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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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一】
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玫瑰古堡，生活著一位孤獨的少年。
少年每天都穿著華麗。
古堡的衣帽間裏，擺放著獨屬於少年的，各式各樣隆重古典的繁覆衣裳，各類不同材質的寶石戒指，一排排嶄新鞋靴，不同材質的手杖，以及，使用於各類場合的禮帽，配飾，等等等等。
這間類似於大型商場的開闊房間，使得少年每日的穿著從未重樣。
只是，不論少年換過多少套服裝，成長到了多少年歲，少年腦後那根用來束起他卷曲黑發的白色絲帶，卻始終存在。
白色絲帶是自少年出生起便伴隨著他的一件珍貴物品。
因為，總是勤勤懇懇管理著古堡，似乎從未老去的管家先生曾在少年小的時候告訴過他：
在伊爾泊德家族中，每個人新加入的家庭成員，都會擁有一根繡印著玫瑰花紋的白色絲帶。
從出生，伴隨至死亡。
而少年的這根白色絲帶，是少年逝去母親懷著身孕時，一針一線親自繡給他的禮物。
年幼的少年很珍惜這件禮物。
於是，每日清晨，他都會站在柔軟的羊絨毛毯上，面對著穿衣鏡，用這根繡印著金色玫瑰樣式花紋的白色絲帶，認真束起他那頭有些蓬亂的及肩卷發。
偶爾，當清晨熱烈的陽光揮灑進房間中，觸碰到絲帶上的金色玫瑰時，少年便會驚喜地發現，那些栩栩如生的金色玫瑰，總能在陽光下反射出聖潔耀眼的光芒。
第一次發現這個現象時，年幼的少年激動地與管家先生分享了他的喜悅，順便刨根問底似地詢問了管家先生，為什麽他的發帶會出現這種現象。
博學而耐心的管家先生一直都很樂意解答少年的各種疑問，唯獨那一次，提及有關於絲帶上的奇特現象這件事時，管家先生選擇了沈默不言。
“……維洛德長大了就知道了。”
神情變得悲傷的管家先生，在年幼少年好奇的眼神中，遲疑半響，最終嘆息著摸了摸少年的頭，留下了這句話。
【二】
為什麽是白色絲帶？為什麽是金色的絲線？繡紋著的為什麽是玫瑰花？家族中每個成員都會擁有的話，絲帶背後蘊含著怎樣的特殊含義？
年幼的維洛德對此有著諸多疑問。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看似無所不知的管家先生的解答。
但是不行。
因為，對於自小父母雙亡的維洛德來說，管家先生是很重要的人。
幼年的維洛德雖知之甚少，卻還是能懵懂感受到，自己提及絲帶上的奇特現象時，管家先生眼底顯露出的深切悲傷。
維洛德從小便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於是，那些有關於白色絲帶的問題，自那次後，他便懂事地再沒提及。
【三】
維洛德從未走出過古堡。
自出生起，維洛德見到的便是古堡庭院中大片大片的紅玫瑰，以及，古堡圍墻外那一望無際的茂密森林。
因為，養育維洛德長大的管家先生，在維洛德很小的時候便告訴過他，對於伊爾泊德家族之人來說，古堡外面的世界十分危險。
他的母親，以及那些畫像被掛至正廳走廊上的家族長輩們，都是這麽去世的。
為了他的安全，他需要居住在古堡之中。
“……一直這樣嗎？”
尚且年幼的維洛德還未完全理解生死，並未被管家先生的言語嚇到，拉著管家先生的袖口思考一會兒後，略有些執拗地追問。
管家先生並未正面回答，只是重覆道：“為了你的安全。”
“一定不能出去嗎？”
維洛德仍然沒有放棄，他仍舊擡著眼，一眨不眨地追問著。只是，他那不安的小手已經把管家先生的袖口捏出了幾道深深褶皺。
見此，管家先生長嘆一聲。他抱起年幼的維洛德，捏了捏他柔軟的臉頰，無奈道：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我是不希望你走出這裏的，不過，這件事還是得由你自己來決定……所以，維洛德，我們可以等到你十八歲成年之後再來談論這件事嗎？”
年幼的維洛德答應了。
管家先生松了一口氣。
然後，管家先生這口氣，便從幼年的維洛德松到了青年的維洛德，最終在成年的維洛德那裏，再度提了起來。
【四】
在那次談話後，有關外出的念頭便被維洛德暫時壓制住了。
可即便如此，趴在窗口望著遠處發呆的空閑時間裏，維洛德仍然很想看一看，那些茂密森林之外的不同景象，很想去親眼見識一下，書中描寫的那些奇特山川與熙攘人群。
