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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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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緩和◎

“後來, 他們之間的成見越來越深,已經到了無法回旋的地步。”

周順回憶起來,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那大徒弟是個心眼小的, 平時不顯露, 但是把什麽都記著,二徒弟又喜歡出風頭, 太愛面子。”

他站起身來,從高些的藥匣子裏掏出一顆靈芝。

“看見這個靈芝沒有,在我三十六歲那年, 他們師兄弟三個一起上山采藥, 就因為一顆大靈芝起了矛盾。”

“當時是大徒弟先發現的,還沒來得及摘下靈芝,二徒弟也發現了。”

周順搖搖頭, “老二那個性格, 有點什麽都要喊到人盡皆知, 他看到的一瞬間, 就大喊找到靈芝了。”

“也就是這一句話, 徹底把矛盾引燃了。”

後面的事情周順幾乎不願意回憶。

他的語速放慢, 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親手挖出傷口來談。

“兩個人在山上大打出手,把老三嚇壞了。”

“山上的危險本就多,加上當時天色晚了,容易有猛獸出沒,老三就在一旁拉架, 誰也沒想到, 最後兩個打架的人沒什麽事, 反倒是老三從山上滾了下去。”

提起老三, 周順才想起沒給蔣壯介紹過這位師兄。

“老三是我現在唯一一個出師的徒弟,在京港工作,叫趙承恩,他逢年過節都來,到時候我介紹給你認識。”

他繼續道。

“老三從山上滾下去之後把腿摔斷了,地處偏遠,就算身邊有兩個師兄在,也沒能根治,落下了腿疾。”

在那件事之後,周順才發現兩個徒弟之間的矛盾。

可惜想調和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後面的事更加覆雜,他化繁為簡,挑重點說,把結果跟蔣壯說了一遍。

“後來兩人越吵越厲害,大徒弟覺得我偏心,就投靠了當時跟我們對著幹的一家西藥房,去那邊工作了。”

“二徒弟也不服輸,自己出去開了家藥鋪,就在西藥房的對面。”

周順說的雲淡風輕,但實際上,當時的情況可沒有這麽和平。

兩個徒弟只差在街上互砍來展示仇恨了,手段和陰招都沒少出。

作為師父,周順又怎麽能獨善其身。

他被牽扯進去,為難了許久。

兩人都滿頭是血跪在他面前,問師父要留下哪個徒弟的時候,他也曾經不知所措過。

他不選擇,兩人就都叛出師門另靠山頭。

後來鬥紅了眼,哪個也沒能得到好下場。

“兩人越鬥越兇,最後行差踏錯,一個進了監獄判了二十年,另一個落得目盲,在醫學一途,終身受限。”

周順又嘆了口氣,目光覆雜的看向蔣壯。

“師父跟你講這些,是希望你能動心忍性,有寬大的胸懷、容人的胸襟,也不驕不躁。”

想起蔣壯的性格,周順又覺得這些囑咐不太恰當,補了一句。

“當然,也別讓人欺負到你頭上來,受了欺負也別總是忍氣吞聲。”

蔣壯失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給師父留下這樣的印象。

“師父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能隨便被欺負的人。”

蔣壯只是憨厚,但體格擺在這,真有人想欺負他,恐怕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他只是性格比較寬和,不願意與人多計較。

要是真被觸碰到了逆鱗,不會不還擊。

周順是一點都放心不了。

“說說季明吧。”

周順轉向他,“你說說,對他這個人怎麽看?”

倚在門外的人繃緊了嘴角,緊張的手指抽搐了兩下。

他料定了蔣壯不會說他的好話。

同時,季明的心中也有數,這段對話多半會影響他未來的前途,乃至於能不能繼續在周老身邊工作。

“季哥跟師父從前的大徒弟有些像。”

聽見蔣壯張口的這句,門外的季明不禁合上了眼。

周順說了那麽多,他又何嘗猜不出他不被周老喜歡的原因呢。

無論是性格還是名字,他都跟那位太像了,像到最初被愛屋及烏的招聘來當助理,也像到讓周老擔心,不敢動一點收他為徒的念頭。

門內的蔣壯繼續道:“可就算再像,他們也不是同一個人,這些天來,季哥心中不舒服,有些不待見我,可他嘴上說的多,卻沒真的行動什麽。”

蔣壯撓撓頭,他看事情單純,也不敢說一天就能看清一個人。

所以在形容季明的時候,多半都是些淺顯又真實的想法。

“我們總不能在他什麽都沒做的時候就用壞眼光來看他,也許季哥遇到事情,會變的跟那位大徒弟完全不一樣。”

蔣壯竟然會替他說好話!

