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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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由於蘇清自己就有重生後頭腦被輸入現世另一個小蘇清記憶的經歷,所以對葉川說秦晏還是那個10歲的少年,只是多了前世沈晏之記憶的說法,也能勉強接受。
通過這一個月的觀察,蘇清也確認了,秦晏的確不是沈晏之的重生。
無論是性格方面的少年氣,還是對待她和蘇晴的態度,都足以證明,盡管擁有了前世的記憶被迫輸入了更多的閱歷和智慧,行事風格還是依照這輩子秦晏的意志。
秦晏既然不是沈晏之,蘇清想要殺他的想法的確沒有先前那般強烈。
畢竟報覆一個無辜的孩子,並不能達到她的最終目的,讓她從前世的痛苦中解脫。
當有了目標和要做的事,就不能輕易赴死,除了要保證自己活著以外,還必須考慮到如何能保障足夠的錢權勢可以歸自己所用以便執行自己的計劃。
所以那天晚上,哪怕是蘇清情緒最激動的時刻,還是理智地克制住了,留了秦晏一命。
秦晏不能死,至少不能在她達成心願之前死。
他的身份特殊,不僅是現在大犀皇室唯一一位男嗣,而且還是手握實權又無後代的沈侯當親兒子一樣捧在手心的人。
秦雪兒盡管名頭上還是秦姓嫡女並已經登基女帝,但是她一介女子之身,很多內心傳統的臣民暗中不服,一心還想著秦晏上位,是秦晏無意去爭才勉強維持和諧。
而她又和沈侯沒有從小養大的情誼,沈侯讓她當女帝一是因為因為忌憚衛國公,二就是因為秦晏的勸導,秦晏自己不想當皇帝他著急也沒轍,與其讓其他人有可乘之機不如支持秦晏的姐姐當個有名無實的女帝。
可以想象,秦晏一死,必定朝堂嘩然,沈侯第一個反,為義子報仇。
不管到底秦晏是誰殺的到最後都會落在秦雪兒名上,他派系的勢力會緊跟著,把女帝拉下臺推舉新的皇帝。
到那時候就是衛國公有兵權也護不住秦雪兒,他底下的人肯定也都有別的小心思。
最後極大可能衛國公會放棄這個女帝,為了制衡沈侯的勢力一起再推舉一個兩派都同意的傀儡上去。
最怕的,也是必然會發生的,就是天下大亂——朝堂上衛國公和沈侯兩派誰也不服誰你死我活,大犀秦氏沒男兒可繼位了再找的人都非皇室正統,朝臣意見都不統一無法鎮服百姓,民間勢必會打起各樣的名頭起義暴動,邊疆敵人說不定也會插上一腳。
秦雪兒這個女帝都沒命活了,那麽她的女兒蘇清,女兒身就算了,還有前朝大盛的一半血脈,絕對沒好果子吃。
沈侯知道是她害了秦晏第一個殺她,就是瞞好了不讓人發現她是兇手,想要造反當皇帝的也把她當阻礙前路的頭號絆腳石。
最好的結果是亂局之下,擁有大犀一般血脈的她被推舉成另外一個傀儡女帝,可是朝臣不服,民間也會不服。
自然,蘇清也可以選擇殺完秦晏後馬上帶著葉川逃出宮去,可是被追殺的路上小小一只又無人可用的她,又哪裏能控制地住葉川這樣一個全知的大男人呢?
當然,那天夜裏的蘇清突然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還不足以一時間去想這麽多的後事,她只是出於自己的直覺,殺不如放。
她只想要從葉川口中套出來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不想也沒心思再去摻和什麽朝堂紛爭。
年紀太小身子又弱,如若不是因為是女帝的女兒,恐怕就要像其他大盛皇嗣一樣被關押待斬。
然而最大的靠山秦雪兒,這個女帝當得又不像大盛皇帝那樣有實權,蘇清帝姬的名頭有名無實,就是在皇宮裏面想收攬權力都很困難,更何況放步朝野了。
前世雖然後面成功當上了女帝,但是刨除沈晏之的助力,蘇清也是耗費了無數心力算計籌謀,經過多年努力才上位的,深知弄權奪勢的艱難。
要真是想重新站到最高位擊敗把持朝政的沈侯衛公兩派勢力把權力收歸自己,蘇清也不是不能做到,只是她不想罷了。
這一世蘇清已經沒有那個心勁兒了,沒有必要不是麽?所以重生後第一個月摸清楚局勢後她就躺平了,她只想對付如今的少年沈晏之而已。
而後葉川突如其來的出現並帶來大量信息,蘇清暫且把報覆秦晏放到了一邊,想要拿捏住葉川。對付葉川一個沒有秦雪兒那樣神通廣大技能的男人,也沒有必要殺秦晏去奪權把自己放到更困難的一條路上。
怎麽想都不如維持現狀,不讓秦雪兒的身份暴露繼續做女帝,蘇清也依然做皇宮名義上最尊貴的帝姬。
而且饒了秦晏,還可以利用他背後的權勢為自己做事,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控制葉川,何樂而不為?
事後分析利弊,蘇清越想覺得是這麽個道理,小不忍則亂大謀。
更何況按照葉川的說法,萬一真的只有秦晏能助她達成心願徹底消失,當時一沖動殺了秦晏後豈不是要真的永生永世做一抹不死孤魂了?
