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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君心似我心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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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君心似我心 (六)

“辛辛,晚上去哪兒?”謝言秋一下課便來找了木辛。

“今天得去一趟青勝的酒吧。”木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了看時間。

謝言秋皺著眉疑惑道:“前兩天不是才去了嗎?”

“上次青勝不在,這次去主要是確定一些事情。”木辛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和你一塊兒去。”

“你不是和顏蕭還有約嗎?”木辛笑著打趣道。

謝言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漫不經心地說道:“上次他鴿我,這次我也鴿他一回唄。”

她等著木辛收拾完東西便一起出了學校,許未就站在門口等著她們。

今天的許未穿著一身灰色運動裝,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在看到木辛的一瞬間,他瞬間笑這朝她走了過來,木辛看到他們這個樣子突然有些後悔。

一上車,許未就獻寶似的將保溫盒遞給了木辛:“單位門口的那家餛飩。”

為了怕涼,許未特意買的保溫飯盒。

“謝謝。”木辛喜笑顏開,上班的陰霾瞬間消散了不少。

“你倆稍微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好嗎?”謝言秋憤憤不平道。

她們兩個坐在後排,木辛笑著摸了摸謝言秋的頭安撫著她的情緒。

酒吧最近正在搞男女單身派對活動,他們到的時候青勝正在外面看著服務生們擺放活動的牌子。

青勝看起來瘦了很多,像是沒怎麽睡醒的樣子,懨懨地靠在墻上,時不時提醒一句。

“青勝,你最近都在哪兒呢?”

謝言秋的聲音讓青勝嚇了一跳,驀然站直身子看著面前的三個人。

酒吧裏現在幾乎沒什麽人,為了今天晚上的單身派對,酒吧的裝飾也稍微變了樣,青勝帶著他們還是直接去了之前的包廂。

“最近家裏出了點事,一直在家裏來著。”青勝撓了撓頭疲憊地說道。

“是什麽棘手的事情嗎?我能幫上忙嗎?”謝言秋問著,木辛坐在一旁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用,沒什麽大事。”青勝話音剛落,便看向了許未。

他們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他早該想到這事瞞不過他,所以嘆了口氣說出了實情:

“前段時間我媽查出肺癌晚期,最近一直都在做化療。”

“這還不算大事兒嘛!”謝言秋說完便拿出手機,“我爸有個朋友在附屬醫院腫瘤科,我幫你問問。”

青勝立刻打斷了謝言秋,笑著說道:“不用麻煩了言秋,已經找了專家。”

木辛坐在一旁問道:“錢夠嗎?”

青勝低著頭搓了搓手,隨即擡頭若無其事笑著說道:“夠,這幾年多多少少也攢了些錢。”

許未拍了拍青勝的肩膀,“去好好睡一會兒吧,今天晚上我幫你在這兒看著。”

青勝搖了搖頭:“我睡不著,已經連著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了。”

前段時間去給國順檢查的時候,發現他的身體狀況也很不樂觀。

莫大的壓力瞬間壓到了他身上,青勝突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那種感覺甚至讓人窒息。

“去看過醫生了嗎?”木辛問道。

“沒有,還沒到看醫生的地步。”青勝故作輕松地說道。

夜幕降臨,無盡酒吧因為今天要舉辦活動,所以來的人格外多。

青勝始終笑著迎客,可參加派對的男男女女打成一片,木辛和謝言秋多次想要勸他回去休息,可偏偏他怎麽都不肯。

“應該是壓力太大了,讓他發洩一下吧。”許未說道。

下一秒青勝就站上了舞臺開始唱歌,底下的人群吵嚷著,嬉笑著,吶喊著,臉上掛著微醺的醉意。

躁動的音樂聲似是要撞進耳膜裏,更像是打開了每一個人本性的閥門一般。

肆意噴灑的酒花,舞池晃動的身影,挑逗撩人的眼神及暧昧席卷的氛圍。

眾人沈溺其中,恍若墜入夢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勝似乎是跳累了,他坐在木辛身邊靠著她的肩膀,將瓶中的酒一飲而盡。

“醉了?”木辛問道。

青勝搖了搖頭,“還沒有,只是累了。”

沈默片刻之後木辛驀然開口:“你怨你姐姐嗎?”

