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戎沒有回答他, 而是擡起了抓著方向盤的右手, 指尖迸出一絲小火苗後便收回手再次放回方向盤上。

“你是火系？”裴禹斂下眼裏的神色問道。

這次齊戎沒有回答他，似乎懶得理會他這種已經看清楚了還要再問一遍的愚蠢行為。

兩人就這樣行進了將近一個月，期間雖然也遇到過已經變異的二級喪屍卻都沒有多少損傷, 反而讓裴禹在實鬥中將異能運用得更加熟練。

開車的速度比起步行的速度就是要快上許多, 一個月的時間兩人已經到達了與B市只有一省相隔的D省盡頭，或許是因為兩人一路太過順利, 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在C省與D省的交界處，有許多喪屍聚集於此，粗略看過去都能數出不下百只的喪屍。

一時間, 兩人面臨著繞路還是攻過去的選擇。

繞路的話, 先不說離這裏最近的去C省路都需要兩天路程，那條路到底還能不能都是個問題，如果那條路不能過去, 兩人勢必要去尋找其他路線, 這樣一繞路, 本來只有半個月的行程就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了。

裴禹選擇直接攻過去，齊戎選擇繞路，兩人誰都不願意先退一步。

“你想進去送死？”

齊戎的表情還是冰冷卻比之剛見時少了一絲陰郁, 大概是這一個月還算平靜的相處和越發默契的並肩戰鬥, 他看向裴禹時眼裏的殺氣都消散了不少。

裴禹拿著兩周前從一個戶外活動俱樂部撿到的望遠鏡眺望著那邊的情況，“我們兩個就算不能將那群喪屍都殺了至少也都能保住性命，你怕什麽？”

相處時間長了, 裴禹對齊戎也沒有了最開始的忌憚，說話也隨意起來。

裴禹會這樣說是有依仗的，他和齊戎這個月內異能都已經升到了兩級，而喪屍們的晉級速度卻遠遠沒有他們快，現在二級喪屍還是很少，兩周前碰到過一只帶著小隊伍的三級喪屍也被他們合力解決，除了多費了些力氣外並沒有多麽困難，何況兩人早在戰鬥中配合默契，早在兩人無意間發現兩人的異能配合使用能夠發出群殺的效果後更是在喪屍群裏也能游刃有餘。

“呵。”齊戎冷笑一聲，“你是想棄車只身闖過去，就為了節省那幾天時間？”

裴禹看了眼遠處數目不小的喪屍軍團，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然而上天想要和你作對的時候不是你想避就能避的，兩人剛繞路開了半天車就發現了異動，那些攔在兩省交界處的喪屍似乎在集體遷徙，而遷徙的方向便是他們選擇的方向。

裴禹用望遠鏡看著後方緩緩墜在他們身後的喪屍群，面色凝重道：“怎麽辦？”

齊戎表情也很不好，沈吟半刻才開口：“我們換個方向。”

裴禹點頭，眼裏的凝重卻沒有消失，他擔心這件事可能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看齊戎的臉色，他好像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

“我們自從進入D省中部後就很少見到幸存者和等級高一些的喪屍了，你覺得這個現象會不會和C省與D省之間的那些喪屍有關系。”

齊戎踩下油門加速，沈聲回答：“他們那邊可能出現了四級喪屍。”

裴禹一驚，這只是他心裏的猜測，畢竟在容松的記憶裏四級喪屍是在半年後才會出現的，那時候的異能者也已經有小部分到了三級，喪屍的等級從二級算起，異能者卻是從一級算起，所以這樣看來也是平級，人類與喪屍還是能夠保持一個實力的平衡。

可是如果這個時候就出現了四級喪屍，那麽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預兆，裴禹和齊戎現在的異能都才只是兩級，也就相當於喪屍的三級，每一個等級之間的實力差距甚大，而且越往上越難晉級，這一點對於人類和喪屍都很公平，可是這也意味著，如果身後真的是四級喪屍的話，兩人幾乎沒有勝算。

裴禹分析一番覺得身後是四級喪屍的可能性不大，畢竟晉級也是需要時間的，就像是兩顆一起種下的種子，在同樣的雨水光照下，本來都應該在第二年，一顆順應著環境和規律成長，可是另一顆竟然直接長成了樹苗，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完全違背了自然規則。

齊戎看著前方的眼睛都沒斜一下卻好像坐在他身邊就能猜到裴禹在想什麽，打斷他的思緒道：“末世之後，便不再有自然規則。”