因此昏睡兩天兩夜的蘇清在清醒後,對待秦晏的忍耐度更強了,哪怕他不知天高地厚地竟敢直接頂撞於她,說什麽沈晏之犯的錯對不起她和他秦晏沒有關系,蘇清也沒有對他動太大的怒火。
幸好秦晏是這個態度,而沒有像是那晚一樣流露出前世沈晏之對她的深情隱忍,讓蘇清把他和沈晏之區分開來,不然蘇清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真的克制住自己殺他的沖動。
後面秦晏不管心裏怎麽想,行動上都老實聽從了蘇清的吩咐:偷偷半夜把葉川從天牢裏弄出來交給蘇清處置,並且配合她編造葉川憑空消失的謊言瞞騙秦雪兒,以及為大局著想沒有揭穿秦雪兒的身份和身世讓她繼續做女帝。
哪怕為自己真正的親皇姐母女心裏抱屈,為原本屬於大犀秦氏後人的名號和尊榮被霸占,秦晏也沒沖動暗殺了秦雪兒奪回皇位,怕蘇清對蘇晴下黑手,甚至尋找親人都只是悄悄的不敢被她發現。
蘇清對秦晏的識時務很滿意,這一個月她在秦晏的幫助下,天衣無縫地把旁人眼裏突然消失的刺客藏在了皇宮裏面,還把秦雪兒瞞得死死的,很順利地進行著自己的計劃。
她一心只想著逼迫葉川說出她想要的答案,盡管知道秦晏已經憑靠著前世記憶的經驗手段在皇宮裏面掃除阻礙建立自己的勢力按插自己的眼線,蘇清也沒有去管,樂見其成。
秦雪兒這個女帝不靠譜,蘇清只能借助秦晏的手,而秦晏先前也只是依托於沈侯,如果秦晏能加強自身的權勢,那麽對蘇清來說是大好事,用起他來會更加順手。
沒辦法,就如葉川所說,她的命格太過特殊,得天獨厚,生死關乎著世界存亡。
蘇清完全不怕秦晏謀害自己,有自信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讓秦晏聽命於她。
就算是他抱著對抗仇恨的心思對前世的記憶不管不顧,像是他說得沈晏之是沈晏之他秦晏是秦晏,沈晏之犯下的錯和他秦晏沒關系,沈晏之對不起蘇清無需他秦晏去補償,秦晏也不敢對蘇清動手,因為他要保護自己的命,沈侯的命,天下人的性命!
葉川死不改口,堅持蘇清死了整個世界就會坍塌,秦晏親眼見到了他和秦雪兒的奇異,又擁有了前世的記憶知曉蘇清重生的特殊,蘇清諒他不敢為了一時之快,拿全天下冒險。
而蘇清瘋起來是什麽樣子他也知道,她非但不怕死還一心求死,秦晏能做的只有言聽計從讓蘇清滿意開心,只要她活著這個世界就是安全的。
蘇清的性命就是她的籌碼,有這麽一層關系在,輕易就可以掌控秦晏,所以她完全沒有秦雪兒那種為了保護性命而想要收攬權力鞏固地位的欲0望。
有她在秦晏不敢輕易動秦雪兒,既然秦雪兒的性命和女帝位置都沒有風險,蘇清也懶得為了秦雪兒而耗費精力去做那些事。
盡管這段時間對秦雪兒說的她的那個世界的新鮮制度事務很感興趣,但是蘇清一心還是想的尋死,從葉川口裏掏出徹底死亡的方法。
所以昨天她以改造大犀王朝制度為由來提議蘇清幫忙對付沈侯收歸權力掌控朝堂,蘇清只是一笑而過地糊弄過去,並沒想過答應。
直到秦雪兒口無遮攔地激怒蘇清,去見葉川又被他說得徹底死心,蘇清思考了一夜,才準備接受沒有辦法讓自己靈魂滅亡不再重生的事實,想著聽他們的話去找些事情做,苦中作樂,為漫長不死的人生添點趣味。
死後若她真的還會重生,而這個世界再次坍塌所有人不覆存在,下輩子沒有了創造這個世界對所有事情全知的葉川,沒有了性格有趣可以談心說話的秦雪兒,甚至沒有了擁有前世沈晏之記憶值得報覆的秦晏,也實在是太沒有意思了,想想都寂寞痛苦,倒不如暫且留在今生茍且而活。
因此在今天和春夏秋冬談心後,蘇清的思想轉變了,沒有了那麽強烈求死的意志,她想在這輩子好好活著,想幫秦雪兒收歸權力鞏固地位,想要再次把持朝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擱置愛恨情仇,完成前世她當女帝之時未能做到的政0治願望,去打破男尊女卑的世俗對女子的枷鎖,提高全朝女子的地位,保障女子的權利,讓每個女人不管尊卑貴賤都能享受到和同等身份男人一樣的待遇和機會……
這些事,蘇清不想再靠著秦晏,她要親力親為,把這個世界改變成她希望的樣子!
