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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煙香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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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闊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睛發熱,胸口猛地開始疼。疼得他背後冒冷汗。不知是傷疼,還是心疼,疼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他伸手去撫摸煙香的臉,一碰到煙香的額頭,他不由得慌了:“怎麽燒得這麽厲害?”

大夫殘忍的說出診斷結果:“毒已經進入五臟六腑,回天乏術了。準備後事吧。”

眾人眼眶紅紅的。

楚天闊聽到大夫下的病危通知書,並沒有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而是沈默不語。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臉,白得發青,冷汗潺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當著眾人的面,楚天闊拉著煙香的手,貼在他的臉頰,滾燙的熱淚滴在煙香冰冷的手上。他曾經天不怕地不怕,死都不怕。此刻,他卻無比恐懼。他最疼愛的小師妹,他看著長大的小師妹,天真無邪的小師妹,如果死了,他生有何趣生有何歡!

“你先別那麽傷心,我一直給她輸真氣,護住了她的心脈,三天內她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她中的那一掌有毒,只要把毒解了,還是能救活的。”東方紅拍了拍楚天闊的肩膀,寬慰他。

東方紅的話提醒了楚天闊。楚天闊猛地想起了百露丸。他下意識的去懷裏摸,摸了半天卻沒有找到。搞了半天,他才發現衣服換了。

痛苦使他的思維混亂又遲鈍。

“你找這個嗎?”陸采兒心領神會地遞過來,正是裝著百露丸的瓶子。

楚天闊顫抖著接過瓶子,吃力的擰開瓶蓋,倒出一粒百露丸。陸采兒把煙香扶了起來,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翹開她的嘴。楚天闊把百露丸塞進煙香嘴裏。東方紅端來一碗水,藥順著水灌了下去。

楚天闊自己也服用了一粒百露丸。他在床頭坐了約半個時辰,看著煙香本來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嘴唇顏色變淺紅,表情也輕松了些。伸手一摸煙香額頭,燒退了!

顧大夫靠過來,又給煙香把脈。把完脈,大夫面露喜色道:“心跳穩定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壓在楚天闊心口的石頭落了地。他起身時,扯動傷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痛,不由伸手捂胸。

“煙香就拜托你照看了。她醒了的話第一時間告訴我。”楚天闊頭暈得有點站不住,由不得他逞強。

“你去休息會。煙香交給我你就放心吧。”陸采兒向他打包票。

楚天闊晃晃悠悠的離開。

東方紅跟隨大夫去抓藥。

陸采兒守在煙香的床前。

“東方公子,有幾味藥我還需要斟酌。半個時辰後你再來取。”顧大夫摸著下巴,表情十分冷淡平靜。

站在藥房裏焦急等待的東方紅,聽了顧大夫的話,覺得有理,就先回衙門一趟。

衙門裏,東方紅將在相府營救楚天闊,楚天闊身負重傷的事,詳盡跟知府大人稟報。知府大人聽完後,面露愧色,嗟嘆身為父母官,卻護他周全。他跟東方紅交代,讓楚天闊好好養傷。等傷養好後,再逮捕他歸案。相爺要是盤問此案,他自有說辭。

東方紅走後,顧大夫慌慌張張打開手裏的字條。剛才回來的路上,有個陌生人把一張字條偷偷塞給他。

字條裏寫著:

藥裏下毒,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顧大夫冷笑一聲,漠然置之,看完後,把字條撕碎,繼續配藥。

一個時辰後,東方紅來取了藥。

躺在病床上的煙香,正做著一個接連一個的夢。

她夢見小時候大師兄帶著她放風箏。風箏飛得好高好高,她笑得好歡好歡。

大師兄把風箏的線交到她手上,她頑皮的扯著扯著,突然間,線斷了,風箏隨風飛遠了。她哭著要大師兄去把風箏找回來。大師兄去了好久,都沒有回來。她站在那裏等啊等啊,雨下來了。她急得哇哇大哭。

這時候,大師兄回來了,手裏拿著那只風箏,可風箏已經被雨淋得面目全非。這下她哭得更傷心了。

大師兄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乖,不哭。師兄再幫你做只更大更漂亮的風箏。”聽到這話,煙香才止住眼淚。

