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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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三合一）
葉媽媽楞了一下, “花什麽冤枉錢，現在家裏的三輪不是夠用嗎？現在不往市裏送菜，也就偶爾去附近村子騎, 還能順便鍛煉身體呢。”
葉祝餘不讚成, “不夠。騎起來多累啊，偶爾用也是用，別把你和爸爸累壞了。”
以前為了媽媽進貨方便, 家裏就買了一輛面包車。昏迷三年, 車也賣掉了，現在不管是去市裏還是在村子之間跑, 沒有代步車都很麻煩。
葉媽媽猶豫, 還是不想花錢，“買個電動三輪就行了。”
“那不如買個suv，風雨天也不怕出門。我拿錢聽我的，媽媽要是不去，我就在網上直接定一輛送回來了。”葉祝餘道。
“不行！”葉媽媽瞪她一眼，“買SUV光是聽著好聽，不實用！而且買車得去店裏挑, 看好了發動機那些再簽合同，免得被人坑。不然你花錢買回來二手車，都沒地方哭去。”
葉爸爸回家只聽見最後一句，頓時緊張起來, “誰哭了？怎麽了？”
葉姐姐忍不住笑了。
葉祝餘解釋完打算買車的事，葉爸爸這才松了口氣，“可以啊。就明天吧, 買了車先放店裏，咱們吉祥市不用等搖號排號, 周一上了牌直接開回來。”
葉媽媽偷偷掐了一把不跟自己站在統一戰線的丈夫。
葉爸爸面不改色地說完，“不用買多貴的，家裏以前開的五菱小面包就挺好，皮實耐用能裝，在哪都能開。”
周末直奔車店。
葉爸葉媽都看好性價比高的五菱神車，對金杯評價也很高。其他車在村路和顛簸縣道上確實很難開，葉祝餘意見無效，還被用看敗家子的眼神看了半天。
最後葉嘉榮居中協調，一家人勉強達成一致：
五菱神車，但是新版有安全氣囊的那款。
銷售帶著合同過來，下意識遞到葉爸爸面前，葉爸爸笑瞇瞇指了指小女兒，“我們小魚付賬。”
銷售反應很快，“誒喲，您閨女可真孝順！這麽年輕就賺大錢啦！以前您開車送女兒上學，現在女兒買車送您上班。給您送個元寶擺件，祝您發財！”
葉爸葉媽走出車店時都是笑著的，葉祝餘趁機拉走他們去隔壁逛商場：
“夏天了，該買新衣服了。頭發長出來了也該修一修，今天我買單！”
“在家剪就行了……”葉媽媽埋怨了一句。
葉祝餘才不聽她的，指了個女理發師，來研究研究媽媽長出來的半短不長黑發，怎麽做好看。
理發師熟練地挑了幾張效果圖，葉媽媽一眼就看中了燙羊毛小卷。
“給我做好看點，要蓬起來……”
葉媽媽是誰？過去就相當時髦愛美，怎麽燙發說得頭頭是道。
理發師聽得連連點頭，把白發剪完，納罕地聊起來，“新頭發新氣象，最近咱們市，好多您這個年紀的來做頭發。好像都是長出黑頭發的老師，您是不是也是老師？有什麽喜事嗎？還是用了什麽新藥水，效果也太好了吧！”
葉媽媽和丈夫對視一眼：老師長頭發？那肯定是第一批知道生發玉米的實驗中學老師啊！
網上看人誇，和線下聽誇獎，完全是不一樣的體驗。
葉爸葉媽聽著笑得合不攏嘴，倒沒說是女兒種的神奇植物。
他們心裏有一桿秤呢。現在店裏蔬果不愁賣，理發師也不急著長頭發，空口白牙和人說是玉米的效果，還得解釋半天，不如讓人自己去發現。
葉爸葉媽留在理發店，葉祝餘挽著姐姐去買衣服。
剛進服裝店，導購們眼睛唰地亮了，齊刷刷看過來。
葉嘉榮腳步一頓，很久沒被這樣註視過，不由得緊張起來。
葉祝餘握住姐姐的手搖了搖，“姐姐，我們試試那件？”
“小姐眼光真好，這條裙子很襯您姐姐的膚色，我給您拿合適尺碼。”導購立刻迎上來，笑容可掬滿嘴誇讚。
葉嘉榮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輕輕點了點頭。
姐妹倆試了幾件衣服，導購看著店裏忽然增加的客流量，幾乎都是要她們同款的，笑意更真誠了。
結賬的時候，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葉嘉榮忽然道，“我們帶來了這麽多生意，該給我們打個折吧？”
誇獎是很好聽，但葉嘉榮依然記得自己被用異樣眼神打量的時候，並沒有沈浸在誇獎裏，抓住機會幫妹妹搞價。
“應該的，應該的。”導購給他們打了八折，姐妹倆滿載而歸。
下樓時，葉祝餘聞到淡淡的花香，下意識看過去。
商場一角花店裏，玫瑰百合爭奇鬥艷。
葉祝餘忽然想起來家裏還缺什麽了。
光顧著種菜，該把前院也利用起來，種點花呀。
葉嘉榮看著妹妹還跟小時候一樣，看見喜歡的東西眼睛就亮亮的，忍不住笑了。
知道妹妹現在
很有本事，但她和爸媽都擔心過，小魚是不是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委屈吃了苦頭，才學回來一身本領。看著葉祝餘和過去一樣直白地喜歡植物，倒是讓人放心許多。
葉嘉榮摸了摸妹妹腦袋，“再買幾盆花回去吧？姐姐送你。”
“不在這裏買，咱們拿不下了。”葉祝餘搖搖頭，在姐姐皺眉前迅速補充，“回家在網上挑花苗！我可不會給姐姐省錢哦？”
葉嘉榮看出她在故意說笑話，捏捏她的鼻子，“那多買些。”
回去葉爸葉媽也理完發了，葉祝餘打開購物袋，晃了晃給爸爸新買的皮鞋和襯衣領帶，給媽媽買的同款裙子和絲巾。
葉媽媽一看就喜歡上了，葉祝餘本來想拉著爸媽再去逛逛，就被父母一邊一個，按在了理發店。
“小魚和榮榮的頭發也修一下。”
葉祝餘的頭發是在醫院住院時剪短的，出院後慢慢長長。葉祝餘對一刀平的剪法沒什麽意見，只打算再長一點，拿簪子挽一下就能下地了，葉媽媽卻很看不下去。
正好來了店裏，一起修剪出漂亮弧度。
逃不出媽媽“魔爪”，葉祝餘乖乖享受。
偏頭看著同款待遇的姐姐，葉祝餘悄悄拉住她的手。
葉嘉榮回頭笑了一下，被分散了註意力，倒沒那麽緊張了。
葉嘉榮前幾年並不近視，葉祝餘猜是因為工作太忙眼疲勞，才有了假性近視。
黑框眼鏡度數很淺，過去不工作的時候，葉嘉榮戴著主要是用來遮臉。現在臉上痘痘好了，葉嘉榮慢慢開始敢出門，就沒再戴了。
同樣留起來遮臉的劉海，已經長出來一截遮過眉毛，理發師稍稍燙卷了一點，分在兩邊。
“好看！”葉祝餘只是修了一下造型，剪得很快，趴在姐姐背後，看得目不轉睛。
鏡子裏，中分露出潔白額頭的女郎長發披肩，羞赧地笑起來，光華灼灼。
一家人滿載而歸，去坐車時回頭率超高。
葉嘉榮慢慢適應了沒有遮擋被註視的感覺，拉著妹妹，在購物軟件上專心挑起花苗種類。
網上買花不像線下購物，只能看看詳情圖和評價，葉祝餘沒法感受植株的生命力，挑出最好的那批。
不過自家種花而已，也不需要像考慮引導特殊作物一樣精挑細選種子。只要種類對版，不管多難養，到了葉祝餘手上就不可能種不活。