於是,在牢獄裏詢問蘇晴下落後,蘇清又特意去看了前朝大盛皇嗣和那些對自己有用的臣子,並當著全皇宮的人演了一場大戲,在外人看來像是腦子糊塗了一般找死地去向女帝為他前朝反賊求情,然後出宮去衛國公府費心討好他們夫婦經營起來她並不在乎的親情。
昨天聽到秦雪兒提起秦晏在找蘇晴的時候,蘇清臨時起了報覆秦晏的心思,當時並沒有想這麽多。
她決定讓秦雪兒配合她一起欺瞞秦晏說,她把蘇晴給殺了,目的很簡單,除了讓秦晏傷心難受外,還有就是想讓秦晏恨她!
是的,蘇清想讓秦晏恨她!
可能是因為被灌輸了前世的記憶,如葉川所說,年僅10歲的秦晏一下子承受不住腦海裏多出來的兩輩子,似乎產生了一些認知模糊,漸漸有點分不清前世今生了。
自葉川穿越過來那晚距今一個月出頭,蘇清昏睡兩天兩夜後醒來第一次遇見秦晏,也就是他大膽生氣說出他是秦晏和前世沈晏之沒關系的那次,是他對蘇清態度最不好的一次。
可能,那也是秦晏意志最清明,把自己和前世沈晏之分得最開的時候。
之後蘇清能感覺到,秦晏對她的態度越來越恭敬溫和,真的做到了惟命是從。
她原以為是秦晏被她給嚇到了,亦或是聰明識時務想開了,卻怎麽也沒想到,秦晏看向她的眼神越來越溫柔愛慕,越來越像是他覆活那晚自願被蘇清殺死時候的樣子!
蘇清好不容易接受了葉川的說法,將無辜的少年秦晏與前世沈晏之區分了開來,決定饒他一命。
可是秦晏近來對待她的感覺,總是讓蘇清不自覺地想起沈晏之!
就是這種眼神,前世沈晏之假扮許相公在她身邊伺候懷孕的她的時候,狠心掐死她孩兒又恬不知恥地向她表達愛意的時候,和秦晏現在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轍!
這導致蘇清不能看到秦晏,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殺他的沖動,可是理智告訴她秦晏不能死!
前面經過多番試探,加上葉川的堅持否認,蘇清已經相信秦晏和她不一樣,裏面的芯子就是今生10歲少年的他,不是重生的來自前世的沈晏之。
而現如今的局勢,無論如何都不適合殺掉秦晏,蘇清必須克制住自己的沖動。
可是秦晏越來越像沈晏之,讓蘇清內心躁動無法克制住怎麽辦?
她靈機一動想出來一個主意,狠狠刺激下秦晏,讓今生的少年秦晏清醒一點!
想要刺激秦晏,就要拿他最在意的人或事物,小秦晏連皇位都可以想讓,也只有用利用他在乎的人了。
秦雪兒身份曝光後,秦晏最在意的人恐怕只有一個沈侯了。
沈侯現如今蘇清還真沒辦法對付,正在發愁呢,沒想到秦雪兒馬上送過來了一個人選。
蘇晴,秦晏已過世親姐姐的女兒,他尚存世間的唯一一個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雖然秦晏擁有前世的記憶,但是現如今支配他的是今生的靈魂。
因為秦雪兒冒認,他真正的親生姐姐直到死前都不知道他就是她失散多年的皇弟,而如今真相大白,迫於形勢也無法為她正名,親姐姐永遠無法以秦氏後人的身份存在。
而她唯一的女兒蘇晴又下落不明,被秦雪兒當作把柄拿捏死活不告訴他,秦晏非但不能和她相認給她應有的身份,就連找到她補償給她榮華富貴的生活都不能夠。
秦晏本就看重親情,以他的性子,肯定會覺得自己沒能照顧姐姐及其遺女還把皇位相讓冒牌貨對不起父母和秦氏先祖,然後所有的愧疚都會疊加至蘇晴一個人身上。
知道秦晏在找蘇晴,蘇清就差不多摸清楚了他的心思,就是想盡到自己的責任照顧姐姐的遺女,全力補償對蘇晴的虧欠,好讓自己的心裏好過一些罷了。
她不了解秦晏,但是她了解年少時的沈晏之啊。
盡管擁有前世的記憶,但是真正的秦晏對她沒有深厚的感情,只有對她兇殘又瘋狂行為的恐懼還有被她逼迫不得已的憎惡。
可能在秦晏眼裏,第一世就算蘇晴害了沈晏之和蘇清之間的感情幸福也沒感覺,沈晏之極早知道了蘇晴的身份護了她一世沒對不起蘇晴,倒是能讓他感覺到慰藉;可是第二世,沈晏之不知道蘇晴的身份還為了蘇清那般虧待於她,就讓秦晏原本就愧疚的心思多加了一層了,更要彌補於她才是。
