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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夜放花千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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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夜放花千樹(二)

酒吧規模不小,比上次周簡生日聚會的酒吧還要大些,正中間的舞臺上一支樂隊正在表演。

閃爍的燈光,躁動的旋律與舞池裏跳動的人群相互映襯,青勝每走一段便有人和他打招呼。

“怕你倆覺得吵,我特意留了最裏面的包廂。”

青勝帶著木辛二人走到長廊的盡頭,音樂聲越來越小,在關上包間門的一瞬間完全聽不到了。

許未靠在沙發上,慵懶地看著手機,看到木辛和謝言秋的時候下意識起身。

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樣,穿著一件黑色風衣,內裏搭著一件白色襯衫,黑色西褲襯得他的雙腿修長。

許未天生冷面,無論多溫和的衣服他穿起來都有種不可一世的冷厲感。

木辛心神一動,許是燈光的作用她的臉頰紅了些,隨後她挨著謝言秋坐在了和許未有段距離的沙發上。

許未將身邊的話筒遞給木辛和謝言秋,順勢坐在了木辛身邊,他身上好聞的木質香悠悠地鉆進木辛鼻子裏。

“你今天……怎麽穿得這麽正式。”木辛率先搭話。

“我以為開業儀式會很正式。”許未雙手交疊不住地搓著,胳膊搭在膝蓋上,盯著面前不斷播放的屏幕,不敢看木辛。

不一會兒,服務生就端著兩瓶酒放在了木辛面前的桌子上。

“這兩款酒都比較溫和,挺適合女生的,嘗嘗?”說著將兩杯酒推到了木辛和謝言秋面前。

杯中上層的瑩藍色與冷白色慢慢交融,逐漸混為一色,木辛拿起來抿了一口,入口微甜,而後便是綿長的酒香味。

“好喝。”木辛驚喜地朝著謝言秋點了點頭。

青勝像是得到了讚許的孩子一般立刻綻開了大大的笑臉:“我就說吧,很適合女生的。”

隨後服務生又連續送上來幾瓶酒,木辛酒量不好只是適當地喝了幾杯,許未則滴酒未沾。

倒是青勝和謝言秋兩個人推杯換盞喝得盡興。

“我去趟衛生間。”謝言秋起身便朝著門外走去。

吵鬧的音樂聲再次充斥耳膜,謝言秋在廁所拍了拍臉清醒了些。

走廊盡頭有左右兩個包間,謝言秋左右看了看推開了左邊包間的門。

周簡和王政他們喝酒的動作頓住,註視著突然闖入的謝言秋。

謝言秋也沒想到在這裏能遇到周簡他們,轉身剛想要走便聽到了周簡的聲音。

“言秋,要不要來喝一杯?”

“不用了,我朋友還在那邊。”

說完謝言秋就拉開門準備離開,王政眼疾手快地擋在她面前:

“言秋,周簡有些話想和你說。”說完他便招呼著其他的舍友離開了包廂。

果然是好助攻啊,謝言秋心裏笑道,頭也不回地便想要離開。

“言秋,我們現在連坐下來說說話的可能都沒有了嗎?”周簡拿起桌上的酒,靠在沙發背上一飲而盡。

“我和你該說的已經說完了。”

“你不好奇我為什麽這麽快就要結婚了嗎?你難道不覺得這一切是我早有預謀嗎?”

謝言秋嘆了一口氣,說道:“周簡,你和我十年的感情,我們好聚好散,我希望你讓我永遠相信這一點。”

“不!我後悔了,我不想和你好聚好散!”

謝言秋將額前的頭發撥到腦後,淡淡笑道:“你馬上要結婚了,你覺得你說這話合適嗎?”

“她是我爸媽生意夥伴的女兒,我和她之間根本就沒有愛情。”周簡激動地站了起來,靠近謝言秋說道。

“你和我之間有過愛情,可我們還是沒能結婚,不是嗎?”

周簡比謝言秋高一些,一步一步地將她逼到了角落裏,食指輕撫著謝言秋的下頜線,眼神迷離地盯著面前的人緩緩靠近。

謝言秋聞到了周簡身上濃重的酒味,她偏過頭去躲開了周簡的逼近,用力推了一把,轉身去拉門卻被周簡再次按住了肩膀。

“言秋,只要你答應和我重新開始,我現在立馬解除和她的婚約,我們還能……”

謝言秋無奈打斷他:“周簡!你還不明白嗎?從你一步一步離我越來越遠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絕沒有重新開始的可能了!”

謝言秋的針織衫是V領,如今被周簡一扯,左邊白皙的肩膀露出大半。

周簡的食指從謝言秋的臉上逐漸下移,冰涼的指尖觸及修長的脖頸時,謝言秋往後退了退。

周簡的手指輕撫著木辛的鎖骨,眼神熾熱地盯著謝言秋。

“你看,你還是愛我的不是嗎?”

