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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原來不是誰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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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原來不是誰都可以

謝家叔侄倆坐了不到十分鐘就走。

謝憂君有點不想走, 他過來一趟好遠的,想跟顧安安一起吃個午飯下午再一起逛。但謝謹行很忙,在回完下屬的信息後, 擡頭掃了他一眼。

輕飄飄的看似沒有威懾力, 賴著不走的謝憂君卻瞬間不敢再嘰歪,麻溜地坐直了身體。不過屁股還是沒有離開沙發。

“小叔……爺爺說我暑假可以多找安安姐姐玩。”謝憂君雖然怵謝謹行,但關鍵時候不慫的。

謝謹行對他的一腔孤勇不為所動,點評道:“不要做沒品的事。”

“啊?”謝憂君有點懵, 撓了撓後腦勺。扭頭看向顧安安。顧安安穿著小熊圖案的白t, 沙灘褲,白嫩的腿到腳丫子都是赤著,腳趾頭透著健康的粉。也不是很懂, 懵懂地與他對視。

謝憂君心裏疑惑, 他這算正常追求女孩子吧……怎麽就沒品了?

“起來。”

謝謹行嗓音冷冷清清, 卻有一股極其強烈的威懾力。謝憂君下意識地站起了身。

謝謹行淡聲道:“那麽,我們就先走了。”

顧安安啪嗒放下夾人字拖的腳站起來, 傻呆呆地‘哦’了一聲點頭。

謝謹行人站起來,個頭太高,陰影落到墻上特別巨大。像什麽大型未知生物。他那雙價值昂貴的皮鞋就整齊地放在出租屋玄關的鞋架上。

他走過去,慢條斯理地換了鞋。而後立在那裏, 回頭靜靜地看著謝憂君。

謝憂君不想走又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一步三回頭地看顧安安。

謝謹行走到門外,西裝外套掛在胳膊上。臨關門時,目光不經意瞥一眼還眨巴大眼睛看著這邊的顧安安,客氣地點點頭。

小姑娘毛絨絨的頭發被光照的金黃色, 發色由深到淺,給人增添了一股稚氣。

他又瞥了眼依依不舍的侄子。心道, 真沒出息,人家有男朋友。賴著不走還不夠沒品?

叔侄倆離開,樓下汽車引擎聲遠去。顧安安才疑惑地抓了抓後背。然後,單手一個撐沙發跳,翻過去開禮物。

謝憂君拎了好多零食來,不知道都有什麽。剛一湊近就聞到一股噴香的肉幹味。

打開來一看——哦豁~真的是好吃的!全手工自制點心!

顧安安快樂地拆了包裝嚼肉幹。這種東西一嘗就是老宅那邊廚師伯伯親手做的,健康又好吃。心裏超級感動,感動老爺子的千裏投餵。

大學不像高中,課業任務沒那麽重,學校氛圍基本是輕松的。上課點名答道,下課到處瀟灑,考試周熬夜臨時抱佛腳。

度過痛苦的那幾天,大學一學期就基本結束了。

今年也一樣,六月份月底考試周一過,馬上就放暑假。不過各個系的考試時間有先後,學生離校也陸陸續續。原本體院該是放假最早的一批,今年卻最晚。

因為學校今年要舉辦一場八校籃球聯賽。

等八校籃球聯賽結束,才會徹底宣布全校師生放假。

這場比賽雖然沒有專門的賽事組織支持和人證,學校方面卻非常重視。全校師生配合相關部門社團,都動員起來。校長提前跟體院的老師打過招呼,屆時賽場會邀請諸多體育界的重要人物來現場觀看。運氣好的話,可能會被好的教練和好的戰隊看上挑走。

有想往職業方向發展的,當然不能錯過這次的好機會。

顧安安是導演系的,本人身高才163,跟籃球沒啥關系。本來期末考就剩最後一門,考完就可以走。但很不幸,原主大一時為了追隨陸星宇,腦抽地加入了學生會和籃球社。

目前是學生會宣傳部的基層幹部,兼任校籃球社的幹事。

通俗來講,就是負責打掃更衣室擦地板擦籃球買水打扇的籃球社長工。:)

原主消失以後,顧安安一次學生會和籃球社都沒去過,但不代表忙的時候還能不去。

這段時間,她的手機都快被社團的人打爆。同為苦逼長工的林裊裊堵了她好多天,終於在學校後門的小食一條街把她給堵到。然後以死相逼,讓她回來幹活。

“顧安安,你再不來,明天早上我就一根繩子吊死在你家門前!”

