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纏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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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纏吻
◎喜歡沈雲裏的第六年◎
鬧過之後, 沈雲裏跟著聞衍去超市買了一些蔬菜水果。
中午一起在小公寓做了頓家常飯，下午又去了市中心的商場，一起買了過幾天出游要用的必備品。
沈雲裏決心要在這次旅途中拍一組屬於她和聞衍的情侶照, 特意給他們搭配了同色系的衣服，還準備了相機, 拍立得, 三腳架。
三天後, 沈雲裏跟著聞衍踏上了前往椿島的旅途。
椿島交通並不發達, 火車轉大巴, 還要坐輪渡。一路的周折, 比他們兩個想象中的嚴重多。
盡管沈雲裏已經備好了暈車藥，可還是沒能堅持住，反胃惡心的難受。以至於聞衍一路上都在和沈雲裏道歉，說什麽都是他沒考慮周到, 應該帶她去沒那麽小眾的島嶼。
沈雲裏安慰聞衍，說身體的難受只是一時的, 緩一緩就能好。比起去人擠人商業化氣息濃重的地方，她更願意去像上一次鹿島那樣的海域。
整片海灘放眼看去，寥寥幾人, 只有海浪翻滾的聲音在耳畔縈繞, 那是專屬於他們的浪漫宇宙。
好在, 波折歸波折，十個小時的車程後, 他們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到的時候是晚上八點，沈雲裏身體有所緩和, 但並未痊愈。聞衍帶著她去吃了一家很地道的海鮮粥, 吃過後兩人一起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椿島要比鹿島更原始, 周邊的原住民交流時全都在講他們聽不明白的方言。
沈雲裏和聞衍踩著街邊忽明忽暗的路燈，看著小販在街邊叫嚷，時不時會模仿他們的口音，說上一兩句，再問聞衍，她學的像不像。
聞衍自然百分百配合，不管她說的多蹩腳，他都誇她，說從來沒見過語言天賦這麽好的人。
沈雲裏對此很受用，一路都笑眼盈盈的。
走了一會兒，聞衍說前面的路口過去，就是酒店了。
沈雲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舉目遙望，瞥見招牌時，突然有點好奇:“你訂的幾間房？”
聞衍誠實回答:“一間。”
沈雲裏仰面看他:“床呢？雙床還是大床？”
聞衍低眸對上她的視線，聲音混著笑，將問題重新拋回給她:“你想要雙床還是大床？”
沈雲裏才不會上他的當，烏黑明亮的眸子轉了轉，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最後給出一個模淩兩可的答案:“我都行。”
聞衍瞳孔瞪大:“都行？”
沈雲裏笑著點頭，故作認真:“床嘛，一張兩張都一樣，能睡就行。”
聞衍眉梢揚起:“那可不一樣。”
沈雲裏故作懵懂:“那你說說，哪裏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聞衍楞住，羞恥感瞬間占據心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雲裏最喜歡聞衍這副模樣，面紅耳赤，抿唇不語，眼睫垂著，不敢看她一眼。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想欺負他。
唇角翹起笑，她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抱著他的胳膊晃悠起來:“你怎麽不說話呀？”
“說嘛！哪裏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她纏著聞衍不停追問，好像非要他親口說出那個不一樣的地方在哪兒。
聞衍憋的滿臉通紅:“……”
只能加快步伐快速往路口走去，最後在她清脆爽朗的笑聲中，低聲嘀咕了一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五分鐘後，沈雲裏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聞衍定的是大床房，床中央擺放著用毛巾疊出來的一對小天鵝。進門瞥到這一幕，沈雲裏耳廓不受控地躍上紅意。
