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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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然而顧嬋還是高興太早了，雖然只有孟雪一人中選，其他六人，包括她，都只能留在宮中當宮女，等年滿二十五方能出宮。
二十五歲對這個年代的女孩來說都是老姑娘了，另外五個女孩兒都十分沮喪，顧嬋雖然也有些沮喪，卻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由於她之前展現出的吃貨屬性，毫無意外地她被分到了尚食局，成了一名燒火丫頭。
顧嬋認命了，燒火就燒火吧，能有口吃的就行。
過了兩日聽說孟雪受幸得封貴人時，她剛從竈裏撿出一個烤紅薯，因為有些燙不得不將紅薯在兩手之間來回拋著。
聽了這個消息她一出神差點被紅薯燙到，倒不是羨慕嫉妒，而是心下吐槽趙翊不當人，既然把孟雪當成踏雪的轉世，又怎麽幸得下去？
踏雪可是只公貓，他總不可能以前就對踏雪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吧？
顧嬋嘖嘖兩聲，反正和她無關，她剝了紅薯皮香噴噴地啃起紅薯來。
在尚食局待了些時日後，顧嬋對而今後宮的大致情形也摸清楚了。
太後早在十年前就病亡了，郭皇後十年前本來因為操辦太後的喪事被放出來過一次，後面卻因為幾次殘害皇嗣害得幾位妃嬪小產惹怒皇上，又被皇上關了幽禁，至今沒能解禁。
如今後宮以崔貴妃為首，也就是皇次子趙允瞻的生母。
當年的那幾位妃嬪，劉德妃傅昭容和王美人都還在，劉德妃小產過一次如今身體不好一直在宮中閉門將養，傅昭容生下皇三子後晉為賢妃，王美人生了一名公主現在是九嬪之一的順儀。
宮中另有多位新人，其中幾名也各有子嗣。
也就是說，如今的趙翊不但前朝穩固，後宮也是三千佳麗子嗣綿延。
顧嬋不免感慨：看看人家這艷福，再看看自己這灰頭土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這些日子，顧嬋還試圖找了下當年的玩伴，然而金被和將軍都已經老死了，只剩下崔貴妃宮裏的韓盧還活著，卻也因歲數太大不怎麽出宮，顧嬋也就沒有見到它。
而太後那兩只鳥據說是給太後殉葬了，想到妙善和妙音當年的耀武揚威，顧嬋不免有些感嘆，再耀武揚威又如何，上位者一聲令下，還是得乖乖殉葬。寵物生來就沒有自由。
至於當年專門伺候自己的小倉子，聽說已經成了內監副總管，在皇上身邊的地位僅次於段公公了。
升職速度還挺快，顧嬋很為昔日的小夥伴小倉子感到高興。不過為免暴露，她沒有去找小倉子敘舊。
顧嬋就這麽小心翼翼地在後宮中討生活，直到有一天遇到二皇子趙允瞻經過，她因為好奇當年的那個小嬰兒長大了是什麽模樣擡頭看了一眼，被二皇子身邊內監發現當場訓斥了一頓，還差點要把她拉下去打板子。
好在二皇子及時制止了他，問她：“你是哪個宮裏的？為何孤看你有些面善？孤之前是否見過你？”
“回稟二皇子，奴婢是尚食局的，剛進宮沒多久，此前未曾見過二皇子殿下。”顧嬋老老實實地答。
二皇子若有所思，擺擺手放她離開。
顧嬋回到尚食局後擔了兩天心，見沒什麽後事發生，便放下心來。
誰知第三天貴妃就派人傳她過去，顧嬋心驚膽戰地到了玉虛殿，貴妃卻沒有立即傳喚她，她只好站在院中耐心等候。
等著等著突然一條老狗出現在眼前，竟是韓盧，顧嬋驚喜地蹲下身摸了摸它，它好似認出了她，頭在她手心蹭了蹭以示親昵。
“你老了。”顧嬋小聲嘆了句。
韓盧一雙老眼中竟閃爍了些淚花。
這時貴妃召她覲見，顧嬋小心翼翼地走進殿內，貴妃打量了她一會兒，只簡單問了幾個問題便說：“看著是個老實孩子，從今日起你就去二皇子身邊伺候吧。”
