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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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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死

城外,狼煙四起,風沙裹挾了人的眼睛,人似乎身處在迷霧之中,看不真切,

然而,程沅沅卻清楚的知道對面有多少大軍,依靠他們這三千人馬想打贏這場戰爭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將士們,大盛的安危在此一戰,今日朕同眾將士一起誓死捍衛我大盛領土!”程沅沅身披鎧甲騎在戰馬之上,她的聲音穿透人群,一字一句都帶著力量,手中利劍出鞘,空氣中似乎已經隱隱有血氣彌漫。

“殺啊啊!!!”

一陣沙土揚起,遮住了半邊天際。

程沅沅驅動戰馬,沖在前線,手中利劍揮舞不斷,周圍一片斷劍落下,不等她喘息片刻便又有敵軍沖上前來。

她殺紅了眼,只覺得自己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殺戮中。

“哈哈哈,大盛皇帝,你一介女子如何能抵擋的了我西域這強壯的將士,依本王看,你不如投降於我,做本王的第十六房小妾吧,到時候最起碼還能保住一條賤命,哈哈哈!”

西域主坐在馬架之上,一臉得意,就連他周圍的將領也是一臉不屑地看著所謂的大盛女帝。

他們都知道大盛已是強弩之末,用不了多久城門就要破了。

更何況,一介女子如何能領兵出戰?

程沅沅心中也明白,今日她和眾將士怕是回不去了。

只是身後的老弱婦孺,大盛百姓安危都系在身上,她不敢退也不能退。

“呸!你一介狗賊也敢口出狂言,我大盛朝都是錚錚鐵骨的好男兒,今日,朕便取了你的狗頭祭奠我死去的大盛將士!”

西域主顯然已被她激怒:“哼!死到臨頭還敢負隅頑抗,傳令下去,今日活捉大盛皇帝者獎黃金三百兩!”

程沅沅看著湧上來的敵軍,擦去嘴角的鮮血,再次舉起長劍在人群中廝殺。

不知過了多久,她周圍倒下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周圍的大地都被染成了刺眼的紅色。

突然,一支長槍破風而來,刺入胸膛,鮮血湧出。

不等程沅沅反應過來,又是一支利箭穿透了她的肩膀,口中湧出大量鮮血,她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

血液在向下流動,程沅沅抑制不住地喘息。將死之時,她竭力擡頭看向屹立不倒的盛字軍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黃昏的光照在她身上,發冠掉落在一旁一頭烏發鋪灑在地上頃刻間便沾染了血跡。

身旁的大盛士兵好像在驚乎“陛下!”

西邊的太陽似乎又低了些,往事如一張張圖畫在她眼前閃現,程沅沅有些累了,又有些不甘。

她費力張口想要說些什麽,然而喉間被鮮血堵住,終是白費力氣。

遠處好像聽到有馬蹄聲,似乎在喊什麽援軍到了。

然而她的意識在逐漸模糊,最終徹底陷入黑暗。

最後的最後,她想,大盛的百姓,她護不住了。

……

今年的春季有些冷,雖然已是萬物覆蘇的景象,禦書房內卻依舊燒著碳火。

與禦書房不同的是程沅沅的住處,說是冷宮也不為過。

冰冷破敗的屋子,床榻上僅有一雙單薄的棉被,炭盆內已經結了蜘蛛網。

程沅沅一聲不吭地收拾著行李,一旁的婢女竹芋憤憤不平:“公主,陛下也太過分了!您再怎麽說也是個公主,陛下怎麽能聽信讒言將您送去泉安寺呢!”

“別讓我知道是哪個天殺的傳出公主不詳的謠言,否則,我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不可!”

“好了,別氣了,你不是說很想念以前自由的日子嗎?我們偷偷溜去街上玩好不好!”程沅沅倒了杯水給竹芋,半開玩笑地說。

竹芋接過杯子,開始幫忙整理:“公主,您是公主不該給奴婢倒水的,奴婢自己來就好。”

她也知道陛下口諭一下,又不能抗旨,可憐公主本來就過得不好,這下去了泉安寺又不知要受到怎樣的折磨。

程沅沅看著竹芋喪氣的樣子,心中無奈發笑。

竹芋又怎會知道,只有出了宮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多時,一個傲慢的太監走了過來,尖細的聲音催促著:“公主還是快些,不然奴才可不能保證到了晚上路上會不會有吃人的猛獸。”

“你!”竹芋忍不住就要擼起袖子罵他,程沅沅連忙拉住她,嘴角勾起,聲音柔弱:“多謝公公,這就好了。”

“哼!”太監並沒有給她們好臉色,走遠了還能聽到幾句“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公主罷了,還被罰到泉安寺那樣的地方,擺什麽公主架子。”

眼看著竹芋就要跨門而出,程沅沅把她拉回來。

“公主!他太過分了!”

“好了,上次因為管不住嘴挨的罰還不夠你長記性的嗎!”

想起上次挨的板子,還連累公主被罰抄書,竹芋安靜了下來,眼眶有些紅:“公主,奴婢知道錯了。”

程沅沅心瞬間軟了,上一世竹芋就是因為管不住自己的嘴闖了大禍,當時她力量微小沒有保住她,這一世她要保護好這個天真忠心的小姑娘,“沒有怪你,在宮裏管好自己的嘴巴才能存活。”

她點點竹芋的腦門:“要記得知錯能改!”

