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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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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郎侍, 小姐她回來啦。”安久從外跑了進來,常溪風整理了下衣衫,“恩, 我現在就過去。”

“郎侍等等。”安久站在門口, 欲言又止。

“你有什麽話直說。”

“小姐這次回來帶了一位公子……”安久小心瞄著常溪風的表情, “聽說是一位世子。”

世子?這徐知夢還挺招人喜歡的, 前有文院長之子, 現在又來一位世子,下次會不會就是皇子了?

“呵,行吧, 那我改日再去找她。”

看著常溪風面無表情返回書房, 安久緊跟上去:“要不奴去問問吧?興許只是來做客的。”

“你是覺著我生氣了嗎?”常溪風反問。

“奴不是那個意思。”安久盯著桌上的墨盤, 靈機一動,“郎侍需要磨墨嗎?”

“不用了, 你去給我拿些小食來吧。”

“奴這就去。”

安久匆匆出了院子, 路上遇到了知夏,她也是去後廚拿吃食的。

“姐姐慢走, 我可以向姐姐打聽件事嗎?”

知夏知他要問什麽, 便道:“小姐這會兒正在應付世子呢。”

安久抓住‘應付’二字, 問:“姐姐, 小姐和世子是在相親宴上認識的嗎?”

“當然不是啦。他們兩人幼時就認識了,後來世子隨豐王去了允南,偶爾會回京住上一段時間。不過咱們小姐不喜歡世子,這世子從小就囂張跋扈,總愛欺負小姐。我記得有次, 小姐被他打得滿頭包,可把餘主心疼壞了。”

如此, 安久就放心了,小姐肯定不會對欺負她的人有好臉色的除了常郎侍。

“不過。”知夏接下來的話又將安久的心提了起來,“這世子一直嚷嚷著要嫁小姐。”

“世子這是為什麽呀?他應該是討厭小姐的吧,所以才欺負她,怎麽突然說要嫁小姐?”他必須替郎侍打聽清楚,才能想對策。

知夏也覺著這世子有點子不正常,所以她才自告奮勇主動去拿小食。

“我覺著吧,大概是越喜歡那個人越想欺負他。”

安久整個人都不好了,回了院子,見常溪風坐在桌案前寫寫畫畫,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將東西放到桌上,“郎侍……”

常溪風停下筆,“我說過,有話直說。”

安久掙紮了好一會兒,“郎侍要不您現在去見小姐吧?奴剛才遇見知夏了,她跟奴說,這小世子從小就欺負小姐,小姐不喜歡她,這會兒也只是在應付。您去了,說不定就解了小姐的麻煩。”他特意將‘應付’咬得極重。

“知夏當真這樣說?”

“恩!”

常溪風沈默地看著自己剛才寫的字。

很亂,很沒邏輯,完全就是想到什麽字就寫什麽字,而且字體有些飄忽,像不受控制的線體隨意湊成一個字。

——煩。

安久見他起身,以為他是要去找徐知夢,哪知常溪風直接進了裏屋。

呃?郎侍不去嗎?

安久心急如焚,但奈何當事人不作為,他也沒辦法呀,只能守在一旁幹著急。

另一邊,徐知夢看著雪心歌賴皮的樣子也是心煩。

“吃完東西就回去吧。”

“你趕我?”雪心歌謹記阿姐的叮囑,縱使心有不悅,也要柔著性子應她。

【記住了,你以前就是太張揚了,所以她才對你唯恐避之不及,男人一定要學會柔軟,讓她想發脾氣都發不出來,只想著怎麽哄你。】

徐知夢掏了掏耳朵,真是受不了了,“你能不能正常點?”

“我很正常啊。”雪心歌眨了眨他引以為傲的雙眼,“我們去見侯郡和餘主吧,我好久沒見他們了。”

“你是又想把我爹氣暈過去嗎?”

雪心歌心知餘主不喜歡自己,所以他十分真誠地說道:“你誤會我了,我知道我以前不對,這次來我也想向餘主道歉。”

“道歉就避免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雪心歌再次撲到她胳膊上扒拉不放,“我就要見他們。”

“那是不是見了就回去?”

