹啦。”
“呵，順著你就是最好的，不順著你就是不好的。”
“哪能呢，爹爹做什麽都是為了我好，我這就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溪風。”
“等等。”
“又咋啦？”
“文仲瑄那邊你打算怎麽做？”
提這人，徐知夢就頭痛。
“溪風不是醒了嘛，他說的那些話自然也不作數了。”
餘錦對文仲瑄不能當自己的女婿，也是有那麽一丟丟的小遺憾，沒辦法女兒不喜歡，況且他現在對常溪風也在逐漸改觀。
“文仲瑄好歹是文院長的獨子，你說話的時候要客氣點，別傷了顏面。”
“這我知道，您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我走咯。”
“去吧，去吧。”
常溪風還在睡，徐知夢又不想等徐溪，幹脆自己先去了地牢。
平忠關在曾經關押常溪風的牢房裏，他隔壁的隔壁就是徐知湘。
徐知湘見徐知夢進來，伸手狂喊，“堂姐、堂姐，我要見我娘，我要見奶奶。”
“你再嚷嚷，我就讓人把你嘴堵了。”
到現在，她連句道歉都沒有，就知道找大人，孬。
讓人打開牢門，徐知夢彎腰走了進去。
平忠渾身臟兮兮的，離得近了還能嗅到他身上的腥臭味。
“我有話問你。”
平忠卻是轉過身，背對著她，“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要殺我就快點。”
好，比徐知湘灑脫硬氣。
徐知夢與他保持一段距離，“既然你這麽不怕死，那你怎麽不幹脆一把藥，把徐知湘一家藥死？”
徐知湘聽見了，扒拉著門兒大罵，“徐知夢你個冷血無情，我家招你惹你了，你竟然……”
徐知夢命看守的護衛將徐知湘的嘴堵上，然後再問平忠，“迷谷芳產自戎度，這東西只有在黑市才有，且價格昂貴。要購買到足以令一匹馬瘋魔的量，怕是你兩輩子都掙不來的錢。難不成你這錢是從姑姑家偷來的？”
平忠未答，只是又往墻角挪了挪。
徐知夢繼續道：“你不說就不說吧，想保那人你就保吧，反正最後死的人只有你而已。再觀徐知湘，她是會受罰，但她畢竟是我徐家的血脈，大懲之後她依舊活蹦亂跳，你覺著你死得值嗎？”
徐知夢看著平忠微微晃動了下的背影，無聲笑了下，“我不知道那人給你許了什麽好處，但就你這結果，仇沒報個徹底，給你的好處也無法享受，得不償失。”
“大小姐無需多言，事已至此，平忠無話可說。”
嘴巴還真嚴。
徐知夢回去後，常溪風已經醒了。
“我見到平忠了，他不說。”
“他不會說的。”常溪風道。
徐知夢在屋內走了幾圈，忽然有了主意，“老板，你說咱們一直將平忠養著，不殺他，那他幕後的人會不會出來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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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看得出來, 平忠恨徐嵐一家。
“平忠是你三姑父的陪嫁，一開始是打算收為郎侍的，不知道怎麽回事, 你三姑父沒同意。後來知湘出生, 你三姑父身體不大好, 奶水不足就請了奶爹。你三姑父怕新來的奶爹照顧不好知湘, 就讓平忠跟在身邊顧著。平忠的確會照顧孩子, 知湘那會兒可粘著他了，你三姑也常去看望孩子……”
餘錦喝了口茶水，“女人嘛, 你三姑父身體時好時壞的, 平忠本就是陪嫁, 後來他有了身孕，三姑父直接命人給他餵了絕嗣湯……”
徐知夢捂嘴, “這麽絕情, 好歹是自己的陪嫁。”
餘錦冷笑，“還有更絕的。知湘長大後, 也不知道她哪根筋出錯了, 初次嘗鮮卻是纏上了平忠……平忠背上的傷便是那時留下的。”
