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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0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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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023章

◎挑破的濃瘡,鮮血滾滾◎

暴躁的金絲雀提著裙擺,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站在女巫身側。

驟然壓倒頭頂上的手。

摩挲發梢時的安撫,指尖下滑略過側臉時,指尖摩挲皮膚的細膩感。

讓保羅就像是一直高高弓起脊背,嘶鳴著時刻準備發動進攻的野貓。

被擼的直打呼嚕。

心頭的惱怒一下就啞了火,破壞了他高昂的鬥志。

暴躁的金絲雀頂著一張被揉到變形的臉,看著茉莉一只手捧著裁縫店老板的臉,一只纖長的手自然的揉著他淩亂的金發,和臉頰。

聽著茉莉的告誡。

第一時間看向不是自己腳下。

而是看向自己沒有穿戴整齊的裙擺,下露出的白色裙撐,有些歪歪斜斜的袖口上,沒有扯出來的蕾絲花邊。

以及松散的蝴蝶結。

相當糟糕。

配上那頭因為更衣而淩亂的金發,就越發顯得面前削瘦的金絲雀。

粗魯無禮。

也更加顯得那張艷麗嬌俏的面龐,仿佛朝陽下的黃金般璀璨。

明艷的令人挪不開視線。

“你在抹除他的記憶?”

被捋順了毛發的金絲雀。

伸手胡亂整理了下淩亂的裙擺,遮住裏面白色裙裙撐,然後試圖將衣服翻起來蕾絲花邊歸整回去。

保羅的視線這才轉移到了腳下。

幽深的,無盡的,仿佛站在虛無宇宙世界的璀璨星河之上。

永恒的孤寂。

沒有任何的時間,空間流逝的虛無。

遠看起來耀眼奪目的星河,湊近了看,是無數巨大怪異,瑰麗的行星體,組成的死寂領域。

它仿佛一塊蘊藏著無數神秘的深藍色寶石。

永遠不會破碎的絕望夢境。

保羅低頭看到畫面就是,所有腳下堅實的土地都消失了。

他像是踩在虛無的雲端,又像是踩著噩夢的邊沿,像隨時隨地會墜絕望深淵一樣。

“記憶能抹掉嗎?”

魔法的世界總是危險並且充滿一樣的神秘力量。

即使保羅不害怕,但是當目光註視到腳下的時候,他還是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下意識往茉莉身邊靠近了一步,直到後背徹底抵到了她身側。

“完全抹除,我沒有那個能力。”

“但是讓他忘記點,該忘記事情,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茉莉深藍色眼睛在發光。

她皺巴巴的雙手,在魔力催動的時刻,已經恢覆了原本白皙修長。

而在她身後,因為頻繁的換衣服,而體能急劇下降的體能,臉色些微有點蒼白的金絲雀。

可能是因為腳下的虛無領域的原因,尤其是他還站在這片虛無之上。

渾身戰栗的感覺就更明顯。

“真漂亮。”

暴躁的金絲雀。

翠綠色的眸子仿佛著迷一樣,牢牢定格在腳下的詭異虛無星河之上。

保羅感覺呼吸都急促了。

因為茉莉身旁很冷,冷的靠近的金絲雀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即使是厚衣服都阻擋不住寒意的刺骨,而且異端女巫身旁有璀璨的星辰魔法在環繞。

像是無盡的絕望世界在擁簇著她。

而消失大地之上,整個世界都像是斑駁褪色的油畫卷軸一樣。

倒立在星辰虛無之上的剪影。

所有的墻壁和程設家具都是消失的。

在腳下廣闊星河的映襯下,全部褪色成毫無意義的背景幕布。

虛無。

所以保羅的視線能輕易從裁縫店裏面,穿透到外面異樣的世界,穿透到幾條街對面的人身上。

天上一直淅淅瀝瀝的在下雨,細雨如絲。

能清楚看到雨水落在屋檐之後,後再次落地的軌跡。

像是清晰描繪精致的線稿。

也能清楚這個世界方方面面,也能清楚看到縮在墻角陰暗裏,暗中不懷好意窺探著他們的那個黑黢黢的人。

只一眼。

保羅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

因為那個渾身濕漉漉看不清楚臉的家夥,仿佛雕塑一樣凝固的姿態,陰沈狠辣的要吃人一樣。

保羅見過殺人犯的眼睛。

雙目赤紅喘著粗氣的馬爾斯公爵,暴怒掐著他脖子的時候,就是那樣的眼神。

陰暗晦澀,銳利如刀,仿佛貼在脊背後面刮下去利刃。

寒氣刺骨。

“茉莉!”

