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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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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明意

夢醒之後,姜瑜的臉上已然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熱汗,她盯著那從窗外照進來的光亮看了一會,才出聲喚墨畫和司琴進來,準備起身洗漱更衣。

記著先前林行鈞說的話,姜瑜便打算趁著這幾日裴佑定未到,將過些日子的時候要做的事情預先做好,屆時便可以穩穩地避開裴佑定。

於是,用完早膳後,姜瑜便帶著墨畫和司琴出了門,三人先將原先預定的春衣的要求與那繡娘一一明說,爾後又走到另一邊的珍寶閣去挑些姜玨的生辰禮物。如今正是十二月初,再過些時日便是姜玨的生辰,姜瑜想早早地將她的生辰禮物備好。

只是,看了一圈,姜瑜卻找不到什麽合自己心意的禮物,便只能作罷,又回了林府。剛回府裏,堪堪安頓下,林外祖父又派人來請姜瑜去用飯,姜瑜便只能馬不停蹄地趕過去。

等姜瑜到了時候,林家的人都到齊了,在姜珩和姜玨之間留了個空位給她,姜瑜便施施然坐下。林老爺自然坐在最上方,他鬢發花白,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絲毫不像是年近花甲之年的老人。見人到齊,林老爺便環視一周,笑瞇瞇地吩咐下去:“用膳吧。”

聞言,周邊的侍女便一一將飯食端上來,等林老爺先下筷後,其餘的子孫輩才敢動筷。過了一會,林老爺倏然瞇了瞇眼睛,緩緩地將目光落在姜玨身上,輕聲問:“再過些日子便是玨兒的生辰了吧,玨兒有什麽想法嗎?”

突然被點到名字,姜玨臉上淺淺的笑意頓時僵住,她看了一眼林老爺,才猶豫著道:“沒什麽想法,不用大辦啦,大家一起吃頓飯就好了。”

“對對。”林綺蘭笑了笑,“不然某人可又要害羞了不停了。”

聽姜玨這麽說,林老爺也便心領神會,沒有再說些其他的,姜玨也就松了口氣。飯後,其餘人都散去,林老爺卻派人來將姜瑜叫走,兩個人走在後院裏消食。

“瑜兒,聽珩兒說你不大想嫁人?”林老爺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問了出來。

有了姜珩那一番話在前,姜瑜的心中已經有了預感,此時見外祖父有意,便不慌不忙地點了點頭,解釋道:“是,我暫時不大想要嫁人,還望祖父見諒。”

“見諒?見什麽諒?”林老爺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聚在一起,他笑容和藹道,“既然你心中有數那便夠了,若是有心儀的男子,便盡管與祖父說。你我之間,何必弄得如此生分?”

“是,瑜兒記得了。”姜瑜低下頭,恭敬道。

二人又說了會話,姜瑜便回了自己的院落。沐浴過後,姜瑜只著了一身裏衣,便要熄滅燭火,往榻上走。走了幾步,姜瑜卻似有所感,換了個方向,徑自往梳妝臺走去,那把匕首便放在那裏。

匕首上的血跡早已被擦幹,可當姜瑜將它拿了起來的時候,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卻頃刻鉆進了姜瑜的鼻子。姜瑜默默地註視著那把匕首,眼前陡然閃過那日匕首見血的畫面,她垂下眼,將這把匕首重新收了回去。

燭火搖曳,一夜好眠。

翌日。

姜瑜的精神狀態明顯好多了,正好林綺蘭邀請她和姜玨一同去聽戲,想了想,姜瑜還是應下了。一是姜瑜不想隨便拂了林綺蘭的好意,二則是這時出去的風險並不算高,裴佑定不可能去尋常女兒家聽戲的地方。

於是,三人一早便出了林府,準備去聽戲。馬車駛過長街,拐過幾個街口,才堪堪在院子門口停下。林綺蘭向來是懂得尋歡作樂的一把好手,此時便輕車熟路地與在門口等的人說了幾句,便帶著姜瑜和姜玨上了樓上的包廂,那裏有著看戲最好的視野。

茶水送上,林綺蘭點了一出戲,姜瑜和姜玨也無過多意見,只默默飲茶,等著這場戲開幕,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林綺蘭咬了一口手上的糕點,含糊道:“唉,感覺再過幾年,母親和父親便也要催著我出嫁了,可是我未玩夠。”

姜玨瞥了她一眼,只看她笑話,還附和著:“對啊,你也該到年紀了,怎麽還未玩夠?”

“什麽啊?你這是什麽意思?”林綺蘭瞪大眼睛,但又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更為可靠的姜瑜,輕聲詢問著,“瑜姐姐,你有沒有什麽好的意見啊?”

想到先前林祖父與她說的話,姜瑜只微微一笑,溫聲安慰著林綺蘭:“這件事你不用擔心,若是你不願意過早出嫁,祖父他們也定不會強逼於你的。”

林綺蘭似懂非懂,楞了一會,才突然揚聲道,一雙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那瑜姐姐也是這樣子咯?唉,其實行鈞哥哥真的很好,要是瑜姐姐能嫁到我們家就好了。”

姜瑜只是笑笑,姜玨卻倏然出聲,轉移走了林綺蘭的註意力,兩個人又開始吵作一團,姜瑜便坐在一旁看著吵吵鬧鬧的兩個人,思緒卻從窗邊飄走,一下又一下地浮動在空中。

姜瑜忽而想到前天晚上的那個夢,明明只是想想而已,姜瑜卻覺得自己能感受到裴佑定身上的氣息,以及裴佑定那溫暖的懷抱。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姜瑜緩緩勾起嘴角,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的思緒變得更加清晰,卻讓那亂成一團的毛線球變得更加的混亂。

是真的沒有想要嫁人的心思嗎?