“媽耶, 三姑一家真是絕了。”徐知夢對徐嵐一家鄙夷, 不怪乎平忠要這般了“話說您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這種算是家醜了吧？”
餘錦餘光瞟她，“你當真以為我這當家正夫只管自己家啊？我告訴你，沒那麽輕松。你也別以為常溪風會賺錢就行了，掌家這方面還有得他學。”
徐知湘靠在老父親肩上，“嘿嘿, 以後您教他，他聰明, 一點就通，不需要您多費心力。”
餘錦輕戳開她的腦袋，“行了，回去休息吧。”心疼地看著徐知夢略微泛黑的眼眶，“你念著常溪風，可你也要多想想自己，他醒了，你倒了，你倆這是互換著折騰嗎？”
“唔，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睡覺、好好吃飯，養好自己才能顧好他。”
餘錦點頭，“知道就好，去吧。”
徐知夢起身走了幾步，“我娘會怎麽處置徐知湘和平忠呢？”
餘錦哼著將茶杯放下，“戕害嫡女，沒當場要了她的命都不錯了，至於平忠，只有死。”
徐知夢郁悶地回到屋，將頭輕輕枕在常溪風手背上，“老板，我現在心情很覆雜。徐知湘那個瓜貨受了平忠的蠱惑，假意犯困留在車裏，趁著我熟睡時給馬吃了迷谷芳……”
“平忠因為三姑一家的騷操作黑化了……只是我有點想不通，他幹嘛不直接把三姑一家剁了，非要拉我下水？”
徐知夢說著說著爬上床，躺在裏面，看向常溪風消瘦的臉龐，“娘把平忠關起來了，也不知道什麽處置。反正我覺得他是活不了了，至於徐知湘……估計不死也要吃一頓打，打得她下不了床。聽說，三姑和三姑父還跪在奶奶院中求原諒呢。”
“娘的，他們是不是搞錯了，我才是受害人呢。”徐知夢抱住常溪風的身子，蹭了蹭，“老板，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吧，興許我踢被子就把你踢醒了，然後你就把我踹醒了，接著我們就可以做些可喜可賀的事了emmm……好像可行？”徐知夢親了親常溪風的唇，抱著他入睡。
次日，徐知夢被冬雪喚醒，她看了眼身邊的常溪風，還是沒醒呢，心裏頭郁悶了會兒，起床洗漱後發現常鈺風正在院子裏等她。
“你幹嘛？”
常鈺風摩拳擦掌，“去揍人！”
“你給我打住。”
常鈺風罵道：“徐知夢你就是孬種。”
徐知夢笑了，輕輕一句，“來人，把他給我關起來。”
於是常鈺風就被護衛關回屋了，只能在裏面嗷嗷叫喚。
徐知夢去找老夫人，見徐嵐妻夫倆竟然還跪著。
這一夜過去，二人縱使疲憊，但依舊不減態度。
她默默從徐嵐身邊經過，又倒了回來，“三姑你有沒有想過你們跪過錯人了？”
見徐嵐臉上出現裂痕，徐知夢滿意地走了。
“奶奶。”
老夫人剛用完早飯，見著徐知夢，笑著招手，“乖孫來了。”
“奶奶，三姑他們跪了一夜呢。”
老夫人擺擺手，“不管他們，教女無方，本就是他們該受的。”
周嬤嬤走了進來，“老夫人，嵐小姐他們離開了。”
老夫人看向徐知夢，“你跟他們說了什麽？”
“只是提醒他們跪錯了人。”
徐檀二人回了院子，徐知湘和平忠被關在地牢。陪著老夫人又聊了會兒徐知夢才離開。
“小姐，文公子來了。”
徐知夢扶額，“他一天真是夠閑的。”
看到文仲瑄飲著自己最好的茶，徐知夢當著他的面對冬雪道：“家裏的茶都不夠了，你就不知道節省嗎？”
冬雪一臉懵，一旁的文仲瑄聽出了意思，“徐小姐放心，我給茶錢。”
這是錢的問題嗎？當然不是！
徐知夢說道：“文公子，不是我說你，你一個未婚男子天天往我這有夫之婦家中跑，對你真的不好啊。”
“仲瑄謝徐小姐好意，仲瑄只是來看望常郎侍這位朋友。”
朋友？什麽時候成朋友了？唬我呢。
文仲瑄嘴角含笑，“我這就去看常郎侍。”
“誒？你等等啊。”
徐知嬋一過來就看到徐知夢追著文仲瑄往常溪風的屋子走，她忙跟了上去，“知夢姐姐。”
徐知夢停下腳步的間隙，文仲瑄已經拐彎，熟練地走進常溪風的房間。