顧安安掙紮不開,她抱得忒緊:“……你放開,你放開。”

“八校籃球聯賽,別人都能走,你不能走啊。沒有你回來搬水,我們真的要幹不下去了啊啊啊啊……”她一只胳膊死死摟著顧安安另一只手舉著,小雞仔似的細胳膊在顧安安眼前晃,悲憤地喊:“你看看,你看看!我肱三頭肌都練出來了!”

林裊裊同學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搞得顧安安都不好意思了。

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重要過。

這種拉拉扯扯你追我趕圍追堵截一直持續到籃球賽前期。

顧安安服了,別看這幫人雞仔子,粘人起來就是超強502。顧安安一度懷疑這幫人有超衛星定位系統,不管她躲哪裏都能被發現。

籃球社的女成員也是人均金剛芭比。籃球社的女金剛們人手兩桶水,從學校後門拎到籃球場都拎得虎虎生風。比跟在她們屁股後面柔弱的兩個人擡水還嫌重走三個臺階要歇一分鐘的男生們要生猛的多。

顧安安本來覺得自己力氣是女生中少見的,現在看來,在籃球社當苦力比健身房舉鐵都管用。

大熱天的籃球社苦力們來回上下樓梯拎水桶,熱的小臉通紅。林裊裊咚地丟下一桶水,叉著腰站在樹蔭下。一邊呼哧呼哧地拿手扇風一邊挑眉看著一手一個水桶的顧安安,予以嚴厲批評:“就這?你不行啊安安,躲懶這幾天,你都退步了啊。”

顧安安低頭看了看她左手的20升的桶裝水,右手同樣20升的桶裝水,就這還退步?

“你以前一手拎一個,肩膀上還扛一個。跟舊社會三年抱倆五年抱三的小媳婦似的,跑十圈都不帶喘的。陸星宇他那幫兄弟三天兩頭頂著大太陽打球,你每次哼哧哼哧的給他千裏送水。現在就只能拎兩還累得跟條死狗似的,嘖嘖嘖……”

顧安安:“……”

你聽聽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怪不得她舔陸星宇舔得全校聞名呢,這他媽不出名都對不起‘馬爸爸’劃時代的努力。合著陸星宇打一次籃球她就去丟人現眼一次。還三年抱倆五年抱三,這已經不是傻叉戀愛腦舔狗的範疇了,是特麽陸星宇的奴隸吧!

深吸一口氣,顧安安安慰自己,要勇於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傻叉的事幹過就忘了吧,反正她也換發型了。

“往日不可追,施主,老衲已經改邪歸正了。”顧安安掐住林裊裊的胳膊,瘋狂地搖晃。要把這些不堪的過往從她的腦髓裏搖出來!

“你快點把這腦殘的記憶從你腦子裏挖掉!快!快說那不是我!我那時被魔鬼附身了!”

“嘻嘻嘻嘻,怕啊什麽!烏哦麽恩是愚蠢的大學死恩啊~~”

林裊裊被她晃得聲音都帶波浪線,她還不忘撞了撞顧安安的胳膊,擠眉弄眼的:“你也別擱我這裝了,快給你家親親寶兒送水去吧。心疼壞了吧?你家寶兒快被太陽曬成鹹魚幹了。麻溜的過去,給他快燒幹的內心送上一陣及時雨~”

顧安安:“……”淦!

