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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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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願望

失去了神力的神,還能被世人尊稱為神嗎?

祝徽坐在長澤殿內,望著漆黑無光的大殿,忽然笑出了聲。

“不愧是你啊沈昭寒......我花了上千年都沒有得到他的信任,你倒是三言兩語就讓他自願將所有的力量都給你。”祝徽攤開手掌,盯著自己的掌心,近乎癲狂地喃喃自語。

下一刻,他催動靈力,一簇火焰從她的掌心躍起。只是這火焰格外脆弱,穿堂而過的微風輕輕一吹,躍動的火焰瞬間熄滅,大殿再度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祝徽沒有神力了——賜予他力量的神死了,一並將他賦予在神族身上的靈力剝奪,全部送給了沈昭寒。

“我還有辦法......只要能殺了你、只要能殺了你,我還是天地間最尊貴的神哈哈哈哈哈哈......”像是想到了日後稱霸天下的美好場面,祝徽忍不住揚天長笑了起來。

鏡蕭守在殿外,阻攔住想要沖進去討說法的眾神:“主上正在裏面想辦法,諸位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你讓我們怎麽稍安勿躁?如今神藥都不管用了,你讓我們怎麽維持神力?”為首的一位上神怒氣沖沖地指著鏡蕭的鼻子罵,“你個傳話的走狗,還不趕緊把門打開讓我們進去!”

“趕緊滾開!”

“我們要見祝徽!”

人聲一聲高過一聲,憤怒的上神們眼看著就要動手,人群之外忽然傳來了一道他們熟悉又恐懼的聲音。

“諸位上神,不若聽我一言。”

“是沈昭寒!”

“她怎麽會來這裏?不怕我們殺了她?”

人群自覺地分出一條路,所有人都轉頭望向那位神色淡然嘴角含笑的女子。

她緩緩走近:“祝徽不能再幫你們恢覆神力了,能賜予你們神力的人已經死了,從今往後,這世間不會有任何神存在。”

“你什麽意思?憑什麽說我不是神了?”

“一派胡言,下賤的骯臟血脈,也配和我們上神站在一起?”

對於他們憤怒的謾罵,沈昭寒充耳不聞,而是穿過人群走到鏡蕭面前:“將祝徽叫出來吧,他總要面對現實。與其沈浸在自己成神的美好幻想裏,不如出來老老實實地做個上仙。”

她的話雲淡風輕,就好像在討論“今天中午吃什麽”一樣隨意,可話傳到祝徽耳朵裏時,他卻覺得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祝徽怒不可遏地沖出長澤殿,拔出塵封多年的佩劍,劍尖抵在沈昭寒的喉前:“只要殺了你,再奪走你的力量,我還是神。”

“別做夢了,祝徽,”沈昭寒仰頭望著臺階上的人,笑著說,“就算你真的殺了我,我體內的神力也不會為你驅使。”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獰的笑,接著如惡鬼低語般說道,“你今天不會活著離開渺之間的。”

下一刻,他口中飛速念過一串法訣,緊接著那些原本還站在沈昭寒身後的上神們全都暴起,張牙舞爪地朝沈昭寒撲過來。

他們雙目無神,口中嘶啞大喊,就好像被人控制了一般。

“想不到吧沈昭寒,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呢.......”祝徽獰笑起來,“我在他們的神藥裏加了點東西,如今他們誰的話也不聽,我讓他們殺誰,他們就殺誰。”

話音落下,所有的上神舉起自己的武器,齊齊朝沈昭寒攻來。

遠在雲隱宗的晏如感受到體內異動,沖進方引川的滄海居說:“方掌門,阿泱有危險,我們現在必須去渺之間幫她!”

正和裴望談心以致差點打起來的方引川朝晏如看去,立即放下手對晏如說:“有勞上神帶我去渺之間。”

“我也要去!”裴望緊跟著說。

方引川轉頭睨他一眼,沒有出聲阻攔。

晏如立即帶著二人沖上渺之間,等他們趕到長澤殿的時候,沈昭寒剛好將最後一位□□//控的上神打暈,轉頭去對付祝徽。

那些上神身上沒有什麽傷口,只是全部都被打暈了,橫七豎八地癱倒在地上——可以看出,沈昭寒在對付他們的時候手下留情,沒有選擇了結他們的性命。

而沈昭寒此刻正和祝徽纏鬥,失了神力的祝徽本就不是沈昭寒的對手,此刻不過是咬牙強撐,實際已經落了下風。

幾番交手後,沈昭寒一掌拍在祝徽胸口,逼得他後退幾步,不得不停下喘息。於是沈昭寒抓住機會,抽出寒瀟抵在祝徽胸口,與他冷冷對峙。

見狀,晏如長舒一口氣,接著神情覆雜地看向祝徽:“父君,收手吧。”