看姐妹倆頭並頭聊著，葉媽媽也來提了提建議。
葉家全家一致讚同，花要開得又大又多最好看。奔著顏值挑，繡球首先當選。芍藥、月季、薔薇和茶花各挑了幾種，退出頁面時，手淘大數據自動推送了一批鮮花。
葉媽媽眼前一亮，“誒喲，這個花名字好！我都沒聽過，是新品種吧？”
葉祝餘看了眼，頁面上正綻放雪白大花的花朵叫朱頂紅，還有紅色品種。
——諧音註定紅，一看就吉利，果然是媽媽會心動的名字。
一起加進購物車下單，小巴車晃晃悠悠到家了。
回家放好東西，葉嘉榮第一個去了後院倉庫，牽著幾只小羊出來。
憋在屋子裏大半天的小羊羔們，看到熟悉的人進來，第一只開口咩咩直叫，其他全都跟上叫了起來，像在撒嬌訴說憋悶委屈。
之前兇巴巴會頂人的那只小羊，耳朵上長了一片黑色斑點，被葉姐姐取名叫點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它最先吃到富含靈氣草葉、讓其他羊覺得點點很會找食物，點點儼然已經是四只羊裏的老大。點點領著羊吃吃喝喝，它做什麽，其他羊都會一起做。
倒是方便了帶它們出去放牧。
葉祝餘扯了幾根番茄葉帶上，拍拍小羊點點的腦袋，“好了好了，讓姐姐帶你們出去玩。”
羊不願意一直憋在家裏，要出去溜達。放出去也不怕丟，它們壓根不會走遠，外面的草哪裏有家裏的草好吃？到了回家的時間，追著好吃的就回來了。
過了下午兩點多，太陽沒那麽曬，葉祝餘和姐姐一起趕著羊出來，順著小路往山上去。
葉家的房子建在村尾，更靠近廟山，平時幽靜，上山轉轉也很方便。
出門的時候葉媽媽不放心，又專門叮囑了一遍，別往深山走。
葉媽媽的叮囑一點都不是無的放矢，倒不是擔心有壞人，而是怕走深了迷路或者撞上野獸。
南方大多高一點的土丘就能叫山，丘陵更多，放到北方高山裏來，就不夠看了。
廟山村被廟山半包圍著，越過外圈低緩的山丘，後面高聳的山峰才是廟山。再往後，則連著連綿千裏的中原腹地第一山脈，華嶺山脈。
隔幾年就有驢友不顧警告進山出事的報道，聽說早年還有人在裏面見過老虎。護林人住在廟山另一側，更熱門的旅游徒步線路也不在這邊，而在靠近省會的方向。
小山羊們最擅長爬坡，一出門就開開心心散開到處蹦跶，沒一會就越過兩姐妹跑到了前面。綠葉掩映中，一團團白花花的團子從山上“長”了出來。
點點歪頭看看走得慢的人類，等著她們走上山坡，匯合後立刻抓住機會，叼住葉祝餘手裏的番茄枝偷偷嚼了嚼。
“又偷吃。”葉祝餘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它腦門，拍拍小羊的背，讓它帶著小夥伴們繼續往前走。
村後的廟山山坡有一部分被鐵絲網圍著，大概是誰家承包的地，從村裏出來的小路走到這裏，就得繞行。
鐵絲網圍欄裏的山坡環境不錯，外圍留了些山上本就有的灌木，往深處去雖然也被圍欄圍了起來，但依然保持著山上林地的自然狀態。仔細聽，裏面似乎還有水聲，可能圈了山泉流下來形成的小溪。
只有靠近山下的部分是空地，上面早就破爛了的大棚篷布被風一吹呼啦啦的響，雜草堆長了半人高。
估計和村外農家樂牌子一樣，承包之後效益不好，又簽了好幾年合同，沒想到重新做什麽好，這片地慢慢就荒廢了。
葉祝餘拉著姐姐繞開圍欄，準備在樹蔭下歇一歇，忽然眼尖地看到篷布下雜草堆裏一點紅色。
“嗯？這裏居然有草莓？”前幾次來都沒發現。
雜草堆裏草莓苗長得很瘦小，被擠得乍一看和雜草沒什麽區別。枝頭只掛了一顆果，比手指大不了多少的小草莓，不太紅，看著就不甜。
葉嘉榮左右看看位置，恍然大悟，“過太久了，我都忘掉了，這是三叔承包的草莓園啊。非要了咱們家的地，也不好好種，地都荒成這樣了。好好的草莓摘完，漏在地裏的苗重新長出來，跟野草莓似的。”
以葉姐姐的好性子，對葉三叔都說不出什麽好話來。
想起來是葉三叔的地方，她連歇都不歇了，拉著妹妹就走。
葉祝餘一頭霧水，“咱們家的地？咱們家的地不是分在劉奶奶家旁邊，以前租給別人種麥子了嗎？”
葉爸葉媽早早去了城裏，打拼下家業買了房，除了村裏的宅基地留下自己住，村裏分的地早就承包給別人了。
只是葉祝餘從小身體不好，假期會一家人回來住，才沒有把戶口徹底搬走。
葉祝餘小時候每年都回來住，卻一點都不知道，家後面這片山頭居然和自家有關。
“你說的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葉嘉榮好笑，難得多解釋了幾句：
“爸媽結婚的時候，爸爸帶著老村裏分的地過來，和人換了幾塊田，加上媽媽和村裏堅持留下的地，才有咱們家那幾畝地。”
“但後來不怎麽回來，三叔非說爺爺奶奶偏心爸爸，來跟租地的人鬧，說要租也是親戚先租。鬧得爸爸生氣了，幹脆和村長談把原本的地換成山坡上的地，低價轉租給了三叔。三叔占了便宜終於不折騰了，趕上前些年的農家樂風潮，就開了個采摘園。”
好田換山地，換的面積更大一點，經營起來也更辛苦。
最後占了便宜的三叔，顯然沒有好好經營的耐心。大概也有廟山村的路對開農家樂不怎麽友好的關系，沒賺錢，地也荒了。
算算時間，葉三叔鬧事的時候，葉祝餘正念高三，葉爸葉媽沒讓她知道這事分心也正常。地租出去眼不見心不煩，就再沒提過。
葉祝餘對葉三叔沒什麽好印象，主要心疼荒廢的田地。
不知道這裏是自家的地之前，葉祝餘就覺得地方不錯，知道之後，更覺得沒利用起來有點虧了。
葉嘉榮一看妹妹表情，沒開口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你想多承包地，咱們就去找村長。要是讓三叔知道，非得敲詐一筆才肯還地不可。”
葉祝餘：“……好。”
她不怕葉三叔鬧事，但無賴起來確實很煩。
不過三叔確實不打理這片地了，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主動還地呢？
葉祝餘心裏轉著念頭，不知不覺走出了幾百米，爬到了一段山坡高處。
葉嘉榮知道妹妹惦記著那片地，拉著她轉移註意力，“小魚快看，那邊開花了！那是什麽樹？”
快入夏了，葉家的兩棵棗樹棗花都開謝了。山裏氣溫更低，有的樹姍姍來遲才開了一樹花。轉過山，山坡朝陽面探出了一樹淺紫色小花。
“是楝樹。”葉祝餘肯定道。
細碎小花花影婆娑，在枝頭搖晃著，小羊點點帶著小夥伴們又跑了回來，圍著葉祝餘和姐姐轉來轉去。
葉祝餘把最後一點番茄枝撕開，和姐姐一人拿了一點，分別遞給羊羔們。
玉米和番茄剩下的枝幹部分，大都進了小羊們的肚子。即使沒吃到最精華的果實部分，小羊們的短絨毛也明顯長得很好，雪白雪白的。
莖葉撕開散發出淡淡的香味，空中忽然響起一陣撲棱棱響聲。
