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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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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哈哈哈……”宸王吐出一口血沫子,突然大笑,“本王從前只知太子皇兄清高自傲,習慣無視他人痛苦,直到今天才知太子竟是這般異想天開,厚顏無恥之人。”

“要殺要剮,本王悉聽尊便!本王不需要一個女人為本王求情。成王敗寇,死又何懼,宣瑾瑜,來啊,有本事你就殺了本王!”

姜婉卿氣得一把掌打在宣祁玉的臉上,“你給我閉嘴!”

宣瑾瑜連魏帝都敢殺,宣祁玉激怒太子,只會惹怒太子對他下狠手。

她懂宣祁玉的心思,他從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他自出身起,只怕從未受到過如此沈重的打擊。

宣祁玉相貌出眾,單單憑借俊美不凡的容貌,便能引得京城各家貴女為他傾倒,他素來註重外在打扮,衣著華麗講究,如今他破了相,腿還被打折了,說不定還會落下殘疾。

即便是尋常人都難以接受,更何況他是身份貴重的皇子。

但只有活著才能圖謀以後,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宣瑾瑜,你說過會放過他們的。”

宣瑾瑜冷笑道:“既然你已經答應會留在孤的身邊,那孤再留著這些人也礙眼。”

他看了眼宣祁玉,冷冷道:“罪臣宣祁玉廢黜宸王封號,圈禁星辰宮,此生不得再踏出宮門一步。”

宣祁玉被禁軍帶下去了。

姜婉卿心想宣祁玉終究是揀回了一條命,畢竟他曾想殺太子,宣瑾瑜也算是顧念兄弟之情,對他高擡貴手了。

宣瑾瑜說完便看向林瀟,高聲道:“至於林瀟,挑斷他的腳筋,將他押入大牢。”

姜婉卿心急如焚,林瀟武藝高強,以他的武藝在京城中無人是他的對手。

若挑斷了他的腳筋,不能施展輕功,無法再練武藝,林瀟最驕傲的便是他一身頂尖武藝,斷了腳筋,只怕比殺了他會更令他難受。

“太子殿下,你說過會放過他的。”

宣瑾瑜冷笑道:“孤是答應饒他性命,但他殺了孤百餘親衛,孤饒他不死便已是對他最大的仁慈,若孤輕易放過他,他將來入宮行刺,或是想方設法帶你走,孤又豈能放虎歸山,留下如此大的隱患。”

“我向你保證他不會,他再也不會了。求求你,放過他。”

宣瑾瑜見她落淚,不禁蹙起了眉頭,輕撫去她臉上的淚痕,“不過是個護衛,孤再為你尋一個便是,孤不喜你為旁人落淚,尤其是為了旁的男人。”

“還有,你若再為他求孤一次,孤便會削掉他的雙手雙腳。是挑斷他的腳筋,還是斷手斷腳,你選一個?”

姜婉卿渾身發抖,她覺得宣瑾瑜像是個殘忍嗜血的怪物,令人恐懼,令人膽寒。”

宣瑾瑜冷冷一笑,對郝昭揮手,“來人,將人帶下去。”

林瀟和宣祁玉都被人帶下去,現在便只剩下江煦了。

宣瑾瑜站在城墻上,居高臨下看向身受重傷,還在苦苦支撐的江煦,他高聲宣判著江煦的罪行,“江煦犯上作亂,勾結宸王,削去他雲麾將軍一職,杖一百軍棍,流放嶺南。”

姜婉卿驟聞噩耗,宣瑾瑜的話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震耳欲聾。

一百軍棍,他是想要煦哥哥的命啊。

宣瑾瑜扶住她的後腰,將她攬在懷裏,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溫聲道:“怎的這樣涼,臉色怎的如此難看,可是病了?”

他替姜婉卿披上狐裘大氅,“現在已至深夜,又是漫天飛雪,若是著涼染上風寒可怎麽好,這行刑的場面實在太過血腥,莫要嚇到了你,孤這就讓你送你回宮。可好?”

分明都是關切的話語,姜婉卿卻覺得宣瑾瑜每一句話像是鋒利的刀子,字字剜心,他根本就不是活生生的人,更像是地獄裏的修羅,索命的惡鬼。

她往後退了幾步避開宣瑾瑜的觸碰,用懇求的眼神望著他,“可煦哥哥他身受重傷,倘若這一百軍棍打下去,他會死的。”

宣瑾瑜冷冷一笑,溫聲細語同她解釋,“倘若他挨過了這一百軍棍,便有活命的機會。”

姜婉卿怒道:“你根本就沒打算放過煦哥哥,對不對?”

