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衡陽姜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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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衡陽姜珩
裴茵沒想到姜珩還會回來。
從坤寧宮匆匆忙忙地跑出來，直到上了馬車的時候，裴茵的心還是靜不下來。自從看見姜珩之後，裴茵的眼前都是他的模樣，他看起來瘦了許多，臉部的線條都變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也更加的穩重和大方。
裴茵知道，姜珩在江南做了許多事情，回到京城中，皇兄一定會給姜珩一個好職位。只是，就算這些再好又如何？
裴茵還是始終忘卻不了那次他的不告而別。
盡管後來小瑜兒已經向她解釋過來，皇兄也早早地與她說過事情的原委，裴茵心裏的那股氣卻還是遲遲消不掉。姜珩帶小瑜兒離開，她不生氣。姜珩陪小瑜兒待在江南，她也不生氣。姜珩因為小瑜兒回了京城，她也不生氣。
至始至終，裴茵生氣的點都是那日姜珩的不告而別，他哪怕是派人與她說一聲也好啊。
難道她裴茵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會無理取鬧的人嗎？
更何況，他又不是因為其他的事情非要不告而別，而是為了小瑜兒，小瑜兒與她情同姐妹，她又怎麽可能會向皇兄告發？
想到這裏，裴茵的心便一陣又一陣地絞痛起來，像是有著鋒利的細絲，在不斷地纏繞著裴茵的心，直要把她勒到窒息。裴茵深深地吸了口氣，拿出手帕，抹了抹眼角即將溢出的淚花。
一年多了。
明明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忘記姜珩，明明她已經和母親說好要找個比姜珩還好的夫婿，明明她已經決定要和皇兄說擇取夫婿的事情了，為什麽他不能好好地繼續待在江南，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出來，壞她的心情？
要來怎麽不早點來！
當那日得知小瑜兒陪著皇兄從江南回來之後，裴茵的心裏歡喜極了。一得到皇兄的允許，裴茵便馬不停蹄地進了皇宮，跑到姜瑜面前。
小瑜兒還是一如既往地貼心，將所有的事情原委都告訴了她，裴茵自然也表示理解，並陪著姜瑜一塊對從前可恥的皇兄表達了唾棄和厭惡之情。但是，緊接著，姜瑜說出口的下一句話便讓裴茵如墜冰窟。
“衡陽，他沒有回來。”
“啊？”裴茵知道她這個時候的表情一定蠢死了，但是她還是顫著聲音，繼續確認著姜瑜話中的深意，“什麽意思？”
一定是因為太上皇的消息去的太匆忙了，所以只有小瑜兒和皇兄連夜趕了回來，之後她們一定也會盡快趕回來的吧。
但是，聽出裴茵話中的困惑，姜瑜也只是不甚篤定地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她們沒有說什麽時候要回京城。”
現在，裴茵已經想不清楚她接下來又說了些什麽話，反正大抵都是一些足以惹人發笑的傻話。離開坤寧宮後，裴茵狠狠地哭了一場，半輩子的眼淚仿佛都要被她哭完一樣，但裴茵只覺遠遠不夠。
又過了幾日，裴茵終於振作了起來，她早該想到了。或許，在這一年中，姜珩早就娶妻生子了，為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繼續待在江南難道不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嗎？
在這一年中，只有她一個人還在傻傻地等著姜珩回來，等著繼續她們兩人未完的婚約，等著姜珩娶她。可是，等著等著，裴茵甚至都忘記了，這場等待本就是她的一廂情願，從一開始，姜珩便沒有給她留下只言片語，更沒有許諾她些什麽。
她就是一個傻子。
那一刻，裴茵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姜珩笑話她的話。裴茵笑了，是非常勉強地勾了勾唇角，笑得很難看。在這場感情當中，她就是一個傻子。從前，姜府還是世家大族的時候，姜珩也沒有個顯赫的官位。
在那場宮變之後，姜府除了姜瑜更是沒有什麽可以倚靠的，但是她就是死腦筋，非要嫁給姜珩，可明明她一個郡主，想要哪家的夫婿都是可以的。現在看來，當初的她可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傻子嗎？
裴茵眨了眨眼，看著那一滴淚滴落在自己手中的帕子上，暈染開一朵很小很小的水花。裴茵的心仿佛也被這顆清淚給沁透了，她擦幹眼淚，吐出一口濁氣，開始調整著呼吸。
只是，這呼吸還沒調整好，裴茵所坐的馬車當即被逼停了，外面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出聲詢問著郡主。衡陽頓時皺了皺眉，掀開簾子，問：“何人敢攔本郡主？”
