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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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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阿硯自然是不信的,哪有人會因為夢中欠了他的恩情,便出手救他性命。

“聽說齊國皇後娘娘病了?”

“嗯。”

他覺得這位齊國公主看他的眼神很憂傷,此刻她眼尾泛紅,眼中氤氳著一層水霧,眼眶中盈滿了珠淚,眼眸似被浸在秋水中,透亮清澈。

“公主將奴帶回齊國,是想用奴的血為皇後娘娘滋養身體,對嗎?”

聽他自稱奴,見到他那般坦蕩且帶著防備的眼神,她心間泛起了一陣陣的疼,頓覺心疼如絞。

“當然不是。”她鼻頭一酸,落下淚來,她珍惜他,憐惜他都來不及,她又怎會狠心去取他的血,她想帶他入齊,只想替他治好傷,讓他長長久久地活著。

“沈硯。”

阿硯聽到這個名字卻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姜婉卿心想這個時候他或許還不叫沈硯,聽元漪喚他月奴,心想這應該不是他的本名。

如今她已經救他脫離苦海,不必再當北榮人的奴隸,他已經是自由之身了,便不該再叫那個名字。

“你來北榮前叫什麽名字?”

“阿硯。”

不過已經很久沒有人叫他阿硯了,元漪將他買來了北榮,便喚他月奴。

“阿硯。”姜婉卿輕喚他的名,笑道:“你可以喚我婉兒。”

上一世的沈硯便是那般喚她的。

“奴願意為皇後取血。”沈硯看著那雙好看的眼眸,堅定地說。

他願意為齊國的皇後取血,他是心甘情願的。不知為何,盡管他是第一次見到小公主,但他卻願意信任她,她和元漪不同,元漪不把他們藥奴當人看,動輒打罵,將他們用鐵鏈套住,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沒有尊嚴的活著,甚至活得還不如元漪養的那只寵物貓奴。

而姜婉卿卻願意平等地將他當人看待,她的眼神甚至告訴他,他對她很重要。

既然是當藥奴,他願意為齊國皇後取血,他本就一無所有,唯有他身上的這點血還有點用。

他不想當一個無用的被拋棄之人。

“誰說要用你的血了!本公主只想讓你好好活著,活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

沈硯,這一世我救了你,從今往後你便不必屈辱的活著,我會想辦法彌補你的缺憾,想辦法讓你放棄仇恨,想辦法讓你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知你還不信我的話,但我會帶你回齊國,會想辦法為你治傷,你只管安心養病便是。”

沈硯才被取了血,又挨了元漪的鞭子,身體已經虛弱到了至極,他強撐著一口氣出了馬車想要問清楚真相,如今頭腦暈沈,已經強撐不住,便往前倒了下去。

姜婉卿趕緊扶他在懷裏,“你還傷著,我先扶你回馬車上歇著。”

沈硯點了點頭。

姜婉卿扶他靠坐在馬車上,將厚絨毯蓋在他的身上,當她靠近時,從她的身上傳來了一陣若有似無的奇異香味,那香味有點像清晨山谷裏散發的花草的幽香,卻又不屬於任何一種花的香氣,也不屬於任何一種草的味道,是那樣的獨特又好聞。

那股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幾根調皮的發絲無意間擦過他的臉側,他瞬間紅了臉,“公主這是……”

“怕你著涼。”

她呼出的氣息如蘭,嗓音甜軟,像是清泉細細流淌,她的聲音很好聽。

“這樣躺著,會不會感覺好些?”見他臉色緋紅,她將手背放在他的額頭上,“臉這麽燙,是不是病了啊?”

“沒……沒有。”阿硯莫名覺得緊張。

甚至感到窘迫難安,“謝公主殿下。”

姜婉卿見他那般的拘謹局促,想著他沒有前世的記憶,她對他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對於一個陌生人必然處處防備。

她便找話題,想讓他對自己很快熟悉起來,“方才你在地牢中暗示我不要去赴宴,是不是也覺得那個北榮的公主有些古怪?”

