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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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在西北的幾日遇到的事實在太多，忙來忙去，人總是讓事情吊著精神，原本奔波至此的疲憊也還未完全消退，這下事情總算辦完了，要啟程回京的時候阮意舒與秦朗辰才覺得渾身酸痛。
“此行原本是不能透露給可汗與王妃的，以免日後回京引來口舌之患，請您留步吧。”
秦朗辰最後看了眼車馬隨從，向來送的老可汗和王妃道別。
“此事關乎我部存亡，辛苦秦大人了！”
“分內之事。”
車馬緩緩駛向大漠的邊緣，於風中揚起細碎的沙塵，遠處有什麽東西影影綽綽，領頭人瞇著眼瞧了瞧，只當是婆娑的樹影。
為了姐妹倆坐在一起方便敘話，秦朗辰獨自乘另一輛馬車，來時阮意舒在一旁說話逗趣兒他還不覺得無聊，此時耳邊只有咯噔咯噔的車輪聲，只聽得人頭暈。
“周岑，”他強忍著困意，“瞧著點夫人那邊，有事叫我。”
“是，少爺。”周岑把卷簾放下，盡量讓馬車裏安靜些，往夫人的車馬那邊望了一眼，情況倒是十分不同，那車身顛簸著，似要把裏面盛的笑聲也晃出來。
“說說你與秦大人吧，當真出乎我所料。”那日相見時，諸多事情都說的匆忙，阮意舒對自己與秦朗辰只一筆帶過，此時想起來，倒讓姐姐頗為好奇。
阮意舒牽起她的手，笑了笑，“說來可能當真是緣分吧。”
“緣分？”
“嗯，他年少時曾在山中遇見一女子，傾心於她，這件事想來姐姐也知道吧。”
阮意安點點頭，“他曾與我說過，入府之後也都對我以禮相待。”
“那姐姐是否還記得我小時候曾走丟過一次，那時還生了一場大病，好了之後也把走丟的事渾忘了。”
“這倒是有，可這又......”
“那時他在山中遇見的人便是我。”
阮意安雙目微微睜大，隨即笑了，“那當真是緣分啊。”
“自然也不止緣分，我入府之後大小事他都很照顧我，還拜托了朋友去查你的下落。”阮意舒說著，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那日柳氏的丫鬟害你，你為何又會獨自出現在河邊與她爭執？”
柳氏偽造證物令人以為阮意安投河，又暗地裏把她賣到相隔千裏的花柳之地，這些均已板上釘釘，可那日晚上姐姐為何獨自前往河畔，至今都讓她想不明白。
“當時你才剛剛回家省親，若有什麽事，怎麽不告訴爹娘替你做主？”
“我......”阮意安低下頭，不知如何開口。
那樣羞辱人的事，她原本以為會一輩子爛在心底，可如今竟要一字一句說出來......
“是不是她們逼迫你怎麽了？”阮意舒察覺出不對，“你放心，柳氏現在已經被關起來，她們再不敢如何造次了，有什麽你盡管說出來。”
阮意安思緒回到那日夜晚，那登徒子叩門的聲音都仿佛還在耳邊，她逃避似的閉上眼睛，顫抖著聲音道：“省親前不久，秦家那個二少爺半夜許是喝醉了，我本在屋中準備歇息，他突然跑到我門外敲門，口中胡言亂語盡說些輕薄之詞......”
阮意舒揪著帕子的手漸漸使力，“然後呢？”
“原本門沒關嚴，我匆忙去關門，忙亂中把帕子掉在了外頭，後來被拾去，柳氏的丫頭便說免得人說閑話，要私下裏給我......”
“所以她便故意引你來河畔相見？再借機害你？”阮意舒聽得心中難平，只恨自己不能此時便回去將那賤婦與孽子交抵官府。
“舒兒，既然她已經被發落，這件事便請你不要再聲張。”
阮意安看見妹妹這樣的反應，生怕她再為了自己做出什麽，比起能將那登徒子繩之以法，她心中更怕張揚開的後果，反正日後都與秦家再無幹系，父母和妹妹都平安，她已經是再無所求了。
“你放心，我自然不會張揚開了壞你的名節，可那秦爍辰當日在家時，也屢屢挑釁，不過都是在官場上，我也是有心無力......”
