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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滅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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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滅妻17

從方家出來,冰玉一路都在沈思。

素塵不敢打擾她想事,便安安靜靜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馬車很快駛到新河街,這裏是幽州城最為繁華的所在。陸家鼎盛時期,素塵也曾跟隨當時還是未嫁之身的陸冰玉來這新河街買過胭脂首飾。

她的目光落在新河街的一家銀樓,正悵惘陸家的衰敗時,眼角的餘光卻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宇寧從當鋪裏出來,面沈似水的進了一條巷子。

巷子裏有三四個地痞已等在那裏。

陸宇寧把剛當得的十兩銀子交給其中一個地痞,“如今利息已經還清,以後你們不要再來我家了。”

那個接銀子的地痞掂了掂銀子,臉上露出笑容,“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看來這話真是沒說錯啊!”

其餘幾個地痞便笑嘻嘻的簇擁著往外走,邊走邊道:“陸大公子,以後缺銀子了,別忘記找我們啊!”

陸宇寧緊握雙手,直到手指發白,方才轉過身,準備回家。

哪知他剛轉過身,就見一個年輕婦人扶著丫鬟的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大哥。”冰玉站在不遠處,輕輕喚了他一聲。

茶樓裏的雅間內。

裊裊茶香中,陸宇寧對著面前的茶杯道:“家裏的情況就是這樣了。我不想坐吃山空,便湊了點銀子做點小生意,哪知道卻賠了個幹凈,還欠下了一筆債。那些地痞就是來討債的,他們日日上門,我怕這事被母親知道,便當了我身上的一件玉佩。”

自從陸家敗落,陸宇寧立時從貴公子淪為了一文不名的窮小子。

不,也不能說是窮小子,起碼他還有個秀才的功名在身上。

可是他們陸家得罪的是宮裏的貴人,科舉一路是想都不用想了。

“我早先勸過爹,不要把三姐送進宮裏。她那樣的性子哪能進宮。可是爹卻信了算命叔叔的話,以為三姐生在大年初一,將來一定能當娘娘。結果正是這命格害死了三姐,也害苦了我們陸家。”

陸家兄妹的排名是和其他房連在一起的,陸宇寧說的三姐其實就是陸老爺的長女,而冰玉則是次女。

陸宇寧既是長房這邊的長子,同時也是獨子。

冰玉一時沒說話,她不知道陸家敗落的前因後果,現在看來,還是貪字惹的禍。

“大哥,你以後有何打算?”冰玉看著陸宇寧問道。

陸宇寧緩緩道:“我想重振陸家的聲威,可這能辦到嗎?”說完苦笑了一下,“我現在只想找份記賬的活,一天能管兩頓飯,一月能發兩百錢,讓我和母親不至餓死凍死就行。”

這話聽著讓人莫名的心酸,昔日高高在上的陸大公子竟然淪落到了如此地步。

冰玉默默給他倒了杯茶,“其實要重振陸家的聲威,也不是不可能。”

陸宇寧聞言看向她,眼裏升起了一絲希望,“五妹這話是什麽意思?”

冰玉淡淡笑道:“字面上的意思。我有辦法幫到大哥。就是不知道大哥之前做的是什麽小本生意?”

提及那次失敗的經歷,陸宇寧深吸口氣道:“我沒有那麽多本錢,便租了間小鋪子,從外地進了批折扇,本來指望賣個好價錢,誰知今年幽州雨水不斷,好容易等到雨停,已是立秋了。那批扇子自然也砸在手裏了。”

冰玉沈吟道:“若是大哥本錢足夠的話,除了這紙扇,還有沒有其他想做的生意?”

陸宇寧想了想道:“其實我還真有想要開的鋪子。如果本錢足夠的話,我想開家酒鋪。其實我們陸家祖上便開過酒鋪,還留了幾個祖傳的方子。”

冰玉微微一笑道:“開酒鋪,這個主意好。不瞞大哥說,我手裏也有幾個方子,不過卻是從一本古籍上看來的。”

她說到這裏,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裏面包著的正是陸宇寧剛才當的玉佩。

“大哥把這玉佩拿回去吧!”冰玉不容分說的把玉佩推到他面前,“本錢我回去就讓人送過來,至於方子,等我把酒釀好再交給大哥。”

陸宇寧還有些不敢相信,“五妹你真的打算……”

冰玉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還等著你重振陸家的聲威呢。”

回到夏家以後,冰玉便取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讓人送到陸宇寧那裏,同時送去的還有一小壇釀制好的櫻桃酒。

這櫻桃酒是在春天的時候釀的,早在去幽州之前,冰玉就讓人把酒從趙家取了過來。

夏老太太果然很喜歡這用泉水釀制的果酒,這次來幽州也不忘帶來。

趙宇寧喝了口冰玉送來的櫻桃酒,再看看桌上的那張銀票,那曾經因為備受打擊而死去的進取心和野心,在這一刻終於蘇醒了過來。

他一定會重振陸家的聲威,一定會。

與此同時,夏恒也在飲這色澤殷紅的櫻桃酒,和興奮的陸宇寧不同,夏恒此刻的心情則格外平靜。

一方面是這櫻桃酒確實甘美清甜,一方面則是連日困擾他的難題已解。

他慢慢飲完杯中的櫻桃酒,正要再斟一杯,就見幕僚中素有酒蟲之稱的宋之存吸著鼻子走了過來。

“大人在喝什麽酒,味道這麽香?”宋之存不斷吸著鼻子道,眼睛則盯著桌上的酒壺。

夏恒看到他這副饞蟲樣子,忍不住微微笑道:“這是老太太讓人送來的果酒。不過我記得宋先生從不喝果酒,說是果酒味道太淡。”

“我說過這話嗎?”宋之存一副不承認的樣子,“大人可不可以賞我一杯嘗嘗?”

