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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滅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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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滅妻15

天已入秋,可是每當正午時分烈日當空,依舊炎熱無比。

夏楊擔心老太太一行人受不住,每日只趕兩個時辰的路,這麽一來,從廣陽郡到幽州本來三天就能到,卻走了足足六天。

好在這六天裏除了天氣熱點,路上並無意外發生。及至看到幽州城那高大的城墻,夏楊不由松口氣,總算到了。

都督府處在幽州城的中心位置,與冰玉想象的不同,府邸既不大氣也不精致,不過是一座五進的宅院,除了些許花草,連棵樹木都沒有。

冰玉明白為什麽那位夏二老爺會在這時候接夏老太太過來小住了,府裏沒有樹木遮擋,炎炎夏日的時候一定不大好過。

她心裏還在思拊這府裏為何不栽樹木,難道是為了防刺客,這時候馬車已經駛入了內院,都督府的徐大管事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

“二老爺還在前廳議事,知道老太太回來了,便先讓我過來服侍。二老爺說等他議完事,再來給您請安。”

夏老太太沒見到兒子反而松了口氣,“正事要緊,明天他再來看我也不遲。”

徐大管事知道老太太一向怵自家大人,聞言只是一笑,接著目光就落在了扶著老太太下車的冰玉身上。

“這位是?”徐大管事驚訝她和老太太熟稔的關系,便問了一句。

夏老太太笑道:“這是我那表外甥女,這一路多虧了她照顧我。”

老太太心慈,待身邊的人一向不錯,可能入她眼的人並不多,尤其是眼下這般態度。

徐大管事不由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表外甥女留了心,等送老太太去了上房歇息,他便把老太太身邊的翡翠叫了出來。

前院的五間抱廈大廳裏,夏恒正在跟幾個幕僚議事。

今年幽州地界水旱不斷,糧食自然大大減產,若是按照往年的田稅,只怕老百姓們就要挨餓,可要是免稅,又無法給軍士們發軍餉。

夏恒這個節度使看著威風,可是幽州到底還受朝廷管轄。尤其幽州距離京城不遠,城裏的幾個世家哪個都與京城有著扯不斷的關系。

這些世家們憑仗著有靠山,霸占了幽州一半的田產和商鋪,而且每年只象征性的交一點稅銀。

這幾年,夏恒盡管一再節儉,可還是拖欠了不少軍餉。

如果今年再這麽拖下去,軍營那邊出個嘩變就不好收拾了。

幾個幕僚說了半天,有提議免稅讓城裏的富商出錢的,有提議按照往年的舊例繼續征收田稅的,一時爭論個不休。

夏恒聽著幕僚們的建議,沒有吭聲,只是望著桌案上的硯臺發呆。

前幾日他剛剛拒了錢子富想把女兒嫁到都督府的提議,就是不想讓錢家的勢力滲入軍營裏。

錢家是幽州的百年世家,依靠錢家的富商數不勝數。

他這裏剛剛拒絕了錢家,只怕現下 沒有幾個富商會掏銀子出來。

可是沒有銀子,軍餉就發不出來。

為了軍餉,就不顧老百姓的死活,這種事情,夏恒也做不出來。

他煩躁的捏了捏眉心,就聽見有人輕輕走了進來。

反正再議下去也沒什麽好建議,夏恒索性揮了揮手,讓幾個幕僚下去了。

徐大管事待在他身邊已久,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是在為一些事心煩,措辭便非常小心,把夏老太太這次過來時帶了個表外甥女的事委婉的說了一遍。

夏恒眼下沒心思聽什麽表外甥女的事,只說了聲知道了。

徐大管事原本想退下的,但是想起一事,又轉回來說道:“有件稀罕事還沒來得及跟大人說,老太太在廣陽郡開了個染坊,聽說染的紗布極為緊俏,一匹布能賣上十兩銀子。”

夏恒原本在想軍餉的事,聽到染坊二字,方才問道:“老太太怎麽會想起開染坊,這是誰的主意?”

徐大管事不敢隱瞞,老實答道:“聽說是老太太那個表外甥女的主意。”

夜色一點點的降下來,夏恒不急不緩的朝著上房走去,也就是在這時,他忽然發現原來寂靜的府邸不僅燈火多了一些,留神細聽,還能聽到從上房傳來的歡聲笑語。

夏恒早已習慣府中一到天黑便寧靜無比,如今聽到這笑聲,他有片刻的征楞。

沒想到這都督府竟也有這麽熱鬧的時候。

上房裏,淑姐正由丫鬟們陪著在追雪團玩。雪團已有三四個月大,身形靈活的很,它飛快的躲開眾人的追趕,朝著門口奔去。

眼看雪團就要跑出去,一雙有力的手忽然伸了過來,正好抓住了雪團的後頸。

淑姐看見來人,規規矩矩的站好,輕聲喊了聲“爹”。

隨著夏恒的的到來,原本熱鬧的上房立時變得安靜無比。

夏恒掃了眼淑姐,他的目光不乏溫情,可是臉上卻沒什麽表情,這一來便使得淑姐和旁邊的丫鬟們越發不敢說話。

一片寂靜中,夏恒看了眼手裏的雪團,然後把它塞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丫鬟手裏,接著去內室給夏老太太請安。