“小鳥躲得好快，擡頭就看不到了。會不會也是想吃這個葉子？”葉嘉榮擡頭看了一會沒找到，葉祝餘順著方向看去，從枝葉縫隙裏瞧見幾只圓頭圓腦的小黃鳥。
對上它們烏溜溜的小眼睛，小鳥像嚇了一跳，爪子挪騰幾下，幾乎沒有讓枝葉搖晃，悄悄藏得更深了。
暗中窺探.jpg
葉祝餘指給姐姐看，“有點像是麻雀，但應該不是。”
葉嘉榮也沒認出來是什麽鳥。拿手機識圖試了一下，小黃鳥隱蔽技能太好，個頭又小，拍照識別只識別出了樹葉。
逗了幾次都沒逗下來，小鳥還是怕人不敢下來，只是豆豆眼盯著小羊們吃草。
今天已經拉著姐姐活動了一個小時，曬太陽也曬過了，葉祝餘拉著姐姐準備回家。從小羊還沒吃的枝葉上扯了兩片葉子，對小黃鳥晃了晃，放在旁邊灌木叢上。
小羊豆豆路過灌木叢，伸長脖子想把漏掉的兩片葉子吃掉，葉祝餘一把把它拉了回來。豆豆很不樂意地咩咩叫了兩聲。
帶著小羊往回走了幾米，聽見翅膀聲音再回頭，葉祝餘就看到小黃鳥們飛了下來。
西斜的太陽下，小黃鳥眼眶邊一圈白色格外明顯，圓乎乎的巴掌大一只，站在灌木叢裏，短短的鳥喙啄著葉片，尾羽高高翹起，顯得有些呆。
葉嘉榮寫生的時候畫過很多鳥，這麽靈動的也不多。
葉嘉榮抓住機會再次識圖，讀出搜索結果，“白眶鴉雀……是大夏特有鳥，三有保護鳥類。聽說華嶺裏還有網上很紅的銀喉長尾山雀，不知道有沒有運氣碰見一次。”
農村麻雀很常見，華嶺山裏有很多保護動物，三有鳥類完全不稀奇。
葉嘉榮拍完照，忙著吃葉子的小黃鳥才後知後覺，發現人類回頭了。
小黃鳥擡頭看過來，緊張地像隨時要跑路，對視幾秒，好像意識到她們並不打算接近，小心翼翼伸長脖子，又啄了一口葉片。
在危險邊緣試探.jpg
我就再吃億口應該不會有事吧.jpg
“還挺有靈性的。”
葉嘉榮笑著不停抓拍，“要是媽媽看見，肯定會說這是山神保佑的鳥。村裏老人總說過去山上有山神廟，但從來沒人見過。小魚還記得嗎？你小時候說要去找山神廟，結果在山坡上捉了半晚上知了。爸媽出去找你，你自己回來了，高高興興拉著我要烤知了吃夜宵，嚇得爸媽回來一個月都不讓你出門。”
葉祝餘：“……沒印象了。”什麽？她還有熊孩子的時候？絕對不可能！
回去路上又路過荒廢的草莓園，葉祝餘越看越可惜，倒是有點想吃草莓了。
大部分農戶是買草莓種苗回來種，種植周期短，更好成活，品質也有保障，不至於出現變種導致個頭小、味道差的情況。葉祝餘不用擔心這些，正好周一要把車開回來，還能去市裏農貿市場再轉轉。
上次買種子，手裏只有五十塊，錢要用在刀刃上，葉祝餘主要挑了些便宜的菜和水果種子。
這次可以多買幾種，挑一挑生命力強且品種好的種子，回來慢慢種。
剛進門就聞到濃濃飯香，葉媽媽招呼女兒們去洗手吃飯，開始做最後一道菜。
廟山村家家戶戶都有臘肉臘腸，由於緊鄰川省，很少有廣式甜臘腸，多是鹹肉或辣味。一般是去年冬天殺年豬的時候做的，基本只有自家吃的量。
葉家今年才回來，自家是沒有臘肉的，葉爸爸找村裏做臘肉味道最好的馮妗子買了五六斤，特意多給了些錢，回報早先塞給他們的那一大塊臘排骨。
掛著的臘肉切一條下來，拿最肥的部分擦擦鍋，洗了切成片備用。沾了臘肉油味的鐵鍋，下一把地裏剛摘的翠綠蒜苗，香味一下子爆開，就能出鍋了。
一半瘦肉一半肥肉，瘦肉浸了油，亮閃閃的紅，肥肉邊薄到透明，微微焦黃，筷子一夾，還能聽到脆響。
葉媽媽給姐妹倆一人夾了一筷子，低頭一嘗就笑了，“馮妗子做的臘肉就是香！我知道明天吃什麽了，切臘腸蒸一鍋飯，再燙點菜就行了。”
“再讓爸爸燉鍋湯！”葉祝餘點菜。
雖然媽媽廚藝好，但葉家夫妻輪流做飯，葉爸爸煲的一手好湯。
葉祝餘又想了想，“明天正好我想再買點種子，咱們自己家種點糧食吃，做米飯更香。”
葉媽媽讚同，“小魚種的肯定香！不過咱們這裏水不多，種稻子得單獨澆水圈一塊水田。你看種在哪裏，計劃好了就叫你爸給你整地。”
說到地，葉祝餘就想起了山坡的地，問爸爸，“三叔租了地有簽合同嗎？”
“嗯？簽了，還有兩年多才到期……老三把年付都變成月付了，兩個月的租金還沒付。”葉爸爸皺了皺眉，提起三弟就糟心。
他很快反應過來女兒想做什麽，“小魚想把地要回來？山地不好種，你三叔那個人要知道咱們想要，肯定又要想辦法占便宜，要不還是問村長承包吧。”
“還欠咱們錢啊？那好辦了，讓他主動來找咱們還吧。反正我也不急著擴種，地砸在他手裏，著急的應該是他才對。”葉祝餘下山的時候就在琢磨，這會有了主意，說給爸媽聽。
葉爸葉媽一聽，“……可以試試。”
-
葉家吃吃笑笑聊著未來的計劃，喬家別墅裏，氣氛越發冷凝。
“範家太太本來每個月月末來一次，這個月都沒來做療養，連帶著全家的保健品都沒繼續拿。家裏是不缺這一家的一筆錢，但代表著他們更信任、更想用別家的東西……我有點擔心，萬一下個月也不來，讓別人看了肯定覺得我們出問題了。”喬母邊說邊嘆氣抹眼淚。
喬父不滿地數落兒子，“聽見你媽說的了嗎？公司交到你手裏，一周宣傳都結束了，才漲了這麽點銷售量不說，老客戶也被你弄沒了！你到底有沒有用心思在公司上？！”
喬軒臉色難看，“範家做了之前那個賣玉米的小店的測評——”
喬父粗暴打斷，“你也知道是小店！範家好奇做什麽我們管不著，我記得範家小兒子和你關系不錯，最後還比不上一家賣菜的店，就是你的問題！”
“我讓人安排水軍引導過，也壓熱度了，背後是誰還在查……”
“有用嗎？”
“……”
“你這次做得很差，好好反思！”
談話不歡而散，喬母拍拍兒子肩膀安慰，“你爸為你好也不能說話這麽沖，我說說他。不過你別生他氣，他就是心太急了。我們就你一個兒子，以後你好好的，照顧好你妹妹，我們就放心了。”
喬軒無奈笑笑，換了個話題，“寧寧在劇組挺受導演重視的。我下周去探班，媽要我帶什麽過去嗎？”
喬母明顯高興了點，又嘆了口氣，“你別怪我們心狠。那個孩子雖然有血緣，但自小沒養在家裏，眼皮子淺覺得家裏富貴就想回來，就算讓她回來，也難免心裏不平，養不出多少情分，回來反倒沒個安寧。”
“她……”喬軒一言難盡。
喬母嘆氣，“本來寧寧勸我們把她接回來，我也答應了，但你看到了，大概是嫌我們不正經承認她，沒回來都開始鬧，回來還得了？唉，說明真是沒這個緣分。也別讓寧寧老惦記著，註定我們才是一家人。”
“媽媽說得對，我會和寧寧說的。”
送走喬母，喬軒神色有些奇怪地看著她的背影。
半晌，他轉身給範達打了個電話。
“我看你直播測評了玉米，真那麽有效？”
範達，也就是胖達，最近幾天都沈浸在長頭發的快樂裏，逢人就賣安利。
一聽朋友問起，他立刻來勁了，“那可不！軒子，我跟你說你快去想辦法聯系店主，談談合作！我剛拿到檢測報告，店裏那個報告真沒造假啊！！！這種特殊植物空口吃都這麽有效，提取出來有效成分絕對更有效！”