烈日炎炎下,風都帶著火辣辣的熱度,籃球場外圍的塑膠跑道都被曬得翹皮。陸星宇領著一群大長腿小麥皮的體院大長腿在繞著籃球場跑圈。

紅色的無袖籃球服排成隊,隊伍最前面,陸星宇吹著口哨,拉著臉帶隊伍跑。

所有人都很重視這次的比賽,平時打打鬧鬧垃圾話亂飛的籃球隊員今天都安分得不得了。滿頭大汗,籃球隊服都擰出水。粗氣直喘,胸口跟破風箱似的,也沒人有任何怨言。

不談戀愛,陸星宇看起來人模狗樣的。

來回跑了四趟,成功練廢一批人。

同樣放假了不能回家只能苦逼地來打工的籃球社奴隸有三個,此時都一致認為自己當時大一剛進校時選了籃球社,必定是腦子被僵屍吃了。

林裊裊已經搬了三筐水,累得跟死狗一樣。

她丟掉最後一只冰袖,大字型倒在樹蔭下面咻咻喘氣:“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這水誰他媽愛搬誰搬去!我宣布上一秒我已經死了,靈魂長在這片土地上,誰也別想讓我離開它……”

顧安安搬完最後一筐也不幹了。

齜牙咧嘴地看著大太陽,手裏的扇子快被她扇出火星子。

“你說他們是不是有病?”顧安安真心不懂,“學校難道就沒有室內籃球場嗎?非得大熱天在外面跑太陽搞活動,不怕被蒸成鹹魚幹?”

“有是有,但他們在不是搞特訓嘛!”林裊裊翻白眼,呼哧呼哧地扯衣領扇風,“高溫跑圈鍛煉耐力。”

“有用嗎?”

“不知道。據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但操作起來看著挺像‘中暑、倒下、送走’套餐的。”

顧安安看了會兒,很難不讚同。

聯賽的比賽模式是兩兩對戰,八校分成四組先進行初賽。等初賽決出四強,再抽簽決定新的對戰組。第二程序決出前二。最後前二再進行最後決賽,決出最後的優勝組。

下午兩點就是籃球賽正式。第一場對戰的是京大和科大。

京傳作為主場學校,校方領導給學生會宣傳部下達了不小的壓力。領導老師挺著啤酒肚,要求宣傳部務必要將會場布置的大氣又欣欣向榮,要全方面展示學校的精神面貌和莘莘學子的熱血上進。最後再要求經費不能超過三萬,發揚樸實無華的艱苦奮鬥精神。

宣傳部長只能頂著壓力,陰陽怪氣:就這點錢,他還想要求五彩斑斕的黑呢!他咋不上天!?

雖然不參與第一場,校籃球隊訓練卻更刻苦。除了研究戰術和對手資料,還要抓緊時間鍛煉體能。他們跑完圈就走,剩下籃球社和學生會的成員布置好賽場。

其他學校的籃球隊已經到校了,正在學生會女生的帶領下參觀學校。

顧安安以為,這種學校組織的比賽,謝謹行會在最後一天決賽出現。畢竟是時薪以億為單位的超級霸總。沒想到第一天就在校門口看到了他的車。

霸總這麽守約的嗎?!顧安安震驚。

黑色的加長賓利安靜地停在學校大門前的梧桐路上。車頭前方的標志在散發著金錢的光。不算顯眼,不仔細看,就只有陽光透過梧桐葉灑落到車上的光斑發射出光,才會隱隱的被人察覺。

顧安安被林裊裊委派,出來買西瓜。

此時抱著一個大西瓜,猶豫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雖然謝謹行讓她喊小舅舅了,對她也算有長輩的關愛。但顧安安一看到他就想到沈海餵鯊魚。對見他多多少少帶了點抵觸。

但是!她替校長傳的話,謝謹行的回信也是發給她的。作為中間的傳話人,看到了卻對校長的貴賓視而不見,好像不太好。

糾結了一分鐘,她一咬牙,還是決定當好這個接待。

咚咚兩下,敲了敲後車廂的窗戶。

黑色的防窺玻璃窗緩緩降下來,一股冰涼的夾雜冰薄荷味的冷氣撲面而來。謝謹行一身嚴謹的高定正裝坐在車後座上,耳朵帶了耳機。腿上擺著電腦,電腦屏幕切成三個畫面。應該是在開視頻會議。

為什麽霸總要到京傳來開視頻會議啊!?

