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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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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會暈血,還一暈就是幾個時辰不醒……

雞飛狗跳一晚上得出這麽個結果,難怪黃老頭會這般的難以啟齒。

不過既然確定了淩琰無恙,闔府上下也總算是都定下心來。

李氏帶了丫頭們各自回房休息,我留在房裏跟黃老頭一起等著初蘭送藥過來。

“現在沒有外人,你跟我說實話吧!”把手裏一直握著的淩琰的右手塞回被子裏,我回頭去看黃老頭,“到底怎麽回事?如果只是暈血,他不可能昏迷不醒。”

黃老頭藥箱子收拾到一半,這回擡頭總算是把腮幫子上耷拉的肥肉稍稍收拾了一下。

“王妃!”長出一口氣,他換了個挺慎重的表情又看了床上的淩琰一眼道,“老夫不瞞您說,王爺他是中了迷藥了。”

“迷藥?”這個理由還算勉強靠譜,我絲絲的抽了口氣,覺得有點牙疼。

“傷他的刀刃上事先塗了分量很大的迷藥,”黃老頭點頭,“雖不致命,那藥性卻極為霸道,一旦染上,就會陷人昏迷,完全失去神識。”

所以呢?先把人藥翻了,然後就圓的扁的任由拿捏了是不是?

嘿,這特麽都是誰想出來的陰招啊?夠毒的啊!

我後怕的打了個寒戰,“這麽說他們是有備而來了!”

“應該!”黃老頭附和,撚著胡子琢磨道,“不過那藥不致命,他們的目的顯然不為傷人。”

不為傷人?他們若是不為傷人,那淩琰此時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又是所為哪般啊?

勉強壓著怒火,我狠狠的掐著掌心,擺擺手道,“先這樣吧,王爺這兒有我看著,你去吧。”

“嗯!”黃老頭轉身前去把藥箱背了,臨出門重又回頭道,“今天這事兒蹊蹺的很,要不要責令官府追查?”

淩琰貴為皇子,他被人暗算自然非同小可,但就眼下大晏朝中這個烏七八糟的局勢來看,這事兒是要高調著處理還是低調著來——

我也拿不定主意。

“這事兒就先到我這吧,”我咬咬牙,斟酌了一下又補充,“迷藥的事暫時不要對外面透露,等王爺醒了再說。”

這黃老頭雖然油滿腸肥,那個厚實的肚皮下面卻也不是空的。

我這麽說,他也是一點就透,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沒再多言,背著藥箱轉身出去。

方墨守在門口,親自把他送出了院子,又折回來垂首站在原來的位置上。

不多時,初蘭把煎好的藥送了過來。

床上淩琰還兀自睡的酣暢,完全沒有意識。

我招呼了方墨進來,三個人合力把他扶起來灌了藥。

事後初蘭端著空碗退了下去,這一次方墨卻是賴在淩琰床邊遲遲的不肯走。

從七歲起到現在,他跟了淩琰足足十年,主仆間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厚。

從晚上淩琰被擡回來他的眉心就一直擰了個疙瘩,這時才是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王妃,王爺他——沒事吧?”

方墨的聲音很鎮定,不如他的長相那般柔弱,說話間微白的唇卻止不住的在顫抖,這跟床上的淩琰相較頗有幾分滑稽。

“他沒事!一會兒就醒了。”我心下一酸,強忍著咧嘴扯出一個笑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我,方墨臉上的表情這才慢慢化開。

我松一口氣,擡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什麽時辰了?”

“四更過半了!”方墨答。

離著事發已經有兩個時辰,之前派去捉拿刺客的那群二貨大兵杳無消息,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雖然淩琰沒醒,但善後工作還是要做的。

我想了想,擡頭吩咐方墨,“你現在馬上差人往府衙走一趟,就說是王爺的口諭,讓看看刺客追到了沒?”

方墨順著我的意思很麻溜的去把事兒辦了,回來仍以最標準的站姿守在門口。

我在淩琰床邊坐著,守著一盞孤燈默默的看著他昏睡中的臉孔。

都說是良辰吉日,可你說這好好的一場壽宴怎麽就給吃出這麽些花樣來?

殷帝那邊的刺客事件真假姑且不論,可以我和淩琰這麽大的身份,偏就在這朗朗乾坤天子腳下遇著劫道的了。

活活折騰了一晚上,真是胃疼。

這麽一想我才突然記得,晚上飯還沒吃。

然後念頭方起,感覺也跟著到了,肚子咕嚕嚕的叫了兩聲——

尼瑪,不是錯覺,我是真的胃疼啊!

飯沒吃成,倒是灌了一肚子的驚風散。

這都是些什麽事兒!

按著胃部趴在床沿上緩了會兒,借著餓肚子的這口悶氣,我越想越火大。

我雖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但是個人總會有三分脾氣,別的什麽都好說,可是敢動我夫君,那就天理不容。

沒理由要我把這個啞巴虧吃下去的,更何況又不能管飽。

淩琰一時半會兒應該還醒不了——

心下這麽一琢磨,我就定了主意。

只是眼下三更半夜的一個婦道人家不方便出門,我想了想就起身去櫃子裏翻了淩琰的兩件衣服出來套上。

若是擱現代,淩琰這個身高體型怎麽也算是典型的模特範兒,他的長衫穿我身上那效果可想而知。

只不過這端王府上下都知道淩琰對我的縱容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所以我換這身衣服的初衷也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做做樣子的掩耳盜鈴而已。

給淩琰把被腳掖好,我又從床跟墊腳凳的暗閣底下掏出那個紅色的小繡袋貼身放了,結果一切準備停當,匆匆往門口一推門就又苦逼了——

我怎麽就忘了這事兒了,門口還站著一人呢!