馬車外，姜珩騎著一匹駿馬，望過來的目光灼熱至極，像是要將裴茵給洞穿。裴茵握著簾子的手一下子就抖了，她瞬間縮回去，將簾子放下。
此時此刻，裴茵的心跳聲如雷，一聲接著一聲，像是要將裴茵腦中的所有情緒和心緒都燃燒殆盡。裴茵先亂如麻，手也不自覺地絞著帕子，上面已經出現了好幾道皺褶。
裴茵咬著唇，完全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姜珩竟然如此大膽，剛在皇宮裏，在眾目睽睽下，作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真當就算自己做了什麽大錯事，皇兄也會看著小瑜兒的面子上保住他嗎？
他知不知道這樣做，會給小瑜兒帶來多大的麻煩？！
裴茵越想越氣，她真想馬上就離開這裏，回到自己的長公主府裏，吃小廚房給她精心準備的甜食。可是，裴茵不能離開，外面的人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想了想，裴茵便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對著那人說：“等一會。”
“好的，郡主。”那人也很有眼力見，當即低下頭，不再去看身邊的人和景色。
裴茵沈口氣，朝著姜珩的方向走去，見她走來，姜珩也迅速地翻身下了馬，將韁繩攥在手中。等走到姜珩的面前，裴茵才發現原來對他說些話也沒有一開始想象的這樣難啊。
裴茵板著一張臉，冷聲問他：“你尋本郡主有何事？”
姜珩從未見過裴茵露出這樣的模樣，當即驚了一下，等到回過神來，卻又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而來。只是，看見裴茵離開之後，姜珩便只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放任她再一次離開自己的身邊，他必須要追上她。
所以，姜珩趕來了。
見姜珩遲遲不回答，裴茵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些許薄怒，她盯著姜珩，不自覺地揚高了聲音：“你到底想做些什麽？”
似是被裴茵的話驚到，姜珩想也不想，便回著：“我想要見你。”
話音落下，姜珩和裴茵兩人皆是怔楞住了。姜珩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現在回過頭來細想，這也確實是實話，他就是想要見到裴茵，每時每刻都想要見到裴茵。
於是，姜珩頓了頓，又繼續對裴茵說：“我想要見你，看不見你的時候，我都在想著你。”
裴茵哪裏聽過這樣直白的話語，更何況這是從姜珩的嘴裏說出來的？
一時之間，裴茵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人並不是真正的姜珩，而是被其他人冒充的姜珩。畢竟，根據裴茵所知道的姜珩來看，他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相比起來，就算是此時姜珩拿著她臉上未幹的淚痕嘲笑，裴茵都不會感到如此的驚訝。
這真的是姜珩嗎？難道還是她的幻想而已？
裴茵抿了抿唇，強行壓下內心深處的所有悸動，她看了姜珩一眼，吐出的話語像是對姜珩的嘲諷，也像是自嘲：“真的想要見我？你我二人又怎麽可能等到現在才見面？”
聽出裴茵話中的責怪之意，姜珩心知是自己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是他做錯了，他無法為自己去作虛假的辯駁。於是，姜珩只低下頭不語，卻讓裴茵看著憑空生出了一陣悶氣。
裴茵皺著眉頭，質問姜珩：“你這又是想要做些什麽？總該解釋一下吧？為何離開京城的時候不告訴我？如今回到京城的時候，又不來見我？”
說到最後，裴茵的聲音竟然又染上了些許哭腔，令姜珩聽來心顫無比。裴茵說完，只能挪開目光，盡量不讓姜珩看見自己的一雙淚眼，可是，直到現在感受到那洶湧的淚意，裴茵才意識到自己遠遠沒有放下，她的心裏還是有姜珩的。
聽到裴茵的哭聲，姜珩再也顧不上其他的，他只能隨著裴茵的要求一一到來：“因為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一直以來，都是瑜兒在為我們兄妹三人付出，我就是一個懦弱無能的兄長，根本算不得什麽人才，更不能與你相配。姜家倒了，瑜兒當時也很是受傷，想要離開京城，我便想著至少要做件人事，便帶著瑜兒離開了，沒能與你說，是我的不對。”
“可是，我知道，一旦與你見了面，我便會不願意離開了。你如此好，我離開了，你也能找到比我更加好的夫婿。”姜珩註視著裴茵，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替裴茵抹去那淚水，“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也不求你原諒我，我只願你能過的好好的，幸福一生就夠了。”
