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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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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住手!”

而就在林騰張牙舞爪想要沖過去的時候, 一隊金吾衛直接沖了過來,將其圍在中間。

“瑜弟,我來了。”

趙慶陽一身暗金流光鎧甲大步走來, 臨近夏日,多日的巡邏讓他的面容黝黑了一些,可眉宇間卻多了幾分銳利。

趙慶陽看徐瑾瑜正好好端端的站在那裏,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後他方擡眸看向林騰:

“便是他意欲行兇傷人?”

徐瑾瑜點了點頭:

“有勞慶陽兄走一趟了。”

“你,你,你還請了金吾衛!”

林騰被嚇得退了一步, 尖聲叫道。

徐瑾瑜掀唇冷笑:

“林學士以為方才我在與你陪聊嗎?”

林騰氣的面上青青紅紅, 喘著粗氣, 即使這會兒已經被抓獲當場, 他也依舊亢奮不已。

趙慶陽擡眼掃了一圈,卻眼尖的發現了一旁的蜜餞。

這裏是恭房, 自然不會有蜜餞。

而這蜜餞, 應當是瑜弟順手掏出來的暗器。

趙慶陽這麽一想,不由面色一沈。

此人當真好膽, 竟然逼的瑜弟都用了暗器!

這麽一想, 趙慶陽直接握拳擡起, 厲聲道:

“拿下!”

“放肆!金吾衛便能隨意抓捕官員嗎?天理何在?!”

林騰在原地又蹦又跳,又吵又鬧,原本僻靜的恭房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只不過被門外把手的金吾衛被嚇得退了回去。

“林學士, 方才, 你說沒有人證,但不巧, 我這兒還真有一個人證。”

隨後,徐瑾瑜直接請方才準備去恭房置換紅棗的小二出來,趙慶陽也看了小二一眼,此人便是方才拿著瑜弟的信物來尋自己的報案人。

小二自然知道這事情輕重緩急,如若豐登樓真的死人了,他這差事便沒有了,他已經在豐登樓幹了十幾年,又還能去哪兒?

於是,小二在眾人的目光下,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磕磕絆絆道:

“回,回幾位大人,小人方才本來要來置換裏頭紅棗和香灰,可是,可是卻聽到裏頭有人說,陸什麽,是好用的棋子,還,還清白,只與一個姓徐的人結仇,到時候請那個姓徐的人來……

後來,小人得了這位大人的示意,去報了官,一出門正好,正好,就遇上了金吾衛大人。”

小二記得有些不大清楚,但大致意思沒有錯漏,而趙慶陽聽到這裏,冷冷道:

“如今人證在此,本官抓你合情合理!”

“不,我,我,大人啊,都是他們與小二串通一氣來誣陷我!”

林騰見狀,又開始想要拉人下水,徐瑾瑜只理了理袖子,左手閑閑的籠在右手之上,兩指輕叩兩下,淡淡道:

“陸侍講方才被你按在水中,你二人身量相仿,你定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待明日,陸侍講的脖頸處定會浮現手印……這下子,物證可也有了,林大人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到了一步,林騰才意識到這個一上值便能得了聖上褒獎的少年並非小可,當下只得怨恨的看了陸侍講一眼,隨後便被金吾衛的人壓了下去。

“瑜弟,你無事吧?”

徐瑾瑜笑著搖了搖頭:

“我能有什麽事兒,慶陽兄放心吧。”

趙慶陽輕輕點了點頭,想要說什麽,可卻忍住了,他還要親自把林騰送到天牢,便只與徐瑾瑜拱手告辭。

今日是瑜弟上值第一日,他聽人說楊掌院最喜歡在豐登樓宴請新人,於是特意調了崗在這一片巡邏。

幸好,趕上了。

徐瑾瑜目送趙慶陽離開,這才攙扶起方才等趙慶陽來了後,便直接軟成一灘泥,正跪坐在地上的陸侍講。

“陸侍講受驚了,回去煮些安神湯吧。”

徐瑾瑜伸手扶起了陸侍講,陸侍講這才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借著徐瑾瑜的力道這才爬了起來。

他想起方才連那出身勳貴,如今連他都要稱一句大人的趙慶陽與徐瑾瑜稱兄道弟的一幕……到底是誰說這位徐修撰出身寒微啊!