土撥鼠尖叫聲從聽筒裏傳出去，喬軒皺了皺眉，把聽筒拿得遠了一點。
“你覺得這家東西這麽好？”
“那當然！”範達沈浸在美好幻想裏無法自拔。
他沒聽出喬軒的不滿，專心給朋友出謀劃策，“不管是生發防禿，還是美白抗衰老抗皺祛斑祛痘，絕對賺翻了！你家生意肯定能再上一層樓！哦對，番茄我才買到一點，沒舍得送去檢測，但估計有效成分只多不少。你先跟店主聯系上，就是搶占未來先機啊！”
喬軒深呼吸，“……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喬軒一腳踹翻茶幾：“該死！說什麽是朋友，還不是這樣！連句情面上的解釋都沒有，轉眼就成了別人的狗腿子忠實客戶，張口閉口全是玉米！”
氣了一會，喬軒聯系心腹下屬，咬牙切齒地問，“查到那家店是什麽人在經營了嗎？還聯系不上店主？蠢貨，一個賣菜農戶能有多大本事？盯著他有什麽用，那家店總不可能自己獨立完成品種研發，去查各個植物團隊的突破！”
下屬唯唯諾諾應下。
喬軒依然氣不順，冷笑一聲，“上次讓水軍壓了一波熱度既然沒用，就去給那家店一點顏色看看。不是有效嗎？我讓他們‘有效’！”
“是。”
-
被掛電話的胖達，在電話那頭一臉莫名其妙，“軒子最近這麽忙嗎？繼承家業的人就是跟我不一樣哈。”
範夫人無語地看了眼傻兒子，想了想低聲吩咐助理，“這個月和下個月的喬氏保養品先不去配了。去找找之前收的名片，我明天和那幾家太太約在別的地方做療養。”
兒子聽不出來哪裏有問題，可瞞不過她。
本來是這兩天光顧著為兒子高興了，嘗試著新東西沒去喬家的產業，想起來就晚一點去而已。喬家一家子小肚雞腸，這就來找他們家興師問罪。
呵。真把他們當成囊中之物了不成？
範達莫名其妙打了個哆嗦，“媽你笑得好嚇人。我先回俱樂部了，我姐回來你記得跟她一起吃番茄啊，玉米給爺爺和老爸留下了，我連老裴要都沒給的。”
“別亂叫。依然只比你大一個月，成天老裴老裴的，把人家小姑娘都叫老了。”範夫人嗔道，“知道你們從小一起玩，但都長大了，不能一直這樣。你看你對喬燕寧就不這樣。”
胖達不假思索道，“寧寧和老裴能一樣嗎？寧寧多可愛。”
範夫人陰陽怪氣，“那你不送寧寧一份？”
“寧寧天生麗質，從小就養得好，哪需要這些？要不是老裴那張臉隔三差五出事，我也不會給她啊。”胖達理所當然道。
範夫人無言以對，“你趕緊走吧。”
……這兒子缺根筋，真的不能要了。
範夫人鬧心地給裴依然打了個電話，“依然，最近拍戲不要太累了。你搶到玉米和番茄了嗎？小胖帶回家的有點多了，你要就來家裏拿啊……不麻煩，你這孩子，阿姨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還跟阿姨客氣呢。”
劇組裏，裴依然招架不住範阿姨的好意，越聽越心動。
但不好意思要胖達費勁給家裏人準備的東西，最後她還是堅持住了，“不用了，今天那家店補貨，我自己搶就行。謝謝範阿姨，我先掛了，馬上時間到了！”
裴依然沒找借口，她確實守著店鋪準備搶貨了。
不僅僅她，旁邊她的助理和經紀人，都抱著手機嚴陣以待。
裴依然看看她們倆，還有點不滿意，“不行，要不你們還是出影視城換個地方吧，擠在一起萬一搶信號怎麽辦？”
經紀人：……我的小姑奶奶，你聽聽說的這是人話嗎？就搶個貨，開了流量還不夠，還要換個基站免得搶信號，至於嗎？！
劇組不遠處，下了戲的同組演員和劇務都好奇地看過來。
裴依然出了名的心大膽大，家裏又有錢，什麽時候見過她這麽在意一件事，緊張兮兮得都快有點神經了？要不是親眼所見，說出去壓根沒人信好嗎！
聽著像在抓緊時間搶東西，大家暫時沒敢過來打擾，免得惹禍上身。但彼此間交流著眼神，寫著和經紀人如出一轍的疑問：
到底是什麽重要東西，至於嗎？？？
三、二、一。
“啊！”裴依然如喪考妣地叫了一聲，舉著按在手機上的筋膜槍，力氣大得恨不得砸穿手機。
好奇壞了的演員假裝不經意路過，瞟了一眼。
被物理開掛狂戳的支付頁面沒能跳轉，只顯示出【已售罄】的灰色頁面。
阿這，原來富二代也有得搶購卻買不到的東西啊？
裴依然幽幽看向懶得走開的助理和經紀人，兩人被她看得頭皮發麻。
經紀人急中生智，“那個……雖然沒搶到，但我給你去超市買！買十斤！”
“那怎麽能一樣！”裴依然沒顧上鬥嘴，戳開小程序客服，可憐巴巴留言問老板能不能補貨。
她可以用已知的大部分明星簽名照交換！
雖然知道這家店是機器人客服，自助下單，老板完全神隱，但……萬一呢！
沒準老板剛上線補完貨，會順便看看消息！
經紀人看著欲言又止：你之前不是堅決不濫用自己明星身份刷臉的嗎！底線呢！？
裴依然get了她的眼神，長嘆一聲，“我倒是想刷，但連刷的機會都沒有啊！！！”
經紀人匪夷所思，“到底什麽番茄這麽稀罕？”
不說還好，說起來裴依然都快哭了，指著自己的臉，“當然稀罕！我的臉現在就靠它活了啊！”
臉？
偷偷圍觀的演員們聽到關鍵詞，唰地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看過來。
一仔細看，不得了，“裴老師，你最近皮膚狀態怎麽這麽好？帶妝這麽久都沒怎麽出油花掉，連補妝都不用了！”
“啊我想起來了！進組的時候化妝師還說裴老師膚質有問題，臉上妝卸妝久了，紅血絲更嚴重，要更厚的妝遮，拍出來效果不好。最好隔一天上一次戲……天，現在看一點沒受影響啊！”
別聽熱搜通告成天吹演員們什麽“嬰兒肌”、“白到發光”、“無毛孔瓷娃娃”，背後說多了都是淚。誰沒有天價面膜精華成打的往臉上糊過？誰沒有加班加點跑美容院保養過？科技狠活用的人也多了去了！
大家都是人，皮膚問題誰都有，要高強度帶妝的演員很多時候問題更嚴重，只不過靠金錢撐住了而已。
就這，還得靠濾鏡精修再來拯救一波，才能美美噠光芒四射地上鏡。
平時忙著拍戲註意不到，一提醒，大家都反應過來了，感興趣極了：“裴老師，你換了什麽護膚品或者補品嗎？”
“沒有，就是吃了番茄……”裴依然感嘆萬分地摸了摸臉，說到一半，臉一垮，“嗚嗚嗚嗚可是我沒搶到，我也沒番茄吃了！店主就不能多種一點嗎！！！”
搶貨失敗面前，人人平等，連富二代+女明星都不能幸免。
劇組成員們：啊？？？真的假的？聽起來好像是在胡說八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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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媽媽楞了一下, “花什麽冤枉錢，現在家裏的三輪不是夠用嗎？現在不往市裏送菜，也就偶爾去附近村子騎, 還能順便鍛煉身體呢。”
