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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精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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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宸自小聰明,雖近兩年做出不少混賬事,皇上也不信他是真紈絝,自然也認為晏宸不過是在韜光養晦。

要說他為何偏愛這個兒子,一是,晏宸是他與珺貴妃的唯一血脈,自小才學過人,深得他心。二是,他明知當年的兇手是誰,卻動那人不得,對晏宸深覺虧欠。

一個孩子十歲便沒了娘,若自己這個父皇再不疼他,他又當如何存活?

況且以晏宸的聰明才智,有一日繼承大統,也定是一代明君,來日到九泉之下,他也能對自己深愛的女人有個交代。

如此,這兩年他不斷壓住朝臣的上奏,只想為他鋪好前路,有朝一日把太子之位光明正大的授予他。

為此,他為堵悠悠眾口,不僅私下宣揚晏宸的才學謀略,還托孫監正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了這一日,他這個小六,竟就這樣把自己苦心謀劃的太子之位拱手讓給了別人。皇帝一時氣的不知怎麽是好。

他面色凝重,並不想收斂怒意:“你可知這話意味著什麽?”

晏宸面上笑容不減:“兒臣自然知曉,可兒臣也有自己的緣由。”

“哦?那便說說你的緣由。”

晏宸擡眼掃過一旁的眾人,道:“其一 ,自古長幼有序,立長子為儲乃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其二,不說別的,大皇兄的才學可是皇子間最出色的,性子也謙卑剛正。我敢說這在場的人中沒有再比大皇兄更合適的人了。”

如此狂妄的話語自然會有人不服。

只見一位濃眉大眼的少年出聲喝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晏宸撇嘴答:“字面意思。”

“你這斷袖!我……”

“泰兒!”妖嬈少年訓斥了一句,忙把晏泰扯至身後,隨後兩步行至案前,‘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泰兒殿前失言,是兒臣這個做兄長的教導無方,還請父皇恕罪,所有罪責兒臣願一力承擔。”

“哥……”

“閉嘴!”晏翊拱手道:“還請父皇責罰。”

晏宸挑眉:嘖嘖嘖,又來兄弟情深的戲碼。

計劃背道而馳,皇上本就心不在焉,也懶得與他們孩子計較,便一擡手道:“罷了,起來吧。泰兒還小,你這個做兄長的好好教教他便是。”

晏翊叩首道:“謝父皇。兒臣定會謹記。”說著,便起身退回了原位。

晏宸“哼”了一聲,忙見縫插針問:“父皇,那太子一事呢?”

皇上嘆道:“堯兒。”

晏堯聞言立馬行至案前,叩首道:“兒臣在。”

“你可想做太子?”

晏堯咬唇:“這……”

晏宸插言道:“父皇這話什麽意思?難道父皇認為那些話是皇兄指使兒臣說的?一切都是兒臣自己的主張,和皇兄並無關系,還請父皇莫要為難皇兄。”

不就是兄弟情深嗎?誰不會。

想著他又故作慚愧地埋下了頭:“兒臣唐突,不該頂撞父皇。但兒臣句句肺腑——兒臣深知父皇思慮,可兒臣並無野心,心無朝堂,只願餘生能活個安穩,不要重蹈母妃的覆轍便好。”

一句話把皇上噎的死死的,半天都沒坑出聲。

“大皇子無論哪方面都是萬中無一,又待兒臣極好。未來繼任大典,也定不會怠慢了兒臣。就算是為了兒臣的將來考慮……”晏宸把頭埋得更低了,“宸兒失言了,還請父皇責罰。”

晏堯驚訝望他,一時腦中空白,心念不知飄到何方。

眾皇子心道:呸!這種話都說的出口,真是不要臉。

皇上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妨,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其實……近日舉薦大皇子的朝臣已經不下二十人,朕又怎會看不出堯兒的才學,太子的人選其實早就定下了。”

話音剛落,皇上拿起手旁早就擬好的詔書,交到一旁楊公公的手裏道:“皇子晏堯……”

“……呃,兒臣在!”

“領旨謝恩。”

“啊?”晏堯一楞,吞了口唾沫,略顯倉促地回道:“兒臣晏堯領旨。”

眾人齊齊跪下,覬覦太子之位的心在此刻狠狠地落回了肚子裏;幾人望著案前的兩人恨地咬牙切齒,低垂的眼眸均布上了一絲恨意。

唯有晏泰的眼中帶上了一絲懊惱,傻乎乎的少年以為是自己的愚鈍抹殺了哥哥的唯一希望。

晏宸:哈哈哈哈哈哈,蠢貨……

皇上一清嗓,楊公公尖銳的嗓音便響徹了整個大殿:“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為我大永朝河山之穩固,建立儲嗣,崇嚴國本今有大皇子晏堯,穎才兼備,俊秀篤學,軌度端和,敦睦嘉仁,著即冊封為太子。兩日後永清臺行冊封禮,欽此——”

晏堯面色看似平靜,略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不過也只是一瞬,他忙止住顫抖,叩首道:“兒臣定不負父皇厚望!”