聞衍打量著剛才還吵鬧，現在突然變安靜的沈雲裏，輕笑低語:“怎麽了？不是雙床，你失望了？”
沈雲裏點頭應聲:“是啊，晚上要有人和我搶被子了，當然失望了。”
聞衍難得不甘示弱:“那我去換一間。”
沈雲裏才不會露怯:“行啊。”
可哪想，聞衍拿起丟在桌面上的錢包，欲要出門:“那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問問前臺。”
“？”沈雲裏驚住，一把拽住聞衍的衣袖，“你真要換！？”
聞衍垂眸看她，眼底噙著笑，卻故作正經的說:“這不是怕我睡覺不老實，搶了女朋友被子。”
他拖腔帶調，惹得沈雲裏面色酡紅，咳嗽了聲，避開了他纏人的目光，低聲嘟囔:“沒事兒，我看這被子挺大，你搶也搶不到哪裏去。”
聞衍笑:“那不換了？”
沈雲裏羞赧，擡手給了聞衍肩膀一拳:“你明知故問！”
“不鬧你了。”聞衍笑著，寵溺地揉了一把她的腦袋，瞥了眼腕表，提醒道，“時間不早了，去洗澡，準備休息吧。”
沈雲裏點頭應好，走到行李箱旁，去找自己的洗漱用品和睡衣。
聞衍擰開礦泉水，抿了口，坐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沈雲裏翻了一會兒，抱著睡衣起身，回眸發現聞衍正在看她，她突然間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聞衍看她欲言又止，還以為是她忘記帶什麽東西了:“怎麽了？”
沈雲裏抿唇，斂低長睫:“我……要換衣服。”
聞衍坐著沒動，只淡淡笑笑:“嗯，換吧。”
雖然之前已經坦誠相見過了，可那時有酒精的作用，人難免大膽一點。現在她意識清楚，總不能視若無睹，當聞衍不存在，直接在他面前換衣服。
沈雲裏耳根發熱，拽著聞衍起身，趕他走:“你去衛生間！”
聞衍低眸看她，有些不解，沈雲裏卻繞到他身後，推著他的後背強行將他推進了衛生間。
關上門，沈雲裏又喊了句:“我沒讓你出來就不許出來哦！”
聞衍笑出聲，拿她沒辦法，只能應了她。
兩個人洗完澡，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舟車勞頓雖然疲累，但沈雲裏和聞衍都還沒有很強烈的困意。聞衍幫沈雲裏吹完頭發後，兩人一拍即合，靠在床頭，一起翻看起電視節目。
沒什麽有意思的電視劇，沈雲裏就隨便找了個綜藝節目的重播。
她靠在聞衍懷裏，一邊玩著他的手指，一邊盯著電視屏幕裏那幾個熟悉的藝人做游戲。
兩人正說笑，隔壁遽然傳來一個嬌軟的女聲，嬌嗔地埋怨了聲:“你輕點呀！痛！”
沈雲裏和聞衍雙雙楞住。
兩人四目相對，還沒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隔壁女孩兒清甜的聲音伴隨著床榻吱呀吱呀的搖晃聲，隱隱傳進了他們的耳畔。
為了驗證是不是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樣，沈雲裏默默抓起遙控器，將電視摁成了靜音的狀態。
畫面上男女藝人正在一同完成節目組分配的任務，與此同時，隔壁房間不可描述的聲音也愈發清晰。
反應過來隔壁在幹嘛，沈雲裏默默咽了下唾液，心亂如麻地收回了和聞衍碰撞的視線。
她朝著電視屏幕看去，只是餘光卻又忍不住地瞟向聞衍。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默契地盯著沒有聲音的電視節目，耳朵聆聽著隔壁的動靜，只是兩人之間的氣氛愈來愈沈寂，也愈來愈尷尬。
最後，還是聞衍先主動出擊，打破了他們的安靜:“隔音……好像不太好。”
沈雲裏如坐針氈，臉頰升溫，垂眸輕嗯了聲，附和起他:“好像是……不太好。”
聞衍一時無措，指尖撓了撓眉心，重新換了個坐姿:“那一會兒我們小聲點吧。”
沈雲裏偏過頭看他，眼睛都瞪大:“什麽小聲點？”
聞衍怔住:“額……”頓了下，面紅耳赤地解釋，“說話，小聲點……”
沈雲裏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地:“哦……”
話音落地，隔壁的男女在喘息的間隙中開始了斷斷續續的交談——
“寶寶……舒服嗎？”
“嗯……唔。”
“我們要不要換個姿勢？”
“好……”
……
尤為清晰的聲音落進耳畔，聞衍脊背發麻，不自然地咳嗽了聲，連忙坐直身體扳過沈雲裏的腦袋，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你幹嘛？”沈雲裏茫然眨眼，拍拍他的手，示意讓他放開。