葉祝餘不讚成, “不夠。騎起來多累啊，偶爾用也是用，別把你和爸爸累壞了。”
以前為了媽媽進貨方便, 家裏就買了一輛面包車。昏迷三年, 車也賣掉了，現在不管是去市裏還是在村子之間跑, 沒有代步車都很麻煩。
葉媽媽猶豫, 還是不想花錢，“買個電動三輪就行了。”
“那不如買個suv，風雨天也不怕出門。我拿錢聽我的，媽媽要是不去，我就在網上直接定一輛送回來了。”葉祝餘道。
“不行！”葉媽媽瞪她一眼，“買SUV光是聽著好聽，不實用！而且買車得去店裏挑, 看好了發動機那些再簽合同，免得被人坑。不然你花錢買回來二手車，都沒地方哭去。”
葉爸爸回家只聽見最後一句，頓時緊張起來, “誰哭了？怎麽了？”
葉姐姐忍不住笑了。
葉祝餘解釋完打算買車的事，葉爸爸這才松了口氣，“可以啊。就明天吧, 買了車先放店裏，咱們吉祥市不用等搖號排號, 周一上了牌直接開回來。”
葉媽媽偷偷掐了一把不跟自己站在統一戰線的丈夫。
葉爸爸面不改色地說完，“不用買多貴的，家裏以前開的五菱小面包就挺好，皮實耐用能裝，在哪都能開。”
周末直奔車店。
葉爸葉媽都看好性價比高的五菱神車，對金杯評價也很高。其他車在村路和顛簸縣道上確實很難開，葉祝餘意見無效，還被用看敗家子的眼神看了半天。
最後葉嘉榮居中協調，一家人勉強達成一致：
五菱神車，但是新版有安全氣囊的那款。
銷售帶著合同過來，下意識遞到葉爸爸面前，葉爸爸笑瞇瞇指了指小女兒，“我們小魚付賬。”
銷售反應很快，“誒喲，您閨女可真孝順！這麽年輕就賺大錢啦！以前您開車送女兒上學，現在女兒買車送您上班。給您送個元寶擺件，祝您發財！”
葉爸葉媽走出車店時都是笑著的，葉祝餘趁機拉走他們去隔壁逛商場：
“夏天了，該買新衣服了。頭發長出來了也該修一修，今天我買單！”
“在家剪就行了……”葉媽媽埋怨了一句。
葉祝餘才不聽她的，指了個女理發師，來研究研究媽媽長出來的半短不長黑發，怎麽做好看。
理發師熟練地挑了幾張效果圖，葉媽媽一眼就看中了燙羊毛小卷。
“給我做好看點，要蓬起來……”
葉媽媽是誰？過去就相當時髦愛美，怎麽燙發說得頭頭是道。
理發師聽得連連點頭，把白發剪完，納罕地聊起來，“新頭發新氣象，最近咱們市，好多您這個年紀的來做頭發。好像都是長出黑頭發的老師，您是不是也是老師？有什麽喜事嗎？還是用了什麽新藥水，效果也太好了吧！”
葉媽媽和丈夫對視一眼：老師長頭發？那肯定是第一批知道生發玉米的實驗中學老師啊！
網上看人誇，和線下聽誇獎，完全是不一樣的體驗。
葉爸葉媽聽著笑得合不攏嘴，倒沒說是女兒種的神奇植物。
他們心裏有一桿秤呢。現在店裏蔬果不愁賣，理發師也不急著長頭發，空口白牙和人說是玉米的效果，還得解釋半天，不如讓人自己去發現。
葉爸葉媽留在理發店，葉祝餘挽著姐姐去買衣服。
剛進服裝店，導購們眼睛唰地亮了，齊刷刷看過來。
葉嘉榮腳步一頓，很久沒被這樣註視過，不由得緊張起來。
葉祝餘握住姐姐的手搖了搖，“姐姐，我們試試那件？”
“小姐眼光真好，這條裙子很襯您姐姐的膚色，我給您拿合適尺碼。”導購立刻迎上來，笑容可掬滿嘴誇讚。
葉嘉榮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輕輕點了點頭。
姐妹倆試了幾件衣服，導購看著店裏忽然增加的客流量，幾乎都是要她們同款的，笑意更真誠了。
結賬的時候，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葉嘉榮忽然道，“我們帶來了這麽多生意，該給我們打個折吧？”
誇獎是很好聽，但葉嘉榮依然記得自己被用異樣眼神打量的時候，並沒有沈浸在誇獎裏，抓住機會幫妹妹搞價。
“應該的，應該的。”導購給他們打了八折，姐妹倆滿載而歸。
下樓時，葉祝餘聞到淡淡的花香，下意識看過去。
商場一角花店裏，玫瑰百合爭奇鬥艷。
葉祝餘忽然想起來家裏還缺什麽了。
光顧著種菜，該把前院也利用起來，種點花呀。
葉嘉榮看著妹妹還跟小時候一樣，看見喜歡的東西眼睛就亮亮的，忍不住笑了。
知道妹妹現在
很有本事，但她和爸媽都擔心過，小魚是不是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委屈吃了苦頭，才學回來一身本領。看著葉祝餘和過去一樣直白地喜歡植物，倒是讓人放心許多。
葉嘉榮摸了摸妹妹腦袋，“再買幾盆花回去吧？姐姐送你。”
“不在這裏買，咱們拿不下了。”葉祝餘搖搖頭，在姐姐皺眉前迅速補充，“回家在網上挑花苗！我可不會給姐姐省錢哦？”
葉嘉榮看出她在故意說笑話，捏捏她的鼻子，“那多買些。”
回去葉爸葉媽也理完發了，葉祝餘打開購物袋，晃了晃給爸爸新買的皮鞋和襯衣領帶，給媽媽買的同款裙子和絲巾。
葉媽媽一看就喜歡上了，葉祝餘本來想拉著爸媽再去逛逛，就被父母一邊一個，按在了理發店。
“小魚和榮榮的頭發也修一下。”
葉祝餘的頭發是在醫院住院時剪短的，出院後慢慢長長。葉祝餘對一刀平的剪法沒什麽意見，只打算再長一點，拿簪子挽一下就能下地了，葉媽媽卻很看不下去。
正好來了店裏，一起修剪出漂亮弧度。
逃不出媽媽“魔爪”，葉祝餘乖乖享受。
偏頭看著同款待遇的姐姐，葉祝餘悄悄拉住她的手。
葉嘉榮回頭笑了一下，被分散了註意力，倒沒那麽緊張了。
葉嘉榮前幾年並不近視，葉祝餘猜是因為工作太忙眼疲勞，才有了假性近視。
黑框眼鏡度數很淺，過去不工作的時候，葉嘉榮戴著主要是用來遮臉。現在臉上痘痘好了，葉嘉榮慢慢開始敢出門，就沒再戴了。
同樣留起來遮臉的劉海，已經長出來一截遮過眉毛，理發師稍稍燙卷了一點，分在兩邊。
“好看！”葉祝餘只是修了一下造型，剪得很快，趴在姐姐背後，看得目不轉睛。
鏡子裏，中分露出潔白額頭的女郎長發披肩，羞赧地笑起來，光華灼灼。
一家人滿載而歸，去坐車時回頭率超高。
葉嘉榮慢慢適應了沒有遮擋被註視的感覺，拉著妹妹，在購物軟件上專心挑起花苗種類。
網上買花不像線下購物，只能看看詳情圖和評價，葉祝餘沒法感受植株的生命力，挑出最好的那批。
不過自家種花而已，也不需要像考慮引導特殊作物一樣精挑細選種子。只要種類對版，不管多難養，到了葉祝餘手上就不可能種不活。
看姐妹倆頭並頭聊著，葉媽媽也來提了提建議。
葉家全家一致讚同，花要開得又大又多最好看。奔著顏值挑，繡球首先當選。芍藥、月季、薔薇和茶花各挑了幾種，退出頁面時，手淘大數據自動推送了一批鮮花。
葉媽媽眼前一亮，“誒喲，這個花名字好！我都沒聽過，是新品種吧？”
葉祝餘看了眼，頁面上正綻放雪白大花的花朵叫朱頂紅，還有紅色品種。
