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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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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辰一路感應著她,直到她進入土地,又等到她出來後歸來。

過程中他感覺到周圍變化,還有出來後她的反應。

他知道瞞不住了。

耀辰註視著她,等待她的審判,“我是。”

他突然懂了十幾天前,安雲坦白時的心境。

原來是這種感受……

心裏那點疙瘩更釋然些。

安雲還是很安靜。

她靜靜地走到他旁邊的椅子旁坐下。

“你允許人類利用暗物質制衡引力,幫磁陣減輕引力壓迫,回穩些嗎?”

安雲臉上仍舊沒有一絲表情。

像還沒回過來魂,又像是大徹大悟後想開了。

——沒問他為什麽一直瞞她;

——也沒問為什麽會來到藍星、會聽從她的話。

因為,沒必要。

答案於她們現在要做的事沒有關系。

耀辰沒聽懂這些人類下的定義,“你要像今天幫助藍星那樣,幫我嗎?”

安雲點點頭。

“好。”

安雲擡眸看看他,還是無法把眼前人和磁陣劃等號,但,要努力認知改過來。

“你們若要幫,先幫我的主體。”耀辰補充道,“離你們距離遙遠的大能量磁場。”

安雲不解地看他。

“你只是那片小磁陣?”

耀辰點頭,“打架打得太激烈,我被主體甩出來了。”

“……噗。”

安雲被這完全想不到的答案,逗笑了。

困惑這麽久的兩個磁陣源頭,真相竟然就是這?!

耀辰:……。

安雲收了笑,神色自然、生動了些,“好的。”

偌大的房間內,再沒有一絲隱瞞的兩個人隔著幾米,一坐一立。

安靜又和諧。

但透著疏離,好像隔著的不止區區幾米。

耀辰看著這個膽敢影響自然的小小人類,心底混著親昵的欣賞越來越放大,比以前更澎湃洶湧。

她真的很肆意耀眼。

比宇宙中的任何都更發光發亮。

不過耀辰有些想不通,“為什麽來征得我的同意?”

以前那些人類從不會問他們、尊重他們,都是直接利用、掠奪。

安雲想了想,似乎沒想到這需要解釋。

“能得到回應,當然要問了。”

尊重生命,敬畏自然。

不是應該的嗎?

若是藍星能夠回答,她也會先征得同意再做的。

耀辰內心更加舒服溫暖,看著她,嘴角緩緩勾起。

這樣滿眼是她的耀辰,此刻灼燒得安雲心疼,逃避地躲掉他的眼神。

安雲回想著一切,它是被磁陣主體甩出來的,本身是磁陣的一部分,涵蓋了磁陣一部分能量。

它的離體肯定會造成正在跟引力對抗的磁陣勢弱。

耀辰也曾幾次三番地嘗試回到主體。

“你為什麽回不到主體?”

安雲問道。

“有屏障阻擋我。”

安雲想了想,“多元空間壁?”

耀辰也不理解這個名詞。

安雲拿出來準備實施的裝置研究,本想著能不能順道送它回去,看著看著,猛然想起來。

不對,從藍星出發的耀辰和主體不在一個維度空間。

那不就意味著……

他們和主體也不在一個空間?!

等等,那主體磁陣怎麽影響的他們?!

安雲扯過來一張紙,瘋狂驗算,所有都不是平面直角坐標系,空間、時間、方位、磁陣、引力……各式各樣的自然和個體,全部在一個多維無限體系中。

時空同時有無數個。

一個磁陣影響著所有時空。

也因為這樣,磁陣、引力失衡,牽動多元空間畸形,引發了時空重疊!

安雲看向耀辰,它,小磁陣,同樣影響的不止一個時空,這一片星際。

也就是不光這裏,安雲本來在的賽博時空,甚至其他所謂的現實時空,同樣在毀滅範圍之內!

安雲被震撼的頭痛欲裂。

她飛速將前一陣整理到的多元空間的分析還有自己在上一個時空所有的,全部整合。

許許多多被她忽略,以為不相關的全部連上。

原來磁陣汙染一直都在。

早就侵蝕到各個時空的方方面面。

更多的點被補充。

安雲飛快地重新計算,重新設計。

算著算著,安雲又停住筆,不對,那樣磁陣應該是能穿透空間壁的,為什麽會被攔下?!

“你帶我去宇宙裏,我要看看你是怎麽被攔住的!”安雲抓住耀辰急道。

耀辰沒想到她會提出來這個要求,楞了下,隨即緩緩點了頭。

他閉上眼,萬千感知卷著安雲的靈魂,飛抵宇宙。

而兩個軀體猶如睡著般遺留在實驗室內。

磅礴無窮的磁陣卷著微如塵埃的靈魂。

在時空的邊界。

試探。

一次次微弱的撞擊,安雲興奮如癲狂地親眼近距離看著這一幕幕。

“我懂了!我懂了!原來是這樣!!”

