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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量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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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量尺寸

但轉瞬她又悄然閉上,她緊緊閉著眼,才不叫淚意流出眼眶,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該是不想被人知曉他夜深人靜時流露出的無助罷?

這一刻,沈書晴想,哪怕他是個惡魔,她也願意與他一道沈淪,只因那一句願意為妻兒拼命的話。

這一夜的沈書晴趴在陸深懷裏睡得格外香甜,她醒來是快晌午,陸深早起在院子裏練劍,之後又折回春華苑的西廂,這裏也歸置了一個書房,再過幾日便是國宴,如今已是暗潮洶湧,屆時必定是腥風血雨,在暴風雨來臨之前,他想要多陪一陪他的妻。

書房裏,林墨正在稟事。

“上回王爺叫我去查那向家,看那兩個爺們可有中招,不愧是王爺,料事如神,那向家大爺好端端的去逛煙花柳巷,遭一個龜公給潑了一桶冷水,回去就得了風寒,而伊蘭舟也的確指使人給他下了藥,眼下這下藥的人已被我們的人扣押,可要移交官府......”

從前陸深的確是打算將此事移交給官府處置,而今嘛......

“暫時不要妄動。”

林墨以為自家主子是心軟了,便又將另外一件事說出,“老奴還查到,這伊蘭舟還往我們王府安排了人手。前段時間,我們不是新啟院子,老奴想著新買些人口進來先調教起,待院子修好馬上就有人可以操持,沒想到這其中就有一個丫頭,是伊蘭舟指派來的,人雖然已經被扣下,但是伊蘭舟如此行徑,王爺難不成打算放過她啊?”

伊蘭舟此舉,分明是沖著兩個主子來尋仇的,這要是尋常,自家主子早就將一幹證據全都送去大理寺,可如今卻只是沈著臉道:“我叫你不要動,你就不要動,且悄悄照那個方子也抓來藥,叫人熬制成小粒的藥丸。”

林墨霎時有些明白,自家王爺並不是心軟,並不是想要替伊蘭舟遮掩,而是想靠這個方子去害人,呸呸呸,去算計人。

若伊蘭舟的計謀得逞在,這個藥方便不再是秘密,屆時若是行事反倒是不方便。

林墨又說起一事,“今日一早,麗妃傳來消息,清遠公主封了淑妃。”

陳映月自打上一回害沈書請不成後,便被陸深給盯上,眼瞧著陸深便要將手伸到她所在的驛館,也不知她使了甚麽法子,竟然入了皇帝的眼,轉眼就成了皇帝的榮嬪,這才又沒幾日,又封了妃,淑妃那可是四妃之一,這下子對付她,更是不容易。

陳映月那些事,林墨是門清,是以他說話時,始終緊緊盯著陸深看,果然就瞧見他面色難看地捏起了鼻梁,“國宴那日,你寸步不離跟在王妃身後。”

陳映月此人心機深沈,且狠心毒辣,又視沈書晴為不共戴天的仇人,上回馬場一計不成,只怕還有後招。說起來也是陳映月過於急於求成,叫那馬瘋在了馬場,倘若是在官道上,或者是在林子裏,兩人哪裏還有活路。

沈書晴醒來時,陸深已經回到了上房,正在臨窗大炕上翻撿著甚麽,見她下床走過來,舉起一個繡了崖邊孤松的荷包,笑意深深,“這是你給本王繡的?”

不是明月,“怎麽想起繡松?從前你倒是繡過一個清竹明月的荷包。”

從前的竹也好,明月也罷,不過是因為破廟裏那個從天而降的少年,似竹一般正直,亦似明月一般皎潔。

而松卻是失憶後的她隨意繡的,根本沒有任何寓意,因著昨兒夜裏陸深的那一番剖白,沈書晴看著他的眼裏滿是繾綣,況且如果真如他昨夜所說,他們如今這般平靜的日子只怕是不多了,往後是個甚麽情形,誰都說不準的。

在這種時候,她不介意也哄著他開心,便走過去依偎到了他的身側,“因為王爺在我心裏,就和這崖邊的孤松一樣,驕傲,冷清,遺世而獨立。”

這些話說出口,沈書輕才覺然也並非她信口開河,陸深這個人看起來心機叵測,不折手段,但其實他是個極其講道理的人,雖總是不假辭色待人,總是冷冷清清,可對於他在意的人,又可以肝腦塗地,他看起來自私,卻在家國大義面前毫不含糊,反倒是她這個自詡堂堂正正的人,在面對天災之前還拘泥於自己的那些財產。

他便如那崖邊的松,久經風雨而傲然挺立,為身後的人遮風擋雨,卻不貪念他們的那一絲讚美,只昂起他高貴的頭顱,留給世人一個冷清的背影,可即便他如此不合於群,也依舊是山巔之上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驕傲,冷清,遺世而獨立?