裴茵打掉姜珩的手，朝著他喊：“你就會作好人是嗎？是想要看著我幸福，還是看著你幸福啊，你是不是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在江南娶妻生子了？現在拿這些話來糊弄我，你真當我裴茵是什麽隨隨便便就可以讓你耍的傻子嗎？”
姜珩慌了，他連忙否認：“沒、沒有，我怎麽可能娶妻生子，除了你，我誰也不願意娶。”
“那你又說些什麽要看著我幸福？”裴茵乜姜珩一眼，說出口的話語帶著不易察覺的埋怨，“難道你想要看著我嫁給別人，讓人為他生兒育女，相守一生，你自己孤獨終老一輩子？”
姜珩被裴茵說的啞口無言，因為姜珩發現自己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這樣大度。光是聽著裴茵這大概的描述，姜珩便已經要受不了，更何況親眼看見裴茵嫁給別人，被別人抱在懷中。
就連他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姜珩馬上搖頭，將自己先前所說的話都收回去：“沒有沒有，我才不想要看著你嫁給別人，你只能嫁給我，好不好？”
這下，裴茵也反應過來了，她這是在給姜珩找臺階下，她怎麽可以這樣便宜姜珩？她都在京城等了姜珩一年多，姜珩連一點補充都沒有，難道想要靠這些不靠譜的甜言蜜語便將她騙走？
想得美！
意識到這一點後，裴茵當即變了臉色，往後退了幾步，躲開姜珩的手。看著姜珩臉上的茫然，裴茵只微微一笑，說：“我等你這麽久，休想這樣就把我哄好，我也沒說要嫁給你，看你之後的表現。”
“好。”姜珩想也沒想，就點頭應下，“好，我會努力的。”
可惡……
這樣完全無法再狠下心啊。
裴茵看著眼前難得乖順的姜珩，心緒一下回到了從前她在江南的時候，姜珩等著她的日子。這樣想想，竟然是她欠了姜珩更多。
想到這裏，裴茵別扭地轉過頭，說：“算了，你這樣笨的人努力也努力不對地方，還是努力給本郡主準備聘禮吧。”
“啊……好，好的。”
“別笑得這樣傻啊……”裴茵的臉還是熱了起來，她暗自嘀咕一句。
哈哈哈，你別說，狗定是真的會包庇大舅子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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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茵沒想到姜珩還會回來。
從坤寧宮匆匆忙忙地跑出來，直到上了馬車的時候，裴茵的心還是靜不下來。自從看見姜珩之後，裴茵的眼前都是他的模樣，他看起來瘦了許多，臉部的線條都變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也更加的穩重和大方。
裴茵知道，姜珩在江南做了許多事情，回到京城中，皇兄一定會給姜珩一個好職位。只是，就算這些再好又如何？
裴茵還是始終忘卻不了那次他的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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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始至終，裴茵生氣的點都是那日姜珩的不告而別，他哪怕是派人與她說一聲也好啊。
難道她裴茵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會無理取鬧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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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裴茵的心便一陣又一陣地絞痛起來，像是有著鋒利的細絲，在不斷地纏繞著裴茵的心，直要把她勒到窒息。裴茵深深地吸了口氣，拿出手帕，抹了抹眼角即將溢出的淚花。
一年多了。
明明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忘記姜珩，明明她已經和母親說好要找個比姜珩還好的夫婿，明明她已經決定要和皇兄說擇取夫婿的事情了，為什麽他不能好好地繼續待在江南，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出來，壞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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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日得知小瑜兒陪著皇兄從江南回來之後，裴茵的心裏歡喜極了。一得到皇兄的允許，裴茵便馬不停蹄地進了皇宮，跑到姜瑜面前。