——諧音註定紅，一看就吉利，果然是媽媽會心動的名字。
一起加進購物車下單，小巴車晃晃悠悠到家了。
回家放好東西，葉嘉榮第一個去了後院倉庫，牽著幾只小羊出來。
憋在屋子裏大半天的小羊羔們，看到熟悉的人進來，第一只開口咩咩直叫，其他全都跟上叫了起來，像在撒嬌訴說憋悶委屈。
之前兇巴巴會頂人的那只小羊，耳朵上長了一片黑色斑點，被葉姐姐取名叫點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它最先吃到富含靈氣草葉、讓其他羊覺得點點很會找食物，點點儼然已經是四只羊裏的老大。點點領著羊吃吃喝喝，它做什麽，其他羊都會一起做。
倒是方便了帶它們出去放牧。
葉祝餘扯了幾根番茄葉帶上，拍拍小羊點點的腦袋，“好了好了，讓姐姐帶你們出去玩。”
羊不願意一直憋在家裏，要出去溜達。放出去也不怕丟，它們壓根不會走遠，外面的草哪裏有家裏的草好吃？到了回家的時間，追著好吃的就回來了。
過了下午兩點多，太陽沒那麽曬，葉祝餘和姐姐一起趕著羊出來，順著小路往山上去。
葉家的房子建在村尾，更靠近廟山，平時幽靜，上山轉轉也很方便。
出門的時候葉媽媽不放心，又專門叮囑了一遍，別往深山走。
葉媽媽的叮囑一點都不是無的放矢，倒不是擔心有壞人，而是怕走深了迷路或者撞上野獸。
南方大多高一點的土丘就能叫山，丘陵更多，放到北方高山裏來，就不夠看了。
廟山村被廟山半包圍著，越過外圈低緩的山丘，後面高聳的山峰才是廟山。再往後，則連著連綿千裏的中原腹地第一山脈，華嶺山脈。
隔幾年就有驢友不顧警告進山出事的報道，聽說早年還有人在裏面見過老虎。護林人住在廟山另一側，更熱門的旅游徒步線路也不在這邊，而在靠近省會的方向。
小山羊們最擅長爬坡，一出門就開開心心散開到處蹦跶，沒一會就越過兩姐妹跑到了前面。綠葉掩映中，一團團白花花的團子從山上“長”了出來。
點點歪頭看看走得慢的人類，等著她們走上山坡，匯合後立刻抓住機會，叼住葉祝餘手裏的番茄枝偷偷嚼了嚼。
“又偷吃。”葉祝餘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它腦門，拍拍小羊的背，讓它帶著小夥伴們繼續往前走。
村後的廟山山坡有一部分被鐵絲網圍著，大概是誰家承包的地，從村裏出來的小路走到這裏，就得繞行。
鐵絲網圍欄裏的山坡環境不錯，外圍留了些山上本就有的灌木，往深處去雖然也被圍欄圍了起來，但依然保持著山上林地的自然狀態。仔細聽，裏面似乎還有水聲，可能圈了山泉流下來形成的小溪。
只有靠近山下的部分是空地，上面早就破爛了的大棚篷布被風一吹呼啦啦的響，雜草堆長了半人高。
估計和村外農家樂牌子一樣，承包之後效益不好，又簽了好幾年合同，沒想到重新做什麽好，這片地慢慢就荒廢了。
葉祝餘拉著姐姐繞開圍欄，準備在樹蔭下歇一歇，忽然眼尖地看到篷布下雜草堆裏一點紅色。
“嗯？這裏居然有草莓？”前幾次來都沒發現。
雜草堆裏草莓苗長得很瘦小，被擠得乍一看和雜草沒什麽區別。枝頭只掛了一顆果，比手指大不了多少的小草莓，不太紅，看著就不甜。
葉嘉榮左右看看位置，恍然大悟，“過太久了，我都忘掉了，這是三叔承包的草莓園啊。非要了咱們家的地，也不好好種，地都荒成這樣了。好好的草莓摘完，漏在地裏的苗重新長出來，跟野草莓似的。”
以葉姐姐的好性子，對葉三叔都說不出什麽好話來。
想起來是葉三叔的地方，她連歇都不歇了，拉著妹妹就走。
葉祝餘一頭霧水，“咱們家的地？咱們家的地不是分在劉奶奶家旁邊，以前租給別人種麥子了嗎？”
葉爸葉媽早早去了城裏，打拼下家業買了房，除了村裏的宅基地留下自己住，村裏分的地早就承包給別人了。
只是葉祝餘從小身體不好，假期會一家人回來住，才沒有把戶口徹底搬走。
葉祝餘小時候每年都回來住，卻一點都不知道，家後面這片山頭居然和自家有關。
“你說的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葉嘉榮好笑，難得多解釋了幾句：
“爸媽結婚的時候，爸爸帶著老村裏分的地過來，和人換了幾塊田，加上媽媽和村裏堅持留下的地，才有咱們家那幾畝地。”
“但後來不怎麽回來，三叔非說爺爺奶奶偏心爸爸，來跟租地的人鬧，說要租也是親戚先租。鬧得爸爸生氣了，幹脆和村長談把原本的地換成山坡上的地，低價轉租給了三叔。三叔占了便宜終於不折騰了，趕上前些年的農家樂風潮，就開了個采摘園。”
好田換山地，換的面積更大一點，經營起來也更辛苦。
最後占了便宜的三叔，顯然沒有好好經營的耐心。大概也有廟山村的路對開農家樂不怎麽友好的關系，沒賺錢，地也荒了。
算算時間，葉三叔鬧事的時候，葉祝餘正念高三，葉爸葉媽沒讓她知道這事分心也正常。地租出去眼不見心不煩，就再沒提過。
葉祝餘對葉三叔沒什麽好印象，主要心疼荒廢的田地。
不知道這裏是自家的地之前，葉祝餘就覺得地方不錯，知道之後，更覺得沒利用起來有點虧了。
葉嘉榮一看妹妹表情，沒開口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你想多承包地，咱們就去找村長。要是讓三叔知道，非得敲詐一筆才肯還地不可。”
葉祝餘：“……好。”
她不怕葉三叔鬧事，但無賴起來確實很煩。
不過三叔確實不打理這片地了，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主動還地呢？
葉祝餘心裏轉著念頭，不知不覺走出了幾百米，爬到了一段山坡高處。
葉嘉榮知道妹妹惦記著那片地，拉著她轉移註意力，“小魚快看，那邊開花了！那是什麽樹？”
快入夏了，葉家的兩棵棗樹棗花都開謝了。山裏氣溫更低，有的樹姍姍來遲才開了一樹花。轉過山，山坡朝陽面探出了一樹淺紫色小花。
“是楝樹。”葉祝餘肯定道。
細碎小花花影婆娑，在枝頭搖晃著，小羊點點帶著小夥伴們又跑了回來，圍著葉祝餘和姐姐轉來轉去。
葉祝餘把最後一點番茄枝撕開，和姐姐一人拿了一點，分別遞給羊羔們。
玉米和番茄剩下的枝幹部分，大都進了小羊們的肚子。即使沒吃到最精華的果實部分，小羊們的短絨毛也明顯長得很好，雪白雪白的。
莖葉撕開散發出淡淡的香味，空中忽然響起一陣撲棱棱響聲。
“小鳥躲得好快，擡頭就看不到了。會不會也是想吃這個葉子？”葉嘉榮擡頭看了一會沒找到，葉祝餘順著方向看去，從枝葉縫隙裏瞧見幾只圓頭圓腦的小黃鳥。
對上它們烏溜溜的小眼睛，小鳥像嚇了一跳，爪子挪騰幾下，幾乎沒有讓枝葉搖晃，悄悄藏得更深了。
暗中窺探.jpg
葉祝餘指給姐姐看，“有點像是麻雀，但應該不是。”
葉嘉榮也沒認出來是什麽鳥。拿手機識圖試了一下，小黃鳥隱蔽技能太好，個頭又小，拍照識別只識別出了樹葉。