蘇清確信,一旦知道她喪心病狂地殺了8歲的年幼的已經被抹去記憶的無辜的蘇晴,必定會刺激到真正的秦晏,他一定會恨她,一下子分清楚前世今生,從此再也不會用沈晏之那種深情的眼神看她了。
到那時,蘇清雖然會被秦晏憎恨,但是這並不影響什麽,秦晏絕對不會因此殺了她,沒相認也沒親近相處過的蘇晴和他感情沒那麽深,在他心裏再怎麽重要也抵不過全天下人的性命。
而蘇清,不僅能得到報覆沈晏之的痛快,還能夠再也不被秦晏暧昧的態度所困擾,重新分清楚秦晏和沈晏之,不會因為對沈晏之的情緒刺激到而控制不住想殺了秦晏。
蘇清對自己的算計很滿意,哪怕秦雪兒因為覺得對不起蘇晴母女加上想拿蘇晴做把柄拿捏秦晏不肯告知她蘇晴的下落,她也不是很生氣,沒有逼問秦雪兒,也沒有轉而去找葉川詢問,只是要求秦雪兒配合她做一場戲。
不是蘇清這輩子就寬容大度原諒了前世的蘇晴了,也不是她聖母心不忍對付一個才8歲的小孩子,要知道無論是前面殺10歲的秦晏還是對待天牢裏她其他年齡相仿的尚是孩童的兄弟姐妹們,蘇清可都沒心軟過。
她不殺,只是因為覺得沒必要費那個力氣,蘇晴被抹去記憶對她無害了。
秦晏又一心想補償她這個親外甥女,蘇清覺得留著她以後肯定還有用處。
是否真的殺死了她不重要,只要能讓秦晏相信,是她殺死了蘇晴就行了。
今後若需要,還可以來一次真的,殺蘇晴第二次;亦或是萬一哪一天秦晏不聽她的話了,拿她用來威脅。
假作出宮去暗殺蘇晴的計劃昨日裏已經定好,今天因為蘇清被秦雪兒和葉川說服有了新的想法,便又借機發揮多了一些算計。
蘇清去牢獄裏尋找蘇晴,肯定會有人通知秦晏。
以他的多心,肯定會來找秦雪兒詢問她是否洩露了蘇晴的下落。
她再去探望那些被當成前朝反賊關押的大盛皇嗣們,故意在那些頑固的臣子們面前表現自己的天真善良,自認大盛血脈的身份說不忍兄弟姐妹們受苦,轉變臣子們對她反賊之女的看法。
然後再當著宮人的面去求女帝為他們求情,女帝和大犀朝臣肯定不會答應放人,這樣愚蠢的行徑必然應被罰跪,外人知道了也只會當她年幼不更事被壞人忽悠利用了。
蘇清做一出苦肉計,秦雪兒又不會真的讓自己跪根本沒損失,懲罰在大犀朝臣面前淡化了她的過錯,卻也能在大盛臣子面前好好刷一波同情分,加深大臣們對她的好感。
而秦晏過來後發現她並沒有真的在裏面下跪,勢必會尋找她的行蹤,待秦雪兒告知他蘇清出宮了,很容易埋下懷疑的種子。
蘇清出宮後,為了以後打算只讓車夫四處溜達擾亂秦晏尋蹤的視線,然後自己增加了行蹤,去衛國公府上拜訪。
看起來小小年紀的她這一趟只是找衛氏夫婦續上那段親情,並沒有算計衛國公什麽,但越是這樣無所求越能拉近兩者的關系,無形之中拉攏了手握兵權把持一半朝政的衛國公。
衛國公本就和沈侯不對付,打破傳統堅決擁立秦雪兒為女帝,很顯然因為秦晏是沈侯義子的身份對他這個正統龍孫有偏見,不想讓他登上皇位。
而今他又被蘇清感動繼續把她認作外孫女,那麽以後定然會護她一二,以後如若朝臣商議女帝的接班人,皇弟秦晏和皇女蘇清之間,他肯定也會偏向於更親近的蘇清。
蘇清把鋪墊都做好了,只等著回宮後秦晏來找,然後告知他蘇晴已被自己殺害的消息。
因著蘇清先前對待自己的狠辣,能毫不猶豫對他痛下殺手,那麽她殺了前世恨的蘇晴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不然秦晏也不會一聽到她找蘇晴就往這方面去聯想。
蘇清已經準備好了一盒“骨灰”,她只要說得逼真一些,就算沒有親眼見到她殺人,也沒找到蘇晴的屍骨,查到她有出宮秦晏也會下意識地相信她真的殺了蘇晴。
恐怕在秦晏的心裏,蘇清會輕易放過蘇晴,那才是驚掉大牙,根本不會是瘋狂的她會做出的事。
可即便是蘇清真的殺了蘇晴,秦晏只要理智還在,就不能對蘇清怎麽樣,畢竟她的命關乎著全世界所有人的性命。
秦晏不能殺蘇清,然而憤恨難消,想想他接下來會做什麽?肯定是得做些什麽發洩怒火報覆蘇清。
葉川不能動,秦雪兒也不能動,那該朝誰下手呢?蘇清還有在乎的人麽?在乎到像是他知道蘇晴死了那樣生氣憤怒悲傷,卻又不會因此失去理智傷害自己傷害別人呢?
蘇清早就給他安排好了人選,幾個月都不曾想過那些同父異母的便宜兄弟姐妹,偏偏今天想到去探望還要為他們求情呢?
