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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暗香浮動(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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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暗香浮動(二十五)

昏天暗地的小院裏, 風雪呼嘯的同時,暗香肆意流淌。

霍無羈無視旁人口中的綱常法紀,更不似往日避女子如蛇蠍的冷淡模樣。於萬眾矚目之中, 他朝她奔去。

這一刻, 他懷抱著的,不是姑娘,而是他翹首期盼了無數個日夜的心安。

寒風驅散了酣然醉意,黃晃一手拎著喝了大半的酒壺, 另一只端著酒杯的手扒拉著秦執年的胳膊, 瞪大了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兩人,趴在秦執年耳邊,低問:“老秦頭, 這什麽情況?萬年鐵樹竟然也有開花的一天?”

秦執年剛想回答他,餘光瞥到他滄桑的臉上那抹來不及掩去的揶揄神情,心生煩躁, 咬牙切齒嘟噥著罵了句:“你個老不死的, 小輩們的風月之事你管那麽多作甚,你羞也不羞?”

話落,秦執年白了他一眼,隨即用寬袖拂去了緊貼著他胳膊的手。黃晃的註意力又全在霍無羈和他懷中的女人身上,半點沒有註意到秦執年動作。黃晃手中的空酒杯被他拂落在地, “啪嗒”一聲悶響後,酒杯從門檻前的地板滾落到了雪窩裏。

除了風雪聲,小院徹底安靜下來。

一時間,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包括霍無羈懷裏的溫予。

不知道是因為凜冽的風雪,還是因為身後的那聲悶響, 溫予的身體猛然一顫。

霍無羈察覺後,圈著她的胳膊環的更緊了些。

隨即,他深吸一口氣,冷梅暗香充斥加入企鵝君羊藥物而二期五二八一每日追更最新完結文整個鼻腔。而後,他把腦袋從溫予頸窩挪開,擡眸看了一眼對面‘虎視眈眈’的人群,神色有些晦暗。

這場宴會,本就是老師為了不輸祁師父才辦的。

除了老師一家和黃晃教習,在場的大多數人,霍無羈都不是很熟悉,僅有幾面之緣。

甚至有的人,他一面都沒有見過。

可流傳於市井的謠言,卻是從這些人口中傳出去的。

原因無他,除卻宴席,他只在私下場合偶遇兩次楊清兒,還無甚交流。

他們兩人的交流,大多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可就算是這樣,與他有關的傳言大多不堪入耳。

他不知道是誰這麽討厭他,但他知道,坊間傳言既然能把楊清兒同他相處時的畫面添油加醋說的那麽清楚,那麽始作俑者就一定在這些人中間。

而今,這些人‘虎視眈眈’盯著他和他的阿予,或許明天一睜開眼睛,他就能聽到坊間流傳的關於阿予的汙言穢語。

不,不是或許,而是一定。

按照往昔的經驗,最遲明日午時,關於他的風月謠言便會在市井流傳開來,最後俞傳俞烈,不可控制。

想到這裏,霍無羈忽然很慶幸。

這麽多年,他把她保護的很好。她的名字,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就連秦未,也是在幫他收拾書房時,無意在畫作上看到的她的名字。

所以,就算是謠言四起,旁人也斷不會知曉她的名字。

僅僅一息的時間,霍無羈腦子裏陡然生出無數思緒。

風雪之下,他的懷抱顯得尤為溫暖。

雖然他的衣衫也帶著些許風雪的寒意,但他的身軀無疑是為她遮住了大半的風雪。

尤其是那聲悶響之後,她的手下意識攥緊。

霍無羈的衣擺被她緊緊攥在掌心,他把視線從那群人身上移開,松開環著她的胳膊,解下身上的素黑大氅,披到了溫予身上,將她護的嚴嚴實實,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露出來。

他嗓音低沈,在她耳邊低喃一句:“阿予不怕,我帶你離開這裏。”

他還記得,她的眼睛一到晚上便會看不清東西。

溫予沒有想到他會忽然把衣服脫下來披到自己身上,她正看著眼前的黑影發楞,忽然他站起身,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大步往宴客廳相反的方向走去。

霍無羈前腳離開,站在宴客廳門口的人們面面相覷。他們看著霍無羈遠去的背影,人群再次喧鬧起來。

“哎,霍參將怎麽走了?”

“如果我看的沒錯,參將懷裏抱著的,是個姑娘吧?”

“聞這香味兒,就知道是個女人了。”

“想不到這霍參將平日裏衣冠楚楚,裝作一幅光風霽月不近女色的模樣,竟也有如此急切的時候。”

“如此看來,以往那些個市井傳言並非全然捏造啊。”

雖然他們的聲音不算很大,但在場的大多數人幾乎都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包括秦執年和黃晃。

當即,他們面色鐵青。

尤其黃晃,他本就飲了酒,帶著幾分醉氣,聽了這些混賬話,原本萌生出的想要調侃小輩的心思陡然消散,膽邊怒氣叢生。

若非是秦執年緊緊拽著他,他怕是要跑上前去和那些人開罵了。

秦未見狀,連忙把視線從霍無羈身上移開,擠出一張笑臉,招呼這群人回了宴客廳。

雖然他沒有看清霍無羈懷中女子的相貌,但憑著霍無羈的反應,和他方才扯著他胳膊說出的話,他已經憑著之前霍無羈書房看到的那些畫作在腦海裏拼湊除了阿予的模樣。

其實,就算是他沒有聽到霍無羈在他面前說她的名字,他也能猜出來人是誰的。

自他認識霍無羈以來,還從來沒有見他情緒如此失控過.

每每心情欠佳的時候,他總是會把自己關在書房,一遍又一遍描摹他之前的畫作。

去年盛夏,陰雲連綿足足十幾日之久。

霍無羈府上的書房年久失修,屋漏偏逢連陰雨,他書房的書籍卷軸濕了大半,包括他寶貝的不得了的畫作。

當夜,霍無羈冒著傾盆大雨,把他書房裏的卷軸搬到了他府上最好的一間房。直到現在,他的書房仍然是他府上最好的一間房。

其次,是他親手布置的,不讓任何人宿的兩間客房。

這兩間客房,霍無羈不讓任何住不說,還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把房間內的裝飾物全都換一遍,就像一會兒就會有人來住一樣。

原本秦未也不理解他的做法,直到他幫著霍無羈晾曬被雨水打濕的卷軸時,無意間發現了他珍藏了多年的丹青上面一大一小兩個女孩,他才明白為什麽霍無羈要在府上常年空置兩間比他臥房不知要好上多少的客房。

秦未還記得很清楚,那幅畫上的場景,是在一個夏日。

郁郁蔥蔥的山野間,漫山遍野的淡紫色小花開得正盛,一大一小兩個女孩相互追逐。

遺憾的是,雨水打濕了這幅畫,畫上那位年齡稍小一些的姑娘的面頰頰恰好被雨水暈花。

後來,霍無羈說,畫上的兩人,是他有記憶以來對他最好的兩個人,也是他此生最為牽掛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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