見裴禹看向他，齊戎繼續用他冰冷沈緩的語調道：“只有四級喪才會初步具備思考能力，而後面那些追著我們不放的東西都是受它指揮，我們現在已經是它的獵物了。”

裴禹意識到齊戎話裏的深意，轉頭看向身後，不用望遠鏡也能看到兩只喪屍正在奔來，雖然暫時還追不上越野車的速度，可是只要一直這樣僵持下去，無法越過障礙只能繞路的越野車終會被喪屍追上。

“如果停車殺了那兩只喪屍後再趕路來得及嗎？”裴禹皺著眉問道。

“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裴禹緩緩搖開窗戶，沈聲道：“可是我們不得不應戰。”

齊戎瞥他一眼，沒有說話，默認了他的動作。

兩人在一個多月的相處實戰裏早已經配合默契，不用多說，裴禹便心領會神的向後方發出冰箭，而齊戎則是通過兩人特制的後視鏡觀察後方喪屍的躲避程度將越野車開得如同跑車的漂移效果，靈活的轉動方向盤配合著裴禹的攻擊。

後方的喪屍顯然都不是擁有戰鬥能力的喪屍，裴禹判斷他們大概一只是三級力氣方面異能一只是二級速度方面異能，果然和齊戎想的一樣，這兩只喪屍跟著他們只是為了拖慢他們的速度而已。

一只冰箭嗖的穿過那只瘦小的二級速度喪屍的腦袋，本來還在急速奔跑的喪屍的突然死亡因為力的作用砰的摔了很遠，另一只力量異能喪屍卻仿佛看不見同伴的死亡，繼續向這邊奔來，裴禹甚至都能感受到它奔跑時踩在地上帶來的震動感。

裴禹冷笑一聲，力量異能的喪屍遠沒有那只速度異能的喪屍靈活，他龐大的身軀也正是一個移動的活靶子，雖然他的肌肉骨骼更加堅固，可是剛好能夠讓他試一試新研究出來的技能。

“減速。”

裴禹話落，齊戎沒有任何思考便將速度降了下來，只見兩人與喪屍距離越來越近，裴禹的手心浮起些許霧氣，若不是齊戎眼力好且一直將註意力放在他的身上，都無法發現那細小水珠的出現。

只見裴禹一個揮手，本來還懸停在他手心的水霧向後飄去，漸漸融合在空氣裏不為肉眼所見，三分鐘後，身後一聲巨大的“嘭”聲展現了剛剛水霧的成果，那是身材魁梧的喪屍已經倒地，他的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出現。

齊戎沒問，裴禹卻下意識的解釋告知：“前天我發現我可以不用你的火系異能就能將冰融成水了，於是突發奇想，想到能不能夠將水在分解成水霧，研究了兩天才抓到要領，我能夠將水霧不著痕跡的滲透進喪屍的皮膚裏，然後進入他的腦子裏後便凝結成冰箭，將他的喪失核攪成粉。”

然而裴禹說完後，齊戎連眼神都沒有一個，似乎對他怎麽殺死喪屍沒有絲毫興趣，裴禹扭過頭也不再說話。

好一會後，他看著窗外狀似不經意的開口，“我告訴你這個只是想要你了解清楚，以後戰鬥我們才好配合。”

齊戎眼裏劃過一絲笑意，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迅速沈郁起來，冷淡的看著前方沒有答話。

裴禹瞥他一眼，也不再開口。

直到又過了兩個小時後，裴禹把玩著望遠鏡的手一頓，“我感覺那只四級喪屍好像正在靠近。”

齊戎神色不變，只是抓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些許，“它已經追上來了。”

“在哪？”

裴禹轉頭要問，就看見前方站著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垂著頭睜著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直直的看向他們，蒼白的皮膚和長而尖利的指甲無意不顯示著她的身份。

“我艹！”

裴禹沒忍住驚叫出聲，來末世這麽久，見了無數猙獰惡心腦袋斷了一半或者拖著斷腿腸子走路的喪屍，都沒有眼前的一幕給他的沖擊感，他不怕鬼，可是前面那一幕只要是個正常人就會被嚇到。

“這到底是鬼還是喪屍。”

裴禹的身子沒忍住往齊戎的方向湊近了一點，手迅速摁下關窗的按鈕。

“你怕鬼？”

見齊戎在這個時候還有時間抽空看他一眼然後還有心情用充滿嘲諷語氣的聲音來諷刺他一下，裴禹剛剛突然被嚇得有些不穩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然而不等他平靜多久，就再次看到不亞於驚悚片效果的畫面出現在眼前——那只穿紅衣服的女喪屍竟然將臉貼在了他們的車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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