漂亮的金發少年,目光一直焦灼在外面。

保羅伸手抓住茉莉飛揚的衣擺,拽了拽,嘴裏也不自覺的喊出了茉莉的本名。

握住了女巫衣擺,保羅感覺像是握住了一束寒冰一樣。

在他掌心寸寸化成水。

“看到了?”

即使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牢牢凝固在背後,仿佛淬了毒要將她抽皮扒骨一樣的眼神。

掌握星辰之力的異端女巫,茉莉從頭發到尾都知道。

“不用太在意。”

“早知道了。”

“那樣家夥的視線,昨天晚上就一直在門口徘徊,今天一大早又陰魂不散的跟在背後。”

“想不知道都難。”

淡化掉了埃裏克的記憶之後。

茉莉的手終於離開了對方的臉頰,順手施展了清潔魔法。

指尖上跳耀深藍星辰光輝,漂亮如同彩色的雲霧一樣。

“你說那家夥昨天一直在門口徘徊?”

視線緊盯著窗外的金絲雀,耳朵尖捕捉到女巫言語中的信息。

漂亮金發少年,轉頭看向身邊的茉莉,看著她蒼老的面容好像消失一樣。

長眉淡漠。

“難不成昨天晚上在門口放玫瑰的家夥!”

“是他?”

“大概吧!”

腳下踩著無盡星河的,異端女巫沒有正面回答。

茉莉伸手將保羅歪歪斜斜的袖口打理整齊,有將他裙擺上送掉的蝴蝶結系好。

指尖摸著厚實的裙擺。

茉莉低頭的時候,暴躁金絲雀正好看到她蒼白的頭發下透出異樣的深藍色調。

有種特殊魅力。

“所以我跟你說,放在門口的東西不要亂撿。”

“因為那朵嬌艷欲滴的玫瑰花上面。”

“淬了毒。”

........

格瑞絲被拖走了。

拼盡全力努力反抗的姑娘,毫無意外遭到了暴力刑訊。

沒會在乎她的辯解。

也沒有人會在乎她是不是不是真兇。

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結果,一個所謂‘兇手’,一個能迅速結案的‘真相’。

貪婪又傲慢的貴族,就可以施施然的拿走這份,用鮮血鋪墊的‘功勳徽章’。

至於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沒有人在乎。

格瑞絲被人一巴掌扇到地上,滿臉淤青。

即使被困在更陰森的監牢裏,年輕健壯的紅發姑娘滿臉都是血,連帶耳朵裏一直“嗡嗡——”的作響。

視線都模糊不清了。

格瑞絲依舊不松口,她臉上帶著挫傷口。

臟兮兮的滲著血

她面前,坐在長桌後面雙手支撐著下巴,悠閑從容望著她貴族男人。

還是那張虛偽的,令人作嘔的臉。

比以前更醜陋,更難看。

“嘴硬,有什麽意義。”

坐在長桌後面,帶著漆黑的皮質手套。

面色蒼白削瘦約瑟芬,陰惻惻看著面前被綁在凳子上的格瑞絲。

看著她被打的半張臉是血,另外半張臉全是淤青,整個人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討巧模樣。

仿佛憐惜一樣。

約瑟芬的聲音非常溫柔,溫柔的跟棉絮裏插滿了尖銳的鋼針一樣。

只要誤信,就會鮮血淋漓。

“你只需要交代你犯罪經過,你就可以不用在這裏受罪了。”

“啊——”

“啊——啊——啊——”

皮鞭的聲音不絕於耳,淒厲慘叫也緊隨而來。

即使是隔著兩個審訊室,即使隔著沈甸甸鐵門,即使隔著很遠距離。

麥克淒慘叫聲,依舊回蕩在這個陰森森的建築裏,令人毛骨悚然。

這裏不是尼爾森的護衛署。

這裏也不是審問罪人,關押一般犯人的監獄。

這裏是黑漆的死牢,專門關押死刑犯和異教徒囚籠。

格瑞絲從被拖到這個地方之後,她就清楚自己即將面臨的結果是什麽。

地上發黑暗紅的血跡,像是她未來的暗示一樣。

格瑞絲滿心怒火,憤怒到了極致,她看著面前男人那張恨不得撕碎的臉。

恨不得從凳子上蹦起來,用牙齒咬穿他的喉嚨。

“嘴硬!”