“想要去看看古堡外面的世界”，這個願望仿佛成為了一粒種子，深埋在維洛德心底。
即便刻意忽視，努力遺忘，卻只需要一點勇氣，一點決心，便能迅速生根發芽。
而偏偏，十七八歲的少年，最不缺的，就是勇氣與決心。
【五】
維洛德十八歲生日這一天，古堡裝飾得很是華麗。
他度過了一個愉快的白天。
只是在夜幕降臨時的晚餐時間，他給推著蛋糕走近的管家先生帶來了一個巨大“驚喜”。
在四周燭光的映襯下，穿著華麗的維洛德閉上眼，對身前插在蛋糕上，正在安靜燃燒著的蠟燭輕聲許下了“保佑他外出時一切平安”的願望。
接著，他睜開眼，帶著點愧疚地緩緩擡起那雙如藍寶石般的漂亮雙眼，堅定而又不容拒絕地直視著沈默佇立在他身旁的管家先生。
管家先生是個優雅稱職的人。
容貌始終未曾改變的他，總是掛著一副禮貌而又謙遜的笑容，戴著一雙白手套，穿著一身熨燙至一絲不茍的黑色燕尾服。
但在那天晚上，聽完維洛德十八歲成人願望的管家先生，笑容罕見地變得有些勉強，黑色燕尾服的表面，也在他傾身切蛋糕時，多上了幾道細微褶皺。
明亮的燭光下，管家先生眉間出現的深深溝壑顯得他有些疲憊。
他動了動唇，似乎想嘗試著勸一勸維洛德，阻止他這個瘋狂的想法。
但最終，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溫柔地，而又悲傷地，甚至摻雜著些祝福與釋然地，對少年露出一個獨屬於長者的微笑。
【六】
對於維洛德來說，十八歲生日是他生命中十分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天。
在這一天，一直陪伴他長大的管家先生正式改口稱呼他為少爺。
而維洛德，則在他成年的第一天，正式決定走出這座玫瑰古堡。
【七】
在維洛德離開古堡前的最後一晚，他半撐在房間的窗戶前，帶著激動與興奮最後看了一眼古堡花園中栽種著的大片大片紅玫瑰，以及，古堡圍墻外那一望無際的茂密森林。
而維洛德不知道的是，同樣是這一晚，管家先生在正廳旁的走廊上，望著墻上的那些照片，沈默地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即將開始遠行時，管家先生終於對維洛德提起，那根繡印著玫瑰花紋的白色絲帶所代表的含義。
他說，如果少爺遇見了那個喜歡到願意奉上自身一切的命定之人，就把發帶送給她吧。只是，發帶一旦送出，便會經歷伊爾泊德家族中，那逃不開的宿命。
“什麽宿命？”
十八歲的維洛德並未理解管家先生這番充滿暗示意味的話語，疑惑追問。
管家先生卻不再多言，只搖了搖頭，沈默下來。
【八】
臨行前的插曲並沒有影響維洛德的好心情。
比起目之所及的美麗景色，喜歡的人什麽的，如今連影子都沒有呢。
所以，維洛德轉頭就把管家先生的那幾句話拋之腦後。
【九】
維洛德走過了許多地方。
他見識到了這世上的許多美麗風景。
有他看過書本上曾經記載描述過的，也有他未曾閱讀亦或書本上未曾寫下的。
在又一次游覽完一個感興趣的地點後，維洛德來到了一座陰雨連綿的城市。
旅途已經進行很久，他打算在這裏暫歇一段時間。
但就在他走進這座城市的那天傍晚，在城中街角的花店門口，一位剛出店門，懷抱著束白玫瑰的年輕小姐不小心撞到了路過的他。
出於紳士禮儀，他幫她撿起了一朵散落的玫瑰花。
衣著華麗的年輕小姐並未收下那朵玫瑰。
她微笑著要把那朵花作為歉禮送給他。
這是維洛德人生中第一次被送玫瑰。
送出者還是一位適齡的年輕小姐。
在維洛德小的時候，管家先生曾送過他許多花，或許不能稱之為送。
不過，薔薇，康乃馨，郁金香，百合……各種各樣的花每天清晨都會隨著管家先生送來的早餐出現在他臥室的花瓶中——唯獨從未有過玫瑰。
因為，管家先生很早就教導過他，對伊爾泊德家族的人來說，玫瑰代表著遇見所愛之人的定情之物。
送出玫瑰代表對接收之人表達自身愛意。
維洛德當然知道面前這位年輕小姐不是這個意思……看她的神情，或許存在些許這類含義，但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這朵玫瑰更多的應該還是被用來表達她的歉意。
然而，只遲疑一瞬，維洛德便接下了這朵玫瑰。
作為玫瑰隱含特殊含義的知情者。
伊爾泊德家族宿命的猜測者。
以及，離去玫瑰古堡前，管家先生隱含警告話語的銘記者。
在這種情況下，收下這朵玫瑰並邀請這位漂亮的年輕小姐共進晚餐。
那一刻的維洛德，其實並沒有在腦中進行怎樣的深思熟慮。
如果一定要說出個理由的話，原因其實很簡單。
因為——
懷揣著第一次見她就開始加速跳動的心跳。
