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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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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家裏掛過畫或者照片的人都知道, 一副畫如果在同個地方掛久了,畫背後的墻就會很明顯地幹凈於其他地方的墻面。從這副畫後面的墻面情況看,在這個地方, ”初南手裏拿著許烏龜拍過來的現場照,纖指指著照片上的墻, 就那一小塊曾經被霍普仿畫蓋住的墻面, “這個地方很明顯比周圍的墻要幹凈, 這說明什麽?說明這裏有一副掛了很久的畫, 而這副畫,並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霍普仿畫。”

畢竟現場人人都知道,這副霍普仿畫來源於壹家畫室, 是最近幾個月所產。

“所以那又是什麽畫?”郝美人順著她的話頭問。

初南:“這就是我要提出問題了:不是仿畫, 那還能是什麽?”

辦公室裏人不多, 除了那些被紀延派出去做事的人之外,同個空間裏只剩下初南、李演、郝美人和紀延幾個人。

四周寂靜,只初南的聲音不徐不緩地陳述著:“那應該是一副在墻上掛了很久的畫,可迄今為止,你們將鐘妍家搜了那麽多次,是否搜到過大小一致的其他畫幅?”

“沒有。”兩次踏訪過鐘妍家的紀延很肯定。

初南:“那就是了。所以綜合鐘妍在臨死前還努力想爬向沙發的行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她從手機裏調出一小則視頻,點開。

那是幾天前初南在碧翠園庭的物業處錄下來的視頻:手提著食盒的雨衣人敲開鐘妍家的門,幾分鐘後,又提著那食盒, 出門。

紀延眼皮子一跳:“你是說,畫被雨衣人掉包了?”

初南:“對。我很懷疑, 他就是當著鐘妍的面,將霍普仿畫從食籃裏拿出來, 再將原本掛墻上的老畫放進食籃裏帶走。”

難怪鐘妍當時會那麽努力地想爬到沙發後,哪裏是為了手機?根本就是為了那副仿畫吧!

剎那間,紀延想起自己之前在鐘妍家的發現:

雨衣人在離開鐘妍家前特意將地毯前面的腳印處理掉了,就為了不讓人發現他曾經在地毯那邊——確切地說,是為了不讓人發現他曾經在沙發那邊逗留過。

原來如此,原來沙發那邊真的有那麽重要的信息!

初南:“我們之前懷疑兩起謀殺案是連著的,它們的性質是‘變態殺手連環殺人’,而一度讓我們更加肯定了這想法的是什麽?是十三年前那起‘雨衣入室案’裏的霍普畫作,是十三年後的兩起兇殺案、一起謀殺未遂案裏的霍普仿畫。可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假象呢?”

她頓了一頓,又道:“如果一切都只是幕後人給我們編織出來的假象,想讓我們順著這假象將兩名死者和十年前的‘雨衣殺人案’聯系到一起,那麽在鐘妍和樂小小家都放上霍普仿畫,是不是幕後人必不可少的步驟?”

李演:“也就是說,那個幕後人故意把樂小小和鐘妍用一副畫聯系起來,引著我們去追查這副畫的特質、引導我們去追查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虛擬人物?”

初南:“對。”

“那樂小小呢?”郝美人道,“樂小小的死和鐘妍又有什麽關系?為什麽樂小小也會死?這兩個人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任何關聯啊!”

是,老大和小南姐之前都默契地推翻了“連環兇殺”的概念,她也依著他倆的要求,把餘申和蘇澤義都請過來了,可小混血依命行事後,卻還是沒明白如果案子不屬於連環殺、樂小小和鐘妍之間沒關系,那這一切到底算是怎麽回事?

兩個完全沒關系的女人,一個出於某種利益糾紛被殺了,另一個也在前一天被殺了,為什麽?兇手殺著玩嗎?中間難道就沒有任何邏輯嗎?郝美人真是想得腦袋都大了!

“如果我說,幕後人之所以會把這兩人安排在前後腳殺害,就是因為她們沒有任何關聯呢?”