徐知夢拉著徐知嬋跟著進來，正準備發飆，只見文仲瑄坐在床邊，說道：“常郎侍快要醒了。”
徐知夢將罵人的話拋開，跑了過去，“真的？你怎麽看出來的？”
文仲瑄指著常溪風額間道：“有氣色了。”
徐知夢……
“文公子我不傻，別開我玩笑。”
文仲瑄起身道：“沒開玩笑，打擾了，告辭。”
徐知夢……
“對了。”文仲瑄又道：“聽說找出真兇了，仲瑄在此祝賀。”
“呃，多、多謝？”
等文仲瑄步出房間，徐知夢呆滯地轉頭問徐知嬋，“你說他到底是不是有病？”
徐知嬋搖頭，“不知道呀，但我看得出來他喜歡知夢姐姐呢。”
“你還小，不懂什麽喜歡啦。”
徐知嬋有點急了，“我不小啦，可以納郎侍了。”
“說起來，你娘不是說等節後給你找郎侍嗎？找了嗎？”
徐知嬋低下頭，“娘親說不急。”
又變卦了，不過以徐知夢的認知，的確過早了，等小妹妹再長大點挺好的。
哐——嗙——
突然傳來的巨響，就連還沒離開院子的文仲瑄也停住了腳步。
“怎麽回事？”
安九匆匆跑了過來，“常公子在砸東西。”
徐知夢咬牙握拳：“這背時玩意兒！”
一腳踹開門，常鈺風唰地一下沖了出來，“混蛋，家裏有老鼠啊。”
“老鼠？”
常鈺風躲得遠遠的，“真的有，在那裏！”
徐知夢剛恰進一只腳，一條肥碩的黑影從她腳背上碾過……
“啊啊啊啊——”
“哇啊——”
“救命啊——”
“快快快，快滅了它啊。”
整個院子瞬間忙了起來，你追我堵，硬是把這老鼠給逼進了主臥。
徐知夢臉色煞白，“溪風！”
她抓走身邊護衛的佩劍沖了進去，只見那肥碩老鼠跑竄到常溪風床上。
徐知夢差點兒心梗，沖著老鼠大喊：“不許動！”
她這一吼，不僅鎮住了老鼠，連進屋的常鈺風等人也不敢動了。
徐知夢小心翼翼走了過去，站在常溪風被子上的老鼠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她。
“小老鼠聽話，你乖乖離開這裏，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吱。”老鼠伸出爪子梳著自己的尖嘴，然後轉向常溪風。
徐知夢淺吸一口氣，“別動，這個哥哥有病，你站在這裏太久了也會病的。”
常鈺風可沒耐性，催道：“你跟個老鼠說什麽廢話，直接把它挑開啊。再不弄，它就要踩到我哥臉上了。”
那老鼠離常溪風的下巴只有一巴掌的距離。
“你給我閉嘴，都不許出聲。”徐知夢主要是怕老鼠受驚一口咬了常溪風，得個鼠疫那就玩完兒了。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鼠鼠乖，聽話，到外面去。冬雪去找些吃得來。”
冬雪趕緊拿了一盤糕點放到門口。
那老鼠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吱吱兩聲在常溪風身上動來動去。
徐知夢在心裏量著距離，打算趁它分神將它打下床。
“吱吱！”
突然，老鼠竟往常溪風臉上跑，嚇得徐知夢舉起佩劍……
眼見著劍鞘就要落在老鼠身上，常鈺風率先跑了過去，“不要。”
三只更是不看，紛紛閉上眼。
咚！
“吱吱吱！”
肥碩的老鼠從三只腳下竄了出去，又是引得外面一陣騷亂。
“小姐！”
“常公子！”
常鈺風上半身趴在常溪風頭上，背上挨了一劍鞘。
下一刻……
“噗咳咳咳……重……”
空氣靜止，再次聽到從常鈺風肚子下方傳來的聲音，徐知夢大叫一聲，將還在楞神的常鈺風一把甩開。
“溪風！”徐知夢輕捧住常溪風的臉，“溪風？老板？”
常溪風掀了掀沈重的眼皮，啞著嗓子，虛弱得說了聲，“水……”
徐知夢忙起身倒水，給他一點點餵下。
“快，去叫陳太醫。”
誰也沒想到，常溪風會在這種情況下醒來。
“恭喜徐小姐。”去而覆返的文仲瑄又出現，徐知夢楞神，“你不是走了嗎？”