“為什麽怨我姐?”青勝紅著臉瞇著眼睛問道。

“她解脫了,把你一個人留在泥潭裏。”

青勝深吸一口氣,靠在沙發上看著木辛緩緩開口:“木辛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從小就重男輕女,我姐姐不管做得多好,可家裏總是厚此薄彼。”

“她忍氣吞聲過了十八年,原本以為終於有機會走出這個村子的時候,她被我爸媽逼著嫁給一個流氓。”

青勝重新拿起一瓶酒打開來,咕嘟咕嘟喝了兩口繼續說道:

“你說得對,對她來說,我們那個家就是泥潭,一個只要陷進去就無法掙脫的泥潭。”

“可我不一樣,爸媽從小就寵著我,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把屬於我姐的那份愛全都給了我。”

他笑了笑,更像是哭:“所以我憑什麽怨恨我姐呢?無論我姐在不在,照顧我爸媽都是我該擔的責任。”

木辛沒忍住流下了眼淚,在被人發現之前匆匆拭去。

參加派對的人不見少,反而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青勝從桌子上又拿了一瓶酒,木辛伸手奪了下來。

他靠在沙發上,偶然的燈光照了過來,淚水順著眼角緩緩落下。

木辛剛好看到,輕輕拍著青勝的肩膀問道:“青勝,怎麽了?”

謝言秋也被木辛的聲音吸引了過來,站在原地有些無措。

四周的音樂聲似是要將人的耳膜捅破,刺目的燈光左搖右晃,青勝拭去眼角的淚直起身來笑著說道:“沒什麽,就是有點想我姐了。”

說完他起身再次沖進了舞池當中,原本未開封的酒如今空空如也,臺上的人似是拼了命一般誓要讓所有的不悅葬身於此。

直到淩晨派對才結束,木辛和謝言秋從包廂裏醒來的時候,許未剛好推門走進來,門外的音樂聲已經消失了。

“幾點了。”木辛瞇著眼睛問道。

“淩晨五點。”

謝言秋撈起手機看了看嘆了一口氣,“幸好今天周六沒課。”

木辛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靠在了沙發上。

“外面結束了,我送你們回家吧。”許未說著將倒在沙發上的木辛扶了起來,木辛順勢靠在了他懷裏。

謝言秋則是率先拿起了包朝著門外走去,離開前問了句:“你車在哪兒?”

“就在門口。”

“辛辛,起來回家睡了。”許未的語氣出奇的溫柔,似是在哄著一個小孩子一般。

木辛陡然擡起頭來點了點頭,借著許未的力站了起來走出了酒吧。

“青勝呢?”木辛突然想起了什麽。

許未看了看還有些迷糊的木辛笑著說道:“放心,已經送回去了。”

許未先把謝言秋送回了家裏,而後驅車到了木辛所住的小區。

車子緩緩停下的時候木辛還在睡覺,許未輕輕摸著她的臉柔聲喚道:“辛辛……”

木辛一醒來就看到了許未的臉,立刻反應了過來,拿著包就下了車。

許未立刻下車跟在她身後,一路看著她進了家門才離開。

因為昨天晚上熬了夜,謝言秋一股腦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一醒來就看到高梅給她打了好幾個未接電話。

高梅是她的大學室友,兩個人都是物理系的,還是一個班的同學。

她醒了醒神立刻給高梅回撥了過去,對方幾乎是秒接。

“怎麽了高梅?”謝言秋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穿著拖鞋去了衛生間。

電話那頭有些吵鬧,“稍等一下啊言秋。”

一陣腳步聲之後,電話那頭安靜了不少,高梅尖細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謝言秋,你怎麽不等我結婚那天再回我電話,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了啊。”

謝言秋聽她念叨完了才打開了免提,“抱歉啦,我昨天晚上熬了個夜就一直睡到現在,你也知道我睡覺的時候手機喜歡靜音。”

解釋完之後她突然想到了剛剛高梅說過的話立刻清醒了不少:“等一下!你剛是說……你要結婚了?”

對面傳來了高梅的笑聲,“對啊,終於我也嫁出去了,咱們宿舍可就剩你一個人了。”

“什麽時候!”

“十一月中旬,怎麽樣?來當我伴娘啊。”

大學的時候她們便約好要做彼此的伴娘,其他兩位室友早早的便結婚了,謝言秋也是伴娘之一。

“三次了,我再當一次伴娘就三次了。”謝言秋苦笑道。

隨後她認命地點了點頭:“算了,誰讓我們早有約定,冒著嫁不出去的風險,就再當一次。”

高梅笑聲爽朗地應答著,過了一會兒說道:“放心!誰嫁不出去你都不會嫁不出去的!”

寒暄一番確定了具體日期之後謝言秋掛斷了電話。

當年宿舍四個人中謝言秋的感情一直是最穩定的,無論是在學校的時候還是工作之後。

可如今……

謝言秋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著嘆了口氣。

又怎麽樣呢?

不過是晚了幾年而已,說不定下一個更好呢。

說著她便下意識想到了顏蕭那張臉,她立刻低下頭洗了把臉,似是要甩開那些莫須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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