郝美人臉上緩緩打出了個問號。

初南:“就因為沒有任何關聯,所以如果我們以‘連環兇殺案’的思路去查,就怎麽也不可能查到對的路子上,也所以,最終這案子就只能成為懸案——這就是他們最初的計劃。”

李演聽到這,已經明白了初南的意思。

可郝美人這神經大條的還處於迷茫混亂中。

“這麽說吧,”初南想了想,“暗網上曾經有過一種‘交換殺人’的兇殺模式:甲和乙都有自己想除掉的人,可如果親自動手的話,和被害人有仇的兇手就很容易會被警方盯上。所以他們做了個交易,甲去殺乙想殺的人,乙去幫甲除掉甲的眼中釘。如此一來,面對兩起全無關聯的案件,甲和乙看似都沒有動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被警方懷疑。”

她頓了一頓,等滿腦子迷茫的郝美人理解了之後,才又接下去:“而我們現在面臨的這兩起兇殺案,其實和‘交換殺人’的原理相似,都是為了不讓真正的兇手暴露。只不過現在的甲乙雙方都沒有動手,他們選擇了同一個人,或者說,同一個人選擇了甲和乙,以第三方的形式,同時包攬了甲乙的活兒、洗脫了甲乙兩人的嫌疑。”

“而這個第三方,就是我們一直在講的‘雨衣人’。”

紀延接著她的話補充:“至於目前我們看到的案子,它並不是一起連環謀殺案,而是兩起實實在在的仇殺、外加一起特意制造出來當煙霧彈的‘謀殺未遂’——這就是黃瑩教授沒有被成功殺害的真相。”

郝美人渾身竄過了股密密麻麻的涼意,無數話語從腦子裏擠過,最終全薈萃成為一句話:“艹……”

從十年前,到十年後,三名被害人加一名被害未遂人的共同特征是什麽?

孤獨,以及承載著孤獨的霍普畫作。

可你細想,再細想,孤獨怎會是一個人兩個人的個性?它明明是這個時代裏好些人的共性啊。

每個人都在說“你只是看到我表面如何如何”,可細剖下去,原來每個人在表面的風光和仿佛半永久的平靜微笑下,是各自不為人知的黑洞:安靜,孤寂,深不見底。

於是所謂的“孤獨特質”放到樂小小身上,成立;放到鐘妍身上,成立;放到黃教授身上,亦成立。

畢竟,誰在面具之下沒有點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也所以,兇手為了將兩個毫不相似的受害者聯系在一起,故意選擇了‘孤獨’這個概念,以此制造出連環兇殺的假象。畢竟當今社會人人都有孤獨的一面,怎麽講都講得通——媽的,設計出這一切的人可真他媽是個人才啊!”郝美人氣得血都要吐出來了。

初南冷冷看著照片上的那副畫:“而現在,是我們把這個‘人才’揪出來的時候了。”

說到這,她又看向紀延:“你怎麽看?”

紀延:“鐘妍這邊,先從撒謊的家夥下手。”

初南也正有此意,畢竟——

“剛剛小張已經和‘壹家畫室’確認過了,鐘妍去拿畫的時間,正是她遇害的前一天上午。”

郝美人:“可餘申不是說,鐘妍遇害的前一天上午去酒店找他了?”

初南:“所以說啊,這個時間點就很有意思了。”

“先去找撒謊的人問問話,”紀延下了決定,“至於樂小小那邊,既然張華實在想不出現實生活中樂小小跟什麽人有仇,我們就暫時先從網上下手——小張,你找視偵的同事配合,將樂小小的直播視頻重新再理一遍,看看我們之前是不是把什麽東西遺漏了。”

屏南街三十六號,推開屋外花園的雕花鐵門走進去,入眼的就是坐在花園裏的女人。

滿園子花紅柳綠,在最中央處,那女人正愜意地用虹吸壺煮著咖啡。

正是初南。

鐘寶珠推門進去時,初南正好將咖啡倒進杯子裏:“天時地利加人和,鐘總,咖啡有了,您要的資料也有了。”