祝徽沒有理會晏如的話,而是死死盯著沈昭寒:“有了清淵和它的力量,你果然比以前厲害。是我失算了.......”他掃過地上被他操控過的上神們,忍不住“呸”了一聲:“都是一幫沒用的廢物。”

“他們本就失了神力,現在不過是普通的上仙而已,自然不是我的對手,”沈昭寒道,“說到底,還是你不自量力罷了。”

“你若現在放下心中的固執,或許還有一線轉圜的生機,”沈昭寒冷冷說,“我們會將你流放道天極嶺,你會在那裏贖罪。”

“流放?”祝徽輕笑一聲,“你是個什麽東西,也能決定本尊的去向?”他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鮮血,接著說:“沈昭寒,本尊功敗垂成,全都拜你所賜......如今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陪葬!”

話音落下後,還不等所有人反應,祝徽引爆自己體內所有靈力。耀眼的白光霎時將他與沈昭寒吞沒。

祝徽雖不再是神,但也是從凡人勤懇修煉到上仙的身軀,體內靈力不容小覷。此刻他的靈力磅礴如海,頃刻間便肆虐地湧向站在一旁的三人。

“阿泱!”“師父!”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裴望想也沒想,兀自騰空飛進白光中。而方引川撐起一道屏障,將自己和晏如罩住,免受祝徽靈力的侵襲。

“會沒事的,”方引川轉頭安慰晏如,“以阿泱的能力,是不會被祝徽殺死的。”

他知道祝徽與晏如的關系,還想再說些什麽來安慰晏如,可兩人都心知肚明,那樣的引功自爆之法後,祝徽是無法撿回一條命的。

白光中,沈昭寒捂著胸口,嘔出一口血,看向油盡燈枯的祝徽說:“你殺不了我,你的心血白費了。”

“誰說我殺不了你?”祝徽“嗬嗬”地笑了,“好歹活了這麽多年,對付清淵和它的辦法,我還是有的。”

言罷,他用盡全身力氣施法,所有的白光霎時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長劍,由祝徽操控著刺向沈昭寒。

受了傷的沈昭寒擡手施法抵擋,但長劍中不止有祝徽的靈力,還有他強行從那些倒地的上神中召出的大量靈力,非沈昭寒一時能阻擋。

她被強烈的氣流沖擊地後退了幾步,手中用以抵擋的術法一個不穩,居然被長劍找到了縫隙。長劍將沈昭寒的法盾劃開一個巨大的口子,靈活地鉆進來後,直指沈昭寒的胸口。

“既然你想死,那我也如你的願。”她看向長劍,偏頭吐出一口血沫,接著撤掉了法盾,擡手施法。

寒瀟迸發出絢麗的光芒,自她的手中飛出,與祝徽的長劍迎面相撞——寒瀟劃破有靈力組成的長劍,從劍尖穿入,再從劍柄破出,直直刺進祝徽的胸口。

寒瀟中蘊含著沈昭寒所有的靈力,只一擊,就讓祝徽再也無還手之力。

他的靈力潰散,身形也開始漸漸消融。

“哈哈哈哈哈哈,死在你手上,也不算虧,”他擦掉臉上的血跡,喃喃道,“可惜見不到晏兒坐上神主的位置了......”他擡眼看向沈昭寒,接著說:“拜托你照顧好晏兒。”

“你若是真心疼愛她,為何要隱瞞自己與她的關系?”沈昭寒走近,蹲下//身看著伏在地上的祝徽,“作為父親,你從來沒有盡過自己的職責。她一直都很渴望你的關懷與父愛,可到頭來,她也只是你為了完成計劃而隨意擺弄的一枚棋子而已。”

這些話,是晏如告訴沈昭寒的。

“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你甚至不惜將她與心愛之人拆散,你做了這麽多惡事,可曾考慮過晏如的心情?說到底,你根本不配當父親,你只是個自私的人罷了,”沈昭寒站起身,“所有的上神會重新回到雲之間做上仙,至於晏如,她會和心愛之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就不勞你操心了。”

祝徽已經不能再發出聲音了,他伸手攥住沈昭寒的衣擺,仰頭看向她,用氣聲說:“求你,幫我給她道歉......”

沈昭寒將衣擺從他手中拽出來,低聲說:“你應該祈禱一下她會原諒你。”

祝徽無聲地笑笑,停留在半空的手還維持著攥住沈昭寒衣角的姿勢,最終無力地垂下。

他死了——長澤殿內充斥的靈力也瞬間消散,被困在靈力中找不到方向的裴望終於看到了沈昭寒的身影。

“師父!”他沖上前,扶住沈昭寒搖搖欲墜的身體,將她攬進懷中抱著,“您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沈昭寒沖他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溫柔地說;“結束了。”

她留了一個吻,映在裴望的臉頰,緊接著說;“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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