“大師兄,你渾身都濕透了。”煙香摸著大師兄的衣服愧疚道。

“師妹,你不也一樣?我們快回屋去吧。”楚天闊拉著她就跑。

當天,她開始發燒。躺在床上,頭昏昏沈沈。大師兄清涼的手撫摸她的額頭,好舒服。

……

夢裏的她,又繼續著夢。

夢見她跟大師兄表白了。大師兄言辭鑿鑿地拒絕了她,他說他早就有了意中人了,還說一直只是把她當妹妹,讓她不要整天胡思亂想。被拒絕的她,面子上掛不住,又羞又怒。她氣呼呼地躍上馬,雙腿用力一夾馬肚,馬兒受痛拼命往前跑。大師兄騎著馬在後面猛追她。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懸崖邊上。煙香一把扯住韁繩,勒住馬,她從馬上跳下來,對身後的騎在馬上的楚天闊威脅道:“你去找你的意中人。不要管我。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楚天闊怕她沖動下做傻事,情急之下他脫口而出:“師妹,乖。跟我回去。我娶你。你嫁不嫁?”

煙香欣喜若狂,激動的大聲回道:“嫁。”

始料未及的是,馬兒聽到一聲:“駕!”迅速往前沖,帶著楚天闊跌落懸崖。

“大師兄!”

煙香哭得肝腸寸斷,猛地從夢裏驚醒來。

煙香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驚魂未定地張望著四周。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身下是一張柔軟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裝飾的是不凡,身上是一床錦被,側過身,古琴立在角落,銅鏡置在木制的梳妝臺上,滿屋子都是那麽清新閑適。

“還好。只是一個夢。”煙香撫胸唏噓不已。

陸采兒端著一碗藥從外面踱步進來。望見煙香醒來,喜悅得把碗裏的湯藥都灑了出來。

“煙香妹妹,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你昏迷了那麽久,把我們都嚇壞了。”陸采兒大步走過去,扶起煙香喝藥。

藥顏色淺黃,雖聞著有股藥香,可看起來就像尿,喝起來特別苦澀,煙香喝了一口直犯惡心。怎麽也不肯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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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 師門情深

“煙香妹妹,苦口良藥,不喝身體怎麽能快點好起來。”陸采兒哄道。

“陸姐姐,我大師兄呢?”煙香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問起楚天闊。她是受傷,不是失憶,當然記得大師兄為她自殘的事。夢裏大師兄墜落懸崖,難道是預兆嗎?

煙香突然很不安,眼睛濕潤,提心吊膽問道:“他還好嗎?”

陸采兒盯著她泛起淚光的眼睛,呵呵笑道:“你們真是兄妹情深。你大師兄一醒來就心急如焚趕來看你。聽到大夫說你命在旦夕還為你落淚呢。他現在在隔壁房間休息。”

“難怪我夢見下雨了。”煙香微紅了臉,吐了吐舌頭。

“好了,現在可以放心喝藥了吧。再不喝都涼了。”陸采兒端起藥,用勺子舀著準備往煙香嘴裏送。

煙香一把奪過藥碗,雙眼緊閉,一口氣把碗裏的湯藥喝光,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陸采兒以為煙香是因為藥太苦了,所以才哭的,不免覺得她還孩子氣,想笑,又覺得不道德,端著碗出去了。

隔壁房間裏,楚天闊吃過百露丸,傷口疼痛減輕很多。經過了幾個時辰的休息,身體慢慢好轉。聽到煙香醒來的消息,翻身下床。

“煙香。”楚天闊面帶微笑走了進來,一眼瞥見淚流滿面的煙香,他突然止住了笑容。

煙香從床上坐了起來。

楚天闊在床沿坐下來。

“大師兄。你為我連命都不要了!”煙香輕輕撫上楚天闊的傷口,泣不成聲道:“很痛吧!”

“傻丫頭。別難過。早就不痛了。”看著煙香形容憔悴,楚天闊憐愛地幫她擦眼淚,自責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陸采兒一只腳剛邁進房間,看見兩人黏黏糊糊,自覺地退了出去。

煙香深情款款的望著楚天闊道:“大師兄,為什麽你願意用你的命換我的命?”

楚天闊眼裏帶著笑意,眨巴著眼睛:“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換了別人我也是會救的。”

“大師兄,你為什麽為我落淚啊?”煙香臉上淚痕未幹,心裏暗笑,故意睜著迷惑的眼睛望著楚天闊。

楚天闊訕訕的笑:“你是我唯一的師妹。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會不難過?”

