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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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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逃

“什麽?”齊羽不可置信的放下筷子,“郭永他不育?還是他的夫人羅珠不育?”

沈昭寒細心地將藥袋按照原先的樣子綁好,道:“是用來治療男子不育之癥的,看這些藥量,恐怕郭永有此病癥已經許多年了。”

她這些年行走世間,略通一些岐黃之術,因此認得這些藥材的用處。

三名弟子驚訝無比,元蓁指著藥袋:“那,那,羅玥是如何有孕的?”

“此事蹊蹺,速回郭府。”沈昭寒霍然從凳子上站起,頭也不回地朝郭宅快步走出。

三名弟子雖然疑惑,但依言照做。紛紛拿起自己的東西,跟在她身後離開早點鋪,裴望還不忘放些銀錢在桌子上,免得叫人誤會吃白食。

等他們到時,郭宅早已人去樓空。

沈昭寒煩躁地跺了跺腳:“讓他跑了!”

她的步子快,要不是怕嚇到鎮子上的凡人,都恨不得直接飛過來。後面幾個弟子追得氣喘籲籲,等停下來看向郭府時,全都傻眼了。

郭府大門緊閉,不見來往的仆役,就連昨日才掛上的喪幡都被取下,隨手丟在了角落裏。

“怎麽會這樣?”元蓁跑上前使勁拍了拍郭宅的大門,可裏面絲毫無人應答,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齊羽走上前:“別拍了,裏面的人估計早都跑光了。”

他後退一步,擡腿踹了上去。不堪重負的鐵門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嘎”聲,緩緩向兩邊打開,露出裏面的房屋。

四人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正對大門的前廳裏,阿吉上吊自殺了。

伴著穿堂而過的一陣風,那掛在前廳中央的屍體晃了晃,顯然已經死透了。

元蓁後退了兩步,差點被身後的臺階絆倒。齊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將她往懷中拉了拉。

雖然已經見識過了羅珠的死狀,可眼前這滲人的場景還是將她嚇個不輕。

肩膀被人輕輕握住,隨後一道溫厚的靈力自右肩游向靈海。

元蓁剛想扭頭去看,冷靜沈穩的聲音便在耳畔想起:“閉上眼睛,化用靈力,穩住心神。”

沈昭寒看著眼前的少女,在心底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孩子,這樣雖不見血但可怖的場景足以讓她做上好幾天的噩夢了。有了她的靈力安撫,能讓元蓁在這幾個夜晚過得輕松一點。

待到元蓁恢覆得差不多了,沈昭寒終於放開手,對三人說:“走,進去看看。一切小心為上,絕對不可輕舉妄動。”

隨後由她打頭,裴望殿後,四人走進了郭宅。

這裏前一日還因為趙成蘭的死忙得不可開交,今日卻連個人影都見不到,連鳥雀啁啾的聲音都不曾在耳畔響起,只有清晨的微風,一陣又一陣的掠過樹梢,帶起輕微的“嘩啦嘩啦”聲。

他們最先來到了前廳。

齊羽放出了一簇火苗,燒斷了阿吉用來自盡的繩子,屍體“咚”地一聲砸在地上,揚起一些細小的灰塵。

裴望捂著鼻子走上前,推開阿吉的頭,仔細觀察了一下他脖頸上的傷口。

雲隱宗沒有教過這些辨查痕跡的東西,因此裴望看不出什麽名堂,只能轉頭,求助地望向沈昭寒。

“這傷口確實是自縊,”沈昭寒盯著阿吉緊閉的雙眼,“只一夜而已,他為什麽要上吊自殺?”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情和郭永脫不了關系。”齊羽環顧一圈,“他如今逃之夭夭,說不定就是害怕我們抓住他的把柄。”

蹲在地上的師徒二人沈默了片刻,沈昭寒示意裴望先找塊布,將阿吉蓋起來:“死者為大,先不說他與郭永之間的恩怨,至少給他一個體面。”

言罷,沈昭寒站起來:“元蓁,你帶著齊羽去我們先前發現的那個地牢看看。”

領命的二人動作十分利索,沈昭寒話音剛落,兩人便一頭紮了出去,瞬間便不見蹤影。

轉過頭,裴望正收拾好阿吉的屍體;“師父,那我們現在......”

“我們去郭永的房間看看。”

從他們離開算起,前後總共也不超過一個時辰,郭永要想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清空這麽大一座宅子,他背後一定有人相助。

至於他背後之人和魔族有沒有關系,還得等找到郭永再說。

郭永的房間並未上鎖,輕輕一推,有些老舊的木門“吱吱呀呀”地打開,露出裏面的陳設。

與初到此處時的擺放一樣,裏面的花草桌椅都不曾變動。

“郭永的潛逃是有預謀的,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裴望拿起一個花瓶隨意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

他的師父沒說話,走到衣櫃前,伸手拉開了櫃門。

她翻找出一件才見郭永穿過的衣服,扭頭說:“先前我們懷疑蘇婉與魔族有關,卻還沒來得及審問她是否知情。可如今我倒覺得此事越發蹊蹺了,說不定郭永也和魔族勾結在一起。”

“可是,”裴望走到沈昭寒身後,“魔族為什麽要幫郭永?”

