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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灰姑娘她不想做伏地魔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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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灰姑娘她不想做伏地魔了(十)

◎灰姑娘她不想做伏地魔了(十)◎

醫院的工作早就進入了流程化的階段, 規律這二字刻在了每位在醫院工作的醫護人員的骨子裏。

而這一特征,在病房中尤為明顯。

八點前後,病房交班, 疑難的病人會得到護士的重點關註, 不止要進行口頭交接, 有時還要親臨現場交代一番。

人民醫院病區醫生的查房時間是在八點到九點之間, 每到這時候,醫生們便會帶著手下的幾只實習醫生、規培醫生出行, 已經頗有經驗的醫生關切地問病人兩句, 剩下的便是對實習醫生和規培醫生來說頗為焦灼的考校時間。

而像是今天這樣的周四,非但實習生, 就連帶教醫生也得跟著提心吊膽, 因為這是固定了的主任查房日, 前幾天還能雙手抱胸,看著“年輕版的自己”緊張兮兮的他們,這就要為了防止在嫩頭青們面前出醜做一番準備。

醫院的清潔工工作要趕在換班之前, 他們各自推著推車出發, 必須得將病房的垃圾桶及樓道的垃圾桶進行清空, 固有的消毒也要開始籌備, 務必滿足院感科下達的要求。

在這麽多動靜中, 就是再能睡的病人和病人家屬也得被鬧騰醒——縱然是不想醒, 那也得考慮等等查房時要面對的景象,若是爬不起來, 得, 等會簾子一拉, 齊刷刷至少七個起的白大褂便會站在那幽幽凝視。

隨著人民醫院的蘇醒, 扁鵲街也才真正地開始開火, 一等人多,哪怕是最邊角的小攤都能分到不少生意,這會就是最愛衛生的攤主,也花不了太多心思在收拾上。

徐灼還在那傻樂,對周圍的情況一無所知。

顧汐註意到了阿婆的視線,忙拍打了徐灼一下,要他立刻起來。

阿婆是這家花生湯小攤的攤主,總是那麽慈祥和氣,但顧汐想,若是他們倆再把這位置占下去,估計能看到難得一見的阿婆怒火。

雖說被打了一下,但徐灼壓根沒生氣,只是繼續維持著傻笑的狀態。

顧汐和他報備行程了!

要知道,上次顧汐要回S市,還是他主動問的呢。

徐灼素來對防護的註意發揮了意外的作用。

徐灼起身時,下意識便把口罩戴上,下半張臉被遮住,雖依舊笑得有點傻,但這就看不太出來,稍稍保持住了他的形象。

開心歸開心,徐灼立刻又有些失落。

顧汐要出門很長一段時間不說,他們好像又快到了每日分別的時候。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顧汐,對顧汐的行動軌跡進行了一比一的覆刻。

顧汐往左,他就往左。顧汐往右,他就網友。

顧汐迅速地回頭:“離上班時間還有三十五分鐘,我們再聊點什麽?”

徐灼眼神中閃過驚喜:“我給你講講我最近發現的新騙局?”

“什麽?”顧汐拉著徐灼到路邊,兩人就這麽直直站著。

徐灼:“我停更前講的就是這個,在你看來,什麽樣的人容易被騙?”

顧汐很配合:“沒有社會閱歷的人?”

有的人會說是沒錢的人。

但這話可不對,說這話的人,怕是沒看過被騙的錢全都是從借款軟件裏套出來的受害者。

顧汐經歷過幾個世界,也看過不少騙術,其實被騙得多的,還往往真是兜中窘迫,急切地想要求財的人。

不說別的,就說網上流行的什麽打字員、刷單,年年宣傳,年年還有人栽在這上面。

“不,經過我的總結,任何人都會騙,而大家被騙的根源,本質上就是信息差。”徐灼很開心。

他在選話題時,選擇了騷擾好友王韓育。

當時王韓育聽到他的選題,大呼救命,直喊饒了他吧。

王韓育說,這世上沒有人會喜歡在戀愛中談這個的,他說這些,只會讓人覺得他是在賣弄知識。

徐灼對此很苦惱,他不是不願意聽取王韓育的建議,可在社交上頗有欠缺的他,那些所謂的社交常用話題,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苦手。

