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怪事

關燈
怪事

萬劍冢不見路今慈的蹤影。

徽月回長衡仙山不久就聽聞了通緝令,烏山下的死令,對象是路今慈。

卞映瑤更快一步。

只是幸好,卞映瑤不知道路今慈是長衡仙山的。

議事堂徹夜燈火通明,掌門自然知道了通緝令的事,只是通緝令內容太過驚駭,任誰也想不到魔印居然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身上,對內只能說是重名。長老們在議事堂喋喋不休幾天,徽月回來就是這麽一個情況,被攔住,守門的弟子說爹爹有事。

等了一會,她在弟子的帶領下進去。

看看裏邊,長老們與各峰的堂主個個面紅耳赤,看來剛剛發生了激烈爭吵。

徽月收回眼。

掌門面容消瘦了很多。

他見到徽月的第一句話不是問萬劍冢發生了什麽,而是問:“月月,可還順利?”

徽月還未來得及梳洗就上議事堂,這一路風塵仆仆,她頭發有些亂,腰間塑月劍的華光吸引了議事堂眾人的目光,明明劍是冰的,她腰間又是滾燙的很,徽月低頭,答案不言而喻。

順利,又不順利。

率先說話的竟是大長老,他上下打量一番徽月:“短短幾日你就到了納氣巔峰的水平,看來我長衡仙山要出一個天才了。”

眾人聽罷,也發現徽月身上的氣息比去萬劍冢之前強了很多,要知道長衡仙山年輕一輩納氣巔峰的除了周戚就是那些關門弟子,宋徽月這才幾天啊!想也不想都知道肯定是在萬劍冢中獲得了什麽機緣,徽月一時覺得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火熱,估計都在想如何旁敲側擊。

她裝作沒註意到,心想:當下還得與爹爹想辦法將路今慈摘出去,不要牽連到長衡仙山。幸好當時說起她與路今慈關系的時候並未提及長衡仙山,現在也沒那麽糟糕。

掌門卻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高興,見徽月久久不回答,嘆了口氣:“烏山通緝的那個,是他嗎?”

徽月點點頭:“我此來就是想與爹爹說這件事。”

掌門道:“你們怎麽會遇見烏山的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突然聽聞那個落魄的小弟子居然是攜帶魔印的大魔王,即便是通緝令下來了還是不免感到荒謬,要知道路今慈在長衡仙山可是飽受欺淩的,倘若這消息是真的,他日怕不是……

平日裏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戒律堂與回春堂的堂主臉色霎時就不太好看了。

徽月:“馬上就是烏山少主的生日了,卞二小姐去萬劍冢替他哥哥尋劍。其中沒有誤會,我和卞二小姐都看見了他額頭上的魔印,他一直瞞著我們。”

“荒唐!”戒律堂長老摔碎茶杯,水灑一地,投到徽月身上的目光應他這一聲有所轉移,“路今慈莫不是想害死我們!要是被烏山知道該怎麽辦,掌門你糊塗啊,我早就說此子不簡單,你偏偏還因為他得罪了一眾鹿城的世家,現在好了,我們都被他害死了。”

沒等爹爹開口,徽月道:“我遇時隱瞞了關系,卞映瑤並不知道他是長衡仙山的,不然通緝令上的就是長衡仙山路今慈。”

前世就是這樣的,只是沒想到他會提前叛道,徽月一時覺得時間更加緊迫,路今慈現在應該在入魔。

她說:“我過來其實還有一件事。上次就想跟爹爹說了,不止是魔印,百煞封魔榜也降世了,而且它現在在路今慈手中的概率非常大。”

滿室寂靜。

從未有過這麽恐怖的寂靜。

不日就傳遍了長衡仙山,然後是整個鹿城。

沒人敢出門,路今慈銷聲滅跡。

徽月日夜練習著劍法,趕在一切悲劇發生之前殺了路今慈長衡仙山就沒事,路今慈現在會在哪呢?

她腦中很快就劃過一個地點,不日城。

前世魔宮的所在之地,更是三日後烏山少主生日宴的舉辦之地。徽月自是在名單之中,她蹙眉,前世這兩件事是錯開的,生日宴在前,入魔在後,而這一世對在一起,徽月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不過也正好順路。

對於烏山送來的請帖,掌門想了千萬種理由推辭,這個節骨眼,路今慈還沒被抓很有可能回來報覆,不出去是最安全的。沒想到最後卻是徽月應下,掌門有些生氣,徽月安撫爹爹道:“爹,我們不能再得罪烏山了。”

只是表面上說說,其實早就得罪了。

這個世道,沒有實力就會被人瞧不起。

烏山給她送請帖就是沖著她來的,前世徽月即便是留了千萬心眼也沒想到他們會在茶杯邊緣下藥,人間後宅不光彩的手段用在修士身上,對她而言這本就是場鴻門宴。

好在最後沒得逞,但也很狼狽。

徽月這一世幹脆杯水不沾。

仙宴比起人間酒宴奢華很多,特別還是烏山少主,青山流水相伴左右,箜篌弦聲驚飛鳥,桌上的玉盤珍饈,飄香滿座的仙露,映春很是驚奇:“小姐,你看那箜篌弦是自己動的。”

