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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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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房間布置非常簡單, 屏風後就是浴桶。艷紅的花瓣灑在水面,熱騰騰的水汽模糊視線。

江淡月檢查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任何的防禦性法器, 沒有任何監視監聽的東西,沒有任何隱藏的密室暗門。

只是窗戶的窗紙有些薄, 月光映得房間很亮堂, 與整體暗沈的攝魂宗不同。

江淡月有些拿捏不準了,攝魂宗這麽優待人才嗎。

她浸在浴桶,緩解疲憊。

最近一直在樂器比試裏濫竽充數,消耗了她不少玄氣。攝魂宗給的報酬很高, 來報名樂師的不乏一些從選美大賽趕來的美人。

江淡月認出幾個人, 可惜她帶著易容|面具, 這些人都不認識她,只會感慨一聲——

她好漂亮, 和那個江淡月一樣漂亮。

江淡月清楚, 這是自己的聖女體質在作祟。她只好解釋, 自己對選美大賽不感興趣, 所以才沒有報名參加。

如果有機會,她也想見見那個和難分伯仲的江淡月。

江淡月坐在浴桶裏吐息,運轉周身玄氣。

針紮的刺痛像小獸一樣沿著她的經脈游走,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不一會,江淡月額上起了豆大的汗水, 她咬牙堅持著走完一周天。

良久,江淡月呼出一口濁氣。

她的身體果然越來越差了。

何舒給她的藥,只能暫時幫她把破碎的氣脈黏合起來。這一個月裏, 她使用玄氣頻率頗高,氣脈老是被沖斷。

這樣下去, 她很快又要負債上兆。

氣脈崩裂太頻繁,她身體會越來越虛弱,說不定哪天真就撐不住了。

她必須盡快找到師父的遺體。

水溫已經降了下去,花瓣失去了鮮艷的顏色,江淡月睜開眼,頭頂抽過一陣急風。

房上有人!

江淡月裝作沒聽見,慢慢從從浴桶裏站起來——她從不在陌生地方洗澡,穿著裏衣。

那道風聲發現江淡月沒有發現,果然掉回頭來,繼續觀摩美人出浴。

她還是讓那位房上君子失望了。江淡月隔著裏衣把身上擦了個半幹,水汽咒一念,幹爽舒適。

她不緊不慢拿起外衣,順著披衣服的動作掩蓋手指,將指縫的花瓣極速射到那個人身上。

第二天天還沒亮,江淡月被咣咣咣的敲門聲吵醒。

引路侍女說,攝魂宗要來一位貴重客人。宗主囑咐,一定要她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伺候好客人重重有賞。

江淡月迷迷糊糊領命,跟著樂隊梳妝打扮。

“花花姐,昨晚你被宗主叫走,去做什麽了。”

這個女孩叫祥芝,是樂隊的鼓手。她看起來嬌嬌小小的,掄起鼓槌呼呼生風,誰都不敢靠近一步。

“你要聽?”江淡月挑眉。

祥芝眨巴大眼睛,“嗯嗯,宗主有告訴你,今天要來的客人是誰嗎。”

江淡月正想該怎麽逗她玩,一位墨色衣袍的男子走過來,臉上寫滿了不屑,說:“她一個女子,被宗主叫走,能做什麽。”

江淡月認出,這位男子是樂隊的一位吹笛手的。來到攝魂宗第一天,他向每個人介紹一遍自己。

他叫戴廣,是一個音修世家的獨子,這次來攝魂宗參演是為了豐富履歷,日後方便進入合歡宮。

他不厭其煩跟每一個人都說一遍,他的志向多麽的遠大,此次只是拿攝魂宗當跳板。

江淡月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她都沒忍心告訴他,合歡宮雖然收音修,但也不會因為性別,而放棄看臉的。

“能做什麽?”祥芝探出小腦袋,好奇追問道。

“就是做。”戴廣臉上多了幾分煩躁,“你個小屁孩懂什麽。大人說話小孩少插嘴。”