聞衍卻不肯，還沖她搖了搖頭:“別聽了。”
她不解:“為什麽？”
聞衍一臉正氣淩然的模樣，用氣音提醒她:“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小孩子不能亂湊熱鬧，知道嗎？”
沈雲裏抿唇不滿，強行去掰他的手腕:“我才不是小孩子！”
聞衍怕拉扯會弄疼她，有些無奈地松開了手。
只是與此同時，隔壁正到情濃時刻。男聲女聲聲音混在一起，帶著點顫，氣喘難掩，惹得人不由自主就遐想非非。
沈雲裏和聞衍面面相覷，兩人臉頰同時爆紅。
她斂眸，故作鎮定嘟囔了聲:“自己偷聽，還不讓我聽！”
“……”聞衍啞言，覺得自己百口莫辯，有點兒委屈，“我沒偷聽……”
隔壁還在熱烈如火中。
而沈雲裏的思緒卻在此刻突然跑偏，挪動身體離聞衍更近了些，附上他的耳畔輕聲問:“你說，他們一直這麽喊，嗓子會不會啞？”
聞衍怔住:“……”
沈雲裏聽著他們的聲音，若有所思著，繼續發問:“現在幾點了？他們做了多久啊？”
聞衍持續性地沈默:“……”
沈雲裏反而更好奇了:“欸，你說他們都不累嗎？”
“……”聞衍沈了口氣，擡手捂住了沈雲裏的嘴巴，“不許說話了。”
沈雲裏眨巴眼睛，流露出委屈的神情。
不過這一次，聞衍沒再任由她思維發散問出一些羞恥到令人無法作答的問題，一直捂著她的嘴巴不肯松手。
沈雲裏雙手抱住他的手背，用力去掰他的手指，可他鐵了心不讓她開口說話，她怎麽掙紮，都抵不過他力氣更大。
到最後她有些急了，張嘴去咬他。
咬是沒真咬到，不過柔軟的唇珠覆上了他掌心，溫暖的觸感惹得聞衍肩膀瑟縮了下，像是有電流在身體流竄，心臟和四肢全都發麻。
見他微微發怔，手掌松了力，沈雲裏借此機會逃脫了出來。
她剛想說些什麽，只瞧聞衍深呼了口氣，下床往窗邊走去。
“你幹嘛去？”她跪坐在床上看他，剛才的打鬧讓她睡裙的領口往右側傾斜，大半個肩膀露了出來。
聞衍走到沙發旁坐下，企圖用深呼吸壓制欲望，撩起眼皮望了沈雲裏一眼，卻發現輕薄的真絲面料和她玲瓏有致的身形完美貼合，她垂落的長發半遮在纖細的雙臂上，若隱若現的，更叫人心癢。
喉結滾了下，聞衍斂眸，聲音有些低啞:“我打坐，你別管我。”
打坐？
沈雲裏捕捉到這句話背後的含義，瞬間被他純情無害的模樣逗笑出聲:“噗——”
烏黑明亮的眸子轉了轉，她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從床上下來，也走到了沙發旁。
“那我陪你打坐好了。”她嬉皮笑臉地在聞衍身邊坐下，側躺下來，把腦袋枕在了他的腿上。
躺下後，她又有意無意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聞衍慌忙挺直後腰，身子後仰往沙發椅背靠去。
他蹙眉，很怕她一不小心碰到什麽，呼吸都屏住:“你起來好不好？”
沈雲裏躺著不動，嘴巴癟了下:“不要。”
聞衍望著她，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重重地沈了口氣:“你這樣我……”
後面的話難以啟齒，聞衍羞恥爆棚。
沈雲裏只裝懵懂，眨了眨眼，笑著問他:“你什麽？”
他快要瘋了，滾了下喉結，向她求饒:“雲裏，你就別逗我了。”
沈雲裏還沒打算放過他:“我沒逗你呀！”說著話，她又扭了扭腦袋，故意擡高了聲音，“這樣躺著好舒服哦！”
聞衍捏了一把她的臉:“我可是個男人，你就一點兒都不怕嗎？”
她搖頭:“不怕。”
聞衍:“不怕？”
“嗯！”她點頭，像是吃準了聞衍不會拿她怎麽樣。
看著她粲然的笑，聞衍眸光一顫，最後挺直身體，動了下被她枕著的大腿，手拖著她的腦袋，強拉著讓她坐了起來。
沈雲裏坐在沙發上，側過身子看他，沒說話，但臉上始終掛著明艷動人的笑。
兩人目光交融，她又往他身前湊近了幾分。
鼻尖即將相抵，誰都沒有更進一步，卻雙雙心猿意馬。
暧昧在空氣中一點點縈繞，呼吸漸沈，氣溫也開始攀升。
沈雲裏盯著他的眼睛，突然想說些什麽，微張了張唇，可還沒出聲，聞衍就倏地傾身向前，堵住了她的唇。
“唔……”沈雲裏沒反應過來，聲音一瞬被堵回喉嚨，嬌軟的聲音落在耳畔，讓人渾身發緊。
她後退去躲他的進攻，他卻緊跟著貼敷過來，一手摁住她的後頸，不容抗拒地再次吻上她的唇。
不同以往的循序漸進，這一回，他沒給她適應的過程。
沈雲裏被動地配合他的節奏，感受著兩人的身體貼的愈來愈緊。
就這樣吻了一會兒，聞衍拉著沈雲裏，讓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夜色暗湧，輕薄的紗簾被細風浮動。