“我怎麽叫嘴硬了!”

“我說過了我沒殺那家夥!沒殺伊森·布萊爾!”

“你這個找不到兇手的廢物!”

“....”

竭力謾罵著,奮力喘著粗氣。

格瑞絲整個人就像是水裏拖出來的一樣,整個人身上沒有一處不是浸著汗珠子。

“沒有能力的垃圾!披著人皮的臭蟲!......”

格瑞絲罵的可臟了,臟的幾乎不能入耳。

即使約瑟芬做好被人謾罵的準備,但是真正坐在長桌後面,撐著下巴的貴族男人。

氣量可沒那麽大。

他為了功勳權勢,可以誣陷平民。

但是平民,卻不能辱罵他。

就好像卑賤螻蟻一樣,即使被碾滅,都應該心甘情願去死。

而不是試圖張開獠牙,撕咬他的掌心。

所以格瑞絲謾罵,招致了旁邊黑衣人的毆打,整個人被打的努力蜷縮在一起。

死死抱住頭。

........

同樣是被提審。

當格瑞絲和那個一大早就無能狂怒的家夥一起被拖走之後。

肖恩就知道。

他預想的結果,很快就要來了。

這才是真正刑訊過程,黑暗的政-府律法,沒有人會找真正的兇手。

所有人都只註視著眼前的一切。

該怎麽快速結案。

兇手?

隨便抓就行的了!死人隨便核對下身份的就行了!

跟在地下賭場老板身邊做事的人,肖恩手上是沾過人命的。

因為站在黑暗地帶的人,所以他對於政府的內部運轉,特別清楚。

想要洗清嫌疑。

簡直是做夢!

洗清嫌疑了,他們去哪裏抓兇手。

所以當格瑞絲被人從刑訊室拖走的時候,他整個人雙腳翹在桌子上,輕松的姿態看起來就像是度假一樣。

但是當肖恩躺在牢房裏,盤算著還有多久能結案,他能出去的時候。

那些拖走格瑞絲,穿著黑衣服的家夥。

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嗚嗚泱泱站在了他的牢門前。

陰惻惻的看著他。

...........

該死!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

從門口垃圾堆裏,翻出來了自己昨天晚上親自放上下去玫瑰。

一路尾隨著對方跟到裁縫店。

渾身披著厚重黑皮衣,頭頂上帶著兜帽,頂著連日陰雨跟著出來。

接下來的畫面,幾乎讓縮在角落裏的黑衣人目眥欲裂。

手指深深嵌入墻壁,指甲崩裂滲出鮮血。

因為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個頑固的老女人埃爾莎,跟那個虛偽的裁縫店老板埃裏克抱在一起。

他親眼看著。

兩人說笑著靠近,親昵對視一眼,然後那個富足優雅的老女人修長的手捧住了埃裏克的臉頰。

仿佛虔誠的墊著腳尖親吻一樣。

這個認知,像是鍋裏燒的混熱的油,煎他整個人從腳尖到頭頂上都憤怒到冒煙。

該死的家夥!

這明明是他看中的人!明明是他看中的獵物!

躲在陰暗處帶著帽子看不清楚臉的家夥,帽檐遮擋了一大片視線,直到他因為憤怒下意識昂起頭。

漏出剃須刀割破的下巴血印子。

臉頰瘦到瘦到不正常凹陷,整個眼睛恨得充血一樣通紅。

赫然是早已死去的伊森·布萊爾。

拳頭攥的緊緊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這雙曾經在雨夜親手割下臉皮的手,握過冰冷的刀柄之後就再也回不去了。

即使厚厚的黑色手套也阻擋不住掌心濕意,連同細雨灑在他脖頸上都不冷了,他就那麽如豺狼一樣直勾勾的盯著女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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