“只是因為兄妹情嗎?我不信。應該還有別的原因?”煙香沖他擠了擠眼睛。

楚天闊翻了個白眼,刮了一下煙香的鼻子,笑道:“你太孩子氣了。哪還有什麽原因。”

煙香拉著他的手搖啊搖地,撒嬌道:“一定還有另外的原因。你快告訴我啊。”

“你好好養著,沒事別整天胡思亂想的。我出去一下。”楚天闊甩開她的手,起身欲往外走。

煙香趕忙用手扶住額頭,哼了一聲。

楚天闊聞聲回頭,扶著煙香的肩膀,緊張道:“煙香,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煙香沖他壞笑。

原來是逗他呢。楚天闊一僵,什麽都沒說離開了房間。

相府裏,夏豪戰戰兢兢地問道:“相爺,既然打探到楚天闊在醉芳樓,何不讓屬下派人殺了他?”

“此事不能操之過急。那陸姑娘可不是普通的紅塵女子,就憑你的武功,絕不是她的對手。再說,此事東方紅已經介入,我們只能暗地裏來。先等等,說不定顧大夫已經得手了。”相爺張開眼看他,半晌才說,臉上一片高深莫測。

“為什麽?”夏豪抓耳撓腮,想了半天。

“蠢貨。你以為要殺懷扇公子就像殺一個丫鬟一樣容易嗎?他在江湖中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不想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相爺火氣很大,

夏豪暗暗擦了一把汗。

楚天闊身體底子好,加上功力深厚,經過幾天的修養,傷好得差不多了。面色恢覆了紅潤。煙香的情況就比較糟糕了。傷是好了,可毒去除不了,老是頭暈。

顧大夫自從煙香醒來後,就謊稱有病,再也沒來過。他不來也無妨。此毒劇烈,他也解不了。

“我知道有個人可以醫好她。”楚天闊胸有成竹。

“誰?”東方紅簡短問道。

“荷花島的蘭神醫。”楚天闊揚聲道。

陸采兒果斷否定道:“江湖素聞蘭李兩大名醫,蘭神醫名蘭長榮,雖是名醫,卻是很冷漠,江湖人人稱他蘭殘忍。他又怎麽會救煙香呢?”

煙香噗嗤一聲笑出來:“陸姐姐,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大師兄紅顏知己遍天下。蘭神醫的女兒蘭綾玉跟我大師兄相熟著呢。”

楚天闊瞪她一眼,糾正道:“師妹,別亂說。蘭姑娘和我是朋友。”

東方紅與陸采兒把他們師兄妹二人送上了馬車。煙香覺得頭暈就先坐進馬車裏,楚天闊在外面與他們告別。

“采兒,謝謝這段時間對我們兄妹二人的照顧。”楚天闊雙手抱拳,笑著對陸采兒道謝。

陸采兒付之一笑:“我們多年的朋友了,客氣什麽。你們一路上要自己小心點。希望蘭神醫早點醫好煙香。”

楚天闊把臉轉向東方紅,推心置腹道:“你的救命之恩,我一輩子記得。等我師妹治好後,我會自己上衙門請罪,不會讓你為難的。”

東方紅也讚同地點了點頭。

楚天闊上了馬車。

車夫一揚鞭,打得馬兒吃疼,向前方奔跑,馬車往荷花島方向駛去。一路上坐在馬車裏的兩人有說有笑。

相府裏,夏豪來報,楚天闊師兄妹二人離開了醉芳樓。

“哦?”相爺一聲冷笑,“夏豪,你帶些人手去,記住,不要讓人看出是相府的人。”

夏豪得令起身要離開。相爺繼續吼道:“慢著!先把顧大夫帶進來!”

年紀老邁的顧大夫,邁著顫顫巍巍的步子,昂首挺胸站在相爺面前。

“大膽,見到相爺還不下跪。”夏豪一頂顧大夫的膝蓋,顧大夫噗通一聲跪在相爺面前。顧大夫掙紮著要站起來,夏豪一把粗魯按下去。氣得顧大夫滿臉通紅。

“顧大夫,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背叛我?我讓你給楚天闊藥裏下毒,你居然沒照做?”相爺眼神像把刀掃向顧大夫,其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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