她環著他的脖頸，同他唇舌糾纏，任由黏膩的吻聲在寂靜的房間裏蕩漾。
聞衍心緒迷離，強忍著躁動，環著她後腰的手臂青筋暴起，手掌隔著真絲睡裙貼合著她的腰線，感受著她一路攀升的體溫，貪婪而又霸道地吮著她柔軟的唇。
欲望在身體橫沖直撞，理智很快就要被擊碎。
可偏偏在他忍耐不住，想要一錯到底的那一刻，沈雲裏卻忽地推開了他滾燙又沈重的身體。
看著他迷離含情的眼神，沈雲裏唇角彎出得逞的笑，只點到為止，松開他的脖頸，從他懷裏溜了出來。
“我有點渴了，去喝點水。”說著話，她起身離開，
聞衍意猶未盡地望著她撩完就跑的身影，瞬間陷入沈默:“……”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但好像，她連“八百”都沒被他傷到。
聞衍沈息，燥熱難平，卻也知道不能再進行下去。
今夜，到底是難以平靜地渡過去了。
*
隔壁的年輕男女比想象中的還能折騰，後半夜聞衍叫外送了兩幅耳塞到房間，他們才勉強的入了睡。
第二天一早，聞衍帶著沈雲裏退了房，選擇了另外一家隔音效果比較好的酒店入住，正式開啟了他們椿島一周游的計劃。
只可惜，椿島的天氣預報一點兒都不準。
明明寫著晴天，他們出門沒多久就開始下起了暴雨，兩人淋成落湯雞，不得不返回酒店，
而接下來的幾天，天氣一直都不是很好。
兩人沒去太遠的地方，只在酒店周圍活動，要麽去海邊坐一會兒，要麽在酒店的泳池裏泡著。
沈雲裏原本心想，大概椿島和她八字不合，來的時候暈車，來了又太陽都沒見到一次。沒曾想，就在她以為這場旅行會留有遺憾時，他們離島的前一天，椿島突然放了晴。
沈雲裏欣喜萬分，而聞衍從街邊小商鋪的老板那兒租了一輛電動車，帶著她把這幾天沒去過的地方全都溜了一圈。
他們一起喝了椰子汁，一起吃了榴蓮炒冰，還有當地特色的米線，生腌海鮮。
椿島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弄，都有他們飛馳而過的身影，那座可以眺望遠處白色發電風車的長橋，也留下來了他們的痕跡。
當然，也少不了去海邊追一場盛大燦爛的日落。
傍晚六點，聞衍將電動車重新歸還老板，拿回押金後和沈雲裏一起散步去了海邊。
前幾日是陰天，海水的顏色像是褪色的藍寶石，表面灰蒙，但掀起海浪時又能瞧見裏層是晶瑩透亮的。
但總歸，比不上天清氣朗時漂亮。
她在海灘自由地奔跑，迎著撲面而來的海風揚起她輕柔的發絲，歡呼雀躍地喊著:“你說的沒錯！這裏果然陰天晴天兩種模樣！”
聞衍滿眼寵溺地望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跟著她一並踏足沙灘。
跑了一會兒，沈雲裏選了個拍日落的最佳角度，指揮起背著書包的聞衍:“我要在這兒拍照！拍我們的合照！”
聞衍笑著，應聲說好。
他按照沈雲裏的指示，將三腳架立在了柔軟的沙灘上，又把她帶來的相機固定在了雲臺。
沈雲裏說這些東西她來弄，話落就推著聞衍走到她想要的位置，自己站在相機後面，調整起光圈和構圖。
四方的屏幕圈進絢爛旖旎的海上霞光，畫面右側，少年靜立不動，白色的襯衣灌滿潮濕的海風，黑發在頭頂肆意翻湧。
她沒忍住，摁下快門，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聞衍瞇了下被風吹澀的眼睛，唇角勾出輕慢的笑，揚聲道:“不是說要拍合照？怎麽先給我拍起來了？”
沈雲裏將腦袋從相機後擡起來，沖他嘻嘻一笑:“幹嘛？不給拍？”
“給拍。”他笑著，聲音混著身後怕打的海浪聲，“但是我更想和你一起拍。”
話落，他朝她伸出了手。
沈雲裏滿面笑意，重新調整好相機，小跑到聞衍的身邊，緊緊牽住了他溫暖的手。
她面向鏡頭，依偎在聞衍身側。
八月的海風潮濕又燥熱，浮動她垂落在腳邊的裙擺和他黑色的褲腿。
此時此刻，他們的身後映著緋紅的雲霞，落日熔金的碎光落在翻滾的浪花上，像是流動的星河。
她伸手將黏在臉側的頭發撥到耳後，溫聲提醒身側的少年:“阿衍，看我——”
聞衍側身低眸，撞上她溫情脈脈的目光。
只瞧她盈盈一笑，像是早有預謀，在他看過來的這刻遽然踮起腳尖，仰頭吻上了他溫軟的唇。
與此同時，緊握在沈雲裏手中的藍牙快門摁了下去。矗立在他們正前方的相機“哢嚓”響了聲，閃爍出冷白的光線，頃刻照亮他們漂亮的側臉。
浪漫被定格成永恒。
這是聞衍喜歡沈雲裏的第六年。
這一年的夏天，他終於走到了她身邊。