徐灼一直認為自己在社交上笨拙,可單說談話這點,他的天賦是點滿了的。

他總能很快地將自己想說的話題標出重點,排列組合,把最無聊的話題講出花,按王韓育的說法,就是他可以去講脫口秀。

徐灼向顧汐展示了手機裏的圖片,圖片裏的是兩個放在一起的禮盒,長方形的,手機大小,抽拉樣式的,一個是金色,一個是紅色,禮盒上分別印著同色系的線條牡丹,看上去……

“有點土對吧?”

顧汐點頭:“感覺應該是父母輩會喜歡的。”

徐灼向顧汐展示了禮盒打開後的形態,裏面裝著的是卡片式的U盤,卡片上則印著……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

顧汐沈默,這就更土了。

下一張圖,是用手機拍攝的電腦屏幕,屏幕上顯示的是U盤中的文件。

顧汐看到這,心中大概就有了猜測。

徐灼聳肩:“這其實嚴格來說不能算騙,只能算坑。他們的做法有兩種,一種是尋找真正的講師合作,要知道我們國家很大,總有一些過了時,直到現在還捧著自己二十年前在某大廠工作經驗的所謂大師在授課,而他們的價格,其實大多不貴,還因為這二十年來的積累,有了各種的名頭。”

這類的大師通常水分很足,舉例便是二十年前在某大廠擔任人力資源總監——聽上去可牛對吧?但誰又知道某大廠當時才剛起步,整個工廠從上到下就百來個員工,他這個所謂的總監壓根是光桿司令。

“還有一種,就真的能說騙了,他們直接憑空造個大師,最簡單的就是在國外買個文憑,就寫他是海歸,找幾個根本非官方的協會,花錢買個名譽會長的稱謂,要是更舍不得錢的,直接在自家的網站上做個假新聞……”

網絡是雙刃劍,現在網絡的信息都是到處搬運的,他們只要在大一點的網絡公司自行註冊發布文章的賬號,多發幾篇,總能撞運氣被搬運。

“再然後,就很簡單了,線上授課,打幾波廣告,初級課程免費學,高級課程付費學,只要學了高級課程,還能以低廉的價格購買大師親自組裝的工具包。”

徐灼點了點自己的手機,“說是工具包,其實看了就知道,基本都是網絡搜羅來的免費資料,其中還有不少根本就已經過時,而這樣的一個優惠價格的工具包,售價一般是198元起。”

“你猜這U盤和禮盒成本多少?我只能說,連著快遞,這東西合計成本不會超過12元。當然,也會有人說,整理不易,可問題是類似的工具包在購物網站上一搜,10元就能買到至少一倍還多。”徐灼感慨,“這騙局,在不少大學生眼裏,是傻子才會被騙,怎麽就不懂貨比三家,購物軟件上搜一搜,可偏偏被騙的,基本都是企業裏的中高層管理人員。”

顧汐:“信息差確實很驚人……在醫學行業也是如此。”

顧汐浸潤於醫學行業之中,能舉的例子也有不少:“最簡單的例子,便是宮頸糜爛這個薛定諤的病,雖說這也有醫學認知變化的影響,可直到現在,還有不少女性在為此焦慮,並為之買單。”

說起這事,顧汐便挺感慨。

在不少時候,醫生最怕的是病人不把病當病。

便血了以為自己是痔瘡,結果拖著拖著,到醫院一查,腸癌中期。

扭傷了膝蓋疼痛,覺得噴一噴止痛噴霧就沒事,結果過個幾天,強強運動,最後人一下就倒,送到醫院,韌帶撕裂,還得手術處置。

可有時候,醫生又怕病人把不是病的病當病。

比如說顧汐提到的宮頸糜爛。

又比如說出現一次心慌心悸,便引以為病,最後被確診為心臟官能癥的病人。

徐灼認真道:“所以,我在做的事情,就是試著減弱信息差。”

