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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0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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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083章

◎風雪中逐漸消磨的記憶◎

蘭德垂眸看著托盤裏放的兩縷金發。

叮囑萊恩將‘待查物’保留起來, 看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巧的水晶瓶。

將長發仔細保存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蘭德聞到空氣裏,一股似有似乎無的熟悉香味。

像是從窗口被清風帶進來的木質冷香, 像是皎潔月光下開到艷麗的藍鈴花。

在靜謐的夜色裏吐露著微香。

令人著迷。

剛剛翻動過桌面和座位,被重新推回原位的果汁和椅子,重新帶動了微風。

而微風吹來了淡淡幽香....

這是他送給茉莉的香水。

蘭德讓表妹幫忙挑的訂制品。

是他重金買下來的高級貨,蘭德親自看著侍從精心包裝起來的禮物,親手送出去的禮物。

所以他本身對那個香氣記憶猶深。

蘭德有點疑惑。

為什麽他送給茉莉的禮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不成轉贈了?

蘭德有一瞬間沈默,這讓個認知讓他心思略微沈了沈,然後那雙微微垂下來的冰藍色眸子。

下意識煽動了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今天下午見面交談的時候,他就覺得坐在面前的埃爾莎夫人,跟茉莉的感覺很像。

跟那張在他記憶裏照在陽光後的面容沈浸的臉。

神態一模一樣。

一樣的從容淡定。

尤其是香水氣息暈染開的感覺,淡淡縈繞在房間裏。

一瞬間讓蘭德覺得坐在對面貴婦人,跟心目中那個身影更像了。

......

少年纖細的身體抵在身前。

張牙舞爪野貓兒雀抓著異端女巫裙擺,墊著腳臉蛋揚的高高的。

少年張嬌俏艷麗的臉。

愈發漂亮。

午後和煦的陽光從窗口照進來,灑在臉上的時候將眉眼描的動人極了。

“茉莉你想殺了他。”

張牙舞爪的野貓兒。

扒在裙子上的時候,像一只傲嬌的貓。

因為在討厭鬼的茶杯裏搗蛋而得意, 因為自己喜歡的人厭惡對方而得意。

“不是想殺了他。”

“而是討厭他,很討厭。”

掌握星辰之力的異端女巫, 似乎還能聞到極寒風雪的氣息,沈甸甸的血腥味....

以及瘟疫肆虐的氣息。

“斯圖爾特曾經是統治北境的貴族。”

“兩百年前佇立在冰雪中牢不可破的巖石之城。”

充斥著金錢,戰爭與鮮血鑄造的鋼鐵之城, 高聳巍峨的表象之下,是壓抑至極的法律與規則。

殘酷嚴苛不允許任何僭著。

當強權到了一定地步。

限制就會如同鋼鐵枷鎖扼住所有人咽喉。

別人感覺到可能不明顯,但是掌握星辰之力異端女巫,茉莉感受的窒息感就更為直觀。

茉莉看得到那座城市鋪滿鮮血命運, 用戰爭與殺戮鋪墊而來的過往, 也能看到無法治愈的疾病與瘟疫會在冰原肆虐。

而這座龐大城池, 就像是佇立在暴風雪中巨人,還在源源不斷的接納新的淘金者。

就像是堆成山的利益擺在面前無人能抗拒。

即使這份龐大的利益背後,伴隨而來瘟疫與疾病會殺死所有人。

“別看坐在你對面的蘭德長得一臉正義的樣子,那家夥其實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和善優雅。”

以征戰和鐵血手段統治北境家族。

血管裏面流淌每一滴鮮血,都是為了戰鬥而生的家族,怎麽可能會優雅有關系。

“你最好不要撩撥他,不然小心哪天他會毫不留情殺死你。”

就跟當年被綁上火刑架,燒死的索菲亞一樣。

當初踏入那座守衛森嚴的巖石之城之後,掌握星辰之力異端女巫茉莉是想離開的。

只是她被記憶裏,被風雪模糊了面容少女絆住了腳步。

而那只是悲劇的開始。

茉莉看著站在面前墊著腳尖昂著頭看她的金絲雀。

一瞬間她眼神透過面前這張嬌俏艷麗的臉,仿佛看到已經斑駁在記憶裏少女面龐重疊。

“你怕他殺了我?”

暴躁的金絲雀。

保羅雖然不認為蘭德會用如此直觀的手段的殺了他。

“不是怕他殺死你。”

“你要是真得罪了他,他一定殺你。”

統治北境的領主。

當初用鐵血手段統治北境,對待敵人手段絕對不會仁慈。

“好吧!大不了不在他面前折騰!”

“就容忍他這一次。”

保羅墊著腳尖認真的思考了幾秒之後,極其不甘願的皺了皺眉頭。

剛才餐桌上的時候,茉莉看著蘭德的眼神不含感情。

冷冰冰的,黑黢黢的。

像是陽光無法穿透的黑暗沒有一絲星光。

而現在站在洗漱臺前,看著面前墊著腳的金發少年。

茉莉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終於漏出了死死暖意,就像是寒冬初融的冰雪一樣。

一瞬間的消融很動人。

“容忍不了多久,我們很快就會回去。”

因為再呆下去,茉莉會忍不住擰下他的腦袋。

異端女巫沾了水的指尖微微有點涼,指尖輕輕拂過頭頂的時候方式拂過發梢的清風。

茉莉笑著摸了下少年嬌俏的面容。

掌握星辰之力的異端女巫,卻在指尖觸及到保羅細膩側臉瞬間。

茉莉的視線一瞬間又被迷霧籠罩,就像水墜入了一片夢境,或者是一片浩瀚的雲海一樣。

異端女巫看到了很多鮮血。

斑斑猩紅子在腳下鋪開,仿佛血湖的擴出層層漣漪。

茉莉看到了一雙端著托盤的手,看到一張恭敬的帶著笑意的男士面容,看到了坐在茶廳裏目光沈沈的白發伯爵。

以及錯身而過的時候。

提著裙擺歡跑開的金絲雀,被人在身後偷偷帶走的金發。

“你在路上遇到誰了?”