聽聞開門聲,方墨偏過頭來看我,有些愕然。

雖說本來就是打著掩耳盜鈴的旗號去的,可你好歹也得讓我先把耳朵堵上不是?

我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這個不倫不類的打扮,十分的尷尬。

估計看我的行頭方墨也就明白了我下面的意圖,他默默的看著我,眼神開始有點覆雜。

我心下飛快的權衡了一下,若是現在順手給他一悶棍倒也不是不行,可一旦出手傷人,他日追究起來這整個事件的性質就變了。

夫君的臉面還是要顧的,這是為□子的本分。

趁著場面還在可控時效之內,我掩嘴虛咳一聲,單手扯了扯身上的袍子,“衣服太大了……呃。”

說罷,鎮定的把已經跨出門外的那只腳收回來,合上房門。

門外方墨的影子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靜止片刻,然後他又恢覆原來的姿勢站回去。

我摸著下巴開始琢磨對策。

方墨對淩琰有多衷心我不知道,但至少他對我是沒什麽感情。

如果他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幫淩琰把這個門,我還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糾結的在屋子裏原地轉了兩個圈,尋思著要用個什麽理由把他支走才合情合理,不想過了一會兒再擡頭,卻意外發現窗紙上的那個影子已經不見了。

我心下狐疑就躡手躡腳的摸到門邊拉開一條縫隙往外張望,也沒見著他。

難不成是——

走了?

我將信將疑,大著膽子把門拉開四下觀望一遍。

院子裏寂然一片,連風聲都沒有,只在腳下的臺階上放了一套疊的歸歸整整的半舊衣衫。

那衣服是方墨的,我認得,就是剛才他身上穿的那一件。

我彎身去把那衣服抓在手裏,稍稍楞了片刻,然後回屋把身上淩琰的袍子替換下來。

方墨的身量比我大不到哪兒去,他的衣服我穿著倒也合適。

換好了衣服,趁著他回去穿衣服還沒回我就匆匆往馬棚牽了匹馬,然後取道後門出府。

淩琰的這座府宅不大也不小,沿途我也是不多不少,剛剛好跟兩撥守夜的護衛打了照面,臨了出了門還在門口遇到個三更半夜不知道去哪兒鬼混回來的燒火丫頭。

作為這府裏的二把手,我的臉他們自然都是認得,只是無一例外,他們也都選擇性的只看一眼我的袍角就若無其事的該幹嘛幹嘛去了。

大晏用來招待異國使者的驛館也在東城這邊,離著端王府所在的隆沽巷只隔了三條街,所以我趕過去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

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萬一不安全了的時候逃避責任,殷帝已經提前下令把驛館裏的守衛統統撤了,所以現在這驛館裏裏外外都是幾位使臣自己安插的人手在防衛。

根據衣著,我也是一目了然很容易便找到了蕭逸旻的所在,並且很幸運的,他所占的府宅就在最邊上,也省了我橫沖直撞會驚動其他兩家的困擾。

在巷子口稍稍徘徊片刻,我果斷的打馬過去,然則不等走近,那門前守衛已經沖過來橫刀將我攔下。

“你是誰家的女子?驛館重地,閑人避讓你不知道麽?快走快走!”那人面有慍色,粗著嗓子不耐煩的嚷。

此時我們所站的位置離著大門並不遠,燈火的映襯下我能將他的神色看的分明,想來我的五官在他眼裏也不會是太模糊。

攤上這麽一群視我為無物的所謂娘家人,我著實是有幾分傷心的,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又能怎麽辦呢?

心裏微微悵惘的嘆一口氣,我翻身從馬背上躍下,負手往前走了兩步。

大約是沒想到我會頂風作案,那人倒是一楞,一時沒大有反應。

我偏著腦袋越過他去掃了一眼正前方的大門,直截了當的開口道,“蕭逸旻呢?叫他出來見我!”

那人的表情像是見鬼,雙目圓瞪,臉上橫肉猛地一抽,“你說什麽?”

我就納了悶兒了,你說我這說的又不是英文日文俄羅斯文,有這麽難懂麽?

其實我估摸著他也不是聽不懂我的話,只是真的要他聽了我的話卻是有些難度的。

“我說我要見蕭逸旻!”我不耐煩的大聲重覆,實在沒有心情跟他磨嘰下去,就繞開他直接往大門方向走去。

那人略一怔楞,回過神來本能的就要追上來攔我。

“別跟過來!”我心中惱怒,沈著臉從腰際摸出那繡袋裏的玉佩轉身抖開在他面前。

那人大駭,臉色惶惶然的竟是連我的臉都再不敢多看一眼,腿一軟便是伏倒在地。

門口臺階上的眾人見出異樣,紛紛提刀迎上來。

我懶得廢話,回頭只把手中玉佩往燈火下一亮就徑自往裏走。

九龍玉是大周皇帝的信物,世間只此一件,若不是有皇帝本人在場,這方玉佩代表的就是皇家天威,他們都認得。

我手裏抓著玉佩肆無忌憚的往裏闖去,所到之處大周的大小官員在腳下跪了一地。

此時已經接近五更,也不知道是早起還是知道我會找來所以壓根就沒睡,總之蕭逸旻那貨竟是神采奕奕的坐在房中看書。

聽聞屋外的動靜,他從案後擡起頭來,見著是我臉上顏色不受控制的又是驀地一白——

“你——你——你——你怎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重新修了,內容基本沒變,就是後面截掉了一部分,放下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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