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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地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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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地煞劍

城主府,水榭樓臺。

一片碧水環繞著八角亭,倒映出一種古樸蒼勁之美。

今日鄭百江在此設宴接待貴客,本應是賓主盡歡的宴席,卻因有客人在席間暴斃而攪亂了風雲。

而此刻,鄭百江在水榭內設下個結界,他與駱長青兩人正在結界空間中密談。

這一幕在旁人看來,是駱長青在向城主匯報暗中調查的結果。

可實際上,是鄭百江在向駱長青講述著來龍去脈。

“暴斃之人乃是蕭家族長的幼子,死因是心腔內爆,體表沒有新增的傷口,身上無毒,也沒有外力波動殘留。”

“據說此子出生之時伴有祥瑞之兆,十歲便已結丹,最近兩年,要求擁立他為少主的呼聲越來越大。”

“站在屍身旁側的那一個就是蕭家族長,化神境後期的修為,與他同來赴宴的,還有其長子蕭立,以及三子簫冠之..”

隨著鄭百江的講述,駱長青隔著結界朝著蕭家眾人打量而去,卻並未從這些人的神態反應中看出什麽端倪。

她所身處的結界由半步煉虛強者所設,她能清清楚楚地感知界外的一舉一動,界外之人卻看不到也探查不到界內的景象。

片刻後,駱長青收回目光,看向鄭百江:“意外的可能性很小,這應該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且先不論對方是怎麽做到的,單就選擇動手的時機,就不合常理。”

“怎麽說?”鄭百江擰眉詢問。

“若只是為了殺人,那尋個無人之地動手豈不更好?但對方偏偏選擇在這麽一個眾目睽睽的場合,發洩仇怨的目的性更大,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在這個水榭中,有人能夠暗中相助他瞞天過海。”

說到這裏,駱長青就沒再繼續點明下去了。

有能力在城主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還不會惹人懷疑的,也就只有他的親信了。

鄭百江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本就難看的面色頓時變得更加陰沈。

沈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開口:“與蕭氏一族結怨,其實倒也不是什麽傷筋動骨的大事,你瞧見客座上首區域的那幾名黑袍青年了嗎?他們是來自伏仙域紫霄幻府的使者。”

駱長青並非神隕大陸之人,對於這一位面的勢力分布,不甚清楚,於是便沒有去接話。

只聽鄭百江繼續說:“他們才是此間宴席上的尊客,如若蕭家這事今日解決不好,至少三十年內,紫霄幻府不會對走馬城開放名額。”

雖然一時理不太清走馬城與那什麽紫霄幻府之間的關系,但駱長青明白,鄭百江所提及的那名額,對他非常重要。

信息分享得差不多了,鄭百江的語氣也在不知不覺間凝重起來:“此局,你可能破?”

駱長青隔著結界環顧了一番四周,而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水榭之中,結界外。

城主鄭百江沒發話,所有人都不便輕舉妄動。

有人沈浸於悲痛之中,有人暗中覆盤著此番計劃有無紕漏,也有無所事事之人瞅著祁歡歡竊竊私語。

“那小胖妞是誰?該不會是剛剛那名白裙美人的丫鬟吧。”

“哪有你這麽損人的,還丫鬟?你家丫鬟出門在外滿身煞氣啊?”

“你們別亂猜啦,我知道她是誰,她是走馬城鎮魔司新來的隊長,聽說可厲害了。”

“沒看見嘛,連周司長都對她客客氣氣的。”

“不會吧,我瞧著那人看上去也沒什麽非凡之處,一身煞氣能嚇唬到誰?真正厲害的人都氣息內斂的好吧。”

祁歡歡的註意力本來是放在駱長青所在的結界上的,奈何一群‘蒼蠅’沒完沒了地議論自己,令人很是煩躁。

她也沒跟那些人廢話,心神動念間,一個九幽暗勁就朝著‘嗡嗡’私語之處甩了過去。

霎時間,越說越興奮的聊天隊伍被掀得東倒西歪。

這些人都是跟隨長輩前來赴宴的二世祖,修為全靠資源硬堆,就連祁歡歡隨念所發的一擊也接不住。

先前說八卦說得最來勁的兩個錦袍青年,更是差點就當眾給跪了。

一名錦袍青年氣不過,站穩身形後第一時間就朝著祁歡歡怒瞪而去:“你他娘..”

謾罵的話語才剛冒出個頭,就戛然而止。

錦袍青年張大著一張嘴,聲音卡在喉間,只能發出斷續的‘嗬..嗬’聲。

他面色漲紅,眼睛鼓凸,冷汗如溪流淌下。

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夠了!”錦袍青年身邊的一名老者突然出聲,踏上一步,強行打斷了青年與祁歡歡的對視。

同一瞬,老者自己迎上了祁歡歡的目光。

如山威壓頓時傾瀉而下,層層疊疊地加諸在了老者的背脊上。

那壓力就像是從神魂深處湧來,無法躲避,更無法掙脫,只能清清楚楚地面對被巨力碾壓的恐懼。

到得這時,老者如何還能不知,眼前那圓臉姑娘根本就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

但世間之事又哪有後悔藥可吃?