秦晏本人因為大犀秦姓皇室被大盛皇帝追殺差點滅門的童年經歷,對親情極為看重。
哪怕擁有了前世記憶,他也理解不了,會有人冷血如斯,對親生兄弟姐妹的死全然不在乎。
然而蘇清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不說她活了兩輩子時間太長淡漠了親情,就說她童年在勾心鬥角的皇宮裏長大,根本沒有父女兄妹親情可言。
她在算著等著,秦晏幫她把那些所謂的親人給清理幹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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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由於蘇清自己就有重生後頭腦被輸入現世另一個小蘇清記憶的經歷,所以對葉川說秦晏還是那個10歲的少年,只是多了前世沈晏之記憶的說法,也能勉強接受。
通過這一個月的觀察,蘇清也確認了,秦晏的確不是沈晏之的重生。
無論是性格方面的少年氣,還是對待她和蘇晴的態度,都足以證明,盡管擁有了前世的記憶被迫輸入了更多的閱歷和智慧,行事風格還是依照這輩子秦晏的意志。
秦晏既然不是沈晏之,蘇清想要殺他的想法的確沒有先前那般強烈。
畢竟報覆一個無辜的孩子,並不能達到她的最終目的,讓她從前世的痛苦中解脫。
當有了目標和要做的事,就不能輕易赴死,除了要保證自己活著以外,還必須考慮到如何能保障足夠的錢權勢可以歸自己所用以便執行自己的計劃。
所以那天晚上,哪怕是蘇清情緒最激動的時刻,還是理智地克制住了,留了秦晏一命。
秦晏不能死,至少不能在她達成心願之前死。
他的身份特殊,不僅是現在大犀皇室唯一一位男嗣,而且還是手握實權又無後代的沈侯當親兒子一樣捧在手心的人。
秦雪兒盡管名頭上還是秦姓嫡女並已經登基女帝,但是她一介女子之身,很多內心傳統的臣民暗中不服,一心還想著秦晏上位,是秦晏無意去爭才勉強維持和諧。
而她又和沈侯沒有從小養大的情誼,沈侯讓她當女帝一是因為因為忌憚衛國公,二就是因為秦晏的勸導,秦晏自己不想當皇帝他著急也沒轍,與其讓其他人有可乘之機不如支持秦晏的姐姐當個有名無實的女帝。
可以想象,秦晏一死,必定朝堂嘩然,沈侯第一個反,為義子報仇。
不管到底秦晏是誰殺的到最後都會落在秦雪兒名上,他派系的勢力會緊跟著,把女帝拉下臺推舉新的皇帝。
到那時候就是衛國公有兵權也護不住秦雪兒,他底下的人肯定也都有別的小心思。
最後極大可能衛國公會放棄這個女帝,為了制衡沈侯的勢力一起再推舉一個兩派都同意的傀儡上去。
最怕的,也是必然會發生的,就是天下大亂——朝堂上衛國公和沈侯兩派誰也不服誰你死我活,大犀秦氏沒男兒可繼位了再找的人都非皇室正統,朝臣意見都不統一無法鎮服百姓,民間勢必會打起各樣的名頭起義暴動,邊疆敵人說不定也會插上一腳。
秦雪兒這個女帝都沒命活了,那麽她的女兒蘇清,女兒身就算了,還有前朝大盛的一半血脈,絕對沒好果子吃。
沈侯知道是她害了秦晏第一個殺她,就是瞞好了不讓人發現她是兇手,想要造反當皇帝的也把她當阻礙前路的頭號絆腳石。
最好的結果是亂局之下,擁有大犀一般血脈的她被推舉成另外一個傀儡女帝,可是朝臣不服,民間也會不服。
自然,蘇清也可以選擇殺完秦晏後馬上帶著葉川逃出宮去,可是被追殺的路上小小一只又無人可用的她,又哪裏能控制地住葉川這樣一個全知的大男人呢?
當然,那天夜裏的蘇清突然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還不足以一時間去想這麽多的後事,她只是出於自己的直覺,殺不如放。
她只想要從葉川口中套出來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不想也沒心思再去摻和什麽朝堂紛爭。
年紀太小身子又弱,如若不是因為是女帝的女兒,恐怕就要像其他大盛皇嗣一樣被關押待斬。
然而最大的靠山秦雪兒,這個女帝當得又不像大盛皇帝那樣有實權,蘇清帝姬的名頭有名無實,就是在皇宮裏面想收攬權力都很困難,更何況放步朝野了。
前世雖然後面成功當上了女帝,但是刨除沈晏之的助力,蘇清也是耗費了無數心力算計籌謀,經過多年努力才上位的,深知弄權奪勢的艱難。
要真是想重新站到最高位擊敗把持朝政的沈侯衛公兩派勢力把權力收歸自己,蘇清也不是不能做到,只是她不想罷了。
這一世蘇清已經沒有那個心勁兒了,沒有必要不是麽?所以重生後第一個月摸清楚局勢後她就躺平了,她只想對付如今的少年沈晏之而已。
而後葉川突如其來的出現並帶來大量信息,蘇清暫且把報覆秦晏放到了一邊,想要拿捏住葉川。對付葉川一個沒有秦雪兒那樣神通廣大技能的男人,也沒有必要殺秦晏去奪權把自己放到更困難的一條路上。
怎麽想都不如維持現狀,不讓秦雪兒的身份暴露繼續做女帝,蘇清也依然做皇宮名義上最尊貴的帝姬。
而且饒了秦晏,還可以利用他背後的權勢為自己做事,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控制葉川,何樂而不為?
事後分析利弊,蘇清越想覺得是這麽個道理,小不忍則亂大謀。
更何況按照葉川的說法,萬一真的只有秦晏能助她達成心願徹底消失,當時一沖動殺了秦晏後豈不是要真的永生永世做一抹不死孤魂了?