安雲激動地哈哈大笑。

感知到她生命能量越待越減弱,見她解惑,耀辰趕緊把安雲瞬間帶回身體裏。

軀體唰地睜開眼,忙不疊地笑著完善推演。

“……。”耀辰看著一秒也舍不得等的安雲,無奈又寵溺地笑笑,她呀。

難得能親眼看見安雲投入工作,又能顯身的陪在安雲身邊。

耀辰坐到安雲身邊,看著陪著,一顰一笑牢記心中。

日落月升。

安雲算了好久又好久,一點沒合眼,卻一丁點疲憊都沒有。

“成了!成了!”

安雲興奮地高舉完善好的裝置。

看見旁邊的耀辰,她下意識興奮地捧著他臉親了一口,“太好了!”

安雲激動地起身,抱著裝置圖轉圈圈,不說徹底幫磁陣維持住平衡,絕對能不讓它再惡化下去。

多元空間壁也可以穿過啦!

哈哈哈。

安雲完全沈浸在喜悅裏,絲毫忘了耀辰是磁陣,只遵循內心對耀辰的喜愛,親了他,都沒意識到不妥,甚至沒註意到真的親了。

耀辰卻感受著一觸即離的觸感。

呆若木雞。

臉緩緩地越來越紅。

安雲過了興奮勁,緩和下來,不過臉上還帶著笑,“耀辰,你也可以回去了。”

耀辰含笑的嘴角落下,看向安雲,沒說他想不想回,而是問,“你想我走嗎?”

安雲看著他。

笑意逐漸褪去,垂下眸,微蹙了下眉。

良久,安雲才道,“對不起,我賭不起。”

磁陣主體勢弱,多一分能量,就多一分勝算。

兩處磁陣互相影響,反而更加侵蝕主體處境。

而這不光是磁陣的感受,更是關系那麽多時空的世界存在的性命。

私心想他留下,不利於世界不說,也給藍星增添無法承受的威脅。

他在這也不會得到人性的待遇,只會被分析被利用……

小天平。

一邊是世界,一邊是她的小小眷戀、它不知會不會一直有的珍視。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可能我回歸主體後,便分不出來了。”

耀辰跟她告別。

一個分身凝出來的形、有的意識。

分不出來……

世界上再也沒有“耀辰”了。安雲心痛一下,緩緩點頭。

“謝謝,你真的做到開始時承諾我的。”耀辰含笑道。

是啊。

這不是一開始兩人都想要的目的嗎?

終於夢想成真了,要笑。

安雲也扯出笑容看耀辰,“我會安全送你回去,無論他人讓不讓。”

耀辰看著深愛的安雲,真摯道,“謝謝。”

“我需要向所有人隱瞞你的身份嗎?”

“不需要,我唯一怕知道的人,已經知道了。”

“好。”

安雲抱著能救世界、同時也徹底不見耀辰的裝置圖,一步一步離開房間。

落葉紛飛,像在告別哭泣。

安雲又去給他們四個報完平安,平靜下心,最後向陛下匯報後面的計劃,以及申請在裝置中,多帶上X實驗體。

她沒說耀辰是磁陣。

只是說裝置需要用他。

安雲不敢賭留下耀辰會對世界造成什麽,也不敢賭人類會怎麽對待有形磁陣。

陛下準了。

很快各星派遣的特級科學家們紛紛到達藍星,一起來的還有海量的錢。

他們齊齊匯聚在科研所內,進行裝置的生產完善。

全星際最頂尖的科研力量都在這。

由安雲進行指揮。

用的材料本應由和星聯盟長期合作的星商聯購買運輸,但因為星聯盟私自控制星球,失去了權威和公信力,連帶著避開星商聯。

選擇了安雲、藍星王信任的“雲+”,由沈明啟一力承辦。

虞尤薇作為特別研究員,名列科研名單第一列,但不和他們一起研究。

獨自在實驗室內做“保密部分”。

全星際的人們都關註著這個關系著自己小命的項目。

星聯盟和各星官網都進行實時報道和進度公示。

但最被星際人們信賴的還是阮流蘇的播報。

阮流蘇講的他們聽得懂,而且都是他們真真切切想知道的,講得也生動。

再加上她是安雲的朋友,大家更願意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藍星關註度一高,其他星球的人都慕名而來,旅游、投資、交易都多了起來。

安晝巡邏藍星安全,任務更重。

所有人都在忙碌。

一忙就是半年。

隨著虞尤薇驚艷所有科學家們的發現,優化了裝置的最後一步。

助力磁陣源頭的裝置終於做成。

在萬眾期待的日子裏,裝置即將發射。

安雲提前將耀辰領到為他準備好的艙室內,“突破空間壁後,到合適的方位,艙門會打開,你自行回歸主體就行。

不要一直在裝置內,它會爆的。”

“好。”

耀辰目不轉睛地看安雲。

安雲看著這張好看的臉,想到這一別再也不見,叮囑道,“成了磁陣,也不要一直在宇宙裏飄,多看看各星球上的趣事,打發時間,不然多無聊。”