逗了幾次都沒逗下來，小鳥還是怕人不敢下來，只是豆豆眼盯著小羊們吃草。
今天已經拉著姐姐活動了一個小時，曬太陽也曬過了，葉祝餘拉著姐姐準備回家。從小羊還沒吃的枝葉上扯了兩片葉子，對小黃鳥晃了晃，放在旁邊灌木叢上。
小羊豆豆路過灌木叢，伸長脖子想把漏掉的兩片葉子吃掉，葉祝餘一把把它拉了回來。豆豆很不樂意地咩咩叫了兩聲。
帶著小羊往回走了幾米，聽見翅膀聲音再回頭，葉祝餘就看到小黃鳥們飛了下來。
西斜的太陽下，小黃鳥眼眶邊一圈白色格外明顯，圓乎乎的巴掌大一只，站在灌木叢裏，短短的鳥喙啄著葉片，尾羽高高翹起，顯得有些呆。
葉嘉榮寫生的時候畫過很多鳥，這麽靈動的也不多。
葉嘉榮抓住機會再次識圖，讀出搜索結果，“白眶鴉雀……是大夏特有鳥，三有保護鳥類。聽說華嶺裏還有網上很紅的銀喉長尾山雀，不知道有沒有運氣碰見一次。”
農村麻雀很常見，華嶺山裏有很多保護動物，三有鳥類完全不稀奇。
葉嘉榮拍完照，忙著吃葉子的小黃鳥才後知後覺，發現人類回頭了。
小黃鳥擡頭看過來，緊張地像隨時要跑路，對視幾秒，好像意識到她們並不打算接近，小心翼翼伸長脖子，又啄了一口葉片。
在危險邊緣試探.jpg
我就再吃億口應該不會有事吧.jpg
“還挺有靈性的。”
葉嘉榮笑著不停抓拍，“要是媽媽看見，肯定會說這是山神保佑的鳥。村裏老人總說過去山上有山神廟，但從來沒人見過。小魚還記得嗎？你小時候說要去找山神廟，結果在山坡上捉了半晚上知了。爸媽出去找你，你自己回來了，高高興興拉著我要烤知了吃夜宵，嚇得爸媽回來一個月都不讓你出門。”
葉祝餘：“……沒印象了。”什麽？她還有熊孩子的時候？絕對不可能！
回去路上又路過荒廢的草莓園，葉祝餘越看越可惜，倒是有點想吃草莓了。
大部分農戶是買草莓種苗回來種，種植周期短，更好成活，品質也有保障，不至於出現變種導致個頭小、味道差的情況。葉祝餘不用擔心這些，正好周一要把車開回來，還能去市裏農貿市場再轉轉。
上次買種子，手裏只有五十塊，錢要用在刀刃上，葉祝餘主要挑了些便宜的菜和水果種子。
這次可以多買幾種，挑一挑生命力強且品種好的種子，回來慢慢種。
剛進門就聞到濃濃飯香，葉媽媽招呼女兒們去洗手吃飯，開始做最後一道菜。
廟山村家家戶戶都有臘肉臘腸，由於緊鄰川省，很少有廣式甜臘腸，多是鹹肉或辣味。一般是去年冬天殺年豬的時候做的，基本只有自家吃的量。
葉家今年才回來，自家是沒有臘肉的，葉爸爸找村裏做臘肉味道最好的馮妗子買了五六斤，特意多給了些錢，回報早先塞給他們的那一大塊臘排骨。
掛著的臘肉切一條下來，拿最肥的部分擦擦鍋，洗了切成片備用。沾了臘肉油味的鐵鍋，下一把地裏剛摘的翠綠蒜苗，香味一下子爆開，就能出鍋了。
一半瘦肉一半肥肉，瘦肉浸了油，亮閃閃的紅，肥肉邊薄到透明，微微焦黃，筷子一夾，還能聽到脆響。
葉媽媽給姐妹倆一人夾了一筷子，低頭一嘗就笑了，“馮妗子做的臘肉就是香！我知道明天吃什麽了，切臘腸蒸一鍋飯，再燙點菜就行了。”
“再讓爸爸燉鍋湯！”葉祝餘點菜。
雖然媽媽廚藝好，但葉家夫妻輪流做飯，葉爸爸煲的一手好湯。
葉祝餘又想了想，“明天正好我想再買點種子，咱們自己家種點糧食吃，做米飯更香。”
葉媽媽讚同，“小魚種的肯定香！不過咱們這裏水不多，種稻子得單獨澆水圈一塊水田。你看種在哪裏，計劃好了就叫你爸給你整地。”
說到地，葉祝餘就想起了山坡的地，問爸爸，“三叔租了地有簽合同嗎？”
“嗯？簽了，還有兩年多才到期……老三把年付都變成月付了，兩個月的租金還沒付。”葉爸爸皺了皺眉，提起三弟就糟心。
他很快反應過來女兒想做什麽，“小魚想把地要回來？山地不好種，你三叔那個人要知道咱們想要，肯定又要想辦法占便宜，要不還是問村長承包吧。”
“還欠咱們錢啊？那好辦了，讓他主動來找咱們還吧。反正我也不急著擴種，地砸在他手裏，著急的應該是他才對。”葉祝餘下山的時候就在琢磨，這會有了主意，說給爸媽聽。
葉爸葉媽一聽，“……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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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吃吃笑笑聊著未來的計劃，喬家別墅裏，氣氛越發冷凝。
“範家太太本來每個月月末來一次，這個月都沒來做療養，連帶著全家的保健品都沒繼續拿。家裏是不缺這一家的一筆錢，但代表著他們更信任、更想用別家的東西……我有點擔心，萬一下個月也不來，讓別人看了肯定覺得我們出問題了。”喬母邊說邊嘆氣抹眼淚。
喬父不滿地數落兒子，“聽見你媽說的了嗎？公司交到你手裏，一周宣傳都結束了，才漲了這麽點銷售量不說，老客戶也被你弄沒了！你到底有沒有用心思在公司上？！”
喬軒臉色難看，“範家做了之前那個賣玉米的小店的測評——”
喬父粗暴打斷，“你也知道是小店！範家好奇做什麽我們管不著，我記得範家小兒子和你關系不錯，最後還比不上一家賣菜的店，就是你的問題！”
“我讓人安排水軍引導過，也壓熱度了，背後是誰還在查……”
“有用嗎？”
“……”
“你這次做得很差，好好反思！”
談話不歡而散，喬母拍拍兒子肩膀安慰，“你爸為你好也不能說話這麽沖，我說說他。不過你別生他氣，他就是心太急了。我們就你一個兒子，以後你好好的，照顧好你妹妹，我們就放心了。”
喬軒無奈笑笑，換了個話題，“寧寧在劇組挺受導演重視的。我下周去探班，媽要我帶什麽過去嗎？”
喬母明顯高興了點，又嘆了口氣，“你別怪我們心狠。那個孩子雖然有血緣，但自小沒養在家裏，眼皮子淺覺得家裏富貴就想回來，就算讓她回來，也難免心裏不平，養不出多少情分，回來反倒沒個安寧。”
“她……”喬軒一言難盡。
喬母嘆氣，“本來寧寧勸我們把她接回來，我也答應了，但你看到了，大概是嫌我們不正經承認她，沒回來都開始鬧，回來還得了？唉，說明真是沒這個緣分。也別讓寧寧老惦記著，註定我們才是一家人。”
“媽媽說得對，我會和寧寧說的。”
送走喬母，喬軒神色有些奇怪地看著她的背影。
半晌，他轉身給範達打了個電話。
“我看你直播測評了玉米，真那麽有效？”
範達，也就是胖達，最近幾天都沈浸在長頭發的快樂裏，逢人就賣安利。
一聽朋友問起，他立刻來勁了，“那可不！軒子，我跟你說你快去想辦法聯系店主，談談合作！我剛拿到檢測報告，店裏那個報告真沒造假啊！！！這種特殊植物空口吃都這麽有效，提取出來有效成分絕對更有效！”
土撥鼠尖叫聲從聽筒裏傳出去，喬軒皺了皺眉，把聽筒拿得遠了一點。
“你覺得這家東西這麽好？”