利用信息差賺錢很正常——大部分是願意買單的。

但利用信息差騙人,就很可惡。

徐灼家裏的條件可以說是很好了,即便是擺爛也能無憂無慮地過這一生。

讀大學時,他便敏銳地意識到了互聯網未來的無限前景,抱著嘗試的態度,他選擇投身互聯網當個博主。

也就是這一嘗試,他便一下栽了進去。

他發覺互聯網帶來的最大改變,除了支付這類直接影響生活的東西外,常常被人忽視的一塊,便是“無門檻”的知識。

他有幸比別人更早、更多地接觸到各種各樣的知識,而現在他也有能力、有辦法將這些知識打散,簡單地傳遞給其他人。

目前看來,他所做的事情也確實有意義,正在幫助著別人。

就像他的“一萬零一個被騙小故事”欄目,現在已經和不少大學合作,成為了入學時防騙宣傳時必放的視頻。

徐灼的私信裏,堆了不少來自網友的感謝,他們說,他們自己/家人/朋友差點被騙,還好搜到了徐灼的視頻。

除此之外,徐灼的各種科普系列也廣受歡迎,他希望他馬上要開啟的醫學欄目,也能取得一些微弱的效果。

顧汐笑:“那要加油了!這件事的工作量可不少。”

“嗯。”徐灼點頭,雖然很想再聊下去,但他不能耽誤顧汐的工作,他一直有註意時間,悄悄地在心裏讀秒。

他失落道:“你……該走了。要不就來不及上班了。”

“嗯,那我就去上班了,你……跑完步早點回家休息。”顧汐估計徐灼早就把他晨跑的設定給丟了。

“也不要太辛苦,要勞逸結合,雖然手術多,但也別錯過用餐。”徐灼像老媽子般地交代。

他想為顧汐做的事情很多,但都不太合理。

顧汐是個標準的手術獸,每天絕大部分時間都泡在手術室內,要不就是病房查房,偶爾在秦院士的囑咐下進行門診。

徐灼想過送餐,但顧汐的用餐時間並不規律,而且手術室的餐是醫院的食堂專送,徐灼也沒機會介入。

他交代完,想來想去,又開口:“晚上你幾點下班?”

他知道顧汐正是事業發展的高速時期,他不想耽誤顧汐,所以只能想盡辦法找到些零碎時間,和顧汐說話。

所以……晚上要聊什麽呢?

不能總說騙子了,要不就聊一聊之前發過的歷史上被掩蓋的真相?

古代的事情,不知道顧汐愛聽嗎?

顧汐挺意外:“九點半,到時候……”

“我晚上也跑步的。”徐灼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咳了咳理直氣壯道,“只有早上鍛煉是不夠的的,晚上也得鍛煉,城市裏汽車尾氣多,七八點汙染厲害,九點正好。”

顧汐沒逗他:“好,那就辛苦你夜跑的時候順便來送我回家。”

顧汐說完再見,便直接小跑地進了醫院,雖說徐灼已經盡可能地配合她的時間了,可她面對醫學,總有一種“急迫感”,這會損失了一點時間,她也就想從另一邊補回來。

查房後,她今天的安排便全在手術室。

顧汐經過秦院士的授權,一個月前便開始主刀。

秦院士的徒弟有不少,雖然秦院士很舍得給機會,但關於肝膽科的手術能分到顧汐這的並不多,她最近坐得最多的是冠心病等心臟疾病,這些疾病冬季發病率不低,病人源源不斷。

顧汐打完卡便要去病區看病人,她一邊走,一邊算起了她的儲蓄。

她是被引進的科研型臨床醫學博士,安家費用和人才津貼得等編制文件下來後向人社申請。

醫院現在已經提前按照入編醫生的待遇為她算工資,雖然還沒聘任,但顧汐一個月已經能拿近一萬五。

這一萬五的水平對於新入職的醫生來說是略高的,畢竟還未轉正定級,但誰讓顧汐做的手術又快又好,雖然每臺手術分到顧汐手上的錢不多,但積少成多,再加上病人帶來的科室效益提升,顧汐的收入便有了直接的增長。