因此昏睡兩天兩夜的蘇清在清醒後,對待秦晏的忍耐度更強了,哪怕他不知天高地厚地竟敢直接頂撞於她,說什麽沈晏之犯的錯對不起她和他秦晏沒有關系,蘇清也沒有對他動太大的怒火。
幸好秦晏是這個態度,而沒有像是那晚一樣流露出前世沈晏之對她的深情隱忍,讓蘇清把他和沈晏之區分開來,不然蘇清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真的克制住自己殺他的沖動。
後面秦晏不管心裏怎麽想,行動上都老實聽從了蘇清的吩咐:偷偷半夜把葉川從天牢裏弄出來交給蘇清處置,並且配合她編造葉川憑空消失的謊言瞞騙秦雪兒,以及為大局著想沒有揭穿秦雪兒的身份和身世讓她繼續做女帝。
哪怕為自己真正的親皇姐母女心裏抱屈,為原本屬於大犀秦氏後人的名號和尊榮被霸占,秦晏也沒沖動暗殺了秦雪兒奪回皇位,怕蘇清對蘇晴下黑手,甚至尋找親人都只是悄悄的不敢被她發現。
蘇清對秦晏的識時務很滿意,這一個月她在秦晏的幫助下,天衣無縫地把旁人眼裏突然消失的刺客藏在了皇宮裏面,還把秦雪兒瞞得死死的,很順利地進行著自己的計劃。
她一心只想著逼迫葉川說出她想要的答案,盡管知道秦晏已經憑靠著前世記憶的經驗手段在皇宮裏面掃除阻礙建立自己的勢力按插自己的眼線,蘇清也沒有去管,樂見其成。
秦雪兒這個女帝不靠譜,蘇清只能借助秦晏的手,而秦晏先前也只是依托於沈侯,如果秦晏能加強自身的權勢,那麽對蘇清來說是大好事,用起他來會更加順手。
沒辦法,就如葉川所說,她的命格太過特殊,得天獨厚,生死關乎著世界存亡。
蘇清完全不怕秦晏謀害自己,有自信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讓秦晏聽命於她。
就算是他抱著對抗仇恨的心思對前世的記憶不管不顧,像是他說得沈晏之是沈晏之他秦晏是秦晏,沈晏之犯下的錯和他秦晏沒關系,沈晏之對不起蘇清無需他秦晏去補償,秦晏也不敢對蘇清動手,因為他要保護自己的命,沈侯的命,天下人的性命!
葉川死不改口,堅持蘇清死了整個世界就會坍塌,秦晏親眼見到了他和秦雪兒的奇異,又擁有了前世的記憶知曉蘇清重生的特殊,蘇清諒他不敢為了一時之快,拿全天下冒險。
而蘇清瘋起來是什麽樣子他也知道,她非但不怕死還一心求死,秦晏能做的只有言聽計從讓蘇清滿意開心,只要她活著這個世界就是安全的。
蘇清的性命就是她的籌碼,有這麽一層關系在,輕易就可以掌控秦晏,所以她完全沒有秦雪兒那種為了保護性命而想要收攬權力鞏固地位的欲0望。
有她在秦晏不敢輕易動秦雪兒,既然秦雪兒的性命和女帝位置都沒有風險,蘇清也懶得為了秦雪兒而耗費精力去做那些事。
盡管這段時間對秦雪兒說的她的那個世界的新鮮制度事務很感興趣,但是蘇清一心還是想的尋死,從葉川口裏掏出徹底死亡的方法。
所以昨天她以改造大犀王朝制度為由來提議蘇清幫忙對付沈侯收歸權力掌控朝堂,蘇清只是一笑而過地糊弄過去,並沒想過答應。
直到秦雪兒口無遮攔地激怒蘇清,去見葉川又被他說得徹底死心,蘇清思考了一夜,才準備接受沒有辦法讓自己靈魂滅亡不再重生的事實,想著聽他們的話去找些事情做,苦中作樂,為漫長不死的人生添點趣味。
死後若她真的還會重生,而這個世界再次坍塌所有人不覆存在,下輩子沒有了創造這個世界對所有事情全知的葉川,沒有了性格有趣可以談心說話的秦雪兒,甚至沒有了擁有前世沈晏之記憶值得報覆的秦晏,也實在是太沒有意思了,想想都寂寞痛苦,倒不如暫且留在今生茍且而活。
因此在今天和春夏秋冬談心後,蘇清的思想轉變了,沒有了那麽強烈求死的意志,她想在這輩子好好活著,想幫秦雪兒收歸權力鞏固地位,想要再次把持朝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擱置愛恨情仇,完成前世她當女帝之時未能做到的政0治願望,去打破男尊女卑的世俗對女子的枷鎖,提高全朝女子的地位,保障女子的權利,讓每個女人不管尊卑貴賤都能享受到和同等身份男人一樣的待遇和機會……
這些事,蘇清不想再靠著秦晏,她要親力親為,把這個世界改變成她希望的樣子!