終於成了那個被她銘記於心，值得紀念的那一瞬間。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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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過之後, 沈雲裏跟著聞衍去超市買了一些蔬菜水果。
中午一起在小公寓做了頓家常飯，下午又去了市中心的商場，一起買了過幾天出游要用的必備品。
沈雲裏決心要在這次旅途中拍一組屬於她和聞衍的情侶照, 特意給他們搭配了同色系的衣服，還準備了相機, 拍立得, 三腳架。
三天後, 沈雲裏跟著聞衍踏上了前往椿島的旅途。
椿島交通並不發達, 火車轉大巴, 還要坐輪渡。一路的周折, 比他們兩個想象中的嚴重多。
盡管沈雲裏已經備好了暈車藥，可還是沒能堅持住，反胃惡心的難受。以至於聞衍一路上都在和沈雲裏道歉，說什麽都是他沒考慮周到, 應該帶她去沒那麽小眾的島嶼。
沈雲裏安慰聞衍，說身體的難受只是一時的, 緩一緩就能好。比起去人擠人商業化氣息濃重的地方，她更願意去像上一次鹿島那樣的海域。
整片海灘放眼看去，寥寥幾人, 只有海浪翻滾的聲音在耳畔縈繞, 那是專屬於他們的浪漫宇宙。
好在, 波折歸波折，十個小時的車程後, 他們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到的時候是晚上八點，沈雲裏身體有所緩和, 但並未痊愈。聞衍帶著她去吃了一家很地道的海鮮粥, 吃過後兩人一起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椿島要比鹿島更原始, 周邊的原住民交流時全都在講他們聽不明白的方言。
沈雲裏和聞衍踩著街邊忽明忽暗的路燈，看著小販在街邊叫嚷，時不時會模仿他們的口音，說上一兩句，再問聞衍，她學的像不像。
聞衍自然百分百配合，不管她說的多蹩腳，他都誇她，說從來沒見過語言天賦這麽好的人。
沈雲裏對此很受用，一路都笑眼盈盈的。
走了一會兒，聞衍說前面的路口過去，就是酒店了。
沈雲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舉目遙望，瞥見招牌時，突然有點好奇:“你訂的幾間房？”
聞衍誠實回答:“一間。”
沈雲裏仰面看他:“床呢？雙床還是大床？”
聞衍低眸對上她的視線，聲音混著笑，將問題重新拋回給她:“你想要雙床還是大床？”
沈雲裏才不會上他的當，烏黑明亮的眸子轉了轉，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最後給出一個模淩兩可的答案:“我都行。”
聞衍瞳孔瞪大:“都行？”
沈雲裏笑著點頭，故作認真:“床嘛，一張兩張都一樣，能睡就行。”
聞衍眉梢揚起:“那可不一樣。”
沈雲裏故作懵懂:“那你說說，哪裏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聞衍楞住，羞恥感瞬間占據心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雲裏最喜歡聞衍這副模樣，面紅耳赤，抿唇不語，眼睫垂著，不敢看她一眼。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想欺負他。
唇角翹起笑，她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抱著他的胳膊晃悠起來:“你怎麽不說話呀？”
“說嘛！哪裏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她纏著聞衍不停追問，好像非要他親口說出那個不一樣的地方在哪兒。
聞衍憋的滿臉通紅:“……”
只能加快步伐快速往路口走去，最後在她清脆爽朗的笑聲中，低聲嘀咕了一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五分鐘後，沈雲裏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聞衍定的是大床房，床中央擺放著用毛巾疊出來的一對小天鵝。進門瞥到這一幕，沈雲裏耳廓不受控地躍上紅意。
聞衍打量著剛才還吵鬧，現在突然變安靜的沈雲裏，輕笑低語:“怎麽了？不是雙床，你失望了？”
沈雲裏點頭應聲:“是啊，晚上要有人和我搶被子了，當然失望了。”