陸深沒想到會從她的嘴裏聽到這般正面的話,多少有些啞然,更叫他驚訝的是她此時此刻落在他臉上的目光,帶著久違的依戀。

許久不曾近距離仔細看他,他似乎輕減了一些,沈書晴去捏他緊繃的下頜,聲音可謂是溫柔似水,“這段時日沒好好用飯嗎?瞧著像是瘦了。”

陸深已許久不曾體悟過她的柔情,頓時楞了一楞,他僵硬地擡手,覆蓋在她的小手上,目光是少有的綿軟,但講出來的話卻逗得沈書晴捂唇一笑,“本王用慣了陳家的珍饈美食,回到王府倒是挑起嘴來,這可不得瘦了。”

林墨在門外聽見卻是不做聲,也知道這是王爺和王妃打情罵俏呢。

實際上,哪裏是因為夥食,分明是自打這一個月來,邊關戰火偃旗息鼓,皇帝眼見如今四海太平,便又將目光鎖在了自家王爺身上,旁的不說,便是對於這回三國來使得接待事宜,就私底下給挖了不少坑,若非王爺處理得當,少不得又有了處置他得把柄,畢竟是涉外事宜,隨意捏一個通敵的罪名也不是沒可能。成日裏勾心鬥角,可不得累壞了人。

沈書晴又不是真傻,陳家得夥食是好,王府的廚子還是宮裏的禦廚的呢,也知曉這些日子,他外面要周全幾國來使的接待,家裏又有她跟他鬧別扭,人又不是鐵打的,頓時也生出一股子歉意來,她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也拿玩笑話哄他,“王爺那麽喜歡陳府的飯菜,不如我們再回去住一陣啊?”

當初借助在陳家是因雪災,如今既然回來了,再沒有繼續叨擾的道理,但陸深捏了捏她挺秀的鼻尖,還是順著她的話道了一句,“好,你若是想去,本王便陪你去。”

他捏她鼻尖的手還握著那只荷包,沈書輕一把攥過,而後拿出一旁繡籃裏的小剪子,剪了一撮自己的發絲,繞了幾圈,用絲線打了結後塞入荷包,這才細心地給陸深系在腰帶上,“我聽我娘說,潁川那些婦人,會在送給丈夫的荷包中,放入一撮自己的青絲,青絲,情絲,既是表明心意,也是在向外頭那些女子宣誓主權。”

她擡起濕漉漉的眸,撅嘴道:“下回再有人打你主意,你就把這個荷包給她們看,你是有妻子的人。”

潁川到真有這個習俗,不過是為外出的丈夫準備的,意在表達對丈夫的四年,丈夫奔波在外瞧見它亦可想起家中的妻子。

只是這樣的話,是不好說的,畢竟沈書晴知曉,陸深昨兒夜裏的話,並不想要她知曉,怕她憂心。

陸深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不過從他放松勾起的唇角可以看出,他很喜歡,只是他想要的遠遠不止於此,他一直都知道他很貪心,“只一個荷包怎夠?”

沈書晴知曉他一直想要她給他做幾身衣裳,於是也沒再幹坐著,親自舉了軟尺給他量尺寸,陸深雖然配合地站起來,張開雙臂任由她量,卻壓平唇角埋怨道:“哪有做人妻子的,不知曉丈夫的尺寸,你夜裏摟著睡,難道心裏沒有個數的?”

沈書請有些訕訕一笑,距離她上一回給他做衣裳,已經快兩年了,自然早就記不得了,而至於夜裏,哪有人能憑借手感量尺寸,便是量,也怕是量著量著就量出火來。

這樣一想,面頰便騰雲偎霞似的紅了起來。

陸深身量高,沈書晴只及他的肩,又羞得低著頭,從他這個角度看下去,看不見她的酡紅的臉,卻是看見了她通紅的耳朵,是以打趣道:“你量個尺寸,也能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又轉過身看了眼天色,“這午膳還擺不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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