他微微偏頭,然後看到車窗上方一個眉眼彎彎,嘴角彎彎的笑臉。

逆著光,側臉能看到細小的絨毛。那頭初看李尋歡再看步驚雲的法式羊毛卷,經過一段時間的野蠻生長,慢慢發展出了一種獨特又野生的生命力。

小姑娘笑得太開心,嘴角和眼底都是旺盛的感染力,連額頭上細小的汗珠都仿佛散發青春氣息。

“小舅舅,籃球賽下午兩點才開始,你怎麽這麽早過來?”

謝謹行楞了一下,沒說話。顯然沒想到籃球賽的事。

他的車子停在這是湊巧,上午正好在隔壁京大談合作項目,正在敲定合作細節。

跟專註搞學術的人打交道就是比較累。這些人有能力但做事不懂變通,某些事情一根筋。他手底下雖然有專業的談判團隊和法務,但對付軸的學術大佬,真誠永遠比技巧管用。所以,這部分的工作他一直是親力親為。

剛好會議電話打過來。他讓司機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停下,沒刻意挑京傳。

“順便過來,”謝謹行瞥見她姿勢怪怪的,問了句,“手上抱著什麽呢?”

“啊,哦,西瓜。我們社長說給部門鐵娘子的福利。”

“?”

“這個。”顧安安註意到謝謹行的眼神,麻溜地把大西瓜舉到腦袋上。

她的臂力十分驚人。但西瓜有自己的想法。就在顧安安舉起來像謝謹行展示的時候,它咕嚕嚕地從顧安安的手上滾下來,掉地上。

啪地一聲響,碎了。

顧安安:!!!!!

她慘叫出聲:“我的西瓜啊啊啊……”

謝謹行:“……”

“花了我二十五塊……”

謝謹行終於是發現了她的窘迫。他手指在電腦鍵盤上點了下,說了聲‘先暫停’。然後屏幕一切,就變成一條吐泡泡的小魚圖案,防窺圖案。

他開了車門,人沒出來。

顧安安抓著一塊扭頭看向他:“小舅舅,吃瓜嗎?”

瞥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西瓜,謝謹行矜持地拒絕:“不了,謝謝。”

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會吃。

顧安安心疼地抓起沒臟的那塊,啃了一口,然後甜蜜蜜地把籃球場的地址告訴他。讓他可以等不那麽曬的時候再過去,現在操場上全是人,熱的要命。

謝謹行‘嗯’了一聲,目光又落到她手裏的西瓜上。

西瓜雖然是新鮮的,但掉地上碎開,多少有點埋汰。地上還殘留著黏糊糊的汁液。現在這個汁液,在水泥縫隙中匯成了紅色的一小團。

臨近中午,太陽尤其的烈。就算什麽都不做都非常有可能會被曬中暑,強行打籃球就有點為難。校方領導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們是要搞一場熱血籃球賽,不是要搞死熱血籃球員。所以在看到天氣發布高溫預警時,臨時發消息給學生會,要求換地點。

籃球社布置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將看臺和後勤準備到位,校方又臨時改地點。

顧安安還想再說兩句,掛脖子上的手機突然跟犯了羊癲瘋一樣不停地震動起來。

她趕緊舉起手機,“小舅舅,我接個電話。”

謝謹行電腦屏幕已經黑屏,看了她一會兒,估計是她一腦門的汗實在狼狽。

頓了頓,施恩說,“你上車接吧。”

剛剛接通電話‘餵’了一聲出去的顧安安聞言驚悚地扭過頭,看向車裏的人。雖然是最新款但依舊漏音的話筒,裏面傳出宣傳部長十萬火急的召回令。

嘰嘰喳喳的,特別熱鬧。

“啊?”

