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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0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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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012章

◎晨霧裏的剝皮手◎

短靴踩踏過水窪發出的嘈雜聲

腐爛的生活垃圾,混跡著鮮血,受到驚嚇滿地亂竄的老鼠,以及流浪漢在墻角留下的尿騷味。

在堆滿積水的陰暗處發酵的惡臭。

令人作嘔。

尼爾森忍著惡心,帶著手套捂著口鼻指揮著下屬把案發現場,整個翻到過來檢查一遍。

非常仔細。

在他管轄範圍內,發生這麽大的惡性犯罪。

短短不過半個上午的時間,流言蜚語就像是插著翅膀飛過了整個帝都。

所有人都在街頭巷尾竊竊私語。

還有好事者堵在巷子口,趴在墻壁上從外面往裏面探頭觀望,被攔截在外面衛兵大聲呵斥驅逐。

尼爾森看著外面攢動的人頭,心裏煩躁極了。

鼻腔都在冒火。

大早上精心打理的發型抓的淩亂,為了約會準備而熨燙筆直制服也弄的皺巴巴。

臉色非常難看。

“抽一支。”

正當他躲在巷子口皺著眉頭,仔細尋思著蛛絲馬跡的時候,突然從身旁攏下來的陰影罩住他。

一擡頭。

尼爾森就看到他副手彼得站在身旁,手裏夾著一根煙。

他剛從外面回來,去審訊那個被嚇得精神都有點異常的管理員去了。

本來就眼睛不好使的糟老頭子,現在連說話都利索了。

看起來就跟嚇膽了一樣,整個人蜷縮在審問室裏,頂著一張蒼老的臉,古古怪怪的碎碎念著。

“問出線索了嗎?”

“問出個屁的線索。”

彼得挫敗的嗤笑了下,他也被折騰的夠嗆。

一大早美味的薄餅還含在嘴裏,早餐都沒吃完,就被喊出來就出來。

毫無心裏防備到達現場。

結果一看,還沒徹底咽下去的早餐差點沒吐出來。

血肉模糊的,死不瞑目。

“還是反反覆覆那麽幾句說膩了的老話,嘴裏念叨著什麽剝皮的怪物,剝皮的怪物....”

彼得模仿著管理員的語氣,也跟尼爾森一起靠在墻上。

單手壓上劍鞘,長嘆口氣。

“時間很不巧。”

“案發在深夜,昨天又下了一夜的雨。”

“積水太多,很多痕跡都泡爛了,而且加上垃圾裏食物殘渣和屍體血跡吸引了下水道老鼠。”

“屍體有被破壞的痕跡,沒有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彼得重重喘了口氣,給尼爾森遞煙了之後,熟練的給自己也點了根煙。

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疑雲下的眼睛。

天上霧蒙蒙的,配上從房沿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滴。

像牢籠,令人很壓抑。

尼爾森半瞇著眼睛深吸一口煙,從鼻子裏緩緩吐出來。

“既然兇案現場沒有什麽線索,就只能期望羅威屍檢能找出兇手。”

“不然人心惶動。”

........

帝都巡查員的馬車隊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披著雨幕的黑色馬車,駛過濕漉漉的石板路,停到護衛隊門口的時候。

尼爾森和彼得正在案發現場忙的團團轉。

護衛隊裏留著駐守衛兵過來報告,收到消息的衛兵隊長才慢悠悠的從巷子裏走出來。

而這個時候。

高貴巡查員已經站在了衛兵署尼爾森的辦公室裏。

“今天是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本來應該有護衛兵駐守的衛兵署,怎麽只有這麽幾個人?”

穿著華貴身量高挑的男人。

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目光掠過門口僅剩的幾個年輕衛兵,慢慢踱步走到辦公室內。

男人昂著頭看著墻面上掛著利鵝裙以汙而耳期無兒把以刃與徽章,目光往下落在了辦公桌面上精巧的擺件,極具神殿風格裝飾物。

銀質度黃金的藝術品,浮雕刻著可愛的天使雕像。

跟尼爾森那個虛偽,貪婪的,衛兵隊長形象格格不入。

很明顯看起來像是某個女士的禮物。

男人指尖慢悠悠點在桌面上,有節奏的發出聲響詢問的時候。

頭發衣裙松散的格瑞絲,正在被人拖著手臂,暴力的從外面提到護衛隊署。

“你們...你們....你們防守....你們抓我幹什麽?”