於是,在牢獄裏詢問蘇晴下落後,蘇清又特意去看了前朝大盛皇嗣和那些對自己有用的臣子,並當著全皇宮的人演了一場大戲,在外人看來像是腦子糊塗了一般找死地去向女帝為他前朝反賊求情,然後出宮去衛國公府費心討好他們夫婦經營起來她並不在乎的親情。
昨天聽到秦雪兒提起秦晏在找蘇晴的時候,蘇清臨時起了報覆秦晏的心思,當時並沒有想這麽多。
她決定讓秦雪兒配合她一起欺瞞秦晏說,她把蘇晴給殺了,目的很簡單,除了讓秦晏傷心難受外,還有就是想讓秦晏恨她!
是的,蘇清想讓秦晏恨她!
可能是因為被灌輸了前世的記憶,如葉川所說,年僅10歲的秦晏一下子承受不住腦海裏多出來的兩輩子,似乎產生了一些認知模糊,漸漸有點分不清前世今生了。
自葉川穿越過來那晚距今一個月出頭,蘇清昏睡兩天兩夜後醒來第一次遇見秦晏,也就是他大膽生氣說出他是秦晏和前世沈晏之沒關系的那次,是他對蘇清態度最不好的一次。
可能,那也是秦晏意志最清明,把自己和前世沈晏之分得最開的時候。
之後蘇清能感覺到,秦晏對她的態度越來越恭敬溫和,真的做到了惟命是從。
她原以為是秦晏被她給嚇到了,亦或是聰明識時務想開了,卻怎麽也沒想到,秦晏看向她的眼神越來越溫柔愛慕,越來越像是他覆活那晚自願被蘇清殺死時候的樣子!
蘇清好不容易接受了葉川的說法,將無辜的少年秦晏與前世沈晏之區分了開來,決定饒他一命。
可是秦晏近來對待她的感覺,總是讓蘇清不自覺地想起沈晏之!
就是這種眼神,前世沈晏之假扮許相公在她身邊伺候懷孕的她的時候,狠心掐死她孩兒又恬不知恥地向她表達愛意的時候,和秦晏現在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轍!
這導致蘇清不能看到秦晏,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殺他的沖動,可是理智告訴她秦晏不能死!
前面經過多番試探,加上葉川的堅持否認,蘇清已經相信秦晏和她不一樣,裏面的芯子就是今生10歲少年的他,不是重生的來自前世的沈晏之。
而現如今的局勢,無論如何都不適合殺掉秦晏,蘇清必須克制住自己的沖動。
可是秦晏越來越像沈晏之,讓蘇清內心躁動無法克制住怎麽辦?
她靈機一動想出來一個主意,狠狠刺激下秦晏,讓今生的少年秦晏清醒一點!
想要刺激秦晏,就要拿他最在意的人或事物,小秦晏連皇位都可以想讓,也只有用利用他在乎的人了。
秦雪兒身份曝光後,秦晏最在意的人恐怕只有一個沈侯了。
沈侯現如今蘇清還真沒辦法對付,正在發愁呢,沒想到秦雪兒馬上送過來了一個人選。
蘇晴,秦晏已過世親姐姐的女兒,他尚存世間的唯一一個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雖然秦晏擁有前世的記憶,但是現如今支配他的是今生的靈魂。
因為秦雪兒冒認,他真正的親生姐姐直到死前都不知道他就是她失散多年的皇弟,而如今真相大白,迫於形勢也無法為她正名,親姐姐永遠無法以秦氏後人的身份存在。
而她唯一的女兒蘇晴又下落不明,被秦雪兒當作把柄拿捏死活不告訴他,秦晏非但不能和她相認給她應有的身份,就連找到她補償給她榮華富貴的生活都不能夠。
秦晏本就看重親情,以他的性子,肯定會覺得自己沒能照顧姐姐及其遺女還把皇位相讓冒牌貨對不起父母和秦氏先祖,然後所有的愧疚都會疊加至蘇晴一個人身上。
知道秦晏在找蘇晴,蘇清就差不多摸清楚了他的心思,就是想盡到自己的責任照顧姐姐的遺女,全力補償對蘇晴的虧欠,好讓自己的心裏好過一些罷了。
她不了解秦晏,但是她了解年少時的沈晏之啊。
盡管擁有前世的記憶,但是真正的秦晏對她沒有深厚的感情,只有對她兇殘又瘋狂行為的恐懼還有被她逼迫不得已的憎惡。
可能在秦晏眼裏,第一世就算蘇晴害了沈晏之和蘇清之間的感情幸福也沒感覺,沈晏之極早知道了蘇晴的身份護了她一世沒對不起蘇晴,倒是能讓他感覺到慰藉;可是第二世,沈晏之不知道蘇晴的身份還為了蘇清那般虧待於她,就讓秦晏原本就愧疚的心思多加了一層了,更要彌補於她才是。
蘇清確信,一旦知道她喪心病狂地殺了8歲的年幼的已經被抹去記憶的無辜的蘇晴,必定會刺激到真正的秦晏,他一定會恨她,一下子分清楚前世今生,從此再也不會用沈晏之那種深情的眼神看她了。
到那時,蘇清雖然會被秦晏憎恨,但是這並不影響什麽,秦晏絕對不會因此殺了她,沒相認也沒親近相處過的蘇晴和他感情沒那麽深,在他心裏再怎麽重要也抵不過全天下人的性命。