顧嬋心中大驚，面上卻只能謝恩告退。
她不知道，她走後，貴妃跟身邊的嬤嬤說了句：“這個看起來倒比那個孟貴人更像踏雪一些。”
顧嬋回尚食局收拾了衣物便去了二皇子宮中，好在二皇子對她還算和善，顧嬋就當是換了個地方打工，迅速適應了下來。
這天，二皇子去校武場習武，教他習武的竟是魯王趙軒。
魯王不知怎地竟盯著她多看了幾眼，對這位曾經十分暴虐的魯王，顧嬋雖然不怎麽害怕了，但還是能避則避。因而一直低著頭躲避他的探視。
二皇子察覺到魯王的異樣，高興道：“五叔，您也覺得這丫頭面善是不是？”
“嗯，是有些面善，就是不大像人。”魯王點點頭。
二皇子被逗樂了：“五叔真會說笑，不過我母妃宮裏那條狗倒是很喜歡這丫頭，每次去給母妃請安那條狗都會主動找她玩耍。”
“是嗎？”魯王若有所思，又看了顧嬋幾眼，卻沒多說什麽。
顧嬋自覺逃過一劫，卻打定主意之後再也不來校武場了。
然而第二天上午，小倉子，也就是如今的副總管竟親自來傳她覲見皇上。
一路上小倉子都在悄悄打量她，顧嬋只能低著頭假裝沒發現。臨進殿時，小倉子偷偷提醒了她一句：“早朝後魯王殿下留下來和皇上多說了幾句話。”
顧嬋瞬間有些心慌，趙軒這個大嘴巴，到底跟皇上說了什麽？
進殿後，皇上摒退了一眾宮人，只留下她一個人跪在地上。
不知跪了多久，才聽到皇上說了句：“擡起頭來。”
顧嬋緩緩擡起頭，卻不敢擡眼看他，就像是選秀那天，她低眉垂目，一眼都不敢看他。
過了一會兒，一雙龍靴出現在眼前，一只手擡起她的下巴，她才被迫看到了他如今的容顏。
他的五官輪廓比當年多了幾分英俊，少了幾分稚嫩。眼神也少了幾分溫和，多了幾分冷峻。
“為何不敢看朕？”他問。
“皇上貴為天子，奴婢不敢直視。”顧嬋恭敬答道。
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加了些力道，顧嬋微微吃痛，聽見他說：“你不是踏雪，踏雪膽大頑劣，絕不是你這樣膽小慎微的樣子。”
“踏雪是誰？奴婢不認識。”顧嬋裝傻。
“既然不認識。”他松開她的下巴，揚聲道：“那就拖下去斬了。”
顧嬋大驚失色，眼見外面宮人沖進來要拉她下去處斬，她不甘心地喊道：“皇上，奴婢做錯了什麽您要斬了奴婢？”
他冷冷看她一眼：“朕要殺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顧嬋瞬間清醒了，別說這裏是皇宮，就算這裏不是皇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身為皇帝，掌管著天下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她連忙求饒：“奴婢自知犯了欺君之罪，求皇上饒奴婢一命！”
“哦？你犯了什麽欺君之罪？”趙翊說著擺擺手讓宮人們退了出去。
“奴婢，奴婢剛剛說自己不認識踏雪，其實，其實奴婢就是踏雪。”顧嬋不敢再隱瞞。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就是踏雪？”
顧嬋想了想，說：“您還記得十多年前您身邊有位叫鏡楠的宮女嗎？她當時對您不敬，奴婢便故意將她的粉餅丟到墨水裏染黑，害得她第二天畫成了個黑臉大妖怪來伺候您。”
顧嬋說完見趙翊沒出聲，便悄悄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沈如幽潭，她嚇得縮了縮肩，剛才不承認時他發火，現在承認了他怎麽反倒更生氣了？
“既然你都記得，為何屢次欺瞞於朕？不肯與朕相認？”
“因為，因為奴婢當年貓身時見識過後宮爭鬥的殘忍，因而不想入宮為妃。”
顧嬋本以為這句話會惹得他更加生氣，沒想到他聽完反倒笑著走過來，伸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捏了捏她的臉說：“就因為這個？朕何時說過一定要讓你當朕的妃嬪了？你不願意，朕難道會強迫於你？”