沈昭寒拿著衣服轉過身:“先前夜晚我曾去過舟南鎮外面的樹林,在那裏發現了魔族蹤跡。”

末了,她忽然嘆了口氣:“從願,你是聰明人,大概知道為師此次下山是為了什麽。”

“是,徒兒已經猜到了,是為了那些在雲隱宗意外死去的弟子嗎?他們是不是也和魔族有關?”裴望點點頭。

“沒錯,”沈昭寒的面色有些凝重,“我們查到那些作亂的魔族出現在了舟南鎮,因此為師才帶著你們來了這裏。”

“如此看來,魔族是不是設了個局,等著我們上鉤?”裴望有些憤慨,不自覺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猜得不錯,至少目前大家都是這樣認為的,”沈昭寒說,“郭家的事情,說不定和雲隱宗裏的那幫魔族有關系。”

言罷,她撕了一塊布下來放在掌心。

既然郭永留了衣物在這裏,正好方便了沈昭寒,她可以用一用尋蹤術,找找他的行蹤。

渺之間,祝徽的寢殿。

鏡蕭將沈昭寒昨日送來的信遞上來:“主上,昭寒上神的信裏說,魔族似乎在謀劃一個很大的局。”

正假寐的祝徽瞬間睜開眼:“魔族?他們又有動靜了?”

“不錯,”鏡蕭打開信函,“昭寒上神在信裏講了這幾日在凡間發生的事情,她說,霽漣曾在那個名叫舟南的小鎮裏現身過。”

神情肅穆的神主長嘆了一口氣,又念了一遍那個名字:“霽漣......野心不小啊,被神族打敗以後還不死心,真以為她那點花花腸子就能稱霸三界了?”

鏡蕭跟著附和:“有主上英明神武,想她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來。”

桌面上,被打開的信件隨風微動。祝徽的目光落在那一行行行雲流水的字跡上,腦海中浮現出了沈昭寒的面容。

她的性格與字跡不太一樣,平日裏常冷著臉,不愛與人打交道,為此祝徽還擔心了好一陣子。

可那龍飛鳳舞的字卻筆底生風,讓人誤以為字跡的主人會是個溫厚和善的人。

想到此,祝徽笑著搖了搖頭。

“你寫封信送回去,讓昭寒不要輕舉妄動,她的記憶還未恢覆,萬一又遇上那讓她失憶的魔族,再受傷可怎麽辦?”說著,祝徽還蹙起了眉頭,仿佛又看到了兩百年前沈昭寒受傷的樣子。

“主上總是如此關心昭寒上神,”鏡蕭笑著打了個趣,“就跟自己女兒一樣。”

祝徽的年歲大概已經千歲快萬歲了,鏡蕭這樣說倒也不為過。

被調侃的祝徽也不惱,反倒跟著鏡蕭一起“哈哈”笑起來:“她性子那麽冷,我老是擔心那幫老古董們說昭寒的壞話讓她傷心,本尊若是不再多關心一下,她哪日不回渺之間了怎麽辦?”

通過尋蹤術找到郭永的行跡以後,沈昭寒和裴望離開他的房間,去往那個偏僻的小院找元蓁和齊羽。

幾人才走了沒幾步便碰了頭,元蓁一臉凝重地朝沈昭寒搖了搖頭:“那裏已經空了,什麽東西都沒留下。”

“難不成那個郭永還把那些貌美如花的少女帶在身邊伺候嗎?”齊羽皺著眉,看起來有些嫌惡郭永的做法。

“無妨,”裴望晃了晃手裏的布片,“我和師父已經找到郭永的行蹤了,我們現在就去追他。”

舟南鎮外的野柿林十分茂密,尋常人若想趁著夜色躲在裏面,恐怕一般人難以發現。不過很可惜,現在是白天。

郭永帶著包裹,坐在馬車裏,惶恐地撩開簾子向後望,確認後面沒人追上來以後,又伸頭催促前面的車夫:“再快點!快點!”

“哎,老爺,已經很快了,這林子裏面的路實在不好走啊!”車夫一邊駕馬,一邊伸出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若是再不擦,這汗珠都要流進眼睛裏了。

他家老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早上的趁著那幾位仙師走了以後,慌忙讓兩個能變戲法的黑衣人把宅子裏的人都變走了,然後非要拉著他從野柿林裏離開鎮子。老爺咋不讓那兩個黑衣人把他也直接變走呢?

還有管家阿吉,說什麽要留在家裏,可他分明看到,走的時候阿吉掛了條繩子在前廳的橫梁上,不知道要做什麽呢!

莫名其妙地,車夫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敢多想,集中精神繼續趕路,害怕出了差錯,連人帶車都撞在樹上。

忽然間,一陣疾風突至,吹起地上的沙土,迷住了車夫的眼睛。

馬車不受控地朝樹上撞過去,郭永掀開車簾,大喊道:“你個廢物東西!你怎麽——”

忽然,他不說話了。

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那人用法術凍住了馬車,接著揚起一個笑容:“郭員外神色匆匆,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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