聞衍難得不甘示弱:“那我去換一間。”
沈雲裏才不會露怯:“行啊。”
可哪想，聞衍拿起丟在桌面上的錢包，欲要出門:“那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問問前臺。”
“？”沈雲裏驚住，一把拽住聞衍的衣袖，“你真要換！？”
聞衍垂眸看她，眼底噙著笑，卻故作正經的說:“這不是怕我睡覺不老實，搶了女朋友被子。”
他拖腔帶調，惹得沈雲裏面色酡紅，咳嗽了聲，避開了他纏人的目光，低聲嘟囔:“沒事兒，我看這被子挺大，你搶也搶不到哪裏去。”
聞衍笑:“那不換了？”
沈雲裏羞赧，擡手給了聞衍肩膀一拳:“你明知故問！”
“不鬧你了。”聞衍笑著，寵溺地揉了一把她的腦袋，瞥了眼腕表，提醒道，“時間不早了，去洗澡，準備休息吧。”
沈雲裏點頭應好，走到行李箱旁，去找自己的洗漱用品和睡衣。
聞衍擰開礦泉水，抿了口，坐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沈雲裏翻了一會兒，抱著睡衣起身，回眸發現聞衍正在看她，她突然間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聞衍看她欲言又止，還以為是她忘記帶什麽東西了:“怎麽了？”
沈雲裏抿唇，斂低長睫:“我……要換衣服。”
聞衍坐著沒動，只淡淡笑笑:“嗯，換吧。”
雖然之前已經坦誠相見過了，可那時有酒精的作用，人難免大膽一點。現在她意識清楚，總不能視若無睹，當聞衍不存在，直接在他面前換衣服。
沈雲裏耳根發熱，拽著聞衍起身，趕他走:“你去衛生間！”
聞衍低眸看她，有些不解，沈雲裏卻繞到他身後，推著他的後背強行將他推進了衛生間。
關上門，沈雲裏又喊了句:“我沒讓你出來就不許出來哦！”
聞衍笑出聲，拿她沒辦法，只能應了她。
兩個人洗完澡，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舟車勞頓雖然疲累，但沈雲裏和聞衍都還沒有很強烈的困意。聞衍幫沈雲裏吹完頭發後，兩人一拍即合，靠在床頭，一起翻看起電視節目。
沒什麽有意思的電視劇，沈雲裏就隨便找了個綜藝節目的重播。
她靠在聞衍懷裏，一邊玩著他的手指，一邊盯著電視屏幕裏那幾個熟悉的藝人做游戲。
兩人正說笑，隔壁遽然傳來一個嬌軟的女聲，嬌嗔地埋怨了聲:“你輕點呀！痛！”
沈雲裏和聞衍雙雙楞住。
兩人四目相對，還沒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隔壁女孩兒清甜的聲音伴隨著床榻吱呀吱呀的搖晃聲，隱隱傳進了他們的耳畔。
為了驗證是不是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樣，沈雲裏默默抓起遙控器，將電視摁成了靜音的狀態。
畫面上男女藝人正在一同完成節目組分配的任務，與此同時，隔壁房間不可描述的聲音也愈發清晰。
反應過來隔壁在幹嘛，沈雲裏默默咽了下唾液，心亂如麻地收回了和聞衍碰撞的視線。
她朝著電視屏幕看去，只是餘光卻又忍不住地瞟向聞衍。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默契地盯著沒有聲音的電視節目，耳朵聆聽著隔壁的動靜，只是兩人之間的氣氛愈來愈沈寂，也愈來愈尷尬。
最後，還是聞衍先主動出擊，打破了他們的安靜:“隔音……好像不太好。”
沈雲裏如坐針氈，臉頰升溫，垂眸輕嗯了聲，附和起他:“好像是……不太好。”
聞衍一時無措，指尖撓了撓眉心，重新換了個坐姿:“那一會兒我們小聲點吧。”
沈雲裏偏過頭看他，眼睛都瞪大:“什麽小聲點？”
聞衍怔住:“額……”頓了下，面紅耳赤地解釋，“說話，小聲點……”
沈雲裏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地:“哦……”
話音落地，隔壁的男女在喘息的間隙中開始了斷斷續續的交談——
“寶寶……舒服嗎？”
“嗯……唔。”
“我們要不要換個姿勢？”
“好……”
……
尤為清晰的聲音落進耳畔，聞衍脊背發麻，不自然地咳嗽了聲，連忙坐直身體扳過沈雲裏的腦袋，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你幹嘛？”沈雲裏茫然眨眼，拍拍他的手，示意讓他放開。
聞衍卻不肯，還沖她搖了搖頭:“別聽了。”
她不解:“為什麽？”