秦院士和顧汐的課題已經告一段落,論文剛投,編輯部還沒有回覆,如果順利見報,按照醫院的規定,顧汐作為第一作者能分到不少錢。

除此之外,還有很大的一塊,是S市醫科大學給的科研上的津貼,她之前發表的論文,記的都是學校的名字,學校按照影響因子發的錢,在這上面顧汐就發了一筆財。

這次回去,蘇喜麗特地和她簽了協議,等到他們的課題結束,可以根據專利的授權費用再分一批錢給顧汐,學校那邊也提出了之後要聘請顧汐擔任學校教授,等她資歷再豐厚一點,就能直接擔任碩士導師。

徐灼開的兩個新欄目顧汐都是外援,她在給予技術知識支持的同時,還會協助邀請嘉賓,徐灼是按著顧問費和嘉賓費用結算的,這費用也頗為不菲。

相對收入來說,她的開支幾乎是微不可查的,雖說不少人抱怨A市開銷很大,但這問題在顧汐這並不存在。

顧汐到醫院後住的是員工宿舍,兩人間的。平時用餐也在食堂,醫院的餐補是直接補在他們飯卡上的,顧汐每天至少兩頓的吃,至今就沒見底過,反倒是越來越多。顧汐早餐會在扁鵲街吃,不過扁鵲街面向病人和醫生,也不存在什麽高檔餐飲,顧汐吃不了多少。

就是回S市,車有徐灼幫忙包了,住宿則在蘇喜麗家,顧汐只出了個機票錢。

從顧文貴和李華英那拿的十萬還放著,顧汐這麽掐指一算,她竟然不知不覺間,存款便有了質的提升,估摸著一年後,拿到購房補貼後,她就能直接躍居準百萬富翁了——按照S市的政策,租房和住房的補貼數目不同,如果要買房,她也會最快地變成負翁。

顧汐很喜歡算這些,只是一過腦,便有了滿滿的充實感,她就像是有囤貨癖好的人,迷戀地看著指代著金錢的數字蹭蹭地往上跳。

不過這會,錢可不是最重要的。

顧汐帶著她的兩個手下——被分配來的實習醫生開始跟在主任後查房。

知識也是金錢。

……

顧汐離開A市時,徐灼來送了機。

徐灼起初有些猶豫,不知道他是否該出席,畢竟屆時在機場一起出發的還有秦院士和顧汐的兩位師兄,醫院也派了人事科和醫務科的領導來送行。

他總覺得自己這樣強行出場並不好,容易讓周圍的人以此打趣顧汐,而且萬一未來顧汐不願意和他長久的走下去,分手了也可能會有人說閑話。

他雖然是全職博主,但家裏的經歷很豐富,平時為了積累素材了解的情報也不少,自詡社會經驗並不比社會人少的他,在顧汐什麽都沒考慮的時候,就考慮到了八千裏之外。

顧汐倒是沒想到徐灼在心裏替她糾結了這麽多,她只是挺不好意思,才對徐灼示好了一些,自己就得出那麽久的差。

顧汐接下來近一個月的時間都會很忙碌,投身於事業時,她自然沒有辦法分太多心思給旁人。

這不就得安撫一下“家裏人”?

當時想到這的時候顧汐有幾分心虛……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有幾分渣男本色。

好在徐灼實在很賢內助,憑借自己的渠道提前為顧汐查好了當地相關攻略,還幫著準備了兩套衣服和半箱行李,她準備之齊全,要從前有不少出差的顧汐都無從下手進行升級。

徐灼還特地主動地提了,只說顧汐到時候工作辛苦,他發的消息就不用回覆了,只要偶爾應一聲,讓他知道顧汐一切都好就行。

怎麽聽起來她更渣了!

顧汐沒反駁,只是幹脆利落地把機票截圖發給徐灼,而後發了出發時間:“我就不跟大部隊的車了,到時候你到我宿舍樓下接我?”