竹芋破涕而笑:“知道了,公主!”

泉安寺距離京城有一段距離,馬車行駛過鬧市,竹芋掀開車簾,街道上熱熱鬧鬧的,“公主,您快來看,有賣糖炒栗子的呢!”

程沅沅笑著擡眼,賣栗子旁邊有一家胭脂店,有兩個女子想買一盒胭脂正在和老板討價還價。

“公主,糖炒栗子可好吃了呢,圓圓的栗子經過加熱後爆開,粉粉糯糯的,特別香!”

“好,等以後一定給我們家竹芋買一包糖炒栗子。”

“嗯...還是不了吧,我們現在能吃飽飯就很好了。”竹芋想起兜裏那幾個子兒,即使抑制住想法。

程沅沅笑了笑,當務之急還是要掙錢,有了錢才有能力做那些想做的事。

馬車行駛到林間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

程沅沅靠在馬車的角落裏閉目養神,竹芋則非常精神地打量著周圍的風景。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程沅沅敏銳地睜開眼睛。

“來來來,趕緊下來!”趕車的車夫催促她們下車。

竹芋掀開簾子,一臉茫然:“怎麽了?不是還沒到嗎?為什麽讓我們下車?”

那車夫一臉不在乎的模樣:“前面路有泥巴,馬車過不去,只能勞煩公主屈尊走過去了。”

竹芋看了看幹燥的地面,怒氣沖沖:“這幾天又沒下雨,哪裏有泥濘!”

車夫摔了一下馬鞭:“老子說有就是有,你一個小蹄子能把我怎麽樣!”

“你!”

“竹芋!住口。”

程沅沅下了馬車,微風吹動面紗,她拿出碎銀塞給車夫:“晚間山中恐有惡狼,本公主再怎麽說也是個公主,若是出了差錯,宮裏面問起來你也不好回答不是。”

車夫笑瞇瞇地收下銀子:“還是公主深明大義,奴才一定護送公主安全抵達泉安寺。”

回到馬車上,竹芋悶悶不樂,程沅沅看了好笑,逗弄了她幾句

“公主,您的月銀本來就不多,何故給那個無賴。他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程沅沅笑了笑,跟著竹芋小聲道:“難不成,我家竹芋有打敗山中老虎的本領?”

“要是這樣,本公主這就把那銀子要回來,同小竹芋打老虎去!”

“公主!”竹芋坐直了身子,底下頭默默地摳弄手指。

“好了,知道竹芋是為我著想,但是有些事情該忍的還是要忍。”程沅沅攬著竹芋的肩膀,眼中卻迸發出不同於平常的狠厲。

有些帳不是不算,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經車夫一鬧,還沒抵達寺廟天便已經蒙蒙灰了。

車夫漫不經心地驅著車,燈籠掛在車旁一搖一晃的發出微弱的光芒。

突然,車夫發現前面好像有個東西躺在地上,不過天太暗了看不清。

車夫拎著燈籠,手中拿著馬鞭小心翼翼地挪過去,他用鞭子輕輕撥開帶有血跡的頭發,一張沾滿血痕的臉浮現在眼前,看不出這個人長什麽樣子。

原來是個死人,這樣想著車夫準備伸手摸摸他身上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的衣擺。

他擡眼一看,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他。

“啊啊啊!!”

“有鬼啊!”

“救命啊!”

車夫被嚇的屁滾尿流,就這樣跑了,燈籠也被他扔在一邊。

馬車內,程沅沅掀開簾子,從車旁邊取下燈籠。

“公主,還是別去看了吧,萬一真是鬼呢,我們還是趕緊跑吧!”

程沅沅撲哧一笑,“好竹芋,這世上哪裏會有鬼,你仔細看看那不過是個死人罷了。”

“啊,那我們更不要過去了吧,怪嚇人的。”

程沅沅拉住竹芋的胳膊,“好主意,那不如我們去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夠不夠我們竹芋買一包糖炒栗子!”

“公主!您又取笑奴婢!”

她們一起打著燈籠走到跟前,雖然臉上的血漬遮蓋了他本來的面容,但就身形來看應該是個少年。

程沅沅掀開他破爛的布衫,在燈籠的照耀下可以看出他身上有數不清的樹枝劃痕,左胸上還有一處箭傷被人簡單處理過。

“走吧,竹芋。”

“啊?”竹芋一臉茫然。

“可是,公主他還沒死呢。”

“他受的傷太多,我們沒錢,救不了。”更何況能有箭傷就能說明是被人追殺至此,她現在泥婆薩過河自身難保,才不會救一個麻煩回去。

更何況,她是真的沒錢救。

“公主!你看!”

程沅沅擡頭一看,只見竹芋正樂呵呵地拿著錢袋子,不太聰明的樣子。

“公主,有錢了!我們可以救他!”

程沅沅內心扶額,重來一世,竹芋還是和上輩子一樣傻乎乎的,她說什麽話都當真。

竟然真的去搜人家的錢袋子!

“公主!你快看他有好多錢呢!我們救救他吧!”

“不是常說救人一命生制造七級浮屠嗎。”

程沅沅接過錢袋子看了看,還真是不少。

看在錢的面子上,救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竹芋,來幫忙,我們把他扛上馬車去泉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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