一旁的晏宸面上帶著欣喜,似是特別為晏堯高興。他只有他自己明白,此時的一切,不過只是個開始。

———

時日如飛,轉眼又過了一月餘。

晏宸坐在毓華宮的內室,望著窗外分外明亮的圓月,多情的眸子彼時還神采奕奕,此時卻帶著少年本不該有的暗淡。

腦中畫面又轉到了現代的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只是那些時光,到了如今,卻變為了極端的諷刺。

晏淮與晏堯有著八分相似的相貌,性子亦如他般溫潤親和。

晏宸出生在一個隱世的武學世家,家族頗大,樹敵頗多,導致他三歲便父母雙亡。

彼時他僅有爺爺一位親近的人,爺爺雖然疼他,卻對他頗為管束。

他是自小的家主人選,加上他父母的原因,族人對他的保護已經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學習什麽也是請的家教,所以他從小便沒有機會同其他小朋友玩耍,更是沒有朋友——直到六歲那年,他表叔托人尋到了大他七歲的晏淮。

晏淮自小便在外長大,學了不少新奇玩意兒,所以他的到來無疑是在晏宸原本灰暗的天空添上了七彩的一筆。

那段時間,兩人一起翻墻出去玩,一起在河裏抓魚,一起在草叢裏打滾,即便一起受罰也是開心的。

後來,晏宸漸漸長大,爺爺便單獨訓練晏宸想讓他接替家主之位,可他次次都把那些訓練學來的東西偷偷教給晏淮,他知道晏淮想當這個家主,可他卻對這家主之位無意,更是數次想把這機會讓給晏淮。

直到爺爺病情惡化,臨終之時的遺言,才讓晏宸不得不繼承了這家主之位。

後便揭出了晏淮的狼子野心,那時他才知,晏淮對自己的好不過都是為了爭奪家主之位的鋪墊,而自己當時在爺爺面前的極力推拒,此時看來當真是可笑至極。

晏宸啜了一口手上的酒,這皇宮的竹青釀味香純甜,入口即化,令他著迷,卻不上癮。

借酒澆愁,對如今的他來說,不過是懦夫行徑!既然老天給了他重活一次的機會,他便不會再如先前那般心善,成為一個無力反抗的孬種。

敲門聲砰砰響起,緊隨其後的是少年清冷的嗓音:“殿下歇息了嗎?”

那是仇驍的聲音。

晏宸嘆了口氣,回道:“有何事,進來說吧!”

“是!”

仇驍推門走了進來。

晏宸擡眼,面前的少年雖和自己同齡,可身高卻比自己高了半個頭。

身材修長筆直,一身黑衣長袍襯的他精致的五官愈發沈穩,神色也不似少年般肆意灑脫,舉手投足灑露出來的冷漠氣質,周身像縈繞著一層無形氣壓,讓人不敢正視。

在如今的他身上,已經絲毫找不到當時秋家幼子秋默央那謙謙君子的影子了。

是啊,家裏經歷過那麽大的變故,如果還能像之前一樣單純天真,那就是傻了。

晏宸道:“有何事?”

仇驍恭敬對著晏宸躬身一禮:“啟稟殿下,明天的事宜已經安排妥當,可……”

晏宸看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笑道:“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仇驍沈吟片刻:“可殿下既已知道此毒婦的計策,告發便好,為何還要以身犯險?原諒屬下愚鈍,屬下……”

他話音未落,就被晏宸擺手打斷:“此舉自有我的道理,不必置喙。”

他望了望仇驍緊張的神色,又道:“莫不是你信不過自己?還是信不過本皇子的身手?”

仇驍啞然,把頭埋得更低了。

晏宸上前扶起他:“默央,你跟我多久了?”

“如今已整整兩年。”仇驍擡眸略感疑惑的回到。

晏宸面無表情的背過了身,繼續問道:“那你可記得你是如何到我身邊的?”

仇驍聞言雙眸瞬息冷冽,泛起濃濃的殺意:“血海深仇,自不敢忘!”

晏宸眼角微瞇:“很好。待你日後心慈手軟之時,萬要記著今日的話。”

“大丈夫能屈能伸,若一時之苦都受不得,那還怎能成就一番作為?你這優柔寡斷的性子,若是不改的話,未來定會害了你。你要記著,強者無論何人都不能成為他的軟肋,即便我也一樣!”

仇驍趕忙下跪俯首道:“是屬下糊塗了,屬下……”

“起來!”晏宸冷冷接話道:“我說了,在人後無需過多行禮。”

仇驍還是低著頭不做聲。

晏宸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個孩子,即便受過那麽大的變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本性的,是否是自己太心急了呢?