“我才不是小屁孩,我已經十六歲啦!”祥芝氣鼓鼓反駁道。

江淡月欣慰看著祥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包子頭。

十六歲就能有如此天賦,日後必成大器。

“花花姐,你別捏壞了。要是被造型姐姐發現了,會罵我的。”祥芝撅著嘴,委屈道。

“昨晚魔殿的鬼面侍衛就入駐攝魂宗,你們都不知道?”戴廣得意向其它樂師說道。

他昨晚起來上茅房,在客舍外圍撞見了一行鬼面侍衛。

戴廣出自世家,比起祥芝這種鄉野村姑多一點見識,認得魔殿的標識。

他瞧其他人懵懵懂懂的樣子,尤其是那個江淡月,下巴不禁擡高幾分。

江淡月坐在那裏抱著琴小憩。

誰家好人淩晨三點起來梳妝,她有點理解公雞了,她起這麽早也想尖叫。尤其是她今天一天都要忙得抽不開身。

這次宴請賓客,江淡月不讓聞鑒上手。她擔聞鑒豐富的感情肆意宣洩,客人聽後淚失禁導致脫水,當場變成偶屍。

江淡月從未接觸過樂器。這幾天她接受聞鑒指點,跟著聞鑒的指法彈奏,學會了好幾首曲子,能模仿到八|九成。

聞鑒也忍不住誇讚,尋常子弟埋頭苦練三百年,也練不出江淡月幾天習得的流暢程度。

只可惜他死得太早了,若是再晚一些,江淡月肯定能從最基礎的知識學起,一定能成為鬼域的音修奇才。

而不是無情道。

賓客入場,江淡月全程低著頭,憑手指的肌肉記憶奏樂。

她昏昏沈沈,心不在焉,盤算著什麽時候能結束,還能去吃個早飯。

魔殿的人會來,桃秩早就告訴她了。

攝魂宗要煉化最強傀儡,光依靠本宗的資源是養不起的。他們需要魔殿的資金援助。紀休向魔殿發出申請,魔殿也要派人過來視察。

這件沒什麽危險又能賣人情的任務,自然就落在預備魔主重點培訓對象——任風約頭上。

“任少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少主海涵。”紀休笑臉相迎,一群人擁著任風約上座。

“在下為少主接風洗塵,下午就帶少主見一見那傀儡。”

江淡月徒然瞪大眼。

困倦一掃而空,她正襟危坐,勾弦起調。

餵,紅老頭,勾引他。

突然被叫醒的聞鑒:啊?誰啊?我勾引?

聞鑒:小江你過分了昂!

江淡月媚眼如絲,柔軟白皙的手指撫摸琴身,像是在撫摸愛人的胸膛。她朱唇微張,嬌嫩欲滴,猶如待摘的果實。

任何男子見到她都要血脈噴張。

突然,大門飛過數道紅綾,一雙玉足輕掠飛過。

女子穿著白色的長裙,身輕如燕,嬌柔的身軀一扭,款款落下。

猶如一朵烈火中盛開的白蓮花。

她跟隨江淡月的曲聲起舞。

裙擺飛揚,她的小腿上,赫然有一塊玫紅色的印記。

江淡月一怔,琴弦空響一聲。

那是昨晚她打上的印記。

女子發覺江淡月的神色,嫣然一笑,卷起紅綾,挑釁般在江淡月眼前輕輕一打。

“最美的花,送你。”

女子拋出一只純白的小野花,落在江淡月彈琴的手背上。

“謝謝。”江淡月對上她魅惑般的眸子,拾起小野花,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女子嫣然一笑。

舞畢,女子向高位上行禮。

紀休激動向任風約介紹,“這位舞姬是我們攝魂宗的名牌傀儡,阿繼。之前參加過選美大賽,獲得初試第二名。”

江淡月擡頭看向阿繼。若非紀休介紹,誰都看不出這位阿繼女子,竟是一只由死屍煉成的傀儡,舞姿靈動,步態縹緲,連面部表情都十分自然。

任風約奇怪看了眼激動到快站起來的紀休,指著江淡月,問:“她是誰。怎麽感覺,有點熟悉。”

紀休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很快消失。他介紹道:“那是我們攝魂宗的樂師領隊,江花花,來自百合城。”

紀休暗底下招呼下人,讓江淡月上來。

江淡月不動聲色把五根琴弦收進衣袖,將那只純白的小野花別在發髻。

紀休一副安利失敗的黯然神色,他看向任風約的眼神,很像佑溟。

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怨念,以及對他審美標準的質疑。

任風約沒有在意那麽多,他自顧自嘀咕著,“江花花,怎麽也姓江。”

他遇上的人,怎麽都姓江。

任風約問:“你認識江淡月嗎。”

江淡月行禮道:“民女粗鄙,未曾見過鬼域第一美人,不敢冒犯。”

任風約心中存疑。這個女子和江淡月不像,相貌也是極美。

一顰一笑都能與記憶中的身影重合。

他把江淡月招呼到身邊,細細觀察。

“少主。”江淡月輕聲道。

任風約沈迷盯著她的眼眸,“你喚我的語氣,好像我的一位朋友。”

紀休給屬下一個眼神。

屬下立即退下,去找長得和江淡月有幾分相像的傀儡。

選美大賽決賽,江淡月因重傷無緣領獎,聽說她隱居養傷,魔殿為她保留了名額。

自那以後,常常相伴的任江二人,只剩了任風約一個人,孤單只影。

這位太子爺,明顯是把江花花當江淡月的替身了啊!

任風約眼睛一眨也不眨盯著她一盞茶,就差上手摸摸她的臉。江淡月忍不住了,說:“少主,不請阿繼姑娘上來嗎。”

任風約好像剛剛才看到臺下披著紅綾的阿繼,敷衍道:“哦,跳的很好。”

紀休安排節目一直到中午,也不知道這個樂隊招來到底是為了博誰的一笑。

自從江淡月被揪出來後,任風約的餘光就沒有離開過她,甚至在他這個貴賓座位旁邊放了一張軟軟的小椅子,給江淡月坐。

江淡月客氣道謝。過了一會,一塊糕點遞了過來。

任風約表面上和攝魂宗的長老們交談,嘴角上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江淡月邊吃,邊撐在椅子上打瞌睡。後來她太困了,斷斷續續做了幾個夢,靠著一個舒服的東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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