顧嬋有些傻眼：“可，可那個孟貴人……”
“朕並未真的寵幸她。只是以為她是你，給了她一個位份罷了。”趙翊說著拉著她到塌邊坐下，又將她拉到懷裏坐著。
顧嬋坐在他腿上，覺得很不自在，臉紅道：“皇上剛還說不會強迫我……”
趙翊怔了下，反應過來她是因坐姿問題不自在，卻並沒有松開她，只溫聲道：“朕從前不都是這麽抱你的麽？”
她以前貓身時確實經常被他抱在腿上坐著，可她現在不是貓了啊！
正不知如何解釋時，卻被他按進懷裏，他用下巴在她發間蹭了蹭，嘆了一句：“踏雪，朕好想你！”
顧嬋其實也挺想他的，便由他去了，想到剛才他差點讓人把她拖下去斬了，她才反應過來，忙擡頭問他：“皇上剛才是在詐我？”
趙翊刮了下她的鼻子：“朕的踏雪最怕死，不這麽詐一下你你怎麽會輕易承認你是踏雪？”
顧嬋有些不服氣：“我哪裏怕死了？我明明還幫皇上擋了一劍。”
“好好好，踏雪不怕死，踏雪是救駕的大功臣。你說，你想要什麽獎勵？朕都滿足你。”趙翊寵溺道。
顧嬋想了想說：“跟我一起進宮的那幾個宮女，皇上可以放她們出宮嗎？”
她們幾個都是因為她才被迫成為宮女，她不想看她們都熬到二十五歲才出宮。
“好，都依你。”趙翊大方道。
顧嬋見他這麽大方，趁機道：“我可以和她們一起出宮嗎？”
趙翊面上的笑斂了些，似是有些傷心：“朕的踏雪不想陪在朕身邊嗎？”
顧嬋被他這麽一說感覺自己成了負心漢似的，只好改口道：“我只是想回家看看我爹娘。”
趙翊鳳眸中這才重新有了笑意：“朕許你每個月回家一趟，但你得留在朕身邊。”
“留到什麽時候？”顧嬋問，不會留到她七老八十吧？
趙翊沈吟了下，說：“留到你想嫁人的時候。”
顧嬋松了口氣：“那皇上要說話算話！”
“你不會現在就想嫁人了吧？”趙翊試探道。
“才沒有。我可不想那麽早就嫁人，等我二十歲以後再說吧。”顧嬋對嫁人這事兒沒啥想法。
趙翊摸了摸她白凈稚嫩的臉，心道：傻姑娘，朕可沒耐心等到你二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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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她之前展現出的吃貨屬性，毫無意外地她被分到了尚食局，成了一名燒火丫頭。
顧嬋認命了，燒火就燒火吧，能有口吃的就行。
過了兩日聽說孟雪受幸得封貴人時，她剛從竈裏撿出一個烤紅薯，因為有些燙不得不將紅薯在兩手之間來回拋著。
聽了這個消息她一出神差點被紅薯燙到，倒不是羨慕嫉妒，而是心下吐槽趙翊不當人，既然把孟雪當成踏雪的轉世，又怎麽幸得下去？
踏雪可是只公貓，他總不可能以前就對踏雪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吧？
顧嬋嘖嘖兩聲，反正和她無關，她剝了紅薯皮香噴噴地啃起紅薯來。
在尚食局待了些時日後，顧嬋對而今後宮的大致情形也摸清楚了。
太後早在十年前就病亡了，郭皇後十年前本來因為操辦太後的喪事被放出來過一次，後面卻因為幾次殘害皇嗣害得幾位妃嬪小產惹怒皇上，又被皇上關了幽禁，至今沒能解禁。
如今後宮以崔貴妃為首，也就是皇次子趙允瞻的生母。
當年的那幾位妃嬪，劉德妃傅昭容和王美人都還在，劉德妃小產過一次如今身體不好一直在宮中閉門將養，傅昭容生下皇三子後晉為賢妃，王美人生了一名公主現在是九嬪之一的順儀。
宮中另有多位新人，其中幾名也各有子嗣。
也就是說，如今的趙翊不但前朝穩固，後宮也是三千佳麗子嗣綿延。