不僅屋外的季明驚訝,屋裏的周順也驚訝。

他是真的對這位農村收來的小徒弟另眼相看了。

“大壯,你好好學,以後一定是位好醫生。”

他靜了半晌,語重心長。

蔣壯不遠千裏來首都就是為了學習,始終把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

“師父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

“好,咱們接著來學,既然說了夜明砂,那類似的幾樣藥材,我與你講講。”

屋外的季明羞愧的捂住臉。

良久,他才返回房間,把放在蔣壯床鋪下的豆子拿走。

他遠沒有蔣壯形容的那麽‘刀子嘴豆腐心’,實際上已經做了針對他的事情。

幾顆豆子,往小了說,是讓他睡不好覺。

往大了說,也可能影響他白天的學習,讓周老對這個徒弟失望。

季明靠在床邊,用手指撥弄掌心中的豆子。

他想,現在改,好像還不算晚。

第二天,蔣壯驚訝的發現,季明對他的態度完全變了一樣。

先是早上忽然道了歉,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再是主動叫他一起做分揀藥材的活計。

周順平時用腦比較多,醒的比較晚,在他起來之前,蔣壯是沒事情做的。

季明叫他一起分揀藥材,表面上是讓他幹活,實際上也能幫他記住這些藥材的模樣。

過程中,蔣壯試探的問了問。

“季哥,這是啥啊?”

“哦,那個是五味子。”

這態度也太好了,竟然還教他一起認藥材!

蔣壯受寵若驚。

不僅如此,中午來叫人吃飯的時候,季明的態度也格外的好。

飯桌上也老老實實的,沒再出任何幺蛾子。

他正常的讓蔣壯有些不習慣。

周慶倒是接受良好,在季明吃完飯下桌之後,還主動跟蔣壯搭話。

“你看,我就說吧,過兩天適應了就好!”

他爹可不會在一件事上犯同樣的錯誤。

蔣壯也不明白為什麽,含糊的應了兩聲。

“對了周大哥,我能接師父的座機給家裏打個電話嗎?”

周家早就有座機了,周慶還有大哥大,不拿座機當回事。

“當然可以,你別客氣大壯,想家了就打電話,咱不差那點話費。”

“謝謝周大哥!”

“你這叫的別扭,叫我慶哥就行。”

他吃飽了,用紙巾手絹擦了擦嘴,“以後有事就找你慶哥,我給你解決。”

老爺子吃完飯去屋裏給養的鸚鵡餵了食。

再出來,就聽見他這話。

“又吹什麽牛呢?”

周慶怕被他教訓,趕緊圓場。

“沒吹牛沒吹牛,我這是給大壯壯膽呢!”

“去去去,用得著你。”

周順把他趕走,坐下對蔣壯道:“別管那好吃懶做的小子說什麽,真有事情,你就來找師父!”

蔣壯通通應“好。”

*

又是新一天。

早上老天爺撒了陣雨,地上的水痕很快消失在三伏的烈日下。

蔣厲送蔣程程出門的時候,鼻尖還能聞見潮濕的氣味,水泥地卻看不到半點雨水了。

“程程,穿那雙高些的鞋子,省的糊滿腳泥巴!”