徽月卻入座如同坐牢,只想尋個由頭出去找路今慈的下落,路今慈入魔應該是會有雷劫的,過來的路上已經打聽了沒什麽大的動靜,只能暫且放下心來。

回神就聽見為她倒茶的烏山弟子嘟囔道:“呃,果然鄉下來的巴子,沒見過世面。”

映春面紅耳赤,徽月笑道:“我自是不知原來烏山是這麽待客的。”

餘光看見一個人來,她直接將茶水倒在地上,伴隨著流水滋滋的聲音她對那弟子莞爾:“客人沒喝上茶,你們少主有沒有教過你該怎麽做?”

這一倒,將邊緣的藥也一並倒走了。

那個烏山弟子不知,還以為徽月是在羞辱,露出個“你等著的”表情,還是給徽月重新倒上了,徽月盯著茶杯中的漩渦勾起了唇。

“怎麽回事?徽月姑娘遠道而來有哪裏不適應嗎?”

這聲音徽月化成灰都認識,她擡眼看向那白衣青年,胃裏止不住翻騰。卞白璋跟卞映瑤生的一點也不像,卞映瑤明艷,卞白璋就低調很多,臉白端正,像個白臉秀才,也像個說書先生,總之就是不像修士,雖是烏山的少主,但修為不高不低,沒進十天幹十二地支。卞白璋本人根本就不在意,他原話是:十天幹十二地支都給烏山當狗了,我為什麽要趕著當奴才。

優越與卞映瑤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徽月笑容一僵,她是來找路今慈的,真的一點也不想和卞白璋說話。

她抿了口茶水,說:“我很好,卞公子忙著迎客徽月就不打擾了。”

卞白璋笑道:“有佳人作伴怎麽能叫打擾呢?徽月姑娘,今天可是我生辰,還請你給幾分薄面。”

徽月只象征性地帶了賀禮來。

卞白璋肆意打量著她,好似已經將徽月當成了所有物,走進一步想要撫摸徽月的發絲,徽月不動聲色避開,餘光卞映瑤正饒有興致地往這看,挽著江繞青的手。卞白璋突然過來跟她脫不開關系。

她喝完剩下的茶水,故作扶著額頭:“那恐怕是要掃了卞公子的興了,我突然有點不舒服。”

卞白璋並未責怪,意味深長道:“那真可惜。”

他側頭對旁邊的小童說:“楞著幹什麽?快扶徽月姑娘下去休息。”

小童會意,卞白璋看著徽月的背影舔了舔饑渴的嘴唇。

小童一看是從不日城臨時雇來的,宋徽月在去廂房的路上心一動,與之攀談:“說起來也怪,我在鹿城好好的一來這就水土不服,不日城平時也是這樣的嗎?”

這麽個美人與他說話,小童自然興致很高:“沒事,不日城向來都這麽怪,可能是風水沖撞的姑娘命格。我跟姑娘說啊,我在不日城生活了幾十年,大大小小的怪事見了不少,姑娘這樣只是輕的。”

徽月道:“怎麽說?”

小童神經兮兮道:“怪事告訴姑娘也無妨,只要在城中打聽打聽也知道,在不日的城郊有一處村莊,村頭住著一名獵戶姓李,李獵戶每天天沒亮就出去打獵,收獲頗豐,只是時間久了李獵戶發現,每接近山裏的一處洞穴,手中的獵物就會自然死亡,方圓十裏無一活物。

村裏人時不時能聽見裏邊傳來女人的尖叫,可白天進去看也沒人,時間久了就傳成了鬧鬼。

李獵戶死了一大堆獵物氣了個半死,偏偏不信這個邪,拿了把刀殺進去算賬。”

徽月聽得入迷:“裏面沒人?”

小童道:“有。聽他們說,那洞穴裏四處刻著陣法。下面有一個蜘蛛身子、腳是八條手臂的女人,還有一個骨頭全部溶解,黑成一坨的男人,像一團黑太歲。

還別說,李獵戶當時就忍不住吐了。

他仔細一看這對男女都死了,角落中還有一個男孩,大致八九歲,奄奄一息很可憐,他當即就抱回了家。”

“男孩?”徽月問,“這是幾年前的事?”

“十年前吧。”

小童將徽月帶到廂房門口,惋惜地看了她一眼,漂亮又年輕,可惜命不好。

“那李獵戶也是可憐,男孩醒來後不久就被滅了滿門,一家老小盡數被殺。只有那男孩不知所蹤。

但是啊,有人看見那一晚,男孩在火中身影,咬著指節,對著那滿目慘狀笑。”

咬著指節……宋徽月腦中想到一個身影,十年前也恰好是路今慈拜入長衡仙山的日子,那年路今慈八歲。

徽月瞪大眼,小童卻是突然把徽月往房裏一推,砰地一聲關上門。

“姑娘你莫怪我,卞公子其實人挺好的,你跟他不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