阿硯點了點頭,“她討厭男人,討厭所有的男子,更討厭男子碰她,所以才動輒打罵我們這些藥奴。”

“所以方才你是故意跌倒,提醒我遠離他的。”

沈硯抿了抿唇,點了點頭。

原來元漪討厭男人,她終於知道這個元漪公主那裏奇怪了。

“她喜歡的是女人。”

她討厭男子的觸碰,卻毫不掩飾對她的興趣,在北榮皇宮裏,她便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在地牢中,更是趁機摸她的手,要是她喜歡的是女人,便能說得通了。

元漪討厭所有的男子,更是虐待牢裏的那些藥奴,阿硯對元漪十分厭惡,每每她心情不好,便到地牢裏鞭打藥奴出氣。

“她有一個相好,也就是她的侍女,她們常年混跡在一處,有一回我見那女子的頸間竟然有口脂印,又見那女子衣衫不整從帳中出來,便猜測那元漪喜歡女子。”

姜婉卿心想不愧是沈硯,原來年僅十五歲的他,便已經是這般覺察入微了。

“既便我今夜去赴宴,她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便對我下手吧?”

沈硯看著她的眼睛,搖了搖頭道:“我見那女子神色恍惚,腳步虛浮,不小心輕輕撞了我一下,她卻摔在地上,身後之人喚她也沒有反應,奴那時便猜想元漪應該是用了迷藥。”

姜婉卿氣憤不已,猛地拍向桌案,“那些女子被她禍害,她竟然趁著那些女子不清醒之時對她下手,這個元漪公主簡直不是人,他肆意糟蹋女子,飲人鮮血,簡直禽獸不如。”

姜婉卿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我有辦法替你報仇了,你有沒有興趣聽聽?”

她對沈硯低聲說了她的計劃。

“我讓皇兄在北榮再留一夜,等到明日再離開。”

男子也會酒後亂性,像元漪公主那般淫亂荒唐之人,更是如此。屆時她元漪醉酒,再在她的酒水裏下一些迷藥,她便一定會控制不住。

“但你以後不可自稱奴,我將你帶你出北榮地牢的一天,你便已是自由自身。”

與姜婉卿對視了片刻,那透亮幹凈的眼眸中滿是真誠,不摻半分算計和虛偽。

“你叫阿硯,從今往後我可以叫你沈硯嗎?”

他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宮宴上,姜清歌借兩國和談交好的機會,一直為元漪敬酒,那酒裏也事先下了迷藥,席間,姜清歌裝作不勝酒力,很快醉倒在桌上,被侍從扶下去了。

而元漪喝了太少酒,又在迷藥了作用下,回了寢宮,正當她將自己的貼身侍女拉上床榻,正要脫去她的衣裳之時。

北榮王氣急敗壞地跑了進來,不顧她衣衫不整,一把將她拖下床,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她的嘴角溢出血跡,臉頰處灼痛無比,元漪才突然清醒了過來。

見事情敗露,她拼命磕頭請罪,“請父皇饒兒臣一次。求父皇饒了兒臣。”

“畜生!”

見北榮王雷霆震怒,而姜清歌在旁看熱鬧,而她身邊差點被剝光衣裳的奴婢正在抱臂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來人,將這個勾引公主的賤婢亂棍打死,再將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給朕押入大牢!”

北榮公主和女子鬼混在一處,丟盡了北榮皇室的顏面,等到明日,她的醜聞便會傳遍北榮的整個王庭。

北榮王不會再容下她。

而一夜之間公主會巫術,是個靠吸食人血,和男子的精元的妖怪的流言傳遍北榮。

姜婉卿用重金收買那薩滿巫師。

薩滿巫師揭露公主吸食人血,其實是個怪物。

北榮王為了掩蓋自己喝血藥的秘密,不得不處置她,對她處以火刑。

那些藥奴終於得救,而那個被稱為妖怪的元漪公主終於被處死。

姜婉卿和沈硯回到了齊國,沈硯是男子,不能留在姜婉卿的身邊,便以東宮侍從的身份留在東宮當差,他的傷養好之後,便為太子研磨,整理書籍之事。

姜清歌發現他能識字,能誦詩文,甚至對書畫方面也頗有造詣,見他愛讀書,便準他自由出入藏書閣。

這天,姜婉卿見院中的紫藤花開得正好,她折了紫藤花,將枝繁葉茂的紫藤花編成花環帶在頭上,取一截花枝,再用小匕首雕成一支蓮花木簪,將那支發簪隨身放在荷包裏,便去東宮的藏書閣找沈硯。

沈硯已經入齊國皇宮半年了,太醫一直用藥為他調理身體,所受的內傷和外傷都已經治愈,此刻一身潔凈的白衣,更是清雋秀美。

沈硯攏袖長揖,“拜見公主殿下。”

姜婉卿拉著他坐在木質樓梯上,從繡著紫藤花的荷包中拿出那支雕刻著蓮花的木簪遞給他,“給你。”

“沈硯,有人說過你這般模樣像是九天宮闕的仙人下凡嗎?”