村裏沒修水泥路,土路不狹窄,但跟平整扯不上關系。

尤其是在雨水過後,松軟的泥土多了粘稠的吸力,總喜歡紀錄人的鞋印和車轍印。

村裏沒什麽汽車,但多的是二八大杠。

自行車過的多了,泥土就形成了一條條小溝壑。

雨水殘留在溝壑裏,蒸發的總比別的地方慢。

車過起來不難,但小孩子走起來,總會被這種小小的溝壑難住。

蔣程程去年雨天出門玩,在門口摔了一跤,摔破了鼻子。

曹勤心疼的夠嗆,第二天就給閨女買了雙雨鞋回來。

這雙小雨靴是明黃色的,為了討好小孩子,鞋頭上還印了小貓的笑臉。

蔣程程一聽到早上下雨了,就眼巴巴的讓娘把鞋子找出來。

她踩著小黃鞋興沖沖的奔向蔣厲。

“二哥,二哥!快看,我有雨鞋!”

“這都晴天了,怎麽還穿雨鞋。”

蔣厲後面讓她去換鞋的話還沒說呢,蔣程程已經爬上了自行車後座。

“也許下午還會下雨呢!”

她催促道:“二哥,我們快去幼兒園,我要給我的朋友看小貓!”

“小貓?”

蔣厲看了眼她的鞋子,才明白她口中的小貓是什麽,一下笑了。

“行吧,那你踩好你的小貓,可別把鞋甩出去。”

小孩子的想法有時天馬行空,又時又會巧合的碰撞到一起。

蔣厲到了幼兒園,才發現穿雨鞋的不止小妹一個。

早晨那場雨在孩子們的眼裏,就是能穿雨鞋的通行證,二十幾個人的小幼兒園,放眼望去竟然有一半都穿了雨鞋。

今天沒有學習計劃,老師上午會帶著孩子們一起學點簡單舞蹈。

學舞蹈的屋子鋪了塑料板,孩子們都是脫了鞋進去玩的。

門口就齊刷刷的擺了一整排的小雨靴。

不過他們的雨靴大多數都是綠色的,有明亮的綠色,也有沈悶些的深綠。

只有幾雙特別不一樣。

蔣程程的小黃鞋脫下來,放在一群綠油油的鞋子當中,像是草叢裏開出了一朵花。

蔣程程進屋等了一會,黃珊珊才被她媽媽送來。

從前都是她先到,這還是蔣程程第一次看到她的家長。

她對著黃珊珊揮揮手,湊到門口。

“看!我今天穿了娘給我買的雨鞋!”

蔣程程指了指脫在門口的小黃鞋,“上面還有小貓呢!”

黃珊珊蹲下來,“好漂亮!”

她扭過身去,沖還沒走的母親道:“娘,我也想要個雨鞋!”

這可把李翠這個裁縫為難壞了。

“珊珊,等回頭趕集,讓你爹給你買。”

她怕黃珊珊讓她做個一樣的,連忙問她。

“不給娘介紹介紹珊珊的朋友嗎?”

“這是蔣程程,是珊珊的好朋友。”

黃珊珊說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小心觀察蔣程程的反應。

蔣程程擡起頭來,對著李翠甜甜一笑。

“阿姨好!我是程程!”

她笑起來,像一顆糯米團子,怎麽看怎麽招人喜歡。

人與人之間是有眼緣一說的。

李翠一見她的笑臉,就下意識的覺得這孩子不錯。

“好,程程,改天放學了到阿姨家去玩。”

蔣程程點點頭,“謝謝阿姨!”

她長這麽大,除了親戚家,還沒去過別的朋友家裏玩呢。

王智到幼兒園的時候,剛好聽到這句話。

他的嘴角一下子下滑了幾分。

“王叔,麻煩你了。”

跟幼兒園的其他小朋友不一樣,來送王智的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爸爸花錢雇來的親戚。

在幾天之前,這位王叔對王智來說還是個完全的陌生人。

對比起其他來送孩子的家長,倆人之間的疏遠實在明顯。

道別之後,王智在門口換了鞋。

看見一整排雨鞋的時候,他楞了一下。

蔣程程湊過來,“王智!看我的小貓雨鞋,是不是很漂亮!”

王智沒想到她會來搭話,磕巴了一下才回答。

“好看,很漂亮!”