顧嬋不免感慨：看看人家這艷福，再看看自己這灰頭土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這些日子，顧嬋還試圖找了下當年的玩伴，然而金被和將軍都已經老死了，只剩下崔貴妃宮裏的韓盧還活著，卻也因歲數太大不怎麽出宮，顧嬋也就沒有見到它。
而太後那兩只鳥據說是給太後殉葬了，想到妙善和妙音當年的耀武揚威，顧嬋不免有些感嘆，再耀武揚威又如何，上位者一聲令下，還是得乖乖殉葬。寵物生來就沒有自由。
至於當年專門伺候自己的小倉子，聽說已經成了內監副總管，在皇上身邊的地位僅次於段公公了。
升職速度還挺快，顧嬋很為昔日的小夥伴小倉子感到高興。不過為免暴露，她沒有去找小倉子敘舊。
顧嬋就這麽小心翼翼地在後宮中討生活，直到有一天遇到二皇子趙允瞻經過，她因為好奇當年的那個小嬰兒長大了是什麽模樣擡頭看了一眼，被二皇子身邊內監發現當場訓斥了一頓，還差點要把她拉下去打板子。
好在二皇子及時制止了他，問她：“你是哪個宮裏的？為何孤看你有些面善？孤之前是否見過你？”
“回稟二皇子，奴婢是尚食局的，剛進宮沒多久，此前未曾見過二皇子殿下。”顧嬋老老實實地答。
二皇子若有所思，擺擺手放她離開。
顧嬋回到尚食局後擔了兩天心，見沒什麽後事發生，便放下心來。
誰知第三天貴妃就派人傳她過去，顧嬋心驚膽戰地到了玉虛殿，貴妃卻沒有立即傳喚她，她只好站在院中耐心等候。
等著等著突然一條老狗出現在眼前，竟是韓盧，顧嬋驚喜地蹲下身摸了摸它，它好似認出了她，頭在她手心蹭了蹭以示親昵。
“你老了。”顧嬋小聲嘆了句。
韓盧一雙老眼中竟閃爍了些淚花。
這時貴妃召她覲見，顧嬋小心翼翼地走進殿內，貴妃打量了她一會兒，只簡單問了幾個問題便說：“看著是個老實孩子，從今日起你就去二皇子身邊伺候吧。”
顧嬋心中大驚，面上卻只能謝恩告退。
她不知道，她走後，貴妃跟身邊的嬤嬤說了句：“這個看起來倒比那個孟貴人更像踏雪一些。”
顧嬋回尚食局收拾了衣物便去了二皇子宮中，好在二皇子對她還算和善，顧嬋就當是換了個地方打工，迅速適應了下來。
這天，二皇子去校武場習武，教他習武的竟是魯王趙軒。
魯王不知怎地竟盯著她多看了幾眼，對這位曾經十分暴虐的魯王，顧嬋雖然不怎麽害怕了，但還是能避則避。因而一直低著頭躲避他的探視。
二皇子察覺到魯王的異樣，高興道：“五叔，您也覺得這丫頭面善是不是？”
“嗯，是有些面善，就是不大像人。”魯王點點頭。
二皇子被逗樂了：“五叔真會說笑，不過我母妃宮裏那條狗倒是很喜歡這丫頭，每次去給母妃請安那條狗都會主動找她玩耍。”
“是嗎？”魯王若有所思，又看了顧嬋幾眼，卻沒多說什麽。
顧嬋自覺逃過一劫，卻打定主意之後再也不來校武場了。
然而第二天上午，小倉子，也就是如今的副總管竟親自來傳她覲見皇上。
一路上小倉子都在悄悄打量她，顧嬋只能低著頭假裝沒發現。臨進殿時，小倉子偷偷提醒了她一句：“早朝後魯王殿下留下來和皇上多說了幾句話。”
顧嬋瞬間有些心慌，趙軒這個大嘴巴，到底跟皇上說了什麽？
進殿後，皇上摒退了一眾宮人，只留下她一個人跪在地上。
不知跪了多久，才聽到皇上說了句：“擡起頭來。”
顧嬋緩緩擡起頭，卻不敢擡眼看他，就像是選秀那天，她低眉垂目，一眼都不敢看他。
過了一會兒，一雙龍靴出現在眼前，一只手擡起她的下巴，她才被迫看到了他如今的容顏。
他的五官輪廓比當年多了幾分英俊，少了幾分稚嫩。眼神也少了幾分溫和，多了幾分冷峻。
“為何不敢看朕？”他問。
“皇上貴為天子，奴婢不敢直視。”顧嬋恭敬答道。
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加了些力道，顧嬋微微吃痛，聽見他說：“你不是踏雪，踏雪膽大頑劣，絕不是你這樣膽小慎微的樣子。”
“踏雪是誰？奴婢不認識。”顧嬋裝傻。
“既然不認識。”他松開她的下巴，揚聲道：“那就拖下去斬了。”
顧嬋大驚失色，眼見外面宮人沖進來要拉她下去處斬，她不甘心地喊道：“皇上，奴婢做錯了什麽您要斬了奴婢？”