這鐘寶珠是名貴型的貴婦,雖說身上掛著“鐘妍工作室”負責人的名號,可其實工作室的具體事宜全由專業人員在打理。

她就掛個名,輕輕松松地收錢,歲月靜好地消費。於是久而久之,這個曾經連醫療費都付不出來的女人被時光和女兒滋養成了身家不菲的貴婦,高貴中夾著絲高傲,舉止間透露著優雅,唯一破例的,似乎只有她女兒被害那幾天的歇斯底裏。

上回來“三十六號”時,鐘寶珠憔悴又可憐,全然是痛失愛女、急於查清楚真相的模樣。

這回再來“三十六號”,她看上去情緒穩定了一些,又挺直了腰桿,成為了那個高貴中帶著點高傲的貴婦人。

不過此時聽初南說“資料有了”,貴婦高傲的神色裏有了一瞬的破綻:“真的?”

“真的,以隱秘的方式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初南替她拉開座椅,將咖啡遞過去,“費了我們好大精力才找到的。”

“那真是辛苦了,‘三十六號’果然名不虛傳。”鐘寶珠滿意地點頭,看著擱在小茶桌上的一個牛皮紙袋,“就是這份?”。

“是的,鐘總。”

鐘寶珠小心地將牛皮紙袋拿過去,一雙眼眨也不眨地緊盯著牛皮袋,就連頭也沒有擡一下:“定金昨天已經轉到初小姐帳號上了,剩下的我等等就轉過去,要是初小姐覺得不夠……”

“先不提這些,還有另一件鐘總交代的事,現在也出結果了。”初南打斷她,“您之前提到的蘇澤義,警方那邊已經對比過鞋印和DNA了。”

鐘寶珠:“哦?”

她雙目仍盯在那牛皮紙袋上,對於初南的話,一時半刻竟沒什麽反應。

初南饒有興味地瞅著她:“蘇澤義的DNA和雨衣人並不相符,所以警方和我這邊都認為,鐘鐘並不是被蘇澤義殺害的——鐘總?”

鐘寶珠的眼還粘在那牛皮紙袋上:“嗯?”

“我說,鐘總之前不是還很懷疑蘇澤義麽?怎麽今兒聽到這答案,好像沒太大反應?”

初南的話音裏似乎添入了點暧昧的調侃,鐘寶珠猛一擡頭:“你說什麽?不是蘇澤義?”

“是啊,不是蘇澤義。所以我還挺好奇呢,這兇手,到底會是誰呢?”初南說著,含笑的眼慢慢掃到了鐘寶珠的牛皮紙袋上,“我們鐘鐘之前那麽寶貝這牛皮紙袋,說不定這紙袋裏就有線索呢,鐘總何不打開看看?”

“那不可能,鐘鐘藏起這資料時還沒……”

還沒遇害呢——可後面的話她沒機會說出口,因為,對面的女人竟然在她全無防備時伸手過來,捏住了她手中的牛皮袋!

鐘寶珠一驚:“你……”

初南稍一用力,牛皮袋直接被她搶了過去。

鐘寶珠:“你做什麽!”

“挺輕呀,感覺東西不太多。”初南沒理她的話,只是朝著鐘寶珠眨了下眼。

然後,三下五除二,打開了袋子。

幾張照片輕飄飄地落下來,還不等鐘寶珠搶過去,初南已經撿了起來:竟是鐘妍和鐘寶珠一前一後走進“壹家畫室”的場景!

鐘寶珠雙目猛然瞠大。

初南再撿起另一張照片,畫面上換成了一個高挑女人單獨走進“壹家畫室”的場景。

幾張照片的主題頗相似,兩位女士都將自己遮得媽都不認識,只看得出背影高挑,身形相似。可不一樣的是,前者是兩個女人進畫室,而後者,只剩下一個。

很顯然,這是第一次兩人上畫室看畫的場景,以及,第二次只剩下人形單影只地上畫室買畫的場景。

鐘寶珠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古怪,錯愕和不知該怎麽形容的情緒相互交織著:“怎麽是這個?你怎麽會有這些東西?我、我要找的是之前被鐘鐘藏起來的文件……”

“這就是鐘鐘藏起來的文件啊,藏得可隱秘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呢。”