文仲瑄瞄了眼常溪風，“我明日再來看望常郎侍，告辭。”
還來？
徐知夢端著剛熬好的藥，一勺一勺地餵給常溪風。
陳太醫說他已經沒事了，眼下需要給他調養身體。
“老板，你再堅持下，我已經讓李嬸兒做吃的去了。陳太醫說你剛醒來，還不能大魚大肉，喝點米粥養養胃。”
“恩……”常鈺風擡眼看向躲在屏風後的常鈺風，用著嚴肅的口吻道，“過來。”
常鈺風乖乖走來，輕喊了聲‘哥’。
常溪風道：“忘記我之前交代的了？”
常鈺風委屈，“我沒做什麽……”
“我已經沒事了，明日你就回桔園。”
常鈺風咬著唇，看得出來他不想離開。
徐知夢道：“讓他住幾天吧。常鈺風，你哥已經醒過來，想要不被趕出去，就安安靜靜待著。”
“知道了。”
安九進來說道：“小姐，常公子房裏的鼠洞找到了。”
徐知夢對常鈺風道：“聽見沒？快去把你的老鼠洞堵了，小心今晚跑你床上去。”
提起老鼠，常鈺風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飄忽忽地跟著安九走了，屋內就剩徐知夢二人。
沒有外人在，徐知夢一把抱住常溪風，“老板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強制娶文仲瑄了。”
“我知道。”
“你知道？！”徐知夢有點小小震驚。
常溪風喝口水，淡定自若地說道：“我魂兒飄在屋裏的，我看得見，也聽得見。”
徐知夢的震驚又提升了兩個度，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那這些天我做的、說的，你都知道了？”
“是。”
徐知夢臉蛋騰的一下就紅了，“那我說的想等你醒來，跟你膩膩歪歪，你也聽到咯？”
常溪風習慣性地敲敲她的腦袋，“你一天到晚就不能想些純潔的事嗎？”
“陳太醫說要多跟你說話，最好能說些能激發你潛意識的。我想著你每次都是先抑後揚，指不定就把你刺激得起了……”
“好了，別說了。”
“嘿嘿。”
餵了常溪風米粥，徐知夢順便同他講了徐知湘和平忠的事。
“平忠這麽恨徐嵐一家，為何偏要拉我們兩房下水？”
徐知夢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也許他的恨已經不止三姑一家，擴大到整個徐家？”
常溪風道出自己的看法，“我倒覺著平忠似乎還有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徐知夢拍拍頭，“難不成有人指示？”
“照你說的，平忠恨你三姑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麽偏偏挑這個時候？他要下手，隨時都可以。”
“等我娘回來，我問問她。如今人還關在地牢裏。”
“可有人駐守？”
“自然有，我娘也怕他自殺，所以派了人嚴加看管。”
常溪風點點頭，“我困了。”
“嗯嗯，你休息。”
為常溪風蓋好被子，等他睡下，徐知夢才離開房間。
一出門就見常鈺風和徐知嬋站在院子裏大眼瞪小眼。
徐知夢問道：“你們兩個在幹嘛？玩瞪眼游戲？”
徐知嬋走到她身邊，“知夢姐姐，郎侍哥哥歇息了嗎？”
“恩，他睡了，先不要打擾他了。”
徐知嬋指著常鈺風道：“他好煩，在院子裏像只蒼蠅似的到處竄。”
“你懂個屁，我在找那只老鼠。”
徐知夢道：“屋子裏的老鼠洞堵住了嗎？”
常鈺風哼了聲，“你真應該訓訓你家的仆人，客房都能出老鼠洞。”
徐知嬋道：“難道不是你半夜偷吃，勾引老鼠打洞的嗎？”
常鈺風被她的腦洞打服了，她是怎麽聯想的？這麽針對他。
“你個醜土豆。”
眼見著兩個人又要開吵，徐知夢往中間一站，一手指著常鈺風，“給我回屋。”另一只手指著徐知嬋，“你也回屋去。”
兩只：哼！