【不可以太過激進強硬,給她一點驚訝,對你逐漸改觀。】

“嗯嗯,見了他們,我就走。”

“可以,但你先把我松開。”

“哦哦哦。”雪心歌特別乖,徐知夢說什麽他就做什麽,除了趕他走以外。

從拱門出來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常溪風,所謂三方會面,各自打量。

徐知夢(O.O):哇哦?是活著的老板誒。

常溪風(-_-):這就是世子?的確是顆小柿子。

雪心歌<(`^)>:哼,比他歲數大的醜男人。

安久:我就靜靜看著。

徐知夢最先開口,“嗨,老板你要去哪裏啊?”

常溪風十分平靜地說道:“本想來找你說事的,不過你既然忙就算了。”

自從常溪風說要保持距離,徐知夢就給他另外安了一處院子,離得不遠,就在斜對面。

見常溪風要走了,雪心歌故意親昵地說道:“知夢你牽著我吧,我怕我走丟了。”

徐知夢怪異地盯著他,“你是傻子嗎?這都能走丟,我家還沒你王府大呢。”

雪心歌撅起嘴,“我已經很久沒來侯府了,走丟不是很正常嗎?”

“那就不去了。”

“不要。”雪心歌故技重施,再次抱住她的手臂,露出一臉憨樣,“這樣就不會走丟了,嘿。”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常溪風只當對方是個不懂事的小弟弟,看來他這一趟完全就沒必要。

雪心歌微楞,這男人就走了?他難道不該上前質問徐知夢嗎?問她為什麽和自己這麽親近?自己之前準備的話術豈不是白準備了?

還有他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看不起他嗎?!

裝模作樣,這會兒心裏頭早就氣得滔天駭浪了吧。

阿姐教的還是有些用處,氣死他不償命,嘿嘿。

徐知夢用關愛兒童的目光看著自嗨的雪心歌。

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玩什麽宅鬥啊,心思全寫在臉上了。

這就是出場活不過一集吧,智商跟常鈺風一樣。

到了餘錦那兒,發現徐溪也在。

徐知夢一眼就註意到爹娘臉上淡色的紅暈,閱覽無數小色本的她,自然心知他們剛剛做了什麽。

再看向身邊的雪心歌,他大步一跨,拱手作揖,端正得體,“心歌見過永享侯、見過餘主。”

哇哦,不得不說,這些年小子還是有點長進,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做得不錯的。

幼時就跟小土匪似的,在侯府裏來去自如,當自己家一樣。

徐溪餘錦早就聽說雪心歌跟著徐知夢回了府,不然也不會才行完一回事兒就起來了。

餘錦對於總把女兒打哭的雪心歌沒什麽好感,但該做的面子還是要做的,“世子好久不見了,請坐。”客客氣氣不親近也不冷淡。

雪心歌挨著徐知夢入座,身後的小廝立刻捧著禮盒上前。

“這是我從允南帶回來的特產,特意送於侯郡與餘主。本想去問候老夫人的,但知夢說老夫人不方便,是以只讓人將東西送了過去。”

餘錦一下就聽到雪心歌對徐知夢的稱呼,對著女兒微微挑眉,他怎麽這麽稱呼你?

徐知夢扁嘴搖頭,別理他,他魔障了。

餘錦對著雪心歌恢覆笑臉,“世子這回打算在京城待多久呢?”

雪心歌滿心滿眼都是身邊的徐知夢,“我不回去啦,我要嫁給知夢。”

“噗——”

徐溪毫無形象地噴出一口茶水,餘錦手裏的茶杯當場落地,碎成了渣。

泊安眼疾手快,趕緊將地面收拾幹凈,帶著一眾仆人退出了主屋。

雪心歌驚於他們的反應,“你們怎麽了?”

徐溪調整坐姿,認真嚴肅地說道:“世子,如今你已成年,這種話莫要亂說。”

“我沒有亂說。”雪心歌急道:“我是認真的,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嫁知夢。”

餘錦用手帕擦幹凈手,眼神比之前更為嚴厲。

這事兒要是別人提,他一萬個同意,但是雪心歌提,他十萬個不同意!