或許,準確來說,她有的並不是想要嫁人的心思,而是從內心深處渴求一段可以托付所有信任的親密關系。姜廣言伏誅之後,多年來苦苦維持的羈絆便斷了,剩下的只有對姜玨和姜玨的掛念。

但這怎麽夠?

恍惚間,姜瑜只覺自己是那天空上飄飄然的風箏,飄然無依,但是姜瑜並非不想要一個依靠,只是難以在理智和情感的拉扯當中,徹底地下定決心。

大概有一天她會做到的,只是不是現在而已。

出了院子,三個人便準備上馬車,朝林府走去。姜瑜走在姜玨後面,看著前面的兩個人,淡淡的笑意浮在嘴角。直到這個時候,姜玨和林綺蘭還在你一嘴我一嘴地說著,兩道聲音來回交錯著,姜瑜卻不覺得吵鬧,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這溫情給盈滿。

走了幾步,林綺蘭和姜玨上了馬車,姜瑜的心中卻忽然生出一種微妙的預感,她突然擡起頭,朝著一個方向望去,那裏停著一輛馬車,只有一位馬夫坐在那裏,旁邊沒有其他人守著。

莫名的,姜瑜便覺得那就是裴佑定。

可是,這怎麽可能?

下一瞬,姜瑜又將自己的猜想給否定掉,她默默地收回目光,跟上姜玨的腳步,上了馬車,將簾子放下。馬車開始平穩地行駛起來,朝著原定的路線駛去。

車轍壓過地面,不可避免地發出些許嘎吱的聲音,像是一種擠壓之下的悶悶聲,其中含著一種莫名的節奏。姜瑜坐在一旁,將自己的身子靠在馬車上,緩緩閉上眼,思緒也隨著這一上一下而來回跳動著。

會是他嗎?

另一邊。

見那輛帶著林府標記的馬車消失不見,晏長才從一旁走了出來,上前掀開簾子,稟告著:“陛下,姜姑娘她們已經走了。”

“好。”

晏長是實在有些弄不明白了,一開始陛下風雨無阻地提前趕到江南,不就是為了能多騰出些時間與姜姑娘相處?現在到了江南,陛下派人跟著姜姑娘的行蹤,卻只跟在她身後,並不讓他上前將姜姑娘請過來。

如此矛盾,來回折騰,倒是讓晏長心急如焚。

作為裴佑定的貼身侍衛,這一年裴佑定是如此過來的,除了裴佑定自己,大抵就是晏長最為清楚了。那日之後,陛下足足昏迷了兩日才醒來,這期間只有宮裏的人和太上皇在守著他。溫家暴動,抓住皇後娘娘大婚之日逃婚這一件事,便動用了朝中勢力,足足上了幾十張奏折,逼著陛下廢後,卻不知道受傷的是陛下。

醒來之後,陛下又不得一日安寧,他以一種不容抗拒的態度壓下一切流言蜚語,又借著溫家謀害龍體這件事逼著溫家閉嘴,朝內的風波才慢慢平穩下來。晏長原以為陛下會說皇後娘娘病重身亡,借此將姜姑娘的身份徹底抹滅幹凈,沒想到最後還是一句輕飄飄的“重病養身”。

這樣明顯的借口,但凡有些風聲和耳目的世家大族便都知道這只是裴佑定一時的托詞,但念著裴佑定的雷霆手段,也不敢將自己的小心思做的太明顯。只是,這一年過後,難免有些人會蠢蠢欲動起來,前些日子便聯合上奏請陛下選秀。

名為是要為皇家開枝散葉,但其中的心思朝內的人無不心知肚明。裴佑定只面色淡淡,沒說應,卻也沒說不應,態度模糊,耐人尋味,這些那些人便自然而然地以為他這是點頭了,便更加的躁動起來。

晏長知道,陛下這是要借此再除去一波有異心的人。但此時,陛下又突然帶著他們下江南巡游,晏長不相信陛下是真的沒有別的心思。

明明皇後娘娘就在眼前,為何陛下卻不願意上前與她見一面?

想到這,晏長不由得低下頭,呼出一口氣,準備等著陛下接下來的命令。誰料,晏長沒先等到裴佑定的話,卻聽見一陣腳步聲,他頓時渾身繃緊,警惕起來,直直地望向來人。

然在目光對上的那一刻,晏長卻陡然放松下來,他頓了頓,轉過頭去,對著裴佑定道:“陛下,姜姑娘來了。”

狗定:(怕老婆不喜歡)只敢躲在一邊偷窺

瑜姐:嗯?怎麽回事?

白白:嘿嘿,大家有沒有聽過棄貓效應,就是兩個人分手之後再覆合,就會有意地按著對方的期待去要求自己哈哈。現在的狗定就是這樣,害怕自己又討了瑜姐的厭惡,就開始夾著尾巴做人,等叼回家的時候又開始搖尾巴,原形畢露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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