他冷冷看她一眼：“朕要殺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顧嬋瞬間清醒了，別說這裏是皇宮，就算這裏不是皇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身為皇帝，掌管著天下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她連忙求饒：“奴婢自知犯了欺君之罪，求皇上饒奴婢一命！”
“哦？你犯了什麽欺君之罪？”趙翊說著擺擺手讓宮人們退了出去。
“奴婢，奴婢剛剛說自己不認識踏雪，其實，其實奴婢就是踏雪。”顧嬋不敢再隱瞞。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就是踏雪？”
顧嬋想了想，說：“您還記得十多年前您身邊有位叫鏡楠的宮女嗎？她當時對您不敬，奴婢便故意將她的粉餅丟到墨水裏染黑，害得她第二天畫成了個黑臉大妖怪來伺候您。”
顧嬋說完見趙翊沒出聲，便悄悄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沈如幽潭，她嚇得縮了縮肩，剛才不承認時他發火，現在承認了他怎麽反倒更生氣了？
“既然你都記得，為何屢次欺瞞於朕？不肯與朕相認？”
“因為，因為奴婢當年貓身時見識過後宮爭鬥的殘忍，因而不想入宮為妃。”
顧嬋本以為這句話會惹得他更加生氣，沒想到他聽完反倒笑著走過來，伸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捏了捏她的臉說：“就因為這個？朕何時說過一定要讓你當朕的妃嬪了？你不願意，朕難道會強迫於你？”
顧嬋有些傻眼：“可，可那個孟貴人……”
“朕並未真的寵幸她。只是以為她是你，給了她一個位份罷了。”趙翊說著拉著她到塌邊坐下，又將她拉到懷裏坐著。
顧嬋坐在他腿上，覺得很不自在，臉紅道：“皇上剛還說不會強迫我……”
趙翊怔了下，反應過來她是因坐姿問題不自在，卻並沒有松開她，只溫聲道：“朕從前不都是這麽抱你的麽？”
她以前貓身時確實經常被他抱在腿上坐著，可她現在不是貓了啊！
正不知如何解釋時，卻被他按進懷裏，他用下巴在她發間蹭了蹭，嘆了一句：“踏雪，朕好想你！”
顧嬋其實也挺想他的，便由他去了，想到剛才他差點讓人把她拖下去斬了，她才反應過來，忙擡頭問他：“皇上剛才是在詐我？”
趙翊刮了下她的鼻子：“朕的踏雪最怕死，不這麽詐一下你你怎麽會輕易承認你是踏雪？”
顧嬋有些不服氣：“我哪裏怕死了？我明明還幫皇上擋了一劍。”
“好好好，踏雪不怕死，踏雪是救駕的大功臣。你說，你想要什麽獎勵？朕都滿足你。”趙翊寵溺道。
顧嬋想了想說：“跟我一起進宮的那幾個宮女，皇上可以放她們出宮嗎？”
她們幾個都是因為她才被迫成為宮女，她不想看她們都熬到二十五歲才出宮。
“好，都依你。”趙翊大方道。
顧嬋見他這麽大方，趁機道：“我可以和她們一起出宮嗎？”
趙翊面上的笑斂了些，似是有些傷心：“朕的踏雪不想陪在朕身邊嗎？”
顧嬋被他這麽一說感覺自己成了負心漢似的，只好改口道：“我只是想回家看看我爹娘。”
趙翊鳳眸中這才重新有了笑意：“朕許你每個月回家一趟，但你得留在朕身邊。”
“留到什麽時候？”顧嬋問，不會留到她七老八十吧？
趙翊沈吟了下，說：“留到你想嫁人的時候。”
顧嬋松了口氣：“那皇上要說話算話！”
“你不會現在就想嫁人了吧？”趙翊試探道。
“才沒有。我可不想那麽早就嫁人，等我二十歲以後再說吧。”顧嬋對嫁人這事兒沒啥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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