怎麽著,小時候沒欺負夠,這會兒長大了就像以妻夫名義,光明正大欺負他女兒了。

沒門兒!

雪心歌看著兩位長輩,從他們的表情就已知道他們心中所想。

回想阿姐的交代,雪心歌忽然往地上一跪。

徐溪第一個反應過來,將他扶起,“世子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雪心歌扭捏不願,仰著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道:“我知道我那時對知夢不好,你們可以打我罵我,這些我都認,就是不要把我和知夢分開。”

餘錦示意徐知夢做點什麽,徐知夢攤手,小子戲多,由著他演吧。

徐溪硬是將雪心歌拽了起來,“世子若是這般,以後知夢只會躲得越來越遠。”

雪心歌看向徐知夢,見她仿若置身事外般地閉著眼睛。

她怎麽可以這樣對他!好氣。

【記住,你若是想和徐知夢在一起,無論她怎麽對你,你都要忍著脾氣受著。想想你當年是怎麽對她的。】

雪心歌五指抓緊,聽阿姐,他忍。

“世子。”

“嗯嗯,我在。”

此時的世子看上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跟幼時的他完全就是兩個樣子,這讓本來想讓他知難而退的餘錦都不忍說重話。

“知夢的婚事,我們做爹娘的不會插手,她若是喜歡,自會去求娶,若是不喜,別人就是把刀架她脖子上,她也寧死不屈。”

只當老爹這話是在勸退雪心歌,徐知夢還是很想表示蝦,其實刀架脖子,她是會同意的,畢竟她已經死過一回了,不想那麽早就結束第二次生命,再說了對方長得好看又那麽主動,她幹嘛寧死不屈啊,有病。

雪心歌聽懂了餘錦的話,他看向徐知夢,“知夢你願意嗎?”

問題來到徐知夢身上,她左右看了看,語氣輕松地回道:“我跟你沒戲。”

“唔……”雪心歌眼睛紅了。

徐溪忙安撫道:“世子先別急著哭,你和知夢多年未見,這一上來就說要嫁,讓知夢完全沒有準備呀,要不你先回去再想想?”

“我都想了十多年了。”雪心歌嘟囔著,眼睛就一直沒從徐知夢身上移開。

在這兒耗著不是辦法,徐知夢起身道:“我先送你回去。”

【他們肯定不會馬上同意,你不能急,更不能強求,否則這事兒就成不了。】

雪心歌安靜點頭:“恩。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拜訪侯郡、餘主。”

餘錦是巴不得他快些走,“世子慢走不送。”

從侯府出來,徐知夢與雪心歌同乘一輛馬車。

沒了外人在,雪心歌就更想與她貼近。

徐知夢忽然說道:“承蒙世子擡愛,不過你我之間的事,還是莫要強求了。”

“我沒有強求,我若是強求,今日就不會走了。”

徐知夢靠在壁上,不想說話,累。

雪心歌悄悄挪了過去,輕聲說道:“我真的變乖了,以後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今日的雪心歌有太多讓徐知夢不適,她倒不是有受虐傾向,只是幼時的陰影太深,總覺著他心裏憋著壞,等目的達到就露出真面目。

徐知夢往旁邊挪了挪,“你剛剛也看見了,我有郎侍而且我很愛他。”

“那又如何?你是個正常女人,若是身邊沒個男人才不正常呢。你放心,你娶我,我也會好好待他的,我不是個小氣的人。”

雪心歌這話說得寬容大度,已然一副入主的姿態。

這更讓徐知夢難受了,幹脆挑明了,“我不娶你,這輩子都不會。”

“你說什麽!”