“不熱嗎?”謝謹行點了點外面火熱的空氣,低下頭,又看了眼手機信息。

看樣子是還有工作。

顧安安看著他,一分鐘一個億的模樣。顯然,剛才的提議就是他基於長輩關心小輩的隨口一句,知道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幹巴巴撓了撓臉頰,顧安安有點耳熱。

電話裏部長尖叫半天,對面就跟個啞巴一樣一句話不說,她開始發瘋。顧安安快準狠地掛了電話,拉開車門坐進去,開始面無表情地發消息。

剛才話筒開的太大聲了,給她耳朵喊死機了沒聽清。

等消息一個來回,知道又出什麽幺蛾子,顧安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沒了,換場館的話。她們社團準備的歡迎道具和比賽後勤都得挪地方。現在已經中午十二點,離比賽開始還有兩小時。

入場和啦啦隊表演還得占半小時,好嘛,她們只剩一小時。

顧安安:“……”

……死了算了吧。籃球社什麽的,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雖然說是這麽說,能活著還是想活著。顧安安火急火燎地趕回去,西瓜都來不及吃,扭頭狂奔沖回了體育館,一句廢話不多說就埋頭幹活。

天知道她們趕在恰恰好的時間幹完全部的活,有多熱淚盈眶。

幾個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還好有安安在,她一個人頂倆壯漢。”

林裊裊拍著顧安安並不強壯但特別有力量的臂膀,一臉‘我們籃球社就是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的欣慰,“快點去吃個戰鬥飯,晚點還得你到場發水。”

“我謝謝你的器重了……”

“不客氣。”

顧安安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抓起框框裏剩的面包,拿了一瓶水就出去了。

體育場裏慢慢開始來人,除了本校沒有離校的學生和老師,其他學校也來了很多人。大家都是分別支持自家的籃球隊,還專門做了聲援橫幅和燈牌。

顧安安發現,這裏面有百分之六十的人是陸星宇的粉絲。且大部分是女生。她們不僅做了陸星宇顏文字的周邊,還有人專門拉了一條名為‘陸星宇京市粉絲後援會’的超大橫幅。從看臺的這一邊拉到看臺的另一邊,搞得跟明星聲援一樣。

比賽還沒開始呢,她們就開始狂喊陸星宇的名字。

顧安安塞了一個面包下去,擡頭看了一圈,沒看到陸星宇。

但這不妨礙她疑惑:“今天下午不是京大vs科大嗎?這群人怎麽回事?”

林裊裊也噸噸噸地灌水,聞言擡頭看了一眼,不以為然。

她是堅定的邪典cp黨。全校都知道沈珊喜歡陸星宇,陸星宇喜歡蘇軟。顧安安是卑微舔狗,超級備胎,不配加入他們那個家。但林裊裊始終堅信某點逆襲流是真實存在的,舔狗舔到最後會應有盡有。她永遠高舉宇安大旗,站在顧安安這一邊。

看到身後熱血的少女們,林裊裊嘿嘿地笑得賊兮兮:“還能為啥,長得帥唄~”

“人家是恒宇集團的太子爺,有點迷妹不正常的很?不過你別太傷心,迷妹跟舔狗還是有分別的,就好比她們只敢在網上喊陸星宇老公,你可以當面喊。雖然有可能被打。”

顧安安:“……我謝謝你對我的肯定。”

懂了,就跟網上好多人喊王某聰老公一樣:“那陸星宇人呢?迷妹都來了這麽多,他不露一下臉?”

雖然今天不是京傳的比賽,京傳籃球隊也該來人看看別家實力吧?

看了一圈,陸星宇的毛都沒瞧見。

“你等等,我調查一下。”

林裊裊掏出手機,飛快地滑動。再然後,找到了一張圖。

“在這。”她指著一個名為‘邪典cp群’的群聊天記錄,“北圖書館。”

顧安安就那麽一問,並不是真的關心。她用一種“我就說我怎麽能總是精準的定位陸星宇的位置該不會你特麽就是我定位系統吧”的眼神看了林裊裊。

林裊裊拍了她一巴掌,讓她趕緊看。

既然有圖,那肯定是看的。

圖片上還註明了拍攝時間,真不愧是新聞系的尖子生,好特麽專業。

一點零五分,京傳北圖書館的讀書室。

裏面是一對男女,正在合看一本書。女生圓圓的眼睛,自然卷的栗色頭發。臉很小,被柔軟的頭發遮著,顯得圓鈍和稚氣。她正皺著眉頭,咬著筆桿子,一臉苦惱地看著書上的內容。旁邊男生一身幹凈的潮牌,看打扮像個運動少年,但正在嚴肅地指導少女做功課。

“……這是在幹嘛?”