聞衍一臉正氣淩然的模樣，用氣音提醒她:“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小孩子不能亂湊熱鬧，知道嗎？”
沈雲裏抿唇不滿，強行去掰他的手腕:“我才不是小孩子！”
聞衍怕拉扯會弄疼她，有些無奈地松開了手。
只是與此同時，隔壁正到情濃時刻。男聲女聲聲音混在一起，帶著點顫，氣喘難掩，惹得人不由自主就遐想非非。
沈雲裏和聞衍面面相覷，兩人臉頰同時爆紅。
她斂眸，故作鎮定嘟囔了聲:“自己偷聽，還不讓我聽！”
“……”聞衍啞言，覺得自己百口莫辯，有點兒委屈，“我沒偷聽……”
隔壁還在熱烈如火中。
而沈雲裏的思緒卻在此刻突然跑偏，挪動身體離聞衍更近了些，附上他的耳畔輕聲問:“你說，他們一直這麽喊，嗓子會不會啞？”
聞衍怔住:“……”
沈雲裏聽著他們的聲音，若有所思著，繼續發問:“現在幾點了？他們做了多久啊？”
聞衍持續性地沈默:“……”
沈雲裏反而更好奇了:“欸，你說他們都不累嗎？”
“……”聞衍沈了口氣，擡手捂住了沈雲裏的嘴巴，“不許說話了。”
沈雲裏眨巴眼睛，流露出委屈的神情。
不過這一次，聞衍沒再任由她思維發散問出一些羞恥到令人無法作答的問題，一直捂著她的嘴巴不肯松手。
沈雲裏雙手抱住他的手背，用力去掰他的手指，可他鐵了心不讓她開口說話，她怎麽掙紮，都抵不過他力氣更大。
到最後她有些急了，張嘴去咬他。
咬是沒真咬到，不過柔軟的唇珠覆上了他掌心，溫暖的觸感惹得聞衍肩膀瑟縮了下，像是有電流在身體流竄，心臟和四肢全都發麻。
見他微微發怔，手掌松了力，沈雲裏借此機會逃脫了出來。
她剛想說些什麽，只瞧聞衍深呼了口氣，下床往窗邊走去。
“你幹嘛去？”她跪坐在床上看他，剛才的打鬧讓她睡裙的領口往右側傾斜，大半個肩膀露了出來。
聞衍走到沙發旁坐下，企圖用深呼吸壓制欲望，撩起眼皮望了沈雲裏一眼，卻發現輕薄的真絲面料和她玲瓏有致的身形完美貼合，她垂落的長發半遮在纖細的雙臂上，若隱若現的，更叫人心癢。
喉結滾了下，聞衍斂眸，聲音有些低啞:“我打坐，你別管我。”
打坐？
沈雲裏捕捉到這句話背後的含義，瞬間被他純情無害的模樣逗笑出聲:“噗——”
烏黑明亮的眸子轉了轉，她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從床上下來，也走到了沙發旁。
“那我陪你打坐好了。”她嬉皮笑臉地在聞衍身邊坐下，側躺下來，把腦袋枕在了他的腿上。
躺下後，她又有意無意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聞衍慌忙挺直後腰，身子後仰往沙發椅背靠去。
他蹙眉，很怕她一不小心碰到什麽，呼吸都屏住:“你起來好不好？”
沈雲裏躺著不動，嘴巴癟了下:“不要。”
聞衍望著她，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重重地沈了口氣:“你這樣我……”
後面的話難以啟齒，聞衍羞恥爆棚。
沈雲裏只裝懵懂，眨了眨眼，笑著問他:“你什麽？”
他快要瘋了，滾了下喉結，向她求饒:“雲裏，你就別逗我了。”
沈雲裏還沒打算放過他:“我沒逗你呀！”說著話，她又扭了扭腦袋，故意擡高了聲音，“這樣躺著好舒服哦！”
聞衍捏了一把她的臉:“我可是個男人，你就一點兒都不怕嗎？”
她搖頭:“不怕。”
聞衍:“不怕？”
“嗯！”她點頭，像是吃準了聞衍不會拿她怎麽樣。
看著她粲然的笑，聞衍眸光一顫，最後挺直身體，動了下被她枕著的大腿，手拖著她的腦袋，強拉著讓她坐了起來。
沈雲裏坐在沙發上，側過身子看他，沒說話，但臉上始終掛著明艷動人的笑。
兩人目光交融，她又往他身前湊近了幾分。
鼻尖即將相抵，誰都沒有更進一步，卻雙雙心猿意馬。
暧昧在空氣中一點點縈繞，呼吸漸沈，氣溫也開始攀升。
沈雲裏盯著他的眼睛，突然想說些什麽，微張了張唇，可還沒出聲，聞衍就倏地傾身向前，堵住了她的唇。
“唔……”沈雲裏沒反應過來，聲音一瞬被堵回喉嚨，嬌軟的聲音落在耳畔，讓人渾身發緊。
她後退去躲他的進攻，他卻緊跟著貼敷過來，一手摁住她的後頸，不容抗拒地再次吻上她的唇。
不同以往的循序漸進，這一回，他沒給她適應的過程。
沈雲裏被動地配合他的節奏，感受著兩人的身體貼的愈來愈緊。
就這樣吻了一會兒，聞衍拉著沈雲裏，讓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夜色暗湧，輕薄的紗簾被細風浮動。
她環著他的脖頸，同他唇舌糾纏，任由黏膩的吻聲在寂靜的房間裏蕩漾。