宣瑾瑜嘴角勾著笑,卻說著最狠的話,將她臉側的長發別至耳後,“孤給了他機會啊!孤將他活命的機會交給上天,若是上天肯放過作惡多端之人,肯原宥他的罪過,他便可以活。”

他輕撫著腰間那枚龍紋玉佩,這枚玉佩是六皇子的遺物,他一直不離身,自從六皇子死後,他便一直在等機會為六皇子報仇。

宣瑾瑜暗含威脅的眼神看著她道:“是死是活皆是他的造化,倘若你再替他求情,孤會命人再加兩百軍棍。”

江煦準備反擊突圍,卻被一棍打在腿上,痛苦地倒在地上,一棍已經重重地打在他的脊背上。

江煦吐出一口鮮血,卻高聲道:“婉婉,我死不足惜,你不必為我去求他。”

軍棍落在脊背上,傳來的那聲悶響,姜婉卿的心緊緊揪在一處,心痛如絞,她猛地推開了宣瑾瑜,跑向江煦。

“你想去做什麽?”

姜婉卿笑道:“我想去陪他。”

“既然你想要他的命,那我的命你也一並拿去便是。”

棍棒似疾風驟雨打在將軍的脊背上,江煦一聲不吭,默默承受著痛苦。

姜婉卿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身子像是輕盈的蝶兒,往後倒了下去。

宣瑾瑜將她抱入懷中,臉色陰沈,對郝昭道:“你在這裏盯著他行刑。直到打完一百軍棍為止。”

與其同時,江煦受刑的消息傳到長春宮,太胤對沈硯道:“這一百軍棍下去,怕是人早就沒命了。”

沈硯翻看著佛經,笑道:“不會的。衛無恙攻入北榮的消息今夜就會傳進宮中,如今大魏已無人可用。宣瑾瑜若想要保住大魏,便會審時度勢,他便不會殺江煦,相反還會重用他。”

太胤真人不解地問道:“大人既然要對付太子,想要滅了大魏,何不就讓衛無恙攻破皇城……”

沈硯打斷了太胤的話,“可沈某不想要衛無恙取勝。”

他合上佛經,笑道:“因為沈某早晚會取他性命。”

太胤真人問道:“大人與那衛無恙本無仇怨,難道是因為那位齊國公主嗎?”

“不單單只是為了她,也是為了贖罪。”沈硯深吸了一口氣,“是為沈某贖罪。”

他手上沾滿了鮮血,也握著不少人命,太胤真人從未見過他如此愧疚自責過,沈硯曾獻計魏帝滅齊,他是將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算在了自己的頭上,他是因為姜婉卿家人的慘死,為自己贖罪吧!

但當初他若非為了上位,獻計魏帝,讓北榮為先鋒軍,與魏無恙聯手攻打齊國,齊國覆滅,他才會被魏帝重用,那時,他又怎會想到他會愛上那位齊國公主。

太胤真人發出一聲沈重的嘆息,情愛傷身,甚至還會要命啊!

一場大雪下了三日,將華麗的宮殿籠罩在一片銀白的世界裏。姜婉卿病了三日,大病初愈,她從床上起身,出了紫宸宮,走進一片梅園,看著傲立在風雪中獨自盛開的紅梅,輕輕咳嗽了幾聲。

“林瀟。”

已經不會再有人回應她了,林瀟被關進了大牢,

而她也被禁錮在紫宸宮裏。

視線的盡頭是覆蓋著皚皚白雪的朱紅宮墻,是屹立在風雪中的華麗殿宇,漫天風雪迷人眼,刺骨的寒風吹得她眼睛發澀,忍不住想要落淚。

“娘娘,今日是您的大婚之日,尚衣局還等著您試穿鳳袍。”

玉簌將銅手爐遞給她。關切地問道:“娘娘風寒未愈,不能站在這裏吹風受寒。”

姜婉卿冷笑了一聲,折了一支紅梅,也不知宣瑾瑜想了什麽辦法說服了禮部和禦史臺的那幫文臣,能立她這個亡國公主為大魏的皇後。

她這皇後之位,就像宣瑾瑜的皇位,是名不正也言不順。

呼嘯的冷風偶爾帶來幾聲嗚咽聲,姜婉卿問道:“玉簌,你聽到了嗎?好像有人在哭?”

玉簌快速環顧四周,見四周無人,這才低聲道:“是陛下,奴婢聽說是禦史臺的那幫文臣反對陛下立娘娘為後,因此惹怒了陛下,陛下下令每人杖責五十,”

就在姜婉卿昏迷不醒之時,那幫文臣便跪在玉階前,幾個年紀老邁的文臣挨了廷杖,被擡回去後便斷了氣。

宣瑾瑜懶得同那些文臣廢話,便用強硬手段將那些反對之聲壓回去。

他性情大變,又未嘗不是殘暴的本性暴露無疑。

玉簌又催促道:“娘娘,吉時就快到了,娘娘還是快換衣裳吧?”

若是陛下知曉娘娘卻不肯換喜服,整個紫宸宮的宮女太監都要跟著遭殃。

“你們都退下,讓沈某來勸勸娘娘。”

沈硯接過玉簌手裏的披風,替姜婉卿披在身後,關切地道:“娘娘身體虛弱,不可再吹風受寒了。”

沈硯仍是一身青色道袍,外披一件大氅,道袍寬大,襯托他愈發清瘦,只見他臉色蒼白,面色有些疲憊,看來是重傷未愈。

“沈大人今日前來,是替宣瑾瑜當說客的?”