他方才還以為那位趙大人會偏向林學士呢!

“徐,徐修撰啊,那,那趙大人……”

陸侍講吶吶的試探問了一句,本來以為徐瑾瑜不會回答,卻沒想到徐瑾瑜只是低眉淡笑:

“是我的至交,異性兄弟。”

況且,如若他沒有記錯的話,慶陽兄本月的巡邏範圍可不包括這裏,沒想到慶陽兄竟這麽不放心自己。

徐瑾瑜心裏有些無奈,又有些暖洋洋的。

陸侍講這會兒面皮抽搐了一下,一時無言,隨後便被徐瑾瑜扶著回了宴席。

而方才恭房發生的事兒,不少人已經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袁學士本來是不管事兒的,可這會兒楊掌院不在,林學士被抓,他這才慈和的看著陸侍講:

“人沒事兒就好,人沒事兒就好。”

陸侍講聞言,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好大的男兒,也抱著袁學士的手哭的不能自己。

他差一點兒就死了!

“沒想到那林學,不,林騰平時看著溫文爾雅,竟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方才我去聽了一耳朵,他若是真的將陸侍講溺殺,只怕會嫁禍給……”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停在了徐瑾瑜的身上,而那方才差一點兒就要成為命案當事人的主角,這會兒正鎮定的喝著茶水,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後,只是露出一個淡若出雲之月的笑容。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這得是多麽好的心性?

眾人孰不知,別看那林騰氣勢洶洶,可是他還不如那場驚馬案來的驚心動魄。

而徐瑾瑜這會兒一面慢悠悠的喝著茶水,一面卻在想,以自己和二皇子的糾葛,當真值得他這般□□嘛?

方才從陸侍講的口中,他知道了林學士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唯一的軟肋被人握在了手中。

九代單傳,唯一的獨苗,確實值得他搏一搏。

可是,他未免有些太過急切了。

而且,他種種的謀算所想要的,都是自己的命。

動機不副,只怕這事兒還有隱情。

徐瑾瑜垂下長睫,將這個猜測暗藏心間,隨後這才與眾人談笑了一會兒。

等到眾人姿態各異的表示了自己的關心、擔憂之後,這場迎新宴才終於散去。

月上枝頭,徐瑾瑜步履緩慢的朝家中走去。

當初的魏家別院也已經換了門頭,上面在月光下泛著光芒的“徐宅”讓徐瑾瑜原本有些疲倦的身體仿佛註入了力量。

門一開,徐玉瑤便蹦蹦跳跳的跑出來,拉著徐瑾瑜的衣袖往家裏跑:

“奶!娘!哥哥回來啦!”

徐瑾瑜唇角含笑,被小妹牽著朝明堂走去。

“娘,我不是托人說了嘛,我今日與同僚有宴,你們怎麽不先吃?”

徐瑾瑜一進去,桌子上就擺滿了美味佳肴,而徐母估算好了時候,菜都是剛出鍋的。

一聽徐瑾瑜這麽說,徐母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娘還能不知道你?那一次赴宴你正經吃席了?娘就剩一個湯了,大郎快洗手準備吃飯!”

正說著話,徐鈺琬便端了一盆剛打好的井水,剛打出來的水總是十分沁涼,徐瑾瑜洗了手後又洗了把臉,只覺得痛快極了。

隨後,等徐瑾瑜剛剛落座,徐母也剛好將絲瓜排骨湯端了上來,笑著道:

“這兩日絲瓜正是嫩生的時候,稍稍一煮就能在嘴裏化開,大郎快嘗嘗!”