知道了那雙鞋是蔣程程的之後,他的眼神才在雨鞋上多留了幾秒。

然後再次肯定了一下,“很漂亮。”

蔣程程的想法很簡單,被誇了就開心。

她拉著王智,想去找先一步進去的黃珊珊,跟她站在一起。

王智的臉在瞬間就熱了起來。

“你、我,我們……”

沒等他說出啥呢,蔣程程已經把他拉到黃珊珊旁邊了,一下子松開手。

“珊珊,周老師有沒有說什麽?”

王智的手心一涼,一下子空落落的。

“周老師說了,今天要帶我們跳小鴨子舞!”

黃珊珊之前把王智氣哭了,兩人這幾天都沒說話。

這會看到蔣程程把人拉過來,她勉強給了王智一個臺階下,主動搭了句話。

“餵,王智,你會不會跳舞?”

王智可記著仇呢,“跟你沒關系。”

兩個早熟的小孩碰在一起,完全不心心相契,反而充滿了火藥味。

眼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了,蔣程程趕緊插到中間。

她一手握住一個人,把三人的手搭在一起。

“好朋友,不吵架,不吵架!”

蔣程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確認他們倆都不想吵架了,才松開手。

王智率先開口,“看在你的面子上。”

黃珊珊“哼”了一聲,“他只算是我的半個朋友。”

蔣程程機警的很,一聽這話,立馬接話。

“好,我們三個都是好朋友!”

好在周老師來的及時,她進屋來,拍了拍手,全屋的小朋友的註意力就全集中在她身上。

蔣程程這才松了口氣。

*

市場裏,曹勤正在擦拭剛運過來的架子。

大哥幾天前就把架子打好了,但是幹的倉促,把打磨和刷油的活留給了蔣建國。

蔣建國要進貨看攤位,幹的不算快。

再加上油需要晾幹,到了今天,架子才真的運到市場來。

早上九點,正是送完了貨又沒什麽閑客的時候。

旁邊攤位的李麗從早餐攤買了幾塊餅,剛準備吃早飯。

“呦,曹勤,這是從哪兒弄來的架子,還挺好。”

曹勤的攤位少一面,早就說了想弄個架子來。

李麗之前還以為她會隨便找個架子,沒想到她會拿個全新的到市場來。

“我家爺們自己做的,馬馬虎虎。”

“蔣建國還有這手藝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麗誇了一句,問道:“回頭能讓建國去我們家幫忙打張桌子嗎?”

蔣建國那兩把刷子曹勤再了解不過了。

要不是有她大哥,這架子做成什麽樣還不一定呢。

真要去李麗家裏做桌子,多半施恩不成反結仇。

“哪兒啊,我大哥是木匠,專門做這活的,來幫了忙,不然靠建國自己,這架子能不能用都兩說。”

解釋了一通,才讓李麗歇了這個念頭。

“那你家大哥做張桌子是什麽價格?”

李麗打聽了一句。

曹勤見她是真的想要做桌子,也不打馬虎眼。

“大概一百塊,跟自行車的價錢差不多。”

這年頭,自行車不像之前一樣稀罕了。

家家戶戶幾乎都有,有些人家的生活好,自行車都買兩輛,夫妻倆一人一輛。

對於桌子這種能用很多年的家具,這個價格不算貴。

“還行,那你能幫我聯系聯系你大哥嗎?”

“當然好”,曹勤從開單子的小本上撕了張紙給她,“你把你家的地址給我,回頭我直接讓我大哥上門去。”

曹勤一邊說,一邊把弄幹凈的土豆往架子上轉移。

為了讓架子幹凈,她把騰出來的蛇皮袋子抖了抖,鋪在架子的底部。

說是架子,整個格局更像是拉出來的抽屜。

上層三個方格,下層三個方格,下層比上層要更突出些。

蛇皮袋子都是免費的,每次進貨都能有幾個。

曹勤把袋子裁開,一分兩半,把每個格子裏都鋪了一層,然後細致的碼上東西。

土豆、洋蔥、角瓜這類經常有人買的,放在方便拿的位置。

像大蒜、大蔥這一類的調味品,買的人多每次又要的多的,就放在最下面,上貨和裝袋子都方便。

曹勤正忙著呢,就見蔣建國滿臉喜色的過來。

“小勤,先別幹活了,走,咱回家一趟,大壯來電話了!”