可事實上——

昨天下午,幾個人在辦公室裏梳理過案情、尤其當小張和壹家畫室確認了取畫的時間後,紀延就托交警那邊將“壹家畫室”附近的交通攝像全調了出來,挑挑撿撿拼拼湊湊,最終,撿出了最清晰的幾個畫面。

對,這些照片不是被鐘妍小心藏起來的,而是警方昨天臨時加班、挑挑撿撿湊出的所謂“秘密文件”。

“網上那些陰謀論還真是可笑呢,說什麽鐘鐘不是鐘總您的親生女兒。可您瞧這照片,兩個人的相像程度簡直堪稱覆制粘貼嘛。”初南挑起第一次上畫室的二人照,仿佛很有興致地欣賞著,“要不是穿的衣服有差,乍一看,還真看不懂哪個是您、哪個是鐘鐘呢,網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謠言到底怎麽回事啊?一個個都瞎了嗎?”

鐘寶珠聽到她這麽說,原本該附和稱是的人面色竟然一僵,整個人敏感地僵硬了起來。

初南才不管她是什麽反應,只兀自嘆了口氣:“也難怪。”

“難、難怪什麽?”

“難怪警方會懷疑去買畫的事實上不是鐘鐘,而是……”

初南低笑著,慢悠悠地看向她:“而是,鐘總你呀。”

那語氣,既微妙,又暧昧,一時半會竟讓鐘寶珠聽不出她的意思。

“初小姐是什麽意思?”

“還聽不懂麽?我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初南笑吟吟地,往她那又添了點咖啡。

鐘寶珠落座至今還一口茶水未抿,此時再往她杯中添熱飲,不過是畫蛇添足,適得其反。所謂月滿則虧,姑娘這麽往杯中再一添水,得到的可不就是這麽個“虧”麽?

果然濃黑液體順著鐘寶珠的杯沿溢了出來,慢慢淌出了咖啡杯下的碟子,淌出小圓桌,滴到了鐘寶珠的裙子上。

鐘寶珠尖叫一聲:“你幹什麽?!”

“沒幹什麽啊,倒是我想問鐘總,您幹什麽呢?”

鐘寶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初南反問了一句。

一時間,此前所有客氣的態度溫和的情緒或真或假的笑臉全收起,她態度急轉直下,看著鐘寶珠的臉上是掩不住的嚴厲和嫌惡:“我‘三十六號’的收費原則早就跟鐘總說清楚了,做多少錢辦多少事。可您之前只讓我確認蘇澤義是不是雨衣人、鐘鐘有份藏得很好的資料放哪裏,兩個事,我給您報價一百五十萬,可現在——”

她突然從之前散落的那數張照片裏精準地挑出了一張,直接拍到鐘寶珠面前:“你自己看看!”

“我身為警務人員,收了你的錢,原以為您跟這事完全沒關系,可你看看——鐘總,咱辦事前能先把屁股擦幹凈嗎?擦不幹凈的話能提早點老實告訴我嗎?現在你讓我該怎麽做?到底是幫你還是不幫你?!”

鐘寶珠順著她的話看向那照片,可只一眼,她整個人幾乎跌到了地上去:好幾張拍到了她和鐘妍上“壹家畫室”的照片裏,竟夾了一張買畫那天高挑女人挾著畫上車的場面!

而更可怕的是,那名穿著年輕款SK、從身形背影看起來都肖似於鐘妍的高挑女人,在開車門的一瞬間,迅速脫了口罩呼吸,卻正好被對面的商店外監控拍到了。

而被拍進鏡頭裏的,赫然是一張保養得宜卻依舊看得出已經上了年紀的臉!

鐘寶珠。

那穿著鐘妍衣服腳踏鐘妍鞋子讓畫室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年輕影後的女人,她不是鐘妍,她是鐘寶珠!

這就是壹家畫室裏那年輕學生一口咬定第二次上門買畫的人是鐘妍的原因:和上次一樣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帽子墨鏡口罩相疊加,幾乎露不出一絲臉。唯一用來區分年長與年輕區別的鞋服——鐘寶珠穿了鐘妍的SK休閑服和厚底椰子鞋!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最終正是那半秒不到的時間,揭開了鐘寶珠提前布好的局。

鐘寶珠的臉色瞬間慘白。

可初南沒有放過她:“我收了你的錢,你就是我的客戶,按我‘三十六號’的原則,我必須保護你的隱私、你的安全、你的一切,可你現在做了這種事,讓我怎麽保護你?”