“如今他母親都如此了，人又游手好閑，想必不會再有什麽風浪可作。”
阮意舒輕輕嘆了口氣，點點頭，心緒平靜下來，連日以來積攢的疲憊和困倦都在此時堆積到極點，倚靠著姐姐的肩膀，沈沈地睡了過去。阮意安輕撫著她的長發，隨著車馬咯噔咯噔的節奏聲，也漸漸合上了眼睛。
大漠的夜晚風疾，裹挾著沙塵揚起來，打在馬車上，沙沙聲遮掩著夜幕裏不為人知的一切。
“跟了這一路，現在要動手嗎？”
“動手吧，幹凈點，寧可放過，也別落下把柄。”
“是。”
問話的黑衣人把面巾系好，扭頭沖身後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一行人便就著月光，悄悄靠近了在荒原中獨行的車馬。
周岑準備回馬車中睡了，忽的想起少爺交代他看顧著少夫人和王妃的車子，這才輕手輕腳從一邊趕上去，正瞧見青漪坐在車架子上發呆。
“幹什麽呢？”他故意大聲去嚇。
“啊！”青漪剛喊出聲就捂住嘴，生怕吵醒了夫人和王妃，“大半夜的你這人！”
“你怎麽不進去休息啊？我可聽說，這西北荒原，晚上有狼出沒。”
青漪的眼神明顯變了變，“別瞎說，我在這兒這麽久都沒見著。”
“是嗎？你再仔細看看，這狼眼睛在晚上可是綠的，跟鬼一樣，可嚇人了......”
“行了行了！”青漪扭過頭去，卻又忍不住打量遠處，黑漆漆的，沒什麽綠色的眼睛。
“不逗你了。”周岑笑笑，把提在手裏的燈遞給她，“這個送你，夜裏起來就拿著，省的怕黑。”
“多謝。”青漪把燈接過來，定睛瞧著裏面的燭火。
“周岑，你這什麽燈啊？”
“什麽什麽燈？”
“你聽沒聽見什麽聲音，簌簌的，從你拎著這燈過來就有。”
周岑楞了，兩人不再說話，紛紛靜聽著。
半晌，周岑道：“或許是風聲也......”
話音未落，一道疾風便迎面劈過來，速度之快，青漪還未看清楚是什麽人，但只一點卻十分清晰。
那一瞬間，借著燈籠，照見的是一道刀刃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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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北的幾日遇到的事實在太多，忙來忙去，人總是讓事情吊著精神，原本奔波至此的疲憊也還未完全消退，這下事情總算辦完了，要啟程回京的時候阮意舒與秦朗辰才覺得渾身酸痛。
“此行原本是不能透露給可汗與王妃的，以免日後回京引來口舌之患，請您留步吧。”
秦朗辰最後看了眼車馬隨從，向來送的老可汗和王妃道別。
“此事關乎我部存亡，辛苦秦大人了！”
“分內之事。”
車馬緩緩駛向大漠的邊緣，於風中揚起細碎的沙塵，遠處有什麽東西影影綽綽，領頭人瞇著眼瞧了瞧，只當是婆娑的樹影。
為了姐妹倆坐在一起方便敘話，秦朗辰獨自乘另一輛馬車，來時阮意舒在一旁說話逗趣兒他還不覺得無聊，此時耳邊只有咯噔咯噔的車輪聲，只聽得人頭暈。
“周岑，”他強忍著困意，“瞧著點夫人那邊，有事叫我。”
“是，少爺。”周岑把卷簾放下，盡量讓馬車裏安靜些，往夫人的車馬那邊望了一眼，情況倒是十分不同，那車身顛簸著，似要把裏面盛的笑聲也晃出來。
“說說你與秦大人吧，當真出乎我所料。”那日相見時，諸多事情都說的匆忙，阮意舒對自己與秦朗辰只一筆帶過，此時想起來，倒讓姐姐頗為好奇。
阮意舒牽起她的手，笑了笑，“說來可能當真是緣分吧。”
“緣分？”
“嗯，他年少時曾在山中遇見一女子，傾心於她，這件事想來姐姐也知道吧。”
阮意安點點頭，“他曾與我說過，入府之後也都對我以禮相待。”
“那姐姐是否還記得我小時候曾走丟過一次，那時還生了一場大病，好了之後也把走丟的事渾忘了。”
“這倒是有，可這又......”