他上前扶起眼眶發紅的仇驍:“你先退下吧,早些休息,養足精神,明日,本殿下的安危可要交到你手裏了。”

他笑著拍了拍仇驍的肩,仇驍非常鄭重的點了點頭:“屬下告退!”

說著便直直走出了門外。

晏宸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淡淡道:“秋家的忠肝義膽,難道也是錯嗎?”

———

次日,皇家圍獵場,皇子們身穿威武戎裝,坐在高挺的馬背上,整齊的排列成一排。

鑼鼓聲起,馬兒爭先恐後的沖入林中,皇子們駕輕就熟的分散開來,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別的皇子都想爭先恐後表現一番,而晏宸此時卻與他們相反,悠哉的很。

慵懶的靠在馬背上,像根蔫兒了的黃瓜般,搖搖欲墜,讓人擔心下一刻他會不會從馬上掉下來。

唇邊還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摘來的狗尾巴草;草尖因秋日的到來鍍上了一層穗色;他伸了個懶腰,半瞇著的眼眸故作無意的四顧了一番;見不遠處一襲紫衣戎裝的身影,他眼眸一亮,瞬間似貓見了老鼠般,神采奕奕,唇邊也噙起一抹戲笑。

“駕!駕!籲——”

馬兒駕著晏宸來到了少年的身前,他興興笑道:“喲,四哥一個人呀?怎麽沒和你的二哥在一起呀?”

晏泰才不會說他一時跟丟,迷路了呢。他佯裝無事的白了晏宸一眼:“我又不小了,不用事事都與二哥一起。倒是你,你家太子呢?日日和他膩在一起,你也不怕別人傳閑話。”

“哈哈哈哈哈!”晏宸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說這話,要是讓有心人聽了去,怕是以為你在吃味呢!”

“荒唐!本殿下又不是斷袖吃什麽味!”晏泰瞬間漲紅了臉,“我告訴你,就算誣陷我也不怕,茗香樓的錢先生可不是誰的銀子都收的,若不是他與我舅舅有些……”

他方才還在沾沾自衒,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立馬住了口。

晏宸笑了,他料想的果然沒錯,這些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

宮內的事情無人散播,一般都傳不出宮外;而他那些混賬行徑,也早被他父皇強壓了下來,連朝臣都不知道,卻在坊間被人添油加醋的傳了開來,這不是蓄意而為又是什麽?

事情都要從晏宸當年遇刺開始講起……

原裝六皇子晏宸出宮被人行刺至死,自己穿越到了他身上。

醒來發現這個六皇子是個神童,有才華,最有希望能繼承儲君;若生在平民家定會視為家族的驕傲,可生在帝王家卻恰恰相反。

當朝六位皇子,自己是最小的一位,自小便才學過人,得盡父皇寵溺,無疑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好不容易重生,可不想那麽早死。

索性病愈後,他開始插科打諢,不求上進。

想出宮,皇上不許,便在宮內做了許多混賬之舉。例如:打個夫子,調戲個宮女——可並未得到想要的後果。

怪就怪皇上把他保護的太好了,即便自己如何搗亂,都能被他把消息原封不動的壓回去,掀不起一點風浪,甚至連朝臣那邊也完全不知曉。

所以,他真該謝謝晏泰,他正愁那些傳聞傳不出去,嫌自己做的還不夠呢;大永神童這個標簽,他可是強甩了三年,如此被百姓安了紈絝的稱號,且還是個斷袖紈絝,當真是精彩的很啊。

斷袖無子嗣,無子嗣便無威脅,他正想盡辦法讓敵方對自己放下戒備,卻被晏泰惡意蹬了一腳,這一腳還偏偏蹬得恰到好處,蹬得晏宸感激涕零,恨不得抱住他謝謝他祖宗十八代。

“哦,你舅舅?陳都尉和一個說書先生

?如何了?”

晏宸唇邊的笑勾的有些玩味,晏泰看著覺得有些滲人,他咽了口唾沫,道:“你別瞎說,我舅舅可是個正人君子,怎會與說書先生有什麽往來。”

晏宸擺擺手,道:“誒,四哥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要是四哥熟門熟路的話,改日與我引薦引薦這位神通廣大的錢先生,以後聽點稀罕事兒而已。”

晏泰仍舊否認:“別說了,我真不認識!”

晏宸邊點頭,邊把音調故意拉得老長,道:“哦——不認識啊?”

晏泰頓感尷尬,剛想找借口溜開,卻聽耳邊傳來了少女的慘叫聲。

兩人齊齊一怔,轉身一望;聲源之處,哪有什麽少女,倒是蹲著一只毛絨絨的獵物,只是這獵物未免也太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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