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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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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婉婉,你不能嫁給魏太子。你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

姜婉卿卻冷笑道:“我不嫁給宣瑾瑜,那該嫁給誰呢?難道嫁給你嗎?江煦哥哥。”

與此同時,姜婉卿掙開他的手,握緊袖刀,狠狠刺進江煦的心臟,“江煦,皇城被圍,你拒不馳援,卻帶著二十萬齊國將士投敵!爾乃不忠不義的叛國賊!

“你憑什麽以為我還會嫁給你,簡直癡心妄想!”

江煦先是一怔,一瞬間的詫異過後,面色卻是異常的平靜,繼而內心狂喜,突然大笑起來。

他為了姜婉卿連命都可以不要,這條命,若是她想要,只管拿去便是。

那一瞬的詫異錯愕後,他用力地抓住刺進他心口的匕首,“原來婉婉並沒有忘記亡國之恨,婉婉沒有忘記就好。”

“你在笑什麽?”姜婉卿皺緊眉頭。

江煦的嘴角溢出鮮血,他生得秀氣,唇紅齒白,清秀書生般模樣。

可姜婉卿知道,他從小練得一手好武藝,尤其耍得一手好槍法,在戰場上更是能以一敵百,是與衛無恙齊名的齊國名將,曾是她心中的少年英雄。

他緊緊按住正在流血的傷口,拔出袖刀,交到姜婉卿的手中,“若是婉婉想要這條命,待這一切了結後,我便自行了斷便是。”

“只是婉婉會疼嗎?”

她從沒殺過人,並不能很好的掌握力度,在她用盡全力刺向他時,反而手滑傷到自己,所以這一刀因力度不夠,只能傷他,卻根本不致命。

他握住她的手腕,擡起她的手,俯身低頭輕吹在她手上的傷口上。

“殺人的事,婉婉做不好,以後婉婉想殺誰,便交給我。而我的這條命,婉婉隨時可拿去。”

姜婉卿震驚江煦的反應,“為什麽你……”

以江煦的武藝本可躲過這一刀,可他卻甘願被她刺傷,那一刀雖說不會致命,但卻重傷了他,傷口血流不止,他卻反過來問她疼不疼。

刺了江煦一刀,她心裏並沒有覺得好受些,而是覺得難受極了。

她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一隊人馬朝這條巷道疾馳而來,領頭之人正是太子身邊的暗衛首領郝昭。很快那些暗衛將她和江煦圍在中央。

郝昭帶著暗衛出現,只怕是沖著江煦而來,太子為何要抓江煦?

她雖一時想不出這其中的緣由,但直覺告訴她,江煦剛一出現,太子便派人前來,從一開始太子便派人跟著她,太子是沖著江煦而來。

在搞清楚太子要殺江煦的真正原因之前,江煦絕不能輕易死了。

她低聲對江煦說道:“快挾持我。”

而此刻郝昭的手已經輕輕揮下,“太子殿下有令,有賊人劫持側妃娘娘,圖謀不軌,欲對東宮不利,格殺勿論。”

“動手!”

“大膽郝昭,你們是連本宮都不放過嗎?本宮是魏帝賜婚的太子側妃!”

看來宣瑾瑜的目的是她和江煦,先利用她誘江煦現身,再將他們除之而後快。

郝昭道:“太子殿下下令,若側妃娘娘與賊匪勾結,與賊人一並論處。”

原來從一開始宣瑾瑜從未相信過她,她在利用宣瑾瑜的同時,宣瑾瑜也在利用她。

那些人是郝昭親手訓練的暗衛,他們身形極快,在暗夜裏飛速移動,隨著那些持刀的黑衣暗衛逼近,她和江煦已經沒有退路了。

江煦本就重傷未愈,又被她刺傷,他孤身一人,如何會是武藝高強暗衛統領郝昭的對手,

可就在暗衛手中的刀逼近的那一刻,江煦一把將姜婉卿推了出去,“我曾立過誓,此生都要護著公主,又怎會讓公主陷於危險之中。”

江煦一手按住胸口的傷,一手持劍刺死離他最近的一名暗衛,為了不連累姜婉卿,他飛身躍過院墻,翻墻出了小巷。

“追!”郝昭看了一眼姜婉卿,帶著手下的暗衛翻墻追捕,很快那一道道詭譎的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姜婉卿趕緊提起裙擺追出去,拼命朝另一條巷道追去,可郝昭和他的手下均是頂尖高手,漆黑的街巷之中哪裏還有他們的身影。

疾風在耳畔呼呼作響,三月的風還帶著刺骨的涼意,像鋒利的刀子割在臉上,臉頰生疼。

原本出了皇宮,只需走禦街,不到半個時辰便能到達東宮,可宣瑾瑜卻讓人卻將喜轎擡至這條偏僻的小巷,只怕宣瑾瑜早就知曉江煦會來,特地給他動手搶親的機會,再讓郝昭帶暗衛出動,圍殺江煦。