“那時他在山中遇見的人便是我。”
阮意安雙目微微睜大，隨即笑了，“那當真是緣分啊。”
“自然也不止緣分，我入府之後大小事他都很照顧我，還拜托了朋友去查你的下落。”阮意舒說著，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那日柳氏的丫鬟害你，你為何又會獨自出現在河邊與她爭執？”
柳氏偽造證物令人以為阮意安投河，又暗地裏把她賣到相隔千裏的花柳之地，這些均已板上釘釘，可那日晚上姐姐為何獨自前往河畔，至今都讓她想不明白。
“當時你才剛剛回家省親，若有什麽事，怎麽不告訴爹娘替你做主？”
“我......”阮意安低下頭，不知如何開口。
那樣羞辱人的事，她原本以為會一輩子爛在心底，可如今竟要一字一句說出來......
“是不是她們逼迫你怎麽了？”阮意舒察覺出不對，“你放心，柳氏現在已經被關起來，她們再不敢如何造次了，有什麽你盡管說出來。”
阮意安思緒回到那日夜晚，那登徒子叩門的聲音都仿佛還在耳邊，她逃避似的閉上眼睛，顫抖著聲音道：“省親前不久，秦家那個二少爺半夜許是喝醉了，我本在屋中準備歇息，他突然跑到我門外敲門，口中胡言亂語盡說些輕薄之詞......”
阮意舒揪著帕子的手漸漸使力，“然後呢？”
“原本門沒關嚴，我匆忙去關門，忙亂中把帕子掉在了外頭，後來被拾去，柳氏的丫頭便說免得人說閑話，要私下裏給我......”
“所以她便故意引你來河畔相見？再借機害你？”阮意舒聽得心中難平，只恨自己不能此時便回去將那賤婦與孽子交抵官府。
“舒兒，既然她已經被發落，這件事便請你不要再聲張。”
阮意安看見妹妹這樣的反應，生怕她再為了自己做出什麽，比起能將那登徒子繩之以法，她心中更怕張揚開的後果，反正日後都與秦家再無幹系，父母和妹妹都平安，她已經是再無所求了。
“你放心，我自然不會張揚開了壞你的名節，可那秦爍辰當日在家時，也屢屢挑釁，不過都是在官場上，我也是有心無力......”
“如今他母親都如此了，人又游手好閑，想必不會再有什麽風浪可作。”
阮意舒輕輕嘆了口氣，點點頭，心緒平靜下來，連日以來積攢的疲憊和困倦都在此時堆積到極點，倚靠著姐姐的肩膀，沈沈地睡了過去。阮意安輕撫著她的長發，隨著車馬咯噔咯噔的節奏聲，也漸漸合上了眼睛。
大漠的夜晚風疾，裹挾著沙塵揚起來，打在馬車上，沙沙聲遮掩著夜幕裏不為人知的一切。
“跟了這一路，現在要動手嗎？”
“動手吧，幹凈點，寧可放過，也別落下把柄。”
“是。”
問話的黑衣人把面巾系好，扭頭沖身後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一行人便就著月光，悄悄靠近了在荒原中獨行的車馬。
周岑準備回馬車中睡了，忽的想起少爺交代他看顧著少夫人和王妃的車子，這才輕手輕腳從一邊趕上去，正瞧見青漪坐在車架子上發呆。
“幹什麽呢？”他故意大聲去嚇。
“啊！”青漪剛喊出聲就捂住嘴，生怕吵醒了夫人和王妃，“大半夜的你這人！”
“你怎麽不進去休息啊？我可聽說，這西北荒原，晚上有狼出沒。”
青漪的眼神明顯變了變，“別瞎說，我在這兒這麽久都沒見著。”
“是嗎？你再仔細看看，這狼眼睛在晚上可是綠的，跟鬼一樣，可嚇人了......”
“行了行了！”青漪扭過頭去，卻又忍不住打量遠處，黑漆漆的，沒什麽綠色的眼睛。
“不逗你了。”周岑笑笑，把提在手裏的燈遞給她，“這個送你，夜裏起來就拿著，省的怕黑。”
“多謝。”青漪把燈接過來，定睛瞧著裏面的燭火。
“周岑，你這什麽燈啊？”
“什麽什麽燈？”
“你聽沒聽見什麽聲音，簌簌的，從你拎著這燈過來就有。”
周岑楞了，兩人不再說話，紛紛靜聽著。
半晌，周岑道：“或許是風聲也......”
話音未落，一道疾風便迎面劈過來，速度之快，青漪還未看清楚是什麽人，但只一點卻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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