沈硯笑道:“與陛下無關,臣是想來勸勸娘娘,留得青山在。娘娘是如此,江將軍也是如此。”

江煦,她好像很久都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那天,宣瑾瑜下令對江煦用刑,江煦被打了一百軍棍,他本就身受重傷,一百軍棍打下去,非死即殘。

她昏睡了整整兩日,醒來便已經在這紫宸宮裏,可宣瑾瑜將她關在紫宸宮,還派禁軍嚴格把手,不許她見任何人,她出不去,也無法打聽到任何關於江煦的消息。

她更不敢在宣瑾瑜提起江煦,也只是裝作毫不關心的模樣,因為她知道倘若她提起江煦,宣瑾瑜怕是便再也容不下他,江煦便沒有活路。

“煦哥哥他如何了?”

“他挨了五十軍棍,被派去了青州。衛無恙帶兵攻城,他被派去青州守城。”

“啪”地一聲,姜婉卿折斷了手裏的梅枝,梅枝掉在腳邊,花瓣被震落,“他身受重傷,卻被派去青州戰場,宣瑾瑜是打算借衛無恙之手取了煦哥哥性命。”

宣瑾瑜還是沒打算放過他。

是她害了他,當初她急於扳倒衛無恙,這才設計逼反了衛無恙。可如今衛無恙連戰連勝,打敗了北榮,如今又殺了回來。

宣瑾瑜又將江煦派往戰場對付衛無恙,江煦身受重傷,又怎是衛無恙的對手。

“終究是我害了他,宣瑾瑜將我囚在此處,便是以此拿捏煦哥哥,只要我在宮裏一日,宣瑾瑜便能永遠掌握他。”

或許這就是帝王權術,宣瑾瑜是天生的帝王,冷血、無情、殘忍,極善謀算。

她因情緒激動,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沈硯將手裏帕子遞給她,

姜婉卿卻並未去接,而是避開他的觸碰。

沈硯怕她擔心江煦的安危,也怕她會因為此事郁郁寡歡,傷了身體,更怕她會想不開,寬慰道:“娘娘別擔心,臣會經常為娘娘帶來他的消息。”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姜婉卿盯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

“這一次國師大人又有什麽目的。”

沈硯心頭震驚,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姜婉卿冷冷一笑,“那天是你設計讓小太監送來靜貴妃的衣裳,再讓人將魏帝引到了承恩宮,是嗎?”

沈硯抿緊了唇,並未否認,而是靜靜地看著姜婉卿,笑容僵在嘴角。

“我曾以為是有人借你的名義送來靜貴妃的衣裳,我曾以為是旁人要害我。”

沈硯帕子捂嘴,輕咳了一聲,又將帕子捏在掌心,藏回袖中,腥甜的血腥味蔓延至喉嚨口,再從舌尖蔓延開。

她終究還是猜到了。

“娘娘是如何猜到是臣所為?”

“魏帝有服用丹藥的習慣,是你為魏帝尋的丹藥的方子,而國師手腕一直有傷,氣色看上去也不太好,想必是你一直以血為魏帝練丹,我曾以為國師對魏帝可謂是一片忠心。可魏帝服用這種丹藥,身體卻越來越差,甚至會導致神志不清,發狂砸傷了太子。”

姜婉卿盯著他的眼睛,繼續道:“國師的目的其實是為殺魏帝,三日前,宸王帶兵入宮,意欲誅殺太子,宣瑾瑜將計就計,設計反殺。國師此前雖在丹藥裏下毒,可以那樣的方式殺死魏帝實在太慢了。最快的辦法便是將我引入承恩宮,再設法將魏帝也引來,魏帝見到本宮穿著靜貴妃的衣裳,衣裳還有靜貴妃常用的香味……你是想逼太子殺了魏帝。”

“那我是你撒下的魚餌,對嗎?國師當真是好手段啊!”

“咳咳咳……”沈硯低聲咳嗽,面色更是蒼白若雪,他早知姜婉卿終究會猜到,可當她一句句平靜地說出他的計劃,拆穿他的陰謀之時,他覺得自己所有卑劣無所遁形。

一陣劇痛襲來,他緊咬著牙關,忍受著身體難以承受的痛苦。

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自己的呼吸:“是臣所為,娘娘果然聰慧。”

姜婉卿冷笑了一聲,“你的目的也已經達到,宣瑾瑜已經殺了魏帝,你還來做什麽?本宮難道對於你還有利用的價值嗎?”

姜婉卿蹙眉怒道:“還是你覺得你為本宮帶來了江煦的消息,本宮便會感激你。”

姜婉卿字字如刀,沈硯覺得有無數利刃刺著他的心,聽說她吐血昏迷,他放心不下,想來看看她,他怕她因為江煦的事自傷自苦,怕她會想不開,便為她帶來江煦的消息。

“娘娘,臣想幫你。”

國師是拿的火葬場劇本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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