“不錯,入口絲絲柔,疑雲入口中。”

徐瑾瑜還頗有雅興的以詩讚了一句,高興的徐母眼睛都亮了。

徐玉瑤夾了一筷子紅燒肉送入口中,搖頭晃腦道:

“哥哥的新衣服真好看!”

眾人也不由讚不絕口。

今日是一家人的聚餐,徐母全都親力親為,而不久前才經歷過一場危機的徐瑾瑜坐在餐桌前,只覺得整個人寧靜而舒心。

等到一頓飯結束,大家說笑著收拾了餐桌,徐瑾瑜手邊是今年份的櫻桃醬茶。

本來今年長寧公主還送來了不少自己莊子上的櫻桃,可是做出來的時候總少了味道。

於是,徐母帶著徐鈺琬她們準備回小石村摘,結果族長一聽說這事兒,直接帶著全村的孩子把後山熟了的櫻桃都薅了下來,第二日城門剛開就送來了。

可把徐母驚喜壞了,還留著族長住了兩日,隨後,族長這才樂顛顛的回去了。

而等徐瑾瑜喝完了最後一杯櫻桃醬茶,準備回房的時候,徐母抱著一個匣子,走了進來。

“大郎,這是小石那孩子今日收到的帖子,你看……”

徐瑾瑜已經入朝為官,自然家中也要準備幾個仆役,只是還沒等徐瑾瑜去選,長寧公主便著人送來了一批。

人數不多,可貴在精。

小石作為門子,不但能說會道,也有幾分功夫,是以徐瑾瑜離家後也能放心一些。

而徐瑾瑜一聽徐母這話,不由挑了挑眉尖,看來是今日宮中之事傳了出來。

畢竟,在他放假的兩個月內,收到的帖子寥寥無幾。

隨後,徐瑾瑜打開遞送帖子的箱子,大多數是請徐瑾瑜休沐日去赴宴的,但也類似於杏花宴,還有極少部分……徐瑾瑜瞧著,倒像是沖著長姐來的。

徐瑾瑜捏著那封來自戶部給事中府上送來的帖子,那上面乃是徐家女眷的名姓。

如若他不曾記錯,戶部給事中如今正值不惑之年,他有子無女,他的兩個兒子也各有妻室,這帖子實在莫名其妙。

“這些帖子,娘暫且不必理會。不過,這道帖子倒是給我提了一個醒,娘,如今我已經高中,您可以讓長姐選擇自己心悅之人看看了。”

這些時日,徐瑾瑜已經都有些習慣了家中親眷齊聚的感覺,可是在這世情之下,女娘不嫁人,定會飽受非議。

“當然,如若長姐不願意嫁,那便不必再提。”

徐瑾瑜低聲叮囑這徐母,徐母隨後點了點頭,這才隨口道:

“哎呀,大郎你不提娘也惦記著,這不是前頭去上香的時候,還有那大師給琬兒看了相,說是什麽宜室宜家的旺夫相,我都沒好意思說,我家琬兒還是姑娘家哩!還大師呢,真真是笑死人了!”

徐瑾瑜聞言也不由莞爾一笑:

“總之,您和長姐說說就是了。若是長姐有意嫁人,這些日子我也托慶陽兄和思武兄看看。”

“好,大郎你放心吧!時候不早了,大郎你快睡吧。”

……

翌日清晨,徐瑾瑜一面穿上了官袍,一面苦惱今日怕是要叫索喚送些吃食了。

卻沒有想到,他剛一出房門,徐母就已經將一碗南瓜小米粥並幾盤小菜,兩只白饅頭擺在了桌上。

“娘今天可是早起了半個時辰呢!”

“娘!我在外面吃就好了,您何必這麽辛苦呢?”

徐瑾瑜有些無奈,但還是沒有辜負徐母的好意,飽飽的美餐一頓,這才入了翰林院。

翰林院的工作稀松平常,可等到中午休息的時候,趙慶陽托人帶了一句話——

林騰在天牢中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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