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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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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15

【西索的意思是,這個故事是真的?】

【獲得本體的記憶和情感……總感覺西索話裏有話 】

【難道他已經知道影子的事情了?但是不對啊,影子和他講的魔獸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生物啊!】

【應該就是巧合吧……】

西索說出那句話後,好不容易才剛剛直起腰的阪田銀時,又捂著肚子虛弱的癱了下去。

西索的故事給了麻美啟發,也許可以利用這次機會,透露更多有關影子的信息,觀察其他人在聽到之後會有什麽反應。

她還是對其他人的身份秉持著部分謹慎的懷疑態度。

“下一個輪到我了吧?”金發女性帶著些笑意的溫柔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我其實不太擅長講鬼故事,但是想到一個有意思的思想實驗。”

“——你們知道「沼澤人」嗎?”

在座幾人面面相覷,很遺憾,四個男嘉賓三個都沒接觸過現代教育,而學歷最高的虎杖也僅僅是高專畢業,讀的還是咒術這種就業面超級窄的專業,文化課學的很少。

所以,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倒是直播間的一些觀眾很快反應了過來。

【我知道我剛學完!swampman(沼澤人)!是美國哲學家唐納德·戴維森在1987年提出的思考實驗!】

“有一個人在沼澤邊散步的時候,被一道閃電擊中而亡,同時,還有一道落雷擊中了旁邊的沼澤,在一陣非常罕見的神秘反應之下,沼澤裏產生了一個與剛才死掉的人完全相同的生物。”

“不論是形體、外觀、質量、原子結構,新產生的沼澤人都和原來的人完全一樣,甚至覆制了那個人被閃電擊中那個瞬間的大腦,也就是說連記憶和情感都和原來一致。”

“沼澤人散步回到了家中,打開家門,給家人打電話,讀了剛剛沒有讀完的書,第二天早上去公司上班……”【註】

皎潔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入漆黑的房間,正好打在那位金發女性的蒼白的面容上,她並著雙腿坐著,腰背挺直,坐姿優雅,上直下卷的金色長發灑在肩膀後身後,面帶微笑。

或許是因為氣氛太過奇怪,又或許是因為月光正好打在她身上的緣故,現在的她看起來像是恐怖展覽館中的精致人偶。

“所以,問題出現了。”

巴麻美沈默兩秒後,繼續開口。

“——你們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死了嗎?”

沈默。

偌大的房間中,沒有人接話,一時間安靜到詭異。

麻美的視線從所有人的臉上快速劃過。

富岡義勇,一如既往的沒什麽表情,但現在正微微低著頭,表情有些嚴肅,似乎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西索,還是那副捉摸不透的表情,單手拖著下巴,仿佛覺得她問的問題很有意思一般,嘴角的笑容弧度比之前更加誇張。

阪田銀時,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縮著瞳孔,保持著一個十分扭曲的跪姿,一動不動的註視著她,而當她向他對上視線時,他又飛快的避開了她的目光,裝作從來沒有偷看她的模樣,額頭冷汗直流。

表情算得上是最奇怪的那一個,但銀時本來就很怕鬼,也可能是被她和之前西索講的故事給嚇到了,還沒回過神來。

坐在阪田銀時身邊的粉色短發少年,正在用十分清澈而迷茫的眼神直視著她。

巴麻美:“……”

所有人的反應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之處。

在難以置信的六十秒沈默之後,第一個給出回覆的人竟然是富岡義勇。

“你都說了,‘被閃電擊中而死’,”富岡義勇擡起頭,語氣篤定,“所以他死了。”

【哈哈哈哈哈剛剛表情那麽嚴肅結果是在回憶麻美說的第一句話嗎?!】

【義勇的這個腦回路沒毛病 】

“可是新產生的沼澤人,不管是記憶情感外表還是身體結構,都和原來的人一模一樣。”

虎杖悠仁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有沒有一種可能,在他的記憶裏,自己只是被落雷擊中後幸運活下來的幸運兒,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的變故?”