被這麽邀請了,徐灼哪會拒絕,當機立斷地說了好,殷勤地把顧汐送到了登機口,他期間沒撒手過行李箱,不讓顧汐拿半點重物。。

顧汐想,這要不是他們是出行,徐灼都能做出為每個人準備一份禮物的事情。

上了飛機後,徐灼擔心的調侃並未發生,秦院士只是默默地給豎了個拇指。

而後他猶豫道:“顧汐,你現在正年輕力壯,隨著手術量的增長,技術進步得非常快,在這個時期,還是要把更多的時間放在手術上。”

也就是自己的徒弟,秦院士才會多交代兩句,他對幾個徒弟一視同仁,當年大徒弟結婚的前一晚,他都還在交代這事。

不過相應的,秦院士也是很註重家庭的人,當年大徒弟的大兒子出生時,大徒弟還想外出支援偏遠地區,被秦院士一棒子打了回去。

顧汐理所當然道:“事業是最重要的,人家古人都知道說,敵未滅,何以家為。我技術只能說是平平,是不會那麽早影響事業的。”

她對秦院士的所有言論都抱著包容的態度,秦院士的年紀在這,自然會有一些言論顯得不那麽能跟上時代。

再說,這話不是很有道理嗎?

“他也能理解的,我們之前聊過這個話題。”創作者也同樣有靈感充沛的時期和衰竭期,對於徐灼來說,他的事業可不只是賺錢的工具,更重要的是寄托了他的願景,“說完全沒影響是假的,但我們都不會讓感情成為事業的障礙。”

秦院士看著顧汐那堅定的模樣,忽地就楞住了。

雖然上了年紀,他的記憶力還是很好,秦院士只是大概回憶了一下,便能回想起顧汐來A市人民醫院之後的排班。

手術、手術,還是手術。

沒有排期手術的時候,就去觀摩手術,偶爾還去急診幫人打一波下手。

和飛速增長的技術相關的,是她幾乎都消耗在醫院的時間。

他好像白交代了,他的這些徒弟,是不是都太過一門心思在事業了?

秦院士找回了當初面對大徒弟的憂心忡忡。

當時他每天都在擔心,自己的大徒弟因為太沒情商、不夠體貼妻子被掃地出門。

顧汐,應該不會這樣吧?

……

世界肝膽外科大會進行得非常的順利。

秦院士上臺做了開幕報告,而顧汐的報告則被安排在了第二日的下午第一個。

她的學術報告標題起得很大,但並沒有得到太多學會成員的關註。

這和她的年齡、還有之前的名聲息息相關,要不是有秦院士在那,關註她報告的人至少還得砍掉一半。

不過一等報告開始,這質疑聲便徹底消失了。

顧汐這段時間做的手術也反應在了報告之上,要知道,國內的醫生大多處於高壓工作之中,不少頗為內卷的外國醫生,一周能做的手術數拉滿了都未必比國內醫生半周做的多。

A市人民醫院又是全國範圍內有名的醫院,有著秦院士做招牌,顧汐在師兄師姐們的照拂下頭一個選病人,硬是湊齊了五例具有特異性的肝癌病人。

她對手術的想法很有創造性,也有實際的病例作為輔助,深入淺出地這麽一講,只要是同行,很難不被吸引。

因為是下午的頭一場,昏昏欲睡的人在半夢半醒中勉強聽著,聽到半路才意識到這一學術報告意義的眾人紛紛拿出本子,開始奮筆疾書。

只是這醒悟得有點晚,不能把該記錄的部分全部記錄,可恨的是,知識是具有連通性的,前面少聽了一截,後面的不少關於入路和手法的選擇便有些一知半解了。

好在還有答疑環節,當顧汐宣布可以提問後,那齊刷刷舉起的恍若蔥般的手臂無不在證明一點。

顧汐的開場可謂是非常亮眼,在本年度剛“出道”的年輕醫生中,都能算一騎絕塵的那種。

等她下臺,之前那些只對她抱有些許客氣態度的醫生主動到了跟前,開始和顧汐交換交流方式。

這就是學術會議的一個重要意義,人情往來,建立人脈,而顧汐未來在醫學界的社交圈,便也會從這起步。

緊接著學術會議的,便是手術轉播。

參與手術轉播的團隊有三個,每個團隊三臺手術,雖說大家是依次進行手術並非同時,但是比較的意義其實很明顯。

上一屆學會時,國內的幾位肝膽科院士都抽不開身,前來參加的是準院士的團隊,當時因為事先對病人的評估不夠充分,在手術中出現了點小意外,雖說最後成功解決,但終究影響了國內肝膽科對外的形象,所以這次才特地又請了秦院士團隊出山。