徐知夢吩咐冬雪和知夏將兩只看好，隨後去了餘錦那兒。
“常溪風醒了，這下你高興了吧。”餘錦心底也是高興的。
“您在寫什麽啊？”徐知夢註意到餘錦忙著在紙上寫字，不免好奇看去。
“你小舅舅的忌日就要到了，我寫份清單，等會兒讓泊安去準備。”
餘端是餘錦心中的禁忌，他不提，誰也不能開口。
這還是餘錦第一次同徐知夢說起，往年他都是和徐溪悄悄去祭奠的。
既然老父親主動說了，徐知夢便道：“爹，其實我猜到了，是宮裏的那……”
“你心裏知道就好，別說出來，否則我心裏不舒服。”
“哦，好吧。舅舅忌日什麽時候呀？”
“三日後。”餘錦掩去眸中悲色，問徐知夢，“你找我什麽事？”
“我想去地牢見平忠。”
“這……還是等你娘回來再說吧。”
徐知夢點點頭，“行，那我回去了。”
餘錦又將她叫住，“等事情結束了，你就和常溪風成親吧。”
徐知夢驚喜溢滿整張臉，轉身抱住親爹，“您真是世上最好的爹爹啦。”
“呵，順著你就是最好的，不順著你就是不好的。”
“哪能呢，爹爹做什麽都是為了我好，我這就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溪風。”
“等等。”
“又咋啦？”
“文仲瑄那邊你打算怎麽做？”
提這人，徐知夢就頭痛。
“溪風不是醒了嘛，他說的那些話自然也不作數了。”
餘錦對文仲瑄不能當自己的女婿，也是有那麽一丟丟的小遺憾，沒辦法女兒不喜歡，況且他現在對常溪風也在逐漸改觀。
“文仲瑄好歹是文院長的獨子，你說話的時候要客氣點，別傷了顏面。”
“這我知道，您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我走咯。”
“去吧，去吧。”
常溪風還在睡，徐知夢又不想等徐溪，幹脆自己先去了地牢。
平忠關在曾經關押常溪風的牢房裏，他隔壁的隔壁就是徐知湘。
徐知湘見徐知夢進來，伸手狂喊，“堂姐、堂姐，我要見我娘，我要見奶奶。”
“你再嚷嚷，我就讓人把你嘴堵了。”
到現在，她連句道歉都沒有，就知道找大人，孬。
讓人打開牢門，徐知夢彎腰走了進去。
平忠渾身臟兮兮的，離得近了還能嗅到他身上的腥臭味。
“我有話問你。”
平忠卻是轉過身，背對著她，“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要殺我就快點。”
好，比徐知湘灑脫硬氣。
徐知夢與他保持一段距離，“既然你這麽不怕死，那你怎麽不幹脆一把藥，把徐知湘一家藥死？”
徐知湘聽見了，扒拉著門兒大罵，“徐知夢你個冷血無情，我家招你惹你了，你竟然……”
徐知夢命看守的護衛將徐知湘的嘴堵上，然後再問平忠，“迷谷芳產自戎度，這東西只有在黑市才有，且價格昂貴。要購買到足以令一匹馬瘋魔的量，怕是你兩輩子都掙不來的錢。難不成你這錢是從姑姑家偷來的？”
平忠未答，只是又往墻角挪了挪。
徐知夢繼續道：“你不說就不說吧，想保那人你就保吧，反正最後死的人只有你而已。再觀徐知湘，她是會受罰，但她畢竟是我徐家的血脈，大懲之後她依舊活蹦亂跳，你覺著你死得值嗎？”
徐知夢看著平忠微微晃動了下的背影，無聲笑了下，“我不知道那人給你許了什麽好處，但就你這結果，仇沒報個徹底，給你的好處也無法享受，得不償失。”
“大小姐無需多言，事已至此，平忠無話可說。”
嘴巴還真嚴。
徐知夢回去後，常溪風已經醒了。
“我見到平忠了，他不說。”
“他不會說的。”常溪風道。
徐知夢在屋內走了幾圈，忽然有了主意，“老板，你說咱們一直將平忠養著，不殺他，那他幕後的人會不會出來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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