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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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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林蔭下透著點點金光,王婉兒回過神看清此人容顏,楞了楞哭出聲來。

“你怎麽上這來了?老遠就看你這裏沒頭沒腦的亂跑,不知道多危險啊?”

卓昱被她嚇得心驚肉跳,聲音越來越大。

此話一出小丫頭哭得更厲害,他趕緊松微皺起的眉頭,語氣和緩賠罪。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這裏到處都是灌木密林,這麽大的坑掉進去沒人發現怎麽辦?”

他輕輕放下婉兒,手剛松開小丫頭又緊緊靠在懷中,抽泣哭著,十分委屈。

“你怎麽還跟個小女娃一樣?是不是半日沒來找你,想我啦?”

王婉兒在這林子裏繞得暈頭轉向,方才又撞上了袁鈞,上輩子噩夢般的不幸一直刺激在腦海。

見到卓昱那一霎,就像黑暗中闖進的一縷光,她想牢牢抓住。

心裏的苦楚難言之隱無法傾訴,只好化作眼淚痛快哭一場。

卓昱一直安慰懷中的淚人兒,心想這丫頭今天怎麽了?從未見她這麽傷心過。

“你到底怎麽了?”

過多會兒王婉兒漸漸平靜下來,抽噎著說道:“我要回去,找不到路,還有狗追我。”

卓昱猶疑左右看了看:“這哪裏有狗?沒有啊。”

“方才就有!”

“行,有有有,走吧我帶你回營帳。”

“嗯。”

狩獵才開始的時候,卓昱獵到一只兔子。

見婉兒哭完依然悶悶不樂的,開口道:“你回去在營帳裏等我,我多獵幾只你帶回去晚上可以跟世子他們烤了吃。”

王婉兒沒有說話,眼眸一垂,腳步漸漸慢下來。

忽然停下,道:“我要回家。”

她不知卓昱和袁鈞共同經歷這場南征有多深的交情,但以上輩子的記憶來看,袁鈞有通敵之嫌,卓昱還是少跟他接觸為妙。

卓昱不解:“怎麽這時候要回家?宴會晚上就結束了,要不你在帳子裏坐會兒?晚些我送你回去?”

婉兒搖頭,執意要馬上回去。

“那行,下去後我去跟父親和王爺說一聲。”

兩人下山路上,天色突變,大雨紛紛從天而降。

卓昱解下披風蓋住婉兒的頭頂,跑到附近的一個山洞躲雨。

這灰暗的天色,還有山洞。

盡管不是上輩子和袁鈞初見時的山洞,但王婉兒仍然心有餘悸。

一陣涼風吹來打了個噴嚏。

卓昱帶著她往洞裏邊坐些,感受到她手冰冰涼。

“你先坐著,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幹柴。”

王婉兒怔怔發楞,她不想卓昱出去,一個是雨這麽大,不想他淋雨。

還有這個洞口深不見底,裏面黑布隆冬的,什麽也看不見,怪滲人的。

她還沒說話,卓昱就已經跑出去了。

卓昱沒了人影,她屏主呼吸慢慢的回頭,身後一片漆黑,嚇得趕緊過著披風又蹲到了洞口。

揣著冰涼的手,呆呆望著剛剛卓昱消失的方向。

等到雨幕中隱約出現熟悉的身影時,再麻溜的提著裙子回到洞裏。

卓昱尋了多遠才在雜叢裏找到些微潮的木枝,生火於他來說並不難,以前在鄉野時母親教過他的。

火生起來,坐在火堆旁,王婉兒終於覺得身子暖和了些。

看了看外面,心生疑竇,怎麽這雨還下這麽大?

這天都快黑了,不是早該小些了嗎?

卓昱坐下來與婉兒談起南邊戰場的事。

說到袁鈞,王婉兒又一次感到不安。

上輩子小侯爺南邊打完回來,沒過多久娶了王婉兒,也就常駐京城,偶爾會往邊陲支援。

這次看卓昱和袁鈞關系挺融洽,兩人都是軍中之人,以後要是常往來可怎麽好?

講著講著外面天已經黑盡了,卓昱站在洞口,伸手感受雨的大小。

“這雨還這麽大,我看今晚下不去了,你先坐著,我再多撿些柴回來。”

王婉兒這一天累了,本來昏昏沈沈有些困意,見卓昱又要出去立馬提起了精神。

外頭是黑的,這身後的洞更黑,急急忙忙追上去。

卓昱還沒走出去,聽見聲音回頭,小丫頭已經到了身後,問道:“你別出來啊,雨還挺大別受涼了。”

小丫頭埋著頭低聲說道:“可是,這裏好黑,我有點……”

“怕”字沒好意思說出口,但男人看出來了:“那我就在外面找點,你站這看得見我的。”

王婉兒蹲在洞口,目光一直跟在黑暗中的那個身影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這外面實在沒什麽可以撿的柴,卓昱很快就會來,希望剩下的能燒的慢一點,或者這雨趕緊停下。

坐會火堆旁,王婉兒打了個哈欠。

“困啦?”

卓昱鼓弄了下火後,搬起坐下的石頭挨近婉兒,拍了拍自己的肩說道:“來,官人的肩膀給你靠靠!”