秦院士年事已高,鉛衣對他本就是負擔,長時間的手術對於靜脈曲張、腰椎間盤、頸椎都不好的他來說很難挨,所以除了第一臺手術由他親自操刀外,第二臺和第三臺均有顧汐和小師兄一道搭配。

而這三臺手術,同樣都達到了驚艷眾人的效果,

秦院士的手術,那是波瀾不驚,足夠穩健。

小師兄主刀的手術,可以說是全盤繼承了秦院士的風格,以穩為主,動作偏慢,但是可以看出手術質量確實有所提高。

而顧汐做的手術呢?則是真正意義上的才華橫溢,她總能做出令眾人驚呼的操作,她在手術上好像有一種奇妙的敏銳天賦,尤其是她的那雙手,又穩又快,她的所有想法,都能通過雙手實現。

顧汐的出場,直接讓參加學會的醫生驚呼又有一位天才醫生誕生了。

他們蠢蠢欲動,心中對於顧汐價值的衡量往上又加了兩級。

醫生和他們的家屬也都是會生病的,在手術上有天賦的醫生,永遠都在醫生鄙視鏈的上端,他們紛紛買股,除了添加顧汐的聯系方式外,還想著和她成為朋友。

手術結束,便是學會中冗長但是必要的投票環節了。

顧汐和A市這會參加的不少醫生,都在秦院士等人的推薦下成功入了會,現在學會內部的國內成員已經幾乎要追平外國成員數了。

而這帶來的直接影響,便是國內在協會管理層選舉上的優勢。

雖說有不少國內的學會成員抱著一種“投自家人不好意思”、“怕被外人說包庇自己人”的想法,硬是非得投其他人,但這回,秦院士的團隊是眾望所歸,在評獎時,顧汐的票數一騎絕塵,直接斬獲了年度最佳新人、學會最佳報告的獎項,而秦院士的團隊,也收獲了年度最佳手術團隊的獎項。

而有著他們打底,國內推選的候選人這回也成功擔任了副會長的職位,這會直接對未來選舉周期內國內肝膽外科的學術影響起到積極作用。

顧汐回國的時候,比去的時候獲得了更多的關註。

徐灼早早地發來了信息——

A市人民醫院的反應最快,在獲獎結果出來的當天,便緊急地開始了宣傳,公眾號原定的文章直接撤換,火速發布,院長帶頭轉發,醫院的醫生護士都接收到了信息,朋友圈裏,秦院士三人組的圖一刷看不到底。

院宣傳欄原先的新聞火速被升級更換,顧汐的照片在這其中格外顯眼。橫幅已經掛上,滾動的LED文字也做了更換。

他們所獲得的成績雖然沒能被央視報道,但A市電視臺專門為他們做了一條新聞。

徐灼知道顧汐不會回A市,這就把所有關於顧汐的信息都給儲存了下來,挨個發給顧汐,比院辦給顧汐的都還要齊全。

顧汐等人的飛機是直達Z省省城的,此行的目的地是H市的,Z省每年的GDP都屬於國家倒數,人員外流嚴重,當地的醫療水平一向很低。

雖然國家再三鼓勵各個醫院與當地醫院結成對子醫院,定期幫扶,但這改變還是需要更漫長的一段時間。

秦院士對此很重視,他每年都會帶著自己的部分團隊到這巡回義診,並開展部分當地難以開展的手術。

這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飛刀,但秦院士和團隊都不會收取相關費用,顧汐能被帶到這裏,其實也代表了一種秦院士對外釋放的信號。