顧安安看了好久,不太懂這對女主男二在賽事如火如荼的現在,搞什麽另類的眾人皆醉我獨醒?

“還能啥呀!”林裊裊自從站了顧安安,看蘇軟不爽好久了,“考試紅了唄。”

“?”

“你不知道?”

說到這個,林裊裊就撒開了,“她天天到處打工,學個屁的習。期中測試時就已經因為全紅被各科老師警告過。期末成績就更虐,缺勤太多加筆試成績差,目前已經連掛三門課了。按照這個掛科概率,她說不定要被勸退喲。”

嗯??

聽到這,顧安安這就不困了。天命女主要是能被勸退,那可就了不得了!

“你別激動,我只是說有可能,又沒有說一定。”林裊裊小心地看她一眼,怕她傷心的嘀嘀咕咕,“你看,陸星宇這不就去給她補習了麼……”

顧安安:“……”

“你不去把你家陸星宇拉回來?”她又捏了顧安安一下,激勵她。

顧安安被她捏的頭皮一麻。

“你真安心讓兩人單獨培養感情?筆遛遛地滾到地上,兩人低頭撿筆,手指剛好碰到一起。雙方視線在空中一個交接,電光火石……補習是最容易感情升華的了……你不去給她攪黃了?”

“我幹嘛要去。”

“哎喲!你好歹拿出點戰鬥精神!”

顧安安想說她不喜歡陸星宇,謝家老爺子也放棄了撮合,你這個邪典cp已經be了。但轉頭又仔細想了下,要是蘇軟真的能被學校勸退,是不是代表劇情是可以改變的?

沒有了蘇軟這個陰魂在身邊出沒,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這麽一想……好吧,去看看也行。

顧安安正色:“你就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去買幾個橘子來。”

說完,不管林裊裊炸毛,拔腿就跑。

等她沖到京傳北圖書館,裏面相親相愛補習的一對早就不在了。

顧安安還特意找了一圈,確定沒有蘇軟和陸星宇。說到底,這還是個瑪麗蘇愛情故事。學習和工作都是為了絕美愛情服務。哪怕蘇軟的期末考試已經三科亮紅燈,她的學習時長還是短暫得像一團煙花。

瑪德,就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學習態度,蘇軟是怎麽考上京傳的!

顧安安好氣啊,氣哼哼地出了圖書館。

北圖書館的後側,一個樹木茂盛的小樹林裏。

一個長板凳上坐著一個高挑的男人。他身上的正裝外套脫下來了,搭在木凳的扶手上。兩條長腿岔開,雙手小臂撐在腿上,靜靜地凝視著小樹林深處的人工湖。

湖裏兩只天鵝正在游蕩,脖子交纏在一起,互相啄著對方的羽毛。

謝謹行的旁邊草地上跪坐著一個哭喪著臉的少女。少女懷裏抱著一摞書,一只手捏著一支筆,一邊看筆記一邊哭。因為哭得太用力,胃部產生了不適,不住地幹嘔。

可惜一整天都沒吃什麽東西,嘔了半天什麽也沒嘔出來。

她的另一只手抓著一個昂貴的男士手帕,壓著嘴角小心翼翼地道歉:“對不起謝先生,總是在最狼狽的時候遇到你,麻煩你。你的手帕我會洗幹凈還你的。嗚嗚嗚嗚……”

“怎麽好像每次遇到你都是在哭。”謝謹行聽到自己的聲音說。

“嗚嗚嗚嗝,嗝~我,對不起,”蘇軟打了一個哭嗝,鼻子眼睛紅得像嬰兒一樣,“我也不想。可是我忍不住。怎麽每次難過的時候,正好就會遇到你啊……我真的不愛哭,只是,只是,每次哭的時候都是被你看到……我其實很堅強的,真的……”