“不管是對他本人來說,還是對其他人,他還是他,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細思極恐 】

【我又感覺虎子說的很有道理 】

【是的,這個思想實驗一直被很多人討論,眾說紛紜,並沒有唯一正確的答案 】

【我也糊塗了 】

【麻美是想用這個故事來暗示影子吧 】

【和之前西索講的寄生魔獸很像啊!】

【前面的,根本不一樣,寄生魔獸很明確是有其他生物在操縱屍體,讀取了屍體的記憶和情感並進行偽裝,但沼澤人和本體是完全一致的 】

【這樣說來,還有什麽理由能證明沼澤人不是本人呢?】

“麻美,我想聽聽你的看法,”表達完自己的想法,虎杖悠仁看向巴麻美,“你覺得沼澤人和原來的人是同一個人嗎?”

巴麻美單手抱臂,右手托腮:“我在網上看過一種十分有道理的回答,他們是否是一個人,取決於時間。”

“時間?”

“根據沼澤人產生的時間點,有三種不同的情況可能發生。”

金發女性豎起一根手指。

“第一種,沼澤人產生的時間在本體死亡之前。”

“在同一個時空的同個時間點下,沼澤人和本體同時存在,那他們兩個人就是完全不同的人。”

“這種情況下,沼澤人像是本體的覆制人呢~”西索笑瞇瞇。

“沒錯。”麻美的眼中閃過一絲帶著笑意的讚許。

“第二種,沼澤人的產生時間在本體死亡之後,中間有一段時間的空隙。”

“毫無疑問是兩個人,”富岡義勇接話,“第一個人已經死了。”

“還有第三種情況,本體的死亡和沼澤人的產生在時間上完全一致,擁有時間上的連續性。”

“這種情況就像我們人體內正常的新陳代謝一樣,我們不能因為自己體內所有的細胞都換了一遍,就認為我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所以,在第三種情況下,可以將沼澤人和本體當做同一人。”

巴麻美頓了頓,沈默幾秒後再次開口:

“不過,這只是網上的一種說法,我自己的看法並不和它完全一致。”

“我和這個觀點的分歧主要集中在第二種情況下。”

“他們之所以做出在本體死後一段時間才出現的沼澤人不是本人的結論,是基於‘人死後不能覆活’的常識。”

“但是我認為,組成我們每個人的不只有肉/體,最重要的是……”

“——靈魂。”

“靈魂是真實存在的,證明‘我’還是‘我’的唯一證據。”

“只要還是同一個靈魂,那無論‘我’在什麽地方、擁有什麽樣的外貌、是否擁有原來的記憶,‘我’都還是‘我’,從未改變。”

不管是曾為魔法少女的她,還是現在僵屍偶像的她,都擁有同一個靈魂。

所以她還是她,毫無疑問。

但是影子這種生物並不一樣。

不論他產生的時間點究竟屬於剛才的哪種情況,他都並未擁有本體的靈魂,就算擁有記憶,也不會和本體做出同樣的選擇,擁有同樣的未來。

巴麻美垂下眼眸,回想起上兩個周目時所遇到的影子,眼神微凜。

“說起來,到底是不是本人這種問題根本無所謂吧?”

拜麻美將鬼故事大會變成學術研討會所賜,房間裏的燈幹脆直接打開了,某個白卷毛也終於從剛才的驚嚇中恢覆了過來,雙手抱臂,用死魚眼懶洋洋的看著她。

“要銀桑我說,只要他對我好,對我有利不就行了嗎?反正原來那個人也不在了,管他是不是本人,都只有接受他這一種選項了吧?”

【臥槽,最實用主義的回答出現了!】

【突然想起影子銀時,心情覆雜 】

【這麽一通討論下來,不管是基於哪一種回答,影子都毫無疑問不是本人 】

【是本人的話,絕對不可能傷害麻美的! 】

“幹嘛都這麽看著我,不接受還能怎麽辦?你們該不會還想殺了他吧?”阪田銀時抽了抽嘴角。

巴麻美微微一怔,沒有在這個問題下繼續發散下去,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柔微笑。

“銀時,你說得也有道理,這個問題並沒有完全正確的答案,只是我突然想起來,和大家探討一下罷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今天的故事會就到這,我們休息吧。”

“等一下,銀桑我還有非常重要的話要說!”