異端女巫修長指尖摩挲著少年細膩臉頰的時候。

掐著保羅的下巴擡起頭,茉莉低頭問他時候,像是在詢問他尋常事件一樣。

但是是上。

在這個無人看到的地方。

茉莉的眼睛慢慢發出不一樣光彩,像是披在身上的偽裝,因為身上的魔力轉動。

而漸漸蕩漾出漣漪。

漏出眼底那片異樣的光澤,閃耀的深藍色猶如浩瀚星空一樣

.......

正在蘭德思考為什麽自己送給茉莉的禮物,會出現在埃爾莎手上的時候。

剛剛離席的異端女巫回來了。

茉莉牽著保羅的手。

慢慢走過鋪著厚厚絨毯的走廊,身旁遇到每一個仆從,帶著笑意的臉。

都像是走到圈套之中一樣。

表面上是拜托她送消息,事實上是來取頭發。

茉莉看看到了蘭德的派人偷少年的金發,自然也看到了藏在背後的人。

帶著手套的老人,拿著黑魔法的試管藥劑,在尋找一跟金發的主人。

茉莉當初殺人的時候。

是用魔法貫-穿了伊森的心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茉莉本來以為教會出動的風波本來過不了多久就會消散。

但是沒有料到這群家夥會這麽執著。

執著的追著她的行蹤。

追不到她的蹤跡,就追身邊人的蹤跡。

一絲一毫的線索都不放過。

明明只一根頭發而已。

從身體已經結晶化的屍骸身上找到了一根璀璨金發。

那是保羅那天晚上,跟雙目猩紅伊森撕打在一起的時候,被扯下來的頭發。

其實單單只是金發沒什麽。

因為跟在身旁的孩子並不是女巫。

但是偏偏保羅身份比較獨-特,他是被她偷出來的貴族寵物。

被圈-禁的金絲雀。

其實是沒有人-權的玩物,這話說出來比較難聽。

但事實是這樣子。

暴躁野貓兒那張令人過目難忘的嬌俏面容,再加上他整天穿裙子外表看起來就是個少女。

即使他行為上沒有人出格的地方。

但是稍微有點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什麽。

畢竟圈養‘寵物’在貴族之間並不稀奇。

保羅是無辜的,但是他身份經不起查。

因為一旦被揭穿,他的身份就會成為原罪,連人都算不上金絲雀。

跟異端女巫的事件,攪在一起會死的很慘的。

就跟當年索菲亞一樣。

所以茉莉看到他被偷了兩縷金發就來了。

牽著少年纖細的手,一步步回到正廳的時候,保羅沒有覺得道路那麽長。

因為他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薅掉了兩根頭發。

而且還是在從他腦袋上薅下來了。

簡直難以置信。

所以茉莉帶著他重新回到茶桌,推開那扇沈甸甸的門扉,入目看到就是坐在作為上的聖騎士蘭德。

“埃爾莎夫人。”

依舊是優雅有禮的姿態。

好像剛才背後偷偷拽頭頭發的人不是他一樣。

好像剛才在心底偷偷思考為什麽,埃爾莎夫人跟茉莉到底是什麽關系的人不是他一樣。

如果說剛開始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

茉莉其實並沒有把蘭德放在心上的時候,那麽現在她重坐會座位上的時候。

異端女巫的警惕心就上線了。

披著虛偽假面的黑女巫坐在教會聖騎士的對面。

茉莉牽著保羅的掌心沒有絲毫顫抖,那雙仿佛蘊藏著星辰湖泊色眼睛,慢慢掃過眾人的時候。

很容易就找到了剛剛跟保羅錯身而過仆從。

茉莉的嘴角漸漸漏出了個微笑。

“麻煩你能過來一下嗎?”

即使坐在教會的領地裏面,也毫不慌張異端女巫。

茉莉眼睛有魔力,看著人時候眼底像是蘊含著星辰一樣,心情放松。

“我這裏有點問題。”

從身上掏出一個古董懷表,放在桌面上的時候輕輕發出聲響略微有點清脆。

“這個時間不準了,能麻煩你幫我調一下嗎?”

老式鐘表本來就容易不準,隔那麽點時間就得調一下。

所以當異端女巫提出要求的時候。

被召喚的萊恩聽到聲音很自然就過去了,而在年輕仆從躬身靠近那一刻。

掌握星辰之力的黑女巫,伸手摸到了他裝著金發的口袋。

只是輕輕點了一下。

魔力的附著就已經在金發上擴散開,在暗中抹除了點東西。

........

異端女巫的的手仿佛能穿透任何屏障一樣。

.......

剛剛還刁著石榴汁不好喝,在杯子裏吹泡泡的金絲雀。

回來就說‘嘴饞了’。

其實不是他說肚子餓了,而是茉莉說他肚子餓了。

茉莉折斷了手中藍鈴花的裝飾,溫柔的將勺子放在少年掌心,那張帶著皺紋與歲月卻依舊精致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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