“這次是發生了什麽事?”謝謹行從未聽到過自己用這麽溫柔的聲音說過話。他甚至懷疑這不是他嗓子發出來的聲線。但他確實在說,“你可以說給我聽。”

蘇軟捂著胸口喘了好久,才把一口氣壓下去。她於是委委屈屈地將自己掛科被老師警告,有可能會退學的事情說給謝謹行聽。

她說的零零碎碎,有些地方還反覆重覆了很多遍。

雖然大部分話都是在自責自己太笨,但細細聽下來,只能聽到她有各種不得已。比如沒有爸爸,她早早擔起了家庭的重擔。比如媽媽重病,已經有了放棄生命的念頭,她很害怕。又比如為了讓媽媽活下去,她只能輾轉在各個場合打零散的工,沒有時間學習。

她成績不好,不是她不努力,是她命太苦。她被學校勸退不是她真的很笨,是學校太嚴格,不通人情。

這些話謝謹行早就聽過一遍,第一次聽可能有觸動。第二次聽就顯得意興闌珊。

但他依舊面帶微笑地聽著,哪怕手機提示已經再響了。他聽到自己在給她提出解決方案:“有沒有考慮過助學貸款?或者,請求社會公益組織的資助?”

“貸款我還不起……”

蘇軟想也沒想拒絕了,“錢的事,我只想靠我自己。”

謝謹行點點頭,沒有再發表提議。

蘇軟大概覺得自己辜負了對方的好意,感覺到不好意思。

頓了頓,又期期艾艾地繞回了原來的問題,“期末考試考不過,被學校勸退了怎麽辦……我好不容易考上京傳,一次掛科就要面臨被退學,要是拿不到畢業證,我……謝先生,大人的世界真的好殘酷,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那就好好學習,做好時間規劃。”

他真的很有耐心了。

“可是媽媽的病要用錢,我必須一刻不停的打工,根本擠不出時間學習。”

再一次:“你可以考慮社會資助……”

“我不喜歡欠別人。”

謝謹行微笑地看著第三次循環,又回到了原點。

就像陷入了無限循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謝謹行以為他們要在這裏坐到天黑。樹林小路突然傳來動靜,有兩個女生有說有笑地抱著書從樹林穿過來,撞見了正在說話的兩人。

那女生認識蘇軟,估計是同班同學。由遠及近,一眼就看到長凳上從頭到腳都透著貴的謝謹行。青澀的女生不敢太直接,羞澀的目光在謝謹行身上飛過。

最後好像是給自己打了氣,拉著身邊一個短發女生走了過來。

她輕言細語地問了蘇軟為什麽哭,在聽說她又一次掛科後,好心將自己的筆記給蘇軟。

“你已經掛了三門了,不能再掛了。”

那女生克制住想要看謝謹行的欲望,心裏已經雞叫的翻天,瘋狂的雞叫啊啊啊啊啊,太帥了這男人。面上還是維持正經人設,“這是年級第一的筆記,很有用,借給你覆印一份。”

女生的旁邊短發女生也跟著狂瞄謝謹行,沒見過這麽帥的男人,她倆身上都開始冒粉紅泡泡。

女生A一邊暗地裏捏旁邊女生B的手一邊壓著激動的心情跟著彼此都懂的眼神交流,嘴裏的話卻是對蘇軟說的:“嗯嗯,我這兒剛好也有別科目的筆記,都是做了很詳細的題目解析。也借給你覆印一份。”

蘇軟跟謝謹行獨處的氛圍被她們打斷了,嘴角的笑容有點不尷不尬。

對於兩位同學的熱心,她表現的沒有那麽感動。只是接過來,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說完,兩個女生沒走,還站著。

“蘇軟,這位是你的親戚嗎?”女生A膽子比較大,問出來。

蘇軟抿著嘴,沒說話。

“不好意思,我們打擾你們了嗎?”

“……沒有。”但蘇軟的表情並沒有很溫和,“謝謝你們的幫助,我很感激。”

“哦哦。那這位……?”

“……”

……

謝謹行全程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搭在膝蓋上的手點了點。心裏有了定論。

原來,不是被人打斷就行的。那之前在酒店休息室,又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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