阪田銀時制止了就要起身關燈的虎杖,表情十分嚴肅,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之後,用沈重的語氣開口。

“——我要去廁所。”

“一般來說,睡覺之前去一趟廁所很正常吧?絕對不是因為剛才被鬼故事嚇到了想要噓噓哦!”

“……阪田先生,”虎杖悠仁嘆氣,“你自己不說的話,其實沒人往這個方向想的。”

阪田銀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銀時真是這個節目最搞笑的那一個】

【廁所在外面吧?那現在不得不出門了啊 】

【五個人一起出去上廁所,拜托我現在在被窩裏笑得想死 】

【剛講完鬼故事又去廁所,在恐怖游戲裏的flag已經拉滿了啊!】

沒想到這件事確實是麻美的疏忽,畢竟她現在是僵屍,並沒有相關的生理需求,但其他人不一樣。雖然去外面有遇到危險的可能性,但他們最終還是不得不打開房門,五個人一起出動去廁所。

五個人站到門口,首先需要商量的是一會所有人的行動順序。

虎杖悠仁提議,他和想要上廁所的阪田銀時走在最前面,麻美和富岡義勇跟在他們身後,西索殿後。

而阪田銀時對此表示嚴正抗議,他認為身為在場唯一普通人的自己和唯一的一位女士巴麻美要走中間,而他對西索殿後不放心,所以西索和虎杖走前面,銀時和麻美走中間,最讓人有安全感的富岡義勇走最後面。

去上個廁所都費這麽大勁,其他人懶得和他計較這些,最前面的虎杖在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後,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門。

門外空無一人,客廳和走廊都漆黑一片,連盞燈都沒開。

要去上廁所,他們需要穿過這片黑暗,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

意識到這件事時,阪田銀時整張臉唰的一下就白了,搭在麻美肩膀上的手都在哆嗦:“等、等一下!銀桑我突然又沒有那麽想上廁所了!”

“可以是可以,”巴麻美笑容燦爛,“但是如果我們就這麽回去了,一會你還想上廁所,就只能自己解決了哦。”

總感覺,麻美的笑容裏帶著一絲殺氣。

最後,阪田銀時還是決定現在就去上廁所。

夜視能力極佳的虎杖悠仁在墻壁上一陣摸索,找到了走廊上的燈的開關,但當他們走到一樓廁所門口時,才發現廁所的燈壞了。

這次是真的要進去摸黑上廁所了。

巴麻美稍加思索,決定自己和西索留在洗手間門外的走廊裏,讓虎杖悠仁和富岡義勇陪阪田銀時進去。

由於擔心出現那種和自己身邊的人說話,說著說著聲音就突然消失了,或者黑暗中突然伸過來一只涼涼的手,而自己的朋友卻說他根本沒有伸出手的等等恐怖片橋段,麻美不僅讓他們三人之間隨時保證溝通交流和警惕,還當場用緞帶魔法做了一盞手提燈。

燈光是那種柔和的暖黃色,不算太亮,但也總比沒有好。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遠程操控緞帶,萬一出現什麽意外情況,也可以及時支援。

將手提燈交給阪田銀時,麻美神色十分嚴肅:“悠仁、義勇,還有銀時,你們三個在裏面多加小心,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後就趕緊出來,我和西索在外面等你們。”

“麻美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阪田先生的!”虎杖拍著胸口保證。

義勇也沖她點點頭:“你們在外面也要多加小心。”

【只是上個廁所而已,為什麽你們表現得像是要去討伐魔王的勇者小隊啊!】

【又緊張又搞笑是怎麽回事 】

【可惡,麻美不進去,就看不到裏面了!】

【什麽,還想看裏面!前面的未免太重口了一點 】

【想哪去了,我只是感覺裏面肯定會出事,萬一這種時候影子突然襲擊該怎麽辦啊?】

【外面也很危險啊,西索講了那個寄生魔獸的故事後,我怎麽看他都覺得詭異 】

【祈禱,千萬不要出事啊!】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洗手間門口,走廊裏只剩下了巴麻美和西索兩個人。