鐘寶珠:“你……”

鐘寶珠面色慘白,饒是仍極力維持著她的貴婦氣勢,可驚慌時所有直接的肢體語言卻沒辦法掩飾。

“畫分明是你去買的,可你卻跟警方說是鐘妍自己去買的。做了這麽明晃晃的偽證後,你還來找我辦事、讓我遵照‘三十六號’的準則保護你?想得真美呢鐘總,你這是想讓我收一百五十萬、替你辦三百萬的事?”

“你……”鐘寶珠猛一回神:不對!

不對,這丫頭什麽意思?原來她不是想追究自己的偽證,而是……

千頭萬緒同一時間從她腦海裏擠過,鐘寶珠眼疾手快地揀起了最有用的那一道:錢。

錢。

說來說去,說去說來,最終還不是為了一個“錢”字?

此前所有的失態全收起,鐘寶珠瞬間又冷靜了下來。

用最快的速度在腦中將眼前情況判斷了一番後,很快,她又恢覆回先前那個高貴又冷傲的貴婦人,就連口吻也高傲了起來:“我早就說過了,錢方面不是問題,一百五,三百,甚至五百,初小姐如果需要請盡管開口。可前提是,你能幫我做什麽?能幫我做到什麽程度?”

這可是直接認罪了,初南眉一挑,變臉功夫也是絕,僅這片刻,又從方才的淩厲恢覆回了一貫的優雅:“您想要什麽程度,我就能給您什麽程度——鐘總向警方做的偽證,需要我消除掉不?”

“能消得掉?”

“當然,讓警方看不到那些監控就可以。”

鐘寶珠心口略略一松:“好,你開價。”

初南:“三百。”

鐘寶珠:“可以。”

初南滿意地挑挑眉,又緊接著談下一筆生意:“警方那邊已經確認了,蘇澤義並不是雨衣人。”

此時情況已是你知我知,雖然面前這丫頭很明顯是在獅子大開口,可其實她開口要的,也不過是對她鐘寶珠而言無關緊要的東西。

鐘寶珠不再偽裝:“雨衣人是個變態連環殺手,患有某種強迫癥,從十三年前穿著雨衣入室殺人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初南:“是如今這位雨衣人真患有強迫癥,還是鐘總您——‘想讓’他患有強迫癥?”

鐘寶珠沒正面回答,只是從桌上托起那四周黏滿了咖啡漬的杯子,以著優雅的姿態,啜了口。

擱下咖啡後,鐘寶珠緩緩地比出了一巴掌:“患得上的話,這個數。”

初南:“鐘總痛快。”

鐘寶珠:“初小姐爽快。”

“那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老規矩,我‘三十六號’第一,替鐘總消掉您上壹家畫室買畫的所有記錄;第二,幫那位雨衣人制造出一點‘個人特點’,保證警方永遠查無此人。”

“初小姐還真是人美心善。”鐘寶珠滿意地冷笑,拿過旁邊的手機,按了幾下,“按之前的說法,八百的定金是四百,不過這麽大筆現金我還需要調,一時半會……”

“沒事,既然合作過,我還怕鐘總逃票麽?”初小姐不僅人美心善,還還十分的體貼,“鐘總是老客戶了,先預付個一成就可以。”

“謝謝初小姐諒解。”

話剛落——

“支付寶到帳八十萬元整……”熟悉的聲音從初南手機裏傳出。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既交完了,鐘寶珠便起身:“我等著初小姐的好消息,合作愉快。”

初南沈沈地,頗有深意地,笑了起來:“愉快?還真是挺愉快。”

畢竟平白無故又賺了八十萬,能不愉快嗎?

她笑容優雅而甜蜜,心裏同時數起了數:一,二,三……

第三聲落,第四聲未起,忽而,後方一道不屬於兩人的聲音毫無預兆地插進來——

“很抱歉,看來這回愉快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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