宣瑾瑜是魏國太子,而江煦帶著二十萬大軍降魏,宣瑾瑜本沒有理由殺他。

除非是,姜婉卿心中突然有一種猜測,她感覺三個月前的那一戰,或許那一戰另有隱情,她從一開始便只想殺了江煦,從未給過他解釋的機會。

當初江煦帶兵降魏或許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她不知跑了多久,鬢邊貼著的珍珠也不知滾落在何處。

早已過了成親的吉時,卻沒有人來尋她,郝昭也不見了蹤影。

她握緊手裏的袖刀,今日的賬,她會一並算在宣瑾瑜的身上。

本就暗沈的天色滴下幾滴冷雨,雨越下越大,冷雨打在身上,帶著冰雪的寒涼。

冷雨夾著雪粒子,打在身上,她卻絲毫未感覺不到冷,眼中只有恨意。

她身上的喜服被雨淋濕,層層裙擺緊貼著雙腿,她嫌頭上的珠冠礙事,早已將它遺棄,長發垂散在身後,濕漉漉的披散在身後,長發及腰,上面布滿了雨珠。

於暗夜中,她突然發出一聲冷笑。

在冷雨裏跑了很久,她突然冷靜了下來。她追不上江煦了,即便追上他,以她的能力,也無法從郝昭的手裏救下他。

而後,她轉身,往東宮的方向走去。

嫁入東宮的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即使這條路上荊棘叢生,她也要淌過去。

突然她頭頂上方出現了一把傘,替她遮擋砸在頭頂的冷雨,她擡頭迎上那雙含笑溫柔的眼,勾唇一笑,“是宸王殿下啊!”

宣祁玉攬著她的肩,將她擁進懷中,“穿得這樣單薄,就不知在屋檐下躲躲雨嗎?若是病了,本王會心疼。”

“咳咳咳……”姜婉卿笑得嗆咳了幾聲,宸王身著鶴氅,他身形高大,將她攬進大氅中,能將她圈在懷裏,貼著他,暖意很快傳遍全身。

這一次她卻沒有推開他,而是突然抓住宸王的手臂,“宸王殿下不是一直想要扳倒太子嗎?現在就有個很好的機會。”

“哦?”宣祁玉挑了挑眉。鳳眼微揚,眼下那顆淚痣,自帶風流,“說說看。”

“太子殿下好像在設局追殺雲麾大將軍江煦,若是你救了他,他必會感念你今日的救命之恩,他日若宸王需要他,他定會投桃報李,報答宸王。”

江煦向來如此,他重情重義,但凡有人對他有一分好,他定會回報以十分的好。

當年太子哥哥從世家子弟中,挑選了家世背景並不出眾的他,選為太子伴讀,在朝堂大刀闊斧進行改革,推行新政,取消宗室子弟世襲的勳爵之位,在戰場上,大膽啟用江城父子,這才換來了齊國邊境十多年的太平。

江煦身受重傷,尚不知能否成功逃出,若他能得到宸王出手相救,或許能保住性命。

宣祁玉壓著唇角狡黠的笑,“本王和皇兄兄弟情深,本王沒有理由這樣做。”

姜婉卿蹙了蹙眉頭,見他笑意越深,越發覺得他像只狡黠的狐貍,她突然明白了,“你原本就是沖著江煦來的。”

“是了,你這些年一直盯著東宮的一舉一動,定然早已得知太子會在今夜的行動,你原本就是此地等他,只等太子的人出手,再救下江煦,你救了江煦,他定會感念你的救命之恩,日後,再讓他聽你差遣,好讓他為你所用。”

宣祁玉將傘往身側之人偏了偏,為她遮擋寒風刮來的冷雨。

一縷濕發貼在她的臉側,水珠沿著臉側滾落,他手握帕子替姜婉卿輕輕擦拭臉側的水珠,修長的手指將臉側的那縷發絲撥開,動作極溫柔細致,眸中溫柔似水,“公主怎會如此想本王?若說本王是沖著誰而來,那也是為了公主而來。”

他瞇著鳳眸,笑看著她,目光溫柔繾綣,風卷起他的衣擺,寬大的鶴氅將姜婉卿攏在其中,遠遠望去,他們就像是一對親密相擁的眷侶。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姜婉卿,“新娘失蹤了,皇兄卻並未派人來尋,可見皇兄對公主並未上心啊!本王還是那句話,若是公主願意,本王必將公主視為珍寶,捧在手心。”

“怎麽,公主不信本王的真心。”

姜婉卿直視那雙含笑的眼眸,突然笑了,“敢問殿下,長安何在?”