夏老太太聽到外間的動靜,就知道兒子來了。

夏恒進到內室時,她剛由丫鬟們扶著坐起來,臉上有些不大自然。

他早就習慣了老太太對自己的態度,並不以為意,目光則看向老太太身側,那個他曾在青泉庵見過的趙家大奶奶執著一卷經書立在一旁,望見他看來,便朝著他微微一笑。

夏老太太看見兒子盯著冰玉不語,生怕他會給對方難堪,趕緊道:“這是你表侄女,冰玉,見過你表叔。”

表叔,夏恒和冰玉聽到這個稱呼都是微微一楞。

冰玉還沒開口,夏恒就道:“表叔就算了,叫我一聲世兄吧!”

夏老太太以為兒子是看在她的面上才對冰玉如此敷衍,不由松了口氣,正要說話,便見兒子一揮手,滿屋的奴仆俱都下去了。

這麽一來,夏老太太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夏恒卻在此時開口了,“母親一路舟車勞頓,想必累了吧!”

夏老太太想說自己還不太累,但是對上兒子的視線,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夏恒便看向冰玉,“既然母親要歇息,那世妹跟我出來吧!”

夏老太太看看兒子,又看看冰玉,忽然有些不放心,正要說話,就見冰玉回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夏老太太也只能看著兩人出了門。

從內室出來,冰玉只覺安靜得很,淑姐和丫鬟們不知何時離開了。

冰玉忍不住看了眼夏恒,這男人走到哪,哪裏就變得安靜無比。說好聽點,她們是怕他,說難聽點,那就是不討人喜。

“世妹在想什麽?”夏恒已經走到門口,卻沒聽到冰玉跟上來,便回頭問道。

這男人上次對她的態度還是提防得多,如今卻變得這麽客氣,一定有古怪。

“我在想,表姨婆好似很怕你。”她沒有稱世兄,語氣也不算恭敬。

夏恒卻沒計較,有些冷嘲道:“那不是怕,是覺得對不住而已。”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了院子裏。

夏恒隨手摘下廊上的一只紗燈,“今夜月色不錯,不知道世妹肯不肯跟我走走。”

半輪明月掛在天上,涼爽的風徐徐吹來,帶來一股淡淡的花香。

冰玉跟著夏恒走了一段,才開口道:“世兄剛才那句話,我有些不大明白。”

月色如水,淡淡的月光照在夏恒身上,他的神色漠然無比,“沒什麽,她就是覺得當年的事有些對不住我,所以才總想躲著我。”

聽了這話,冰玉更不明白了,她沒有再問,而是換了個話題:“世兄叫我出來,不是只為欣賞月色吧!”

夏恒果然停住了腳步,等了片刻才開口道:“我聽說你以夏家的名義開了家染坊。”

原來是因為這事,冰玉沒有否認:“那染坊的確是我開的。世兄有話不妨直說。”

她這樣直接,倒讓夏恒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冰玉等了一會兒,才聽見他說:“今年幽州水旱不斷,軍中將士的糧餉遲遲未能發放。聽說染坊的浮光緞一匹就能賣上二十兩銀子,若是販到江南那邊,只怕還可以翻上一倍。不知道世妹肯不肯為我分憂?”

他說完便看向冰玉,等著她的回答。那浮光緞他雖未見過,可是徐大管事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匹浮光紗,那浮光紗確實是個好東西,由此可想那浮光緞也差不到哪去。

冰玉迎著他的視線笑了笑:“我是很想為世兄分憂,可惜我手裏沒有商隊,想把浮光緞販到江南可不是件易事。”

“商隊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只要你肯把染出的浮光緞都交給我,將來賣得的錢,我分你三分之一。”

這個主意聽起來確實不錯。

可是冰玉卻搖搖頭:“可我已經答應了趙家,把染出的浮光緞全賣給他們。我怎麽說也是趙家的人,只怕他們會遷怒於我。”

夏恒淡淡道:“有我在,他們不敢這麽做。”他知道這只是冰玉的說辭,只要對方肯答應,他不介意對方提一兩個條件。

“話是這麽說,可他們難保對我有不滿。”

“那你想怎麽樣?”

冰玉道:“我想一勞永逸。大人若是幫我跟趙澤和離,我就答應你的條件。”

夏恒定定看著她:“為什麽要和離?”

冰玉冷淡道:“這個大人就不用知道了。”

“如果趙家不同意怎麽辦。”

冰玉道:“這個好辦。只要他們肯答應和離,我就把浮光紗的方子給他們。不怕他們不答應。”

“這個方子這麽重要,你舍得給他們?”夏恒不明白冰玉到底想做什麽,她既然要和趙澤和離,那必然是對趙家不滿。

既然對趙家不滿,那為什麽還要給他們方子。

“大人你有所不知,這浮光紗雖然夠漂亮,但是等我染出另一種月光紗,它就黯然失色了。”

這也是她肯讓出浮光紗方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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