小瑜兒還是一如既往地貼心，將所有的事情原委都告訴了她，裴茵自然也表示理解，並陪著姜瑜一塊對從前可恥的皇兄表達了唾棄和厭惡之情。但是，緊接著，姜瑜說出口的下一句話便讓裴茵如墜冰窟。
“衡陽，他沒有回來。”
“啊？”裴茵知道她這個時候的表情一定蠢死了，但是她還是顫著聲音，繼續確認著姜瑜話中的深意，“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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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聽出裴茵話中的困惑，姜瑜也只是不甚篤定地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她們沒有說什麽時候要回京城。”
現在，裴茵已經想不清楚她接下來又說了些什麽話，反正大抵都是一些足以惹人發笑的傻話。離開坤寧宮後，裴茵狠狠地哭了一場，半輩子的眼淚仿佛都要被她哭完一樣，但裴茵只覺遠遠不夠。
又過了幾日，裴茵終於振作了起來，她早該想到了。或許，在這一年中，姜珩早就娶妻生子了，為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繼續待在江南難道不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嗎？
在這一年中，只有她一個人還在傻傻地等著姜珩回來，等著繼續她們兩人未完的婚約，等著姜珩娶她。可是，等著等著，裴茵甚至都忘記了，這場等待本就是她的一廂情願，從一開始，姜珩便沒有給她留下只言片語，更沒有許諾她些什麽。
她就是一個傻子。
那一刻，裴茵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姜珩笑話她的話。裴茵笑了，是非常勉強地勾了勾唇角，笑得很難看。在這場感情當中，她就是一個傻子。從前，姜府還是世家大族的時候，姜珩也沒有個顯赫的官位。
在那場宮變之後，姜府除了姜瑜更是沒有什麽可以倚靠的，但是她就是死腦筋，非要嫁給姜珩，可明明她一個郡主，想要哪家的夫婿都是可以的。現在看來，當初的她可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傻子嗎？
裴茵眨了眨眼，看著那一滴淚滴落在自己手中的帕子上，暈染開一朵很小很小的水花。裴茵的心仿佛也被這顆清淚給沁透了，她擦幹眼淚，吐出一口濁氣，開始調整著呼吸。
只是，這呼吸還沒調整好，裴茵所坐的馬車當即被逼停了，外面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出聲詢問著郡主。衡陽頓時皺了皺眉，掀開簾子，問：“何人敢攔本郡主？”
馬車外，姜珩騎著一匹駿馬，望過來的目光灼熱至極，像是要將裴茵給洞穿。裴茵握著簾子的手一下子就抖了，她瞬間縮回去，將簾子放下。
此時此刻，裴茵的心跳聲如雷，一聲接著一聲，像是要將裴茵腦中的所有情緒和心緒都燃燒殆盡。裴茵先亂如麻，手也不自覺地絞著帕子，上面已經出現了好幾道皺褶。
裴茵咬著唇，完全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姜珩竟然如此大膽，剛在皇宮裏，在眾目睽睽下，作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真當就算自己做了什麽大錯事，皇兄也會看著小瑜兒的面子上保住他嗎？
他知不知道這樣做，會給小瑜兒帶來多大的麻煩？！
裴茵越想越氣，她真想馬上就離開這裏，回到自己的長公主府裏，吃小廚房給她精心準備的甜食。可是，裴茵不能離開，外面的人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想了想，裴茵便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對著那人說：“等一會。”
“好的，郡主。”那人也很有眼力見，當即低下頭，不再去看身邊的人和景色。
裴茵沈口氣，朝著姜珩的方向走去，見她走來，姜珩也迅速地翻身下了馬，將韁繩攥在手中。等走到姜珩的面前，裴茵才發現原來對他說些話也沒有一開始想象的這樣難啊。
裴茵板著一張臉，冷聲問他：“你尋本郡主有何事？”
姜珩從未見過裴茵露出這樣的模樣，當即驚了一下，等到回過神來，卻又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而來。只是，看見裴茵離開之後，姜珩便只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放任她再一次離開自己的身邊，他必須要追上她。
所以，姜珩趕來了。
見姜珩遲遲不回答，裴茵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些許薄怒，她盯著姜珩，不自覺地揚高了聲音：“你到底想做些什麽？”