夏恒便給他斟了一杯,“只此一杯,宋先生可不要反悔。”

宋之存現在滿心都是飄著香味的果酒,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麽,接過酒杯就瞇著眼嘗了一口,原來皺在一起的五官在嘗到這櫻桃酒以後馬上就舒展了,連連讚道:“好酒,好酒。我宋某這輩子還沒喝過如此美味的果酒。清而無澀,甜而無酸。這果酒是何人所釀?”

夏恒在他的目光註視下,緩緩搖頭:“我也不大清楚。”

這果酒是老太太著人送來的,並沒有說是誰釀的。

不過即便沒人說,夏恒大概猜到釀酒的人是誰。

想到陸氏,夏恒就必不可免的想到和離那件事,也不知道夏楊把此事辦得怎麽樣了。

夏楊此刻剛到廣陽郡,天色已經不早,他在老宅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帶著帖子去了趙家。

這些天來,靠著夏家染坊的浮光緞,趙家的綢緞鋪終於壓了隆泰一頭。

有浮光緞美玉在前,沒人再會去隆泰那裏買什麽江南的布匹了。

聽說隆泰那邊已經有了關門的打算,大概是撐不下去了。

趙老爺連日來神清氣爽,早飯都比平時吃得多。

丫鬟取來茶盅,趙老爺接過漱了漱口,眼角餘光瞥見張媽媽在太太耳邊說了些什麽。

“什麽事?”趙老爺慢條斯理的凈了手,不在意的問道。

太太面上有幾分疑惑,“夏家派了個管事過來,說是要求見老爺。”

趙老爺放下手裏的棉巾,沈思道:“多半是和浮光緞有關,快把人請到前廳,我稍後就來。”

夏楊在前廳沒等多久,趙老爺就滿臉笑意的走了進來。他絲毫沒有因為夏楊只是個管事就怠慢他,言談舉止極為親切。

看多了這些富商們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夏楊臉上並沒有太大的波動,等丫鬟上完茶點,他便幹脆的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們家老太太很喜歡貴府的大少奶奶,一心想把她留在身邊,可又知道她是貴府的兒媳,總不讓她回婆家於禮不合。偏巧貴府的大少奶奶也想一直留在我們老太太身邊。我們大人一合計,幹脆求貴府給大少奶奶一封和離書,這樣便兩全其美了。令郎一表人才,將來不愁找不到賢妻。至於我們大人這裏,為表補償,會送上浮光紗的方子。不知趙老爺意下如何?”

趙老爺先是茫然,後是震驚,繼而便是狂喜。他沒想到一個大少奶奶竟然能換回一張浮光紗的方子。

不管是夏家老太太舍不得陸氏,還是那位節度使大人看上了陸氏,總之這筆買賣劃得來。

不過舍出去一個無用的兒媳,就能獲得夏家的方子,同時還能賣夏家一個人情。

至於趙家從無兒媳和離的先例,已被重利的趙老爺拋在了腦後。利益當前,他也顧不了那麽許多了。

夏楊看著趙老爺裝模作樣的嘆息一番,最後一臉忍痛的答應了。

他心裏不由閃過一絲鄙夷,怪不得那位大少奶奶要和離,這趙家如此重利輕情,是該早點離開。

而他自己也不願再多待下去,從懷裏取出冰玉的嫁妝單子,交給趙老爺。

夏楊辦事十分認真,大人把這嫁妝單子交給他,那他就要把這單子上的東西全都帶走,當然田莊鋪子帶不走的除外。

有他盯著,太太不僅沒能在其中做手腳,反而還得把原來私吞掉的綢緞瓷器補全。這還不算,趙老爺又讓她添了幾件東西。

不管怎樣,陸氏怎麽說也做過趙家的兒媳,現在又巴上了夏家,免不了趙家以後還有用到她的時候。

蘇姨娘被趕出了府,大少奶奶不在家住,趙澤這些天便一直睡在書房。

書房與內宅消息不通,等趙澤知道陸冰玉要與他和離的消息時,夏楊已經帶著嫁妝走了。

趙澤氣得找太太吵了一架,他倒不是有多舍不得冰玉,而是因為此事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有幾分被對方擺了一道的感覺。

太太氣道:“當初她在府裏的時候,你一直冷著她。如今人走了,你反而發脾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趙澤道:“當初要不是你一定要納蘇姨娘入門,我又怎麽會冷落她。這事說到底還是太太的錯。”

太太一時說不出話來,揉了揉胸口道:“好,都是我的錯。以後你們大房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來人,送大爺出去。”

趙澤不等她把話說完,掀起簾子就走了出去。

他心裏帶著氣,隨意亂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冰玉住的正房。

房裏一應的家具擺設都已經被搬空,留給他的只是幾間空屋子。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趙澤不知為何覺得這心裏也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離開了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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