婉兒羞澀嘀咕:“還不是呢。”

卓昱一笑伸手將她拉過來:“遲早會是的。”

不多時婉兒靠著卓昱的肩睡著了。

怕她睡得不穩,卓昱輕輕將她放入懷中。

外面的雨還在下,火已經快滅了。

他輕輕握著婉兒的雙手直挺挺坐著。

過了許久,卓昱有些犯困,將要睡著時想起之前月生說他常常夢裏喊婉兒。

立即清醒過來,這事要讓這丫頭知道了怎麽得了?

腳又麻了,稍微動一動。

還好婉兒睡得挺安穩的,怎麽動她都沒醒。

兩人在山洞裏待了一晚,婉兒一直睡得挺香,卓昱快天亮時實在撐不住瞇了一小會兒。

-

一天午後婉兒上卓府看卓夫人,見淩家的婆媳倆也在這坐著。

文娘子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婉兒很好奇是男娃還是女娃。

文氏扶著肚子笑著說:“是男是女,等再過幾個月生下來你就知曉啦,我和官人都商量好了,要是沒你們幫忙,我們的婚事還不定不得了,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你們這幹爹幹娘是跑不了的。”

聽了這話婉兒靦腆一笑,文氏爽朗輕笑,小聲道:“馬上嫁人了你這會兒害什麽羞?當初你在這堂上鬧的時候也沒見你怯過場啊。”

那次淩書鄴和文氏拜堂時,婉兒沾了點酒,就只記得在門外大吼一聲,緊接著跌了一跤,後面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文氏告訴那日她在堂上,當著眾人的面撒潑死抱著卓昱,哭著喊著不準他跟別的女人拜堂。

婉兒一聽手中的酥餅掉落,整個人傻楞住。

還記得當時知道在眾人面前出了醜,清醒過來已經是懊悔不已。

她還納悶兒了,怎麽一醒來卓昱跟變了個人似的,沒皮沒臉的拿她打趣開玩笑。

這不像他往日的脾性,上輩子的更不像。

原來自己也是那般死皮賴臉,關鍵還有其他人在場,這臉都丟到大西北去了。

王婉兒已經在這裏坐不住了,辭了眾人急急走出門。

這時候真想找個地洞轉進去,回家埋在被子裏再也不要見人了。

卓昱今日出營後上街給婉兒買杏脯,回來拿著小包看到前方疾步過來的人。

將包藏在身後,一臉笑意等著人走來。

然而,王婉兒面無表情的從他身旁走過,頭也不回。

卓昱楞在原地傻不楞登反思。

她沒看見我?

昨天都好好的呀?

我又做了什麽惹她生氣了?

想了會兒他趕緊追上去,緊跟著婉兒的腳步。

“你怎麽了?”

“沒怎麽。”

跟著上了馬車,婉兒一直不肯說話,卓昱如坐針氈,氣氛凝固。

她的頭微微低著,有點發紅。

應該不是生自己的氣吧。

卓昱挨近了些,拿出杏脯:“我剛排隊給你買的,快嘗嘗?”

“我不吃。”

這是她最喜歡的果脯,這都不管用肯定是生氣了。

“是我又做了什麽錯事嗎?你說我一定改。”

王婉兒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沒錯,是我的錯。”

這讓一頭霧水的卓昱更加疑惑,不由問道:“那你的錯怎麽還要我來受罰?”

小丫頭生氣的眼神瞪著他:“是我的錯,我不該在淩家拜堂時去鬧場。至於罰你?我何時有罰過你?”

卓昱不知她怎麽突然又為這事生氣,難道有人說什麽了嗎?

“這事不是早就過去了嗎?還提它幹嘛呀?”

片刻後小丫頭臉色刷紅,略帶哭腔:“我只知道我去鬧了,說了什麽幹了什麽我都不記得了,今天若不是文家姐姐跟我說,我還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麽丟人,你都不告訴我!”

卓昱說道:“在場的都不是外人,有什麽可丟人的?”

馬車內一哭一勸,等到了陳南王府時,王婉兒已經吃了幾塊杏脯不哭了。

回逐夢軒,碰到陳眉身邊的侍婢采菊,說是王妃讓她來這兒取畫卷的。

王婉兒在卷缸裏翻找了下,找出一卷打開。

畫上兩位少女窗前執筆描畫,人物精美生動、栩栩如生。

卓昱看了一眼,問道:“這是王妃年輕時的樣子嗎?畫的真像。”

他看到畫中一個人,眉眼五官像極了陳眉。

婉兒搖頭回道:“不是,這是我幹娘,另一個是沈貴妃。”

再看到落款是花岱延的,卓昱聽父親講過小舅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只是年少沈迷花街柳巷才會接二連三落榜。

王婉兒再看了看畫,小心翼翼卷起來。

這是陳眉托她保管的,在這世上幹娘的東西是有兩件。

一個是這幅畫,是沈貴妃給陳眉的。

還有一個是一塊半月形的玉佩,與陳眉身上那一塊一樣,只是一個刻著“眉”字,一個刻的“喬”字,是由幹爹一直帶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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