沈硯紅了臉,從姜婉卿手中接過發簪。

見那發簪雕刻的蓮花花紋,尾端的蓮花栩栩如生,紋路清晰精美,頓覺心中歡喜,“這支發簪是公主殿下所刻?”

“嗯。你喜歡嗎?”

沈硯臉更紅了,點了點頭。

但見到姜婉卿的手指上留下細小的傷痕,他握住她的手,“是為了刻這支發簪弄傷了自己?”

姜婉卿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一點小傷而已,也不疼。”

沈硯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用指尖沾上傷藥輕輕塗抹在她手指的傷處。

“好了。”

她想起前世沈硯在臨死之前,連她最後一面都不肯見,如今沈硯就在她的面前,好好的活著,姜婉卿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甚至覺得自己還在夢中。

她伸手想要觸碰他的鼻尖,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在她的面前。

可沈硯突然擡眼,四目相對間,姜婉卿紅了臉,笑道:“我這花環好看嗎?”

沈硯卻紅了耳尖,“嗯,好看。”

又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好看極了,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小公主更好看了。”

他見著那笑漸漸從唇角漾開,一縷陽光從窗子照進了屋子,細碎的光鋪灑在她的臉頰上,她的眼中似有萬千光芒閃爍。

他心跳若擂鼓。

又覺得有種罪惡感,小公主才十歲,他怎生對一個十歲的小女娃生出這種齷蹉的心思。

這時,姜婉卿從花環上摘下一朵紫色小花,踮起腳尖,想要將這朵小花為他簪上,“沈硯,你太高了,再低一點。”

她終於將花戴在他的發間,歡喜得展顏,那雙漂亮的桃花眸彎成了月牙形狀。

“很好看。”

姜婉卿又道:“沈硯,太子哥哥很欣賞你的才華,想讓你參加明年的科舉考試。”

沈硯極具才華,當年曾獨自出使北榮,促成北榮和大魏的結盟,又助魏帝滅了齊國,這一世,她救了沈硯,以沈硯的才華,定會考取功名,將來為官作宰,不必像前世那般行走於刀尖上,若是能想辦法化解他心裏的仇恨,再讓太子哥哥出使魏國,促成兩國的和談,定能避免前世齊國被滅國的悲劇。

沈硯卻猶豫了,“公主殿下,能否等我三年,三年後,我必定考科舉。”

他也想用自己畢生所學,回報齊國,回報救他出牢籠的公主殿下。

“你想報仇嗎?”

沈硯驚訝地看著姜婉卿,姜婉卿一字一句道:“沈硯,你想為你的母親報仇,對嗎?”

書閣中靜得令人心驚,提及覆仇,沈硯的手卻緊握成拳,溫柔清雋的眉眼瞬間冷了下來。

姜婉卿卻輕輕握著他的手,“沈硯,我會幫你。”

江煦正在書房同太子議事,眼下正是初春好時節,齊王準備在行宮舉行射柳比賽,考校三大營將士們的騎射功夫。

得知姜婉卿來了東宮,江煦等儀事完,便匆匆前往藏書閣尋姜婉卿,便見到了姜婉卿握著沈硯的手,柔聲寬慰他。

“婉兒。他是?”

姜婉卿見到江煦,欣喜道:“煦哥哥,你來了。”

“我同你介紹,他是沈硯,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朋友。”

江煦將姜婉卿拉出屋外,“前幾日,魏國的使臣來齊,兩國商議要派和親公主前往大魏,與魏國的太子殿下聯姻。”

要與魏國太子宣瑾瑜聯姻嗎?

自她重生,好像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

江煦又道:“不過太子殿下考慮到公主今年才十歲,便提議讓宇文王的女兒朝珠郡主代替公主入魏和親。”

宣狗要沒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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