急了吧。

“我說這輩子……”徐知夢一字一頓道:“都、不、會、娶、你。”

【徐知夢當天不可能答應你,甚至會說很難聽的話氣你,這個時候你一定要忍耐,哭總會吧?男人哭,女人就心軟了。】

雪心歌嘴一扁,眼角一耷,鼻尖微微翕動,那眼淚就這麽從淚腺裏滾了出來。

徐知夢撇開臉,眼不見,心不軟,“你哭也沒用,成親又不是兒戲。你今年才多大,這麽急著嫁人,你有想過今後的日子嗎?我身上很多缺點的。”

“什、什麽缺點?”雪心歌抽抽道。

為了徹底消滅他的希望,徐知夢心一狠,閉眼道:“我不行。”

“嘎?”

“你不信可以問問,我與郎侍至今未同房。”

眼眶裏的淚水像是斷了源頭,逐漸幹涸,雪心歌不可置信地看著徐知夢,良久之後長吐一口氣,“我不信!”說罷,伸手就要去解她腰帶。

“你瘋啦!”徐知夢甩開他的手。

雪心歌完全不在意,“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人,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不行,是對那郎侍沒有興趣,我身子幹凈,今日還特意用花瓣泡了澡,你聞聞。”

推開湊過來的手背,徐知夢起身往另一邊坐去,“別鬧,我是真有隱疾。你如今風華正茂,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你騙人!”

“你愛信不信。”徐知夢敲門讓車夫將車停下,擡腿跳下車,“回去好好讀書,別一天天瞎想,走了。”

這次雪心歌是忍不了了,他扒著車窗探頭大吼,“徐知夢我討厭你——”

誒,這才對了嘛,這才是原裝的雪心歌。

徐知夢回府後直接去見常溪風。

好些日子不見,二人目光相對,徐知夢沖他微笑,“老板有什麽事同我說?”

就像是回到了辦公室,他的員工敲門而入,公事公辦不摻雜任何個人情緒在裏面。

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他們曾經是上下級關系,現在也應該是……

將新做的方案遞給她,“年後就要開工了,這些是我整理的開業活動,你看看。”

徐知夢擺手拒絕,“我不看了,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辦吧,沒其他事,我就回去了。”

常溪風嘴唇張合了幾下,最後化了聲,“好。”

這可把一旁的安久看得腳趾都抓地了。

郎侍你倒是再努努力啊!

“等等。”

安居:有戲!

“恩?”

“世子走了?”

“恩,我把他送回去了。”

“你……不打算和他結婚?”

“結啥結,我喜歡成熟性的,才不要找個孩子來養,勞心費力。”

“哦。”

徐知夢見他沒話要問了,手一揮,“那我走了,需要我幫忙的事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我送你。”

“不用啦,降溫了,你留步。”徐知夢踏出門,雪落了下來,她攏了攏毛絨領子,還真是挺冷的,老板身體虛經不得這些,病倒了還是自己的事。

安久好無語,他見證了自家郎侍如何將自己的路給堵死。

真是恨鐵不成鋼啊,對方都明目張膽來搶小姐了,郎侍竟還這麽無動於衷猶如出嫁僧。

常溪風擡眸見安久那滿臉寫著‘郎侍你怎麽了’的表情,嘆氣:“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我只是個郎侍,妻主要做什麽,我無權管也管不著,我能做的就是幫她賺錢。”

安久低聲嘀咕:“哪有郎侍賺錢養妻主的。”

“你不懂,我以後……”終究是要離開這裏的,又何必給自己徒增煩惱。

本以為昨日放了那般的狠話,小弟弟應該打消了念頭,結果第二天他還是來了。

徐知夢躺床挺屍,冬雪勸道:“這次不光世子,世女也來了。”

世女出馬,她不去也得去。

徐知夢已經做好了逼婚她就出嫁為妮的準備。

一進門,屋內一片歡聲笑語,連徐溪和餘錦臉上也堆滿了笑。

“呵呵,世子如今都長這麽大了,真好啊,人也穩重多了。”

穩重?老夫人這恭維話端得一個穩。

“老夫人叫我心歌就好。”

嘿,你還挺會拉近關系啊。

徐知夢踱步上前,“見過世女、世子。奶奶安好。”

老夫人看著她,笑容更甚,“你來了,正好有事同你說。”

徐知夢眼角一抽,不會真的逼婚吧?

她說出嫁為妮是鬧著玩兒的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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