似是被裴茵的話驚到，姜珩想也不想，便回著：“我想要見你。”
話音落下，姜珩和裴茵兩人皆是怔楞住了。姜珩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現在回過頭來細想，這也確實是實話，他就是想要見到裴茵，每時每刻都想要見到裴茵。
於是，姜珩頓了頓，又繼續對裴茵說：“我想要見你，看不見你的時候，我都在想著你。”
裴茵哪裏聽過這樣直白的話語，更何況這是從姜珩的嘴裏說出來的？
一時之間，裴茵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人並不是真正的姜珩，而是被其他人冒充的姜珩。畢竟，根據裴茵所知道的姜珩來看，他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相比起來，就算是此時姜珩拿著她臉上未幹的淚痕嘲笑，裴茵都不會感到如此的驚訝。
這真的是姜珩嗎？難道還是她的幻想而已？
裴茵抿了抿唇，強行壓下內心深處的所有悸動，她看了姜珩一眼，吐出的話語像是對姜珩的嘲諷，也像是自嘲：“真的想要見我？你我二人又怎麽可能等到現在才見面？”
聽出裴茵話中的責怪之意，姜珩心知是自己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是他做錯了，他無法為自己去作虛假的辯駁。於是，姜珩只低下頭不語，卻讓裴茵看著憑空生出了一陣悶氣。
裴茵皺著眉頭，質問姜珩：“你這又是想要做些什麽？總該解釋一下吧？為何離開京城的時候不告訴我？如今回到京城的時候，又不來見我？”
說到最後，裴茵的聲音竟然又染上了些許哭腔，令姜珩聽來心顫無比。裴茵說完，只能挪開目光，盡量不讓姜珩看見自己的一雙淚眼，可是，直到現在感受到那洶湧的淚意，裴茵才意識到自己遠遠沒有放下，她的心裏還是有姜珩的。
聽到裴茵的哭聲，姜珩再也顧不上其他的，他只能隨著裴茵的要求一一到來：“因為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一直以來，都是瑜兒在為我們兄妹三人付出，我就是一個懦弱無能的兄長，根本算不得什麽人才，更不能與你相配。姜家倒了，瑜兒當時也很是受傷，想要離開京城，我便想著至少要做件人事，便帶著瑜兒離開了，沒能與你說，是我的不對。”
“可是，我知道，一旦與你見了面，我便會不願意離開了。你如此好，我離開了，你也能找到比我更加好的夫婿。”姜珩註視著裴茵，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替裴茵抹去那淚水，“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也不求你原諒我，我只願你能過的好好的，幸福一生就夠了。”
裴茵打掉姜珩的手，朝著他喊：“你就會作好人是嗎？是想要看著我幸福，還是看著你幸福啊，你是不是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在江南娶妻生子了？現在拿這些話來糊弄我，你真當我裴茵是什麽隨隨便便就可以讓你耍的傻子嗎？”
姜珩慌了，他連忙否認：“沒、沒有，我怎麽可能娶妻生子，除了你，我誰也不願意娶。”
“那你又說些什麽要看著我幸福？”裴茵乜姜珩一眼，說出口的話語帶著不易察覺的埋怨，“難道你想要看著我嫁給別人，讓人為他生兒育女，相守一生，你自己孤獨終老一輩子？”
姜珩被裴茵說的啞口無言，因為姜珩發現自己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這樣大度。光是聽著裴茵這大概的描述，姜珩便已經要受不了，更何況親眼看見裴茵嫁給別人，被別人抱在懷中。
就連他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姜珩馬上搖頭，將自己先前所說的話都收回去：“沒有沒有，我才不想要看著你嫁給別人，你只能嫁給我，好不好？”
這下，裴茵也反應過來了，她這是在給姜珩找臺階下，她怎麽可以這樣便宜姜珩？她都在京城等了姜珩一年多，姜珩連一點補充都沒有，難道想要靠這些不靠譜的甜言蜜語便將她騙走？
想得美！
意識到這一點後，裴茵當即變了臉色，往後退了幾步，躲開姜珩的手。看著姜珩臉上的茫然，裴茵只微微一笑，說：“我等你這麽久，休想這樣就把我哄好，我也沒說要嫁給你，看你之後的表現。”
“好。”姜珩想也沒想，就點頭應下，“好，我會努力的。”
可惡……
這樣完全無法再狠下心啊。
裴茵看著眼前難得乖順的姜珩，心緒一下回到了從前她在江南的時候，姜珩等著她的日子。這樣想想，竟然是她欠了姜珩更多。
想到這裏，裴茵別扭地轉過頭，說：“算了，你這樣笨的人努力也努力不對地方，還是努力給本郡主準備聘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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