“小麻美,終於只剩我們兩個人了呢~”

耳邊傳來某個人有些甜膩的聲音,巴麻美轉過頭去,擡起眼,對上了紅發青年壓抑著興奮的表情。

高大的男人彎下腰來,用手撐著她耳側的墻壁,紅色發絲隨著他低頭的動作垂下。

“讓我猜猜,你特意選我留在外面,其實是想試探我吧?”

“——猜猜我是寄生魔獸,還是沼澤人?”

這句話一出,麻美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變化,直播間的觀眾們直接沸騰了。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

【他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他真的是影子?!】

居高臨下將她籠罩在他的陰影和墻壁中的紅發青年,此時正用興奮而克制的目光註視著她,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他甚至還撩起她一抹卷發,百無聊賴般在食指上繞來繞去。

“西索,別開玩笑了,如果你真是那些東西,就不會有心情在這和我說話了。”

金發女性背靠著墻壁,自始至終沒有露出任何震驚的表情,緊皺的眉頭反而舒展了一些,露出篤定的清淺微笑。

“聊聊吧,我很好奇你到底知道多少。”

西索悶笑出聲:“這個問題不夠有趣,我更感興趣,你為什麽要選擇對我們隱瞞。”

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開口。

“你擔心我們之中有人是影子,對吧”

饒是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巴麻美,此時此刻,眼中也流露出一絲錯愕。

敏銳的西索自然不會放過她這一瞬間的破綻,笑瞇瞇:“看來我猜對了,所謂的沼澤人,真的是影子啊~”

【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啊,我蒙了 】

【我懂了,麻美只說了有‘鬼’要傷害他們,但西索可能是在這之前看到了什麽線索,產生了懷疑,因而故意說出“寄生魔獸”的故事來試探麻美,再加上麻美講的沼澤人實驗,他進一步推斷出那個所謂的‘鬼’的目的是要替代他們 】

【啊啊啊,我的cpu要燒了 】

“……”麻美沈默兩秒,篤定道,“你看到了。”

“嗯哼,沒錯~”西索爽快回答,“在來時的郵輪上,我看到了會躲避的影子。”

……原來如此。

是因為早就在船上看到了被踩到時會自己躲避的影子,西索才會在她下船後試探他們的影子時,意識到她行為的目的。

他一直都在想辦法試探她,不管是放她下來的時候故意讓她踩著他的影子,還是故意說出寄生魔獸的故事,引誘她向他透露更多訊息。

“西索,你真是個聰明到可怕的男人,”麻美雙手抱臂,背靠墻壁,擡眼直視著他,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不過,我並不討厭這樣的人。”

“——我們合作吧。”她說。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幹脆,紅發青年出現了一瞬間的錯愕,微微睜大了眼睛,錯愕轉瞬即逝,他很快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笑聲十分愉悅。

“當然,求之不得~”

然而,就在此時,洗手間裏傳來了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銀時的聲音!他出事了?!”

巴麻美渾身一震,推開擋住她的西索,毫不猶豫的慘叫聲的來源處趕去。

“真遺憾~原本還想多和小麻美獨處一會的。”

西索直起身體,將擋住眼睛的紅發往後撩去,似笑非笑。

“看來已經沒有時間了啊。”

【註】沼澤人(swampman)思想實驗是1987年美國哲學家唐納德·戴維森提出的思考實驗,常常用於思考“我到底是什麽”這一自我認證的命題。沼澤人(swampman)是由沼澤(swamp)和人(man)兩個英文單詞組成。

入V了!啊,真沒想到這本書真的有入V的那一天!

這本書寫起來太燒腦了,所以大概率沒辦法每天都更新,入v後還是和以前一樣,最新章評論區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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