宣祁玉突然一怔,而後笑了起來。

“宸王殿下,你連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坦誠都做不到,又何談真心相待呢!今日是我與太子的大喜之日,時辰不早了,我便先告辭了,多謝宸王送我一程。”

姜婉卿正待要轉身離開,宣祁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公主,別走。”

姜婉卿卻道:“叫我嫂嫂。”

“本王會等著你,直到你回頭看到本王的那一天。”

姜婉卿笑道:“宸王還不放手,是想隨我去東宮,看著我和太子圓房嗎?”

宣祁玉驟然放開了她,看著她獨自走進大雨中。

他臉上的笑瞬間冷了下來,對藏匿在暗處的那個身影道:“長安,將人救下了嗎?”

一個身穿勁裝的黑衣少年出現在宣祁玉的身後,“回稟殿下,屬下已經帶人從郝昭手裏截下江將軍。屬下按殿下的吩咐,等江將軍和郝昭搏殺,命懸一線,性命垂危之際再動手,江將軍已身中數刀,太子派來的十幾名暗衛也死傷過半,屬下再出手將人搶出。”

只有當江煦身處絕境,命懸一線他再出手,雪中送碳遠比錦上添花更能讓人記住他的恩情。

宣祁玉笑道:“將人帶去西郊,帶去別院的那間密室,讓張醫師替他診治。”

張醫師是他從江南帶回的名醫,醫術高明,能妙手回春,只可惜母妃中毒已深,縱然他醫術高明,也不能緩解母妃的痛苦,無法救母妃性命。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母妃被病痛折磨,日漸消瘦,最後卻無力回天。

他要將被那對母子奪去的所有都一一討回,儲君之位是他的,姜婉卿也只能是他的。

他會讓謀害母妃之人付出代價。

“太子厭惡陸沅沅,無非是因為陸韞的緣故,可陸沅沅對太子一片癡心,想必她到現在都不知,太子因何緣故會如此討厭她。”

長安道:“衛無恙是魏國的戰神,為魏國開疆擴土,他的地位無法撼動,有他在一日,陛下為了安撫衛家,便不會廢後。衛皇後和陸韞暗中勾結,在後宮只手遮天,而陸韞權傾朝野,把控朝政,有他支持太子,太子便會穩坐儲君之位,陸韞此人滑不溜手,殿下暗中調查多年,卻一直沒抓到陸韞的把柄,直到衛皇後壽宴上,殿下設計提前讓陛下離席,衛皇後竟主動露出馬腳。”

長安有些遲疑道:“可陸沅沅對太子死心塌地,畢竟陸韞自喪妻之後,多年未再續弦,都說他對亡妻情深義重,這樣的人,陸沅沅只怕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父親和衛皇後暗中茍且,陸韞小心謹慎,這些年也不曾留下任何珠絲馬跡。”

宣祁玉輕撚手指放在鼻尖輕嗅,指尖還殘留著她身上的異香,香氣特別,卻從內而外透出的香氣,便是這世間任何一種香料都無法調配,無法與之相比的,“不是還有公主嗎?”

他又想起姜婉卿方才說得話。

——若是不能做到對人坦誠,又如何能讓人相信他的真心。

太久沒遇到讓他如此感興趣又欣賞的女子了。她美麗、聰慧、膽大,行事堅定果決,永遠知道自己想要的什麽。

“那便先在陸沅沅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再將這顆種子慢慢澆灌發芽。”

他將手裏的帕子折好,放在懷裏收好,“游戲這才剛剛開始,本王陪他們慢慢玩。”

轟隆一聲巨響,雷電似要將黑沈壓抑的天空破開,為這世間帶來片刻光明。

姜婉卿渾身濕透的站在宮門處,卻被東宮的守衛攔在門外,

“本宮是太子側妃,你們膽敢阻攔本宮!”

太子迎娶側妃,東宮上下卻並不知曉,且吉時已過,太子殿下早已歇下,也根本沒人通知他們今日是太子大婚之日。

再說不見花轎,也不見迎親的儀仗隊,自稱是側妃的姜婉卿喜服被淋得濕透,狼狽不堪,實在看不出是一個新娘子該有的樣子。

守衛正和姜婉卿僵持著,只聽一陣馬蹄聲傳來,郝昭帶人追擊江煦,無功折返。

郝昭正要向太子覆命。

姜婉卿高聲喝道:“大膽郝昭,你的人竟將本宮攔在門外。”

郝昭見到姜婉卿,突然一楞,這才想起來,他急著追擊江煦,竟然忘了將姜婉卿先送回東宮。

他心裏想著太子的吩咐,太子說若是公主跟江煦走,便格殺勿論,不必再留她性命。

但公主自己回來了,應該也不算和江煦有牽扯,她和太子好歹是陛下賜婚,那公主便還是太子府的女主人。

“臣拜見側妃娘娘。”

姜婉卿怒道:“宣瑾瑜在哪裏?”

郝昭恭敬答道:“在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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