下了飛機,便要坐大巴車從省城到H市,Z省很早便已經做好了建動車站的計劃,但受於地質條件的限制,進展一直很慢。

顧汐這輩子的身體不太會暈車,她便趁著在車上的功夫看起了信息。

第一條視頻的效果已經足夠好了,當天清晨還沒到上班的點龐氏便直接上了熱搜,九點半一開市,龐氏的股票直接飄綠,砸到了停盤。

市場是能最快、最真實反應情況的。

龐氏的股票甚至沒能支撐超過一個小時,交易區還有大量的待售股票。

熟悉股票市場的人私下一估量,便會驚訝的發現,這回參與拋售的恐怕不只有股民、機構,就連持股不多的龐氏外圍成員也加入了。

他們的股票占比很小,無需報備,可有句話說得好,積少成多,要不是他們,恐怕這股票也不會這麽快就一瀉千裏。

他們的拋售行為,代表了一種極不好的信號——龐氏要糟。

果不其然,龐氏沒頂住,當天中午便發文道歉。

他們沒有死纏爛打,選擇了一認到底,將灼言灼語發現的問題全部認下,說自己是曾經走過錯路,現在一定會改,有觸犯法律的行為,他們也會尊重法律,接受相關的懲罰,希望大眾給予他們公司一個機會,要知道,他們公司對社會還是有很大貢獻,提供了數量頗為驚人的工作崗位

道歉的同時,他們還附上了不少龐氏之前登過的新聞——他們的醫療器械幫助了不少人、他們對員工的關懷、他們對社會的責任感。

總而言之,我們龐氏“爛”但是還沒有爛到底!

這番看似誠懇的道歉並沒有得到大眾的認可,可還是引發了不少爭論。

有網友認為,龐氏已經道歉了,那大家也應該退一步,否則龐氏出事,影響到的是不少人的飯碗。

有網友說,自己已經接受龐氏的道歉了,畢竟龐氏捐了那麽多錢。

……

類似的觀點有不少,但同樣的,也有許多網友當即就進行了反駁。

“不要替我接受龐氏的道歉,什麽時候捐錢可以和犯罪抵扣了?那幹脆開放□□得了,把買兇的錢用來做慈善是不是就可以踐踏國家法紀了?”

“這是一時的鎮痛,看似導致很多人失去了工作崗位,但是難道不會有其他的一些良心企業在這會獲得機會嗎?他們崛起後,同樣是會需求那麽多工作崗位的,不要說得好像沒了你們龐氏世界就完蛋了一樣。”

類似的爭論此起彼伏,這場火燒得很旺盛,不少人都發現,其中有公關公司運作的存在。

這非常合理,龐氏又不是任打任罵的傻子,他們自然也要為自己掙紮一番。

事情短暫地發酵了一天。

估計是因為她不在,徐灼的效率著實有點誇張。

她做報告的同一時間,徐灼便發布了第二彈的視頻。

而這條視頻,便是一塊徹底將龐氏遮羞布扯下的視頻。

灼言灼語在這條視頻中將自己的尖酸刻薄發揮到了極致,而最關鍵的是,這條視頻,直接將隱藏在龐氏之下的利益鏈條給揭破。

這視頻的標題很簡單——“假慈善VS真逃稅”,徐灼可不是標題黨,他用一段並不長的視頻,把龐氏隱藏的事情,直接曝光在網友的視線之中。

龐氏一直藏著的事情,其實說起來並不覆雜。

他們和不少公司合作,協助對方完成慈善工作。

要知道,慈善捐款是能折扣稅務的。

而醫療器械的捐獻,在慈善中也很合理。

可偏偏這其中就是犯罪。

想捐款的公司,在龐氏這購買醫療器械,而後將相關器械捐獻給個人。

聽上去沒有問題,可問題就出在“醫療器械”上。

作者有話說:

這個世界明天我會寫完(一些一放假就開肝的三花花)

本章掉落紅包

一切違法犯罪的事情都有著YY的成分(畢竟我沒有犯罪過,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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