“那當然！”範達沈浸在美好幻想裏無法自拔。
他沒聽出喬軒的不滿，專心給朋友出謀劃策，“不管是生發防禿，還是美白抗衰老抗皺祛斑祛痘，絕對賺翻了！你家生意肯定能再上一層樓！哦對，番茄我才買到一點，沒舍得送去檢測，但估計有效成分只多不少。你先跟店主聯系上，就是搶占未來先機啊！”
喬軒深呼吸，“……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喬軒一腳踹翻茶幾：“該死！說什麽是朋友，還不是這樣！連句情面上的解釋都沒有，轉眼就成了別人的狗腿子忠實客戶，張口閉口全是玉米！”
氣了一會，喬軒聯系心腹下屬，咬牙切齒地問，“查到那家店是什麽人在經營了嗎？還聯系不上店主？蠢貨，一個賣菜農戶能有多大本事？盯著他有什麽用，那家店總不可能自己獨立完成品種研發，去查各個植物團隊的突破！”
下屬唯唯諾諾應下。
喬軒依然氣不順，冷笑一聲，“上次讓水軍壓了一波熱度既然沒用，就去給那家店一點顏色看看。不是有效嗎？我讓他們‘有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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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掛電話的胖達，在電話那頭一臉莫名其妙，“軒子最近這麽忙嗎？繼承家業的人就是跟我不一樣哈。”
範夫人無語地看了眼傻兒子，想了想低聲吩咐助理，“這個月和下個月的喬氏保養品先不去配了。去找找之前收的名片，我明天和那幾家太太約在別的地方做療養。”
兒子聽不出來哪裏有問題，可瞞不過她。
本來是這兩天光顧著為兒子高興了，嘗試著新東西沒去喬家的產業，想起來就晚一點去而已。喬家一家子小肚雞腸，這就來找他們家興師問罪。
呵。真把他們當成囊中之物了不成？
範達莫名其妙打了個哆嗦，“媽你笑得好嚇人。我先回俱樂部了，我姐回來你記得跟她一起吃番茄啊，玉米給爺爺和老爸留下了，我連老裴要都沒給的。”
“別亂叫。依然只比你大一個月，成天老裴老裴的，把人家小姑娘都叫老了。”範夫人嗔道，“知道你們從小一起玩，但都長大了，不能一直這樣。你看你對喬燕寧就不這樣。”
胖達不假思索道，“寧寧和老裴能一樣嗎？寧寧多可愛。”
範夫人陰陽怪氣，“那你不送寧寧一份？”
“寧寧天生麗質，從小就養得好，哪需要這些？要不是老裴那張臉隔三差五出事，我也不會給她啊。”胖達理所當然道。
範夫人無言以對，“你趕緊走吧。”
……這兒子缺根筋，真的不能要了。
範夫人鬧心地給裴依然打了個電話，“依然，最近拍戲不要太累了。你搶到玉米和番茄了嗎？小胖帶回家的有點多了，你要就來家裏拿啊……不麻煩，你這孩子，阿姨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還跟阿姨客氣呢。”
劇組裏，裴依然招架不住範阿姨的好意，越聽越心動。
但不好意思要胖達費勁給家裏人準備的東西，最後她還是堅持住了，“不用了，今天那家店補貨，我自己搶就行。謝謝範阿姨，我先掛了，馬上時間到了！”
裴依然沒找借口，她確實守著店鋪準備搶貨了。
不僅僅她，旁邊她的助理和經紀人，都抱著手機嚴陣以待。
裴依然看看她們倆，還有點不滿意，“不行，要不你們還是出影視城換個地方吧，擠在一起萬一搶信號怎麽辦？”
經紀人：……我的小姑奶奶，你聽聽說的這是人話嗎？就搶個貨，開了流量還不夠，還要換個基站免得搶信號，至於嗎？！
劇組不遠處，下了戲的同組演員和劇務都好奇地看過來。
裴依然出了名的心大膽大，家裏又有錢，什麽時候見過她這麽在意一件事，緊張兮兮得都快有點神經了？要不是親眼所見，說出去壓根沒人信好嗎！
聽著像在抓緊時間搶東西，大家暫時沒敢過來打擾，免得惹禍上身。但彼此間交流著眼神，寫著和經紀人如出一轍的疑問：
到底是什麽重要東西，至於嗎？？？
三、二、一。
“啊！”裴依然如喪考妣地叫了一聲，舉著按在手機上的筋膜槍，力氣大得恨不得砸穿手機。
好奇壞了的演員假裝不經意路過，瞟了一眼。
被物理開掛狂戳的支付頁面沒能跳轉，只顯示出【已售罄】的灰色頁面。
阿這，原來富二代也有得搶購卻買不到的東西啊？
裴依然幽幽看向懶得走開的助理和經紀人，兩人被她看得頭皮發麻。
經紀人急中生智，“那個……雖然沒搶到，但我給你去超市買！買十斤！”
“那怎麽能一樣！”裴依然沒顧上鬥嘴，戳開小程序客服，可憐巴巴留言問老板能不能補貨。
她可以用已知的大部分明星簽名照交換！
雖然知道這家店是機器人客服，自助下單，老板完全神隱，但……萬一呢！
沒準老板剛上線補完貨，會順便看看消息！
經紀人看著欲言又止：你之前不是堅決不濫用自己明星身份刷臉的嗎！底線呢！？
裴依然get了她的眼神，長嘆一聲，“我倒是想刷，但連刷的機會都沒有啊！！！”
經紀人匪夷所思，“到底什麽番茄這麽稀罕？”
不說還好，說起來裴依然都快哭了，指著自己的臉，“當然稀罕！我的臉現在就靠它活了啊！”
臉？
偷偷圍觀的演員們聽到關鍵詞，唰地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看過來。
一仔細看，不得了，“裴老師，你最近皮膚狀態怎麽這麽好？帶妝這麽久都沒怎麽出油花掉，連補妝都不用了！”
“啊我想起來了！進組的時候化妝師還說裴老師膚質有問題，臉上妝卸妝久了，紅血絲更嚴重，要更厚的妝遮，拍出來效果不好。最好隔一天上一次戲……天，現在看一點沒受影響啊！”
別聽熱搜通告成天吹演員們什麽“嬰兒肌”、“白到發光”、“無毛孔瓷娃娃”，背後說多了都是淚。誰沒有天價面膜精華成打的往臉上糊過？誰沒有加班加點跑美容院保養過？科技狠活用的人也多了去了！
大家都是人，皮膚問題誰都有，要高強度帶妝的演員很多時候問題更嚴重，只不過靠金錢撐住了而已。
就這，還得靠濾鏡精修再來拯救一波，才能美美噠光芒四射地上鏡。
平時忙著拍戲註意不到，一提醒，大家都反應過來了，感興趣極了：“裴老師，你換了什麽護膚品或者補品嗎？”
“沒有，就是吃了番茄……”裴依然感嘆萬分地摸了摸臉，說到一半，臉一垮，“嗚嗚嗚嗚可是我沒搶到，我也沒番茄吃了！店主就不能多種一點嗎！！！”
搶貨失敗面前，人人平等，連富二代+女明星都不能幸免。
劇組成員們：啊？？？真的假的？聽起來好像是在胡說八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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