聞衍心緒迷離，強忍著躁動，環著她後腰的手臂青筋暴起，手掌隔著真絲睡裙貼合著她的腰線，感受著她一路攀升的體溫，貪婪而又霸道地吮著她柔軟的唇。
欲望在身體橫沖直撞，理智很快就要被擊碎。
可偏偏在他忍耐不住，想要一錯到底的那一刻，沈雲裏卻忽地推開了他滾燙又沈重的身體。
看著他迷離含情的眼神，沈雲裏唇角彎出得逞的笑，只點到為止，松開他的脖頸，從他懷裏溜了出來。
“我有點渴了，去喝點水。”說著話，她起身離開，
聞衍意猶未盡地望著她撩完就跑的身影，瞬間陷入沈默:“……”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但好像，她連“八百”都沒被他傷到。
聞衍沈息，燥熱難平，卻也知道不能再進行下去。
今夜，到底是難以平靜地渡過去了。
*
隔壁的年輕男女比想象中的還能折騰，後半夜聞衍叫外送了兩幅耳塞到房間，他們才勉強的入了睡。
第二天一早，聞衍帶著沈雲裏退了房，選擇了另外一家隔音效果比較好的酒店入住，正式開啟了他們椿島一周游的計劃。
只可惜，椿島的天氣預報一點兒都不準。
明明寫著晴天，他們出門沒多久就開始下起了暴雨，兩人淋成落湯雞，不得不返回酒店，
而接下來的幾天，天氣一直都不是很好。
兩人沒去太遠的地方，只在酒店周圍活動，要麽去海邊坐一會兒，要麽在酒店的泳池裏泡著。
沈雲裏原本心想，大概椿島和她八字不合，來的時候暈車，來了又太陽都沒見到一次。沒曾想，就在她以為這場旅行會留有遺憾時，他們離島的前一天，椿島突然放了晴。
沈雲裏欣喜萬分，而聞衍從街邊小商鋪的老板那兒租了一輛電動車，帶著她把這幾天沒去過的地方全都溜了一圈。
他們一起喝了椰子汁，一起吃了榴蓮炒冰，還有當地特色的米線，生腌海鮮。
椿島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弄，都有他們飛馳而過的身影，那座可以眺望遠處白色發電風車的長橋，也留下來了他們的痕跡。
當然，也少不了去海邊追一場盛大燦爛的日落。
傍晚六點，聞衍將電動車重新歸還老板，拿回押金後和沈雲裏一起散步去了海邊。
前幾日是陰天，海水的顏色像是褪色的藍寶石，表面灰蒙，但掀起海浪時又能瞧見裏層是晶瑩透亮的。
但總歸，比不上天清氣朗時漂亮。
她在海灘自由地奔跑，迎著撲面而來的海風揚起她輕柔的發絲，歡呼雀躍地喊著:“你說的沒錯！這裏果然陰天晴天兩種模樣！”
聞衍滿眼寵溺地望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跟著她一並踏足沙灘。
跑了一會兒，沈雲裏選了個拍日落的最佳角度，指揮起背著書包的聞衍:“我要在這兒拍照！拍我們的合照！”
聞衍笑著，應聲說好。
他按照沈雲裏的指示，將三腳架立在了柔軟的沙灘上，又把她帶來的相機固定在了雲臺。
沈雲裏說這些東西她來弄，話落就推著聞衍走到她想要的位置，自己站在相機後面，調整起光圈和構圖。
四方的屏幕圈進絢爛旖旎的海上霞光，畫面右側，少年靜立不動，白色的襯衣灌滿潮濕的海風，黑發在頭頂肆意翻湧。
她沒忍住，摁下快門，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聞衍瞇了下被風吹澀的眼睛，唇角勾出輕慢的笑，揚聲道:“不是說要拍合照？怎麽先給我拍起來了？”
沈雲裏將腦袋從相機後擡起來，沖他嘻嘻一笑:“幹嘛？不給拍？”
“給拍。”他笑著，聲音混著身後怕打的海浪聲，“但是我更想和你一起拍。”
話落，他朝她伸出了手。
沈雲裏滿面笑意，重新調整好相機，小跑到聞衍的身邊，緊緊牽住了他溫暖的手。
她面向鏡頭，依偎在聞衍身側。
八月的海風潮濕又燥熱，浮動她垂落在腳邊的裙擺和他黑色的褲腿。
此時此刻，他們的身後映著緋紅的雲霞，落日熔金的碎光落在翻滾的浪花上，像是流動的星河。
她伸手將黏在臉側的頭發撥到耳後，溫聲提醒身側的少年:“阿衍，看我——”
聞衍側身低眸，撞上她溫情脈脈的目光。
只瞧她盈盈一笑，像是早有預謀，在他看過來的這刻遽然踮起腳尖，仰頭吻上了他溫軟的唇。
與此同時，緊握在沈雲裏手中的藍牙快門摁了下去。矗立在他們正前方的相機“哢嚓”響了聲，閃爍出冷白的光線，頃刻照亮他們漂亮的側臉。
浪漫被定格成永恒。
這是聞衍喜歡沈雲裏的第六年。
這一年的夏天，他終於走到了她身邊。
終於成了那個被她銘記於心，值得紀念的那一瞬間。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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