現在他所能做的,唯有苦苦支撐。

好在祁歡歡也只想教訓對方一番,並沒打算要把那嘴欠的青年或沒有自知之明的老者弄傷弄殘。

威懾的目的達到後,她立即就收回了目光。

雖然她現在的修為還不到全盛時期的一半,但境界仍舊屬於煉虛序列。

君主之威,別說城主府水榭了,就算放眼於整個走馬城,又有幾人能夠承受得起?

隨著祁歡歡的收勢,老者壓力驟松,感覺像是從地府回到了人間。

他哪敢再造次,低頭朝著祁歡歡略一抱拳,而後趕忙拎起錦袍青年的後領,帶著對方退到了角落。

老者這頭有意退讓,但有人卻不想息事寧人。

剛替自己玄孫檢查完傷勢的陶銳帶領著左右來到祁歡歡跟前,隱隱透著一副想要拿人之意。

“不敬賓客,不尊城主,祁歡歡,你是把這裏當作你家的後花園了嗎?此處豈是你逞兇放肆之地!”

一聽這話,周平鎧當即就上火了,他冷哼一聲,就要站出來理論。

祁歡歡伸手攔住對方,冷眼看向陶銳:“你待如何?”

陶銳微微一楞,他全然沒料到對方會是這麽個反應,既不發怒,也不辯解。

‘難道說,她身後有著什麽強大的倚仗?’

祁歡歡身後自然沒什麽強靠山,她最大的倚仗就是其自身的實力。

陶家祖孫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她已是動了真火。

想跟自己玩汙蔑、激將那一套?行啊,只要你姓陶的能承擔起最後的後果就行!

陶銳怒極反笑:“好得很,我這就讓你看看,我待如何!”

大手一揮,六名提刑司辦案人員迅速朝著祁歡歡圍上。

“混賬!反了你們!”

一道怒斥自半空中響起,威壓襲來,六名提刑司隊員腳步釘在了原地。

陶銳則是身軀一震,唇間有著鮮血溢出。

結界散去,面色仍舊不好看的鄭百江與駱長青重新出現於人前。

鄭百江理也未理陶銳,朝著眾人直切主題:“蕭公子遇害一事,現已有眉目,作案之人就在此水榭之中,稍後老夫便讓他原形畢露!”

說罷,也不管自己這麽一句話在水榭之中掀起了多少驚天駭浪,他徑直吩咐周平鎧:“你去將我走馬城之重寶,鎮魔獄第九層的地煞劍請來!”

聞言,周平鎧心中‘咯噔’一跳。

他心說:那殘劍什麽時候成為走馬城的重寶了?我怎麽不知道?

還有,您前些日子還想著要將其棄之於天地,現在居然都用上了‘請’字,變臉還變得挺快嘞。

心裏吐槽歸吐槽,周平鎧行動一點也不含糊,朝著城主行禮之後,便領命離去。

在等待請劍的過程中,駱長青將祁歡歡拉到一旁,捏了捏對方的手指,悄然傳音:“先前之事我都看見了,別跟那種人生氣,他囂張不了多久了。”

祁歡歡沒能品出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暴躁傳音:“我怎麽不生氣?我都快要氣死了!”

“那陶銳陶霖的都是些什麽狗東西?咬著還不放了,也就是我現在有傷在身,要換作以前,你看我不一掌打掉他們的狗頭!”

看把咱家的毛茸茸都氣得炸毛了。

駱長青趕緊安撫:“不氣不氣,鄭城主也知道你受了委屈,剛才還出手教訓陶銳來著。”

祁歡歡險些跳腳:“我用得著他幫忙教訓?這本就是他沒有管束好下屬,要換作以前,我連他鄭百江都打!”

略作思忖,駱長青又道:“鄭城主還說了,事後要給你幾株魔心草,以作賠罪。”

“此話當真?”祁歡歡耳朵動了動,抿嘴露出了靦腆的笑意,“他能給幾株?數量太少可不行昂。”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暗中交流的時候,周平鎧急吼吼的聲音從水榭之外響徹而起。

“地煞劍已請來,長青道友,快些出來幫忙搭把手迎接!”

幫忙搭把手迎接?

這話說得可真是奇怪。

但絕大部分水榭中人都沒去深究那話中的怪異,他們個個都不自覺地伸長了脖子,想好好看看那走馬城之寶究竟是何模樣?

所有人中,唯有駱長青知道周平鎧真正要表達的意思。

你快些來吧,這小祖宗根本就不聽使喚,再不見著你出面,它也要拆城主的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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