蔣壯的電話是打到小賣鋪的。

他不好意思用老師家的太多花費,就說了兩句話,讓小賣鋪的老板叫一下蔣厲,讓家裏回個電話給他。

小賣鋪的電話費是按分鐘算的。

老板巴不得有生意。

左右蔣家離得也不遠,就在村口第四家,走上兩分鐘就能到。

蔣厲正在家無聊的看家呢。

知道消息之後,迅速騎自行車到了市場,告訴搬貨的蔣建國。

“爹!好消息,大哥來電話!”

蔣建國又拉上了曹勤,一家三口坐著三馬子,一刻都沒停,往小賣鋪趕。

生怕錯過了這個時間,大壯就不能打電話了。

一到小賣鋪,蔣建國就掏了兩個一塊的硬幣。

“回撥吧,老板。”

這些錢也夠打好長時間的電話了。

電話的另一端,蔣壯依舊守在座機的旁邊,準備第一時間接到電話。

座機安在老兩口的屋裏。

跟師父睡午覺的房間只有一墻之隔。

蔣壯怕打擾他,準備在鈴聲想起來的一瞬間就接起電話。

就這麽守了近二十分鐘,電話終於響了。

蔣壯眼疾手快的接了起來,努力克制他激動的聲音。

“餵,是爹娘嗎?”

“大壯啊,是娘”,曹勤先握著聽筒,問他道:“你在上京過的怎麽樣?還適應嗎?”

蔣壯一聽她的聲音,眼眶裏的眼淚就含不住了。

“挺好,師父和師母他們都對我特別好,吃的好穿的也好,一切都好。”

聽到他肯定的聲音,曹勤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那就好,你在那邊別老想著省錢,我跟你爹還能掙呢,咱家現在有錢,用不著那麽節省,該花錢的地方你就花。”

曹勤要囑咐的話一籮筐。

但蔣建國和蔣厲都在等著,她不好一直霸占著電話,就長話短說,語速極快的說了一長串。

蔣壯連話都插不進去,只能不停的答應。

“行了,娘不說了,你爹都等急了。”

蔣壯聽見這句話,想跟娘道個別,再開口,聽見的卻是爹的聲音。

“大壯啊,在那邊勤快些,記得多照顧照顧你師父,要學著有眼力見,別讓人家一直照顧你。”

曹勤聽著,給了他一下,小聲道;“說點好話!”

蔣建國琢磨著也是,兒子好不容易打個電話回來,聽他說這些心裏也難受。

他改了個話頭,道:“家裏一切都好,這兩天有條小船聯系爹了,沒準我跟你娘還能再做一做船上的生意,程程也一切都好,在幼兒園還交了新朋友。”

蔣壯正專心聽著他說話呢,只聽“嘭”的一聲,房門突然被暴力推開了。

他嚇得一下子掛了電話。

“誰!”

進門來的周欣雨同樣被他嚇了一跳,一句‘我回來了’堵在喉嚨裏。

兩人對視一眼,倒是默契,第一時間都覺得對方不是好人。

周欣雨覺得蔣壯是賊,蔣壯覺得她像搶劫的。

兩人僵住了一樣,誰都不敢妄動。

電話那頭的蔣家人疑惑極了。

“大壯那頭是咋了,這說著說著話,咋還斷了?”

曹勤道:“也許是大壯那頭有事了,通了個電話知道他平安了就好,有什麽話,等下次通電話再跟他說吧。”

蔣厲還沒跟大哥說上話呢。

“娘,那我能再打一個過去嗎?”

曹勤道:“別打擾你大哥了,誰知道他那邊是什麽情況,等有空了,他自然又打過來了。”

小賣鋪老板推了一枚鋼镚回來。

“找你們一塊,這點時間可用不了這麽多錢。”

蔣厲郁悶的把鋼镚揣進兜裏。

“我還沒跟大哥說上話呢,他下次再打來得什麽時候!”

蔣建國笑了,拍了下他的後腦。

“你這臭小子,這時候還不忘貪汙你爹的鋼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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