“你們抓我幹什麽! ”

“我沒殺人!”

裙擺在地上被拖得全是淤泥和水漬。

因為使勁掙紮踢蹬,一張還算有點姿色的臉漲的通紅。

即使格瑞絲是個彪悍健碩的姑娘。

也抵不過兩個衛兵力氣,整個人像是被掐著翅膀的小雞崽,架著胳膊提著就過來了。

格瑞絲是被重重推進來的。

渾身濕漉漉的,綿密小雨沾濕了她的頭發。

淤泥弄臟了她白皙的皮膚和幹凈的裙擺,讓她整個人像條喪家犬一樣。

格瑞絲被推倒到地的時候,正好跪在了一雙昂貴的皮鞋面前。

昂貴到什麽程度呢?

昂貴到的即使是她個臭烘烘鄉下長大的姑娘,都看得出來的奢華,生怕呼出來氣息重了弄臟了貴族的鞋尖。

當格瑞絲被推到時候,她整個人面朝下爬在地上,側腰撞到桌子角。

疼的她齜牙咧嘴。

掌心硬生生挫掉了一塊皮。

脾氣暴躁的年輕女人,看著掌心血跡,甩起濕縷縷的頭發。

正要跳起來罵人的時候。

一擡頭就對上了張記憶裏異常熟悉的臉。

那個眉眼,那個眼眸,那個鬢角的長度,以及笑起來姿態都十分的像。

又是背光的角度。

所以幾乎是四目相對的瞬間。

格瑞絲幾乎是下意識睜大眼睛,瞳孔狠狠的顫了顫。

“布萊爾!”

.......

伊森·布萊爾死了。

各種奇怪的流言像是插上翅膀飛過了整片街區,迅速往外擴散。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所有人都在討論他淒慘的死法。

雖然尼爾森極力封鎖了現場。

但是那個嚇到精神失常的管理員,以及踩著肩膀扒在墻頭,不怕死窺探的毛孩子。

還是把看到的慘狀宣揚出去了。

他們叫嚷著布萊爾被人剝了臉,又叫嚷著布萊爾被人剝了皮好慘好慘,說他臉上血肉模糊的哄笑。

最後被衛兵高聲呵斥著驅離的時候。

作鳥獸哄散,在遠處跳著腳說著布萊爾的淒慘,聲音飛出去了很遠。

所以當他們這群精力過剩的小兔崽子到處宣揚之後,布萊爾的死狀已經從剝臉,變成了全身剝皮。

反正要多慘,有多慘,還增添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特殊點。

茉莉在女巫高塔裏聽到這個消息時候是下午。

剛剛吃完午飯。

暴躁的金絲雀還是不太相信身後的女人。

“你真的沒有殺那家夥?”

保羅趴在桌子上品嘗過奶油蘑菇湯的美味之後,閑散靠在桌子上微微瞇起那雙翠綠的眸子。

雙手拖住下巴。

“你殺了他也沒關系,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保羅跟在馬爾斯公爵身邊,看過的死人多了。

在殘暴血腥的貴族眼裏,人命如螻蟻,低賤的跟路邊野草一樣。

女仆打碎個碗都可能公爵的暴怒中被砍下雙手,更不要說像那賭鬼先生布萊爾砸破了玻璃準備行竊這種行為。

“我說了我沒有殺他。”

茉莉不厭其煩的重覆,女巫將盤子送到廚房,用魔法讓它們自己自己清洗。

漂亮星辰魔法,在空中劃出璀璨的痕跡,水池裏的盤子開始自己移動。

不只是如此。

桌布也是自己更換的,整個城堡裏所有家具和物件,都像是能被女巫支配一樣。

它們會自己飛起來,自己鋪開,還會自己自己回歸原位。

保羅就像是趴在桌子上觀看一場魔法盛宴一樣,看著璀璨的星光跳耀在深藍色的光輝裏面。

這是他一次這麽近的接觸魔法世界非常漂亮。

暴躁的金絲雀也不知道女巫和魔法師到底有什麽區別。

但是最起碼眼前的女巫,跟馬爾斯公爵養在城堡裏那些黑暗魔法師不同。

她身上沒有那些奇怪藥材的臭味,也沒有那些黏膩膩不懷好意的手。

也不會用那些令人想把眼珠子戳瞎的視線上下掃視他。

很幹凈。

茉莉將洗完擦拭幹凈碟子放回碗櫃,又順手拿出了她的漂亮茶壺。

慢慢倒上一杯令人精神舒緩的香草茶。

“如果是我動手的話。”