“好。”

還是這個無論安雲說什麽吩咐,一直全接、無折損的簡單一字。

安雲心間微動,虧欠地半垂眸,替對他做實驗的人,替自己道,“你這次來藍星,人類沒好好對你,對不起。”

“有你。”

耀辰幸福地含笑看她。

安雲眼睫輕顫,“和你相逢,我很幸運。”發自內心道,“我會永遠永遠記得你,耀辰,來過的。”

只作為耀辰。

不是磁陣,或是磁陣的一部分。

耀辰久久地看著她,緩緩道,“再見,安雲。”

“再見,耀辰。”

安雲眼睛一眨不眨地註視耀辰,很慢很慢地合上艙門。

發射組組長跑過來尋她,“安工,到時間了,快回操作臺吧。”

安雲不舍地回看耀辰,沖他擺擺手,盡可能笑得如初見。

最後一眼,希望他看到的是她好看的笑臉。

耀辰也勾起嘴角,擺擺手,做最後的告別。

無數攝像頭、無數人觀看、無數期待歡呼中,裝置如期發射。

即便升級加速器,到達指定地點,發揮作用,也要一周時間。

所有人都盯著磁陣勘測儀,期盼數值變化,真的轉好,真的能夠穩穩當當地活下去。

科學家們更是時刻盯著裝置行動軌跡、各項數值。

安雲很累。

身心都很累很累。

好像好久好久沒這麽累過了。

安雲垮坐在實驗室內,磁陣汙染危害不會再惡化了,至少能平安幾百年。

如此不光救下這個時空的人,還救下原本時空內自己的親生父母、朋友。

做成了一件大事。

也送別了耀辰。

安雲在腦海裏推測他現在到哪了,如何了。

想到他回歸主體,在宇宙中永恒懸浮,感知宇宙的樣子,安雲嘴角上揚,自由自在,才是它該有的樣子,總比縮在小星球內的閉塞房間裏強得多。

安雲不知道……

艙門沒開。

耀辰提前出來了。

只差短短一光年,他以人形懸浮在宇宙,看著裝置穿破眼前的空間壁,望向咫尺天涯、他曾日夜期盼回去的主體。

他糾結一路,要不要回歸。

他想回去,那才是“家”,才是完整的自己。

懸浮在宇宙中漫長、無趣,但也遼闊自在靜逸。

可他滿腦子安雲的音容笑貌,過往裏她一次次突破他認知的反應,瘋狂又絢爛,那麽奪目稀有。

曾經見過又要失去,徒來的空蕩蕩。

空得他慌亂。

無數感知、為她而生的情緒早就都系在她身上了。

抓著他。

超過了一體的主體。

耀辰感知到自己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安雲。

望著裝置遠去,耀辰回看著藍星方向,卻沒有回。

安雲不敢他回去。

他沒法回。

浩瀚宇宙中,耀辰懸在原位,靜靜地望著藍星。

他等。

等有朝一日安雲想念他,肯讓他回去。

哪怕耀辰不知道有沒有那天。

裝置爆開。

藍星接收到數據。

“變了!!磁陣真的變了!!”科學家們在歡呼。

安雲卻蹙眉看著變化,為什麽丟了部分劑量?!

“可能影響沒那麽多大吧。”

也有人發現了,旁人解釋道。

不。

作為從其他時空穿過來的安雲,敏銳地意識到它們掉進了其他空間裏!

打破空間壁的同時,生成了原本沒有的空間壁!

腦袋嗡的一下!

那耀辰會不會掉進新空間裏?!

安雲趕緊沖去看磁陣源頭的詳細檢測,血猛沖上頭頂,磁陣強度沒有改變。

他沒回進主體!

在一片慶祝中,安雲慌不擇路地狂奔。

耀辰豈不是被關在新空間內!回不去主體,回不來藍星!

感知不到外界?!

不!

承諾安全送他回去的!

想到他可能的慘狀,一直被她壓抑的思念不舍等等全湧出來,不!不止承諾!

我要把他尋回來!

安雲一股腦兒地狂奔向設備庫。

謝謝【餵餵餵】的營養液,愛你麽麽麽麽

入v字數超30萬字啦!撒花!

你們有沒有收到營養液!

25號啦,營養液早點用哦,下個月會清零。

愛你們,麽麽麽麽。

這章沒寫到這的時候,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平。

我以為會很沖突,很激動的。

結果寫到這發現,安雲好像沖擊過大,情緒沒反應過來,等徹底出事才爆發出來。

(聽說重要的人離世時,也是會沒反應過來一陣子,哭不出來,直到再遇見個什麽事,才會真意識到ta走了,嚎啕大哭)

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失望……

解釋:

空間壁——電磁波、磁場、電磁力等能通過,磁陣源頭、感知須子過不去(私設,這個沒有科學根據,其他符合現代物理學)

黑洞周圍不被黑洞吸進去,有黑洞外穩定的空間,就是因為磁場力和引力達到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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