而蘇清,不僅能得到報覆沈晏之的痛快,還能夠再也不被秦晏暧昧的態度所困擾,重新分清楚秦晏和沈晏之,不會因為對沈晏之的情緒刺激到而控制不住想殺了秦晏。
蘇清對自己的算計很滿意,哪怕秦雪兒因為覺得對不起蘇晴母女加上想拿蘇晴做把柄拿捏秦晏不肯告知她蘇晴的下落,她也不是很生氣,沒有逼問秦雪兒,也沒有轉而去找葉川詢問,只是要求秦雪兒配合她做一場戲。
不是蘇清這輩子就寬容大度原諒了前世的蘇晴了,也不是她聖母心不忍對付一個才8歲的小孩子,要知道無論是前面殺10歲的秦晏還是對待天牢裏她其他年齡相仿的尚是孩童的兄弟姐妹們,蘇清可都沒心軟過。
她不殺,只是因為覺得沒必要費那個力氣,蘇晴被抹去記憶對她無害了。
秦晏又一心想補償她這個親外甥女,蘇清覺得留著她以後肯定還有用處。
是否真的殺死了她不重要,只要能讓秦晏相信,是她殺死了蘇晴就行了。
今後若需要,還可以來一次真的,殺蘇晴第二次;亦或是萬一哪一天秦晏不聽她的話了,拿她用來威脅。
假作出宮去暗殺蘇晴的計劃昨日裏已經定好,今天因為蘇清被秦雪兒和葉川說服有了新的想法,便又借機發揮多了一些算計。
蘇清去牢獄裏尋找蘇晴,肯定會有人通知秦晏。
以他的多心,肯定會來找秦雪兒詢問她是否洩露了蘇晴的下落。
她再去探望那些被當成前朝反賊關押的大盛皇嗣們,故意在那些頑固的臣子們面前表現自己的天真善良,自認大盛血脈的身份說不忍兄弟姐妹們受苦,轉變臣子們對她反賊之女的看法。
然後再當著宮人的面去求女帝為他們求情,女帝和大犀朝臣肯定不會答應放人,這樣愚蠢的行徑必然應被罰跪,外人知道了也只會當她年幼不更事被壞人忽悠利用了。
蘇清做一出苦肉計,秦雪兒又不會真的讓自己跪根本沒損失,懲罰在大犀朝臣面前淡化了她的過錯,卻也能在大盛臣子面前好好刷一波同情分,加深大臣們對她的好感。
而秦晏過來後發現她並沒有真的在裏面下跪,勢必會尋找她的行蹤,待秦雪兒告知他蘇清出宮了,很容易埋下懷疑的種子。
蘇清出宮後,為了以後打算只讓車夫四處溜達擾亂秦晏尋蹤的視線,然後自己增加了行蹤,去衛國公府上拜訪。
看起來小小年紀的她這一趟只是找衛氏夫婦續上那段親情,並沒有算計衛國公什麽,但越是這樣無所求越能拉近兩者的關系,無形之中拉攏了手握兵權把持一半朝政的衛國公。
衛國公本就和沈侯不對付,打破傳統堅決擁立秦雪兒為女帝,很顯然因為秦晏是沈侯義子的身份對他這個正統龍孫有偏見,不想讓他登上皇位。
而今他又被蘇清感動繼續把她認作外孫女,那麽以後定然會護她一二,以後如若朝臣商議女帝的接班人,皇弟秦晏和皇女蘇清之間,他肯定也會偏向於更親近的蘇清。
蘇清把鋪墊都做好了,只等著回宮後秦晏來找,然後告知他蘇晴已被自己殺害的消息。
因著蘇清先前對待自己的狠辣,能毫不猶豫對他痛下殺手,那麽她殺了前世恨的蘇晴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不然秦晏也不會一聽到她找蘇晴就往這方面去聯想。
蘇清已經準備好了一盒“骨灰”,她只要說得逼真一些,就算沒有親眼見到她殺人,也沒找到蘇晴的屍骨,查到她有出宮秦晏也會下意識地相信她真的殺了蘇晴。
恐怕在秦晏的心裏,蘇清會輕易放過蘇晴,那才是驚掉大牙,根本不會是瘋狂的她會做出的事。
可即便是蘇清真的殺了蘇晴,秦晏只要理智還在,就不能對蘇清怎麽樣,畢竟她的命關乎著全世界所有人的性命。
秦晏不能殺蘇清,然而憤恨難消,想想他接下來會做什麽?肯定是得做些什麽發洩怒火報覆蘇清。
葉川不能動,秦雪兒也不能動,那該朝誰下手呢?蘇清還有在乎的人麽?在乎到像是他知道蘇晴死了那樣生氣憤怒悲傷,卻又不會因此失去理智傷害自己傷害別人呢?
蘇清早就給他安排好了人選,幾個月都不曾想過那些同父異母的便宜兄弟姐妹,偏偏今天想到去探望還要為他們求情呢?
秦晏本人因為大犀秦姓皇室被大盛皇帝追殺差點滅門的童年經歷,對親情極為看重。
哪怕擁有了前世記憶,他也理解不了,會有人冷血如斯,對親生兄弟姐妹的死全然不在乎。
然而蘇清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不說她活了兩輩子時間太長淡漠了親情,就說她童年在勾心鬥角的皇宮裏長大,根本沒有父女兄妹親情可言。
她在算著等著,秦晏幫她把那些所謂的親人給清理幹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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