“他們不會在巷子裏發現他的屍體,而是永遠不為人知的淹沒在浩瀚的星海裏。”

窗戶邊小方桌上面鋪著漂亮格子桌布,桌面上還放著一盆花,這裏是窗戶最大,視野最開闊的一個位置的。

從高處窗戶外面,能看到陰雨綿綿的天空。

灰蒙蒙的。

半點都看不出上午還出過太陽,整個城鎮霧蒙蒙的,像是為了亡者默哀而在籠罩在城鎮上的黑紗。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會被割臉。”

女巫將香草茶端上桌。

杯盞撞擊發出的脆響,香濃茶湯上面點綴著一點翠葉。

從早餐到午餐,再到下午茶,看不見一點肉沫星子。

但是做昨晚令人羞-澀的場景,讓暴躁金絲雀學乖了。

茉莉說不能吃肉,他就暫時忍著。

等到什麽時候能吃了他在吃,不然,保羅趴在桌子上支撐下巴。

他又想到了女人的手,撫摸過肚子和肩胛骨的溫度。

俏麗的臉蛋像是沾了雨露涼意山茶花嬌艷欲滴,漂亮金發被茉莉梳了個精致發型,看起來像個小公主一樣。

雖然面前的坐著孩子是個少年,但是穿上衣服單從外表來看。

真的跟女孩子沒什麽差別。

“為什麽?”

暴躁的金絲雀轉回那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對面的女巫。

“為了隱藏他的身份。”

“也就是說只要沒有看到死者那張臉,誰也無法百分百確定死的人就是伊森·布萊爾。”

茉莉註視著眼前俏麗少年,拉開對面桌子坐下。

凳子角劃出聲音有點尖銳。

......

格瑞絲作為最有殺人嫌疑的犯人。

跟她一起被拖進來的還有昨天卷著財產逃跑的同夥,以及賭場老板的打手亨利·哈珀。

格瑞絲的心情糟透了。

她才卷著財產跑了一天而已,她就得到了布萊爾那個混蛋的死訊。

布萊爾死了?

格瑞絲剛剛聽到這個消息時候,她正在酒館裏面穿梭給客人送酒,煙酒嗆人,身旁全是老男人的調笑。

油膩又下-流。

她以為是同名同姓的人。

就結果在前面忙完,剛剛走到酒館後門那裏潑水的時候。

突然就被守在酒店外的護衛二話不說一把抓起來,拖到了護衛署,在路上格瑞斯才搞明白。

昨天晚上遇害的那個布萊爾根本就不是什麽同姓的家夥。

就是騙她跟她上床的那個布萊爾,就是那個親口跟她許諾結婚的那個伊森·布萊爾。

格瑞絲當時就知道自己要倒黴了。

同時她也極其難以置信,布萊爾就那麽死了。

毫無征兆,特別突然。

明明昨天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站在護衛署裏跟她大大出手。

今天就死了!

格瑞斯直到現在也還沒反應過來,布萊爾怎麽就死了。

她一路都在思考,都在掙紮。

結果依舊被像條死狗一樣,押送到了護衛署,還在這裏看到一個見鬼的身影。

因為她在護衛署尼爾森隊長的辦公室,看到一個跟伊森·布萊爾長得幾乎一樣的男人。

當時看到第一眼的時候。

格瑞絲以為是布萊爾那個狗雜種的惡作劇。

因為真的太像了。

臉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只是皮膚比布萊爾白皙一些,那個穿著華麗貴族衣服的男人。

比伊森·布萊爾要瘦很多。

是肉眼可見的區別。

臉明顯要小兩個圈,五官也因為瘦要顯得更深邃點。

所以格瑞絲差點就把鞋子甩到對方臉上,直到被身後眼疾手快護衛一把脫開,在奮力掙紮中才看清楚。

對方胸口的徽章,帝都巡查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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