謝言秋猛地拍開周簡修長的手,指尖劃過她的鎖骨,立刻顯出一道紅印。

“很快,我就不會再愛你了。”

周簡一臉受傷,眼神之中滿是失落,可依然不死心地想要湊上去。

突然,包間的門被打開了,青勝笑嘻嘻地出現在了包間門口。

“言秋!我一猜就是你走錯了!”

“這就是你的新歡嗎?”周簡挑眉看著青勝。

謝言秋拉開包廂的門,跟著青勝就往外面走,臨走之前輕笑著說道:“我可沒你那麽迫切。”

青勝和謝言秋出來的時候便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木辛。

“沒事吧,我倆看你這麽久了也沒回來還以為你出事兒了。”

“我能有什麽事兒,走吧,繼續喝!”謝言秋將針織衫調整了一下遮住了鎖骨處的紅印。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服務生先後送來六瓶烈酒。

原本心中有分寸的謝言秋和青勝兩個人似乎非要較個高下一般喝得全都趴在了桌子上起不來。

謝言秋臉頰通紅,就連脖子上也泛起了薄薄的紅暈,另一邊的青勝驀然坐起,繼續叫囂著:“我還能喝!喝!”

說完青勝便再次趴在了桌子上,許未看了看腕表靠近了木辛一些:

“時間不早了,我開車送你們回去。”說完許未就起身出了包廂。

木辛給謝言秋穿上外套,扶著她靠在了沙發上。

她剛走到青勝身邊,就聽到他趴在桌子上嘟囔著什麽。

木辛蹲下身來,看著青勝成熟了不少的面孔嘆了口氣,曾經只會撒潑打滾的弟弟也好好地長大了啊。

她怨過青勝嗎?

木辛想,曾經是怨過的吧。

畢竟父母永遠都在偏向弟弟,永遠都在忽略她。

可是所有的怨恨在青勝會用零花錢給她買圍巾的時候,在初中受欺負時青勝會保護她的時候……早就已經消失了。

木辛伸手將青勝額頭上落下來的一簇頭發撥了上去,將他手中的酒杯拿了出來,放在一邊。

“姐……姐,對不起。”

“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

青勝的聲音越來越小,眉頭緊皺,擡起頭來換了個方向繼續趴著。

木辛一陣失神後緩緩起身。

這麽多年,原來不止許未一個人一直溺在那條河裏。

許未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木辛正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

“已經和酒吧主管交代過了,等會兒正常下班打烊就行。”

許未將青勝扶起來給他穿上了外套,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木辛也將謝言秋扶了起來,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包廂。

街道周圍安靜了些,從酒吧一起出來的還有一行人,他們吵吵鬧鬧地在酒吧門口分開,各奔東西。

“直接去言秋家裏吧,這會兒我爸媽應該都已經睡著了。”

“好。”

木辛坐在副駕駛上,將謝言秋家的地址輸入導航,看著前方的路一言不發。

淩晨一點多,街上的車少了很多,路口的紅綠燈都行顯得有些孤單,車子在柏油馬路上疾馳,。

“許未,你知道青勝的酒吧為什麽叫‘無盡’嗎?”許是車內太過安靜,木辛的聲音讓身後的青勝動了動。

“他之前的酒吧就叫這個名字,取自他姐姐讓他背的第一首詩:‘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木辛沈默著看著窗外,內心的洶湧任憑她如何深呼吸都壓不住。

許未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悄聲問道:“怎麽了?”

“沒事,隨便問問。”木辛的嗓子沙啞了些。

車子轉個彎就到了小區門口,在保安室登記了之後直接開到了謝言秋家樓下。

木辛解開安全帶想要下車,卻發現副駕駛的車門怎麽也打不開。

許未迅速解開安全帶走到了副駕駛那邊,伸手拉開了車門。

“抱歉,這邊的車門一直不太靈,還沒來得及修。”

“沒事沒事。”木辛邁腿下車,打開後面的車門扶著謝言秋走了下來。

剛想和許未告別卻發現挎包還在副駕駛上放著,於是木辛左手扶著謝言秋右手去拉副駕駛的門。

許未見狀,伸手便去幫忙,修長的手指覆上了木辛的手背,頓時感覺到手掌傳來一股涼意。

木辛享受了片刻的溫暖,將手收了回來。

許未將挎包搭在了木辛胳膊上,在她快走進單元門的時候說道:

“這幾天要降溫,註意添衣。”

“好。”

許未看著木辛和謝言秋兩個人上了電梯才離開了原地,驅車直奔青勝家裏。

六月逐漸升溫,前幾天酣暢淋漓地下了一場雨,往後幾日便都是晴天。

木辛和謝言秋受邀參加周簡的婚禮,作為華陽市生意圈的人,周簡父母也請了謝言秋父母去參加。

“叔叔阿姨不來嗎?”木辛一下車便看到了正在酒店迎賓的周簡和新娘。

“我爸媽說我一個人來就夠了。”

謝言秋父母本來就不太看好周簡,可架不住自家女兒喜歡,之前能幫襯的地方也幫襯了不少。

自從知道兩個人分手之後,謝言秋父母便一次都沒有提過周簡,更何況是來參加他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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