他清楚地看到了，那朵在他抵達春天的季節裏，綻放得最漂亮的那唯一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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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玫瑰古堡，生活著一位孤獨的少年。
少年每天都穿著華麗。
古堡的衣帽間裏，擺放著獨屬於少年的，各式各樣隆重古典的繁覆衣裳，各類不同材質的寶石戒指，一排排嶄新鞋靴，不同材質的手杖，以及，使用於各類場合的禮帽，配飾，等等等等。
這間類似於大型商場的開闊房間，使得少年每日的穿著從未重樣。
只是，不論少年換過多少套服裝，成長到了多少年歲，少年腦後那根用來束起他卷曲黑發的白色絲帶，卻始終存在。
白色絲帶是自少年出生起便伴隨著他的一件珍貴物品。
因為，總是勤勤懇懇管理著古堡，似乎從未老去的管家先生曾在少年小的時候告訴過他：
在伊爾泊德家族中，每個人新加入的家庭成員，都會擁有一根繡印著玫瑰花紋的白色絲帶。
從出生，伴隨至死亡。
而少年的這根白色絲帶，是少年逝去母親懷著身孕時，一針一線親自繡給他的禮物。
年幼的少年很珍惜這件禮物。
於是，每日清晨，他都會站在柔軟的羊絨毛毯上，面對著穿衣鏡，用這根繡印著金色玫瑰樣式花紋的白色絲帶，認真束起他那頭有些蓬亂的及肩卷發。
偶爾，當清晨熱烈的陽光揮灑進房間中，觸碰到絲帶上的金色玫瑰時，少年便會驚喜地發現，那些栩栩如生的金色玫瑰，總能在陽光下反射出聖潔耀眼的光芒。
第一次發現這個現象時，年幼的少年激動地與管家先生分享了他的喜悅，順便刨根問底似地詢問了管家先生，為什麽他的發帶會出現這種現象。
博學而耐心的管家先生一直都很樂意解答少年的各種疑問，唯獨那一次，提及有關於絲帶上的奇特現象這件事時，管家先生選擇了沈默不言。
“……維洛德長大了就知道了。”
神情變得悲傷的管家先生，在年幼少年好奇的眼神中，遲疑半響，最終嘆息著摸了摸少年的頭，留下了這句話。
【二】
為什麽是白色絲帶？為什麽是金色的絲線？繡紋著的為什麽是玫瑰花？家族中每個成員都會擁有的話，絲帶背後蘊含著怎樣的特殊含義？
年幼的維洛德對此有著諸多疑問。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看似無所不知的管家先生的解答。
但是不行。
因為，對於自小父母雙亡的維洛德來說，管家先生是很重要的人。
幼年的維洛德雖知之甚少，卻還是能懵懂感受到，自己提及絲帶上的奇特現象時，管家先生眼底顯露出的深切悲傷。
維洛德從小便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於是，那些有關於白色絲帶的問題，自那次後，他便懂事地再沒提及。
【三】
維洛德從未走出過古堡。
自出生起，維洛德見到的便是古堡庭院中大片大片的紅玫瑰，以及，古堡圍墻外那一望無際的茂密森林。
因為，養育維洛德長大的管家先生，在維洛德很小的時候便告訴過他，對於伊爾泊德家族之人來說，古堡外面的世界十分危險。
他的母親，以及那些畫像被掛至正廳走廊上的家族長輩們，都是這麽去世的。
為了他的安全，他需要居住在古堡之中。
“……一直這樣嗎？”
尚且年幼的維洛德還未完全理解生死，並未被管家先生的言語嚇到，拉著管家先生的袖口思考一會兒後，略有些執拗地追問。
管家先生並未正面回答，只是重覆道：“為了你的安全。”
“一定不能出去嗎？”
維洛德仍然沒有放棄，他仍舊擡著眼，一眨不眨地追問著。只是，他那不安的小手已經把管家先生的袖口捏出了幾道深深褶皺。
見此，管家先生長嘆一聲。他抱起年幼的維洛德，捏了捏他柔軟的臉頰，無奈道：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我是不希望你走出這裏的，不過，這件事還是得由你自己來決定……所以，維洛德，我們可以等到你十八歲成年之後再來談論這件事嗎？”
年幼的維洛德答應了。
管家先生松了一口氣。
然後，管家先生這口氣，便從幼年的維洛德松到了青年的維洛德，最終在成年的維洛德那裏，再度提了起來。
【四】
在那次談話後，有關外出的念頭便被維洛德暫時壓制住了。
可即便如此，趴在窗口望著遠處發呆的空閑時間裏，維洛德仍然很想看一看，那些茂密森林之外的不同景象，很想去親眼見識一下，書中描寫的那些奇特山川與熙攘人群。
“想要去看看古堡外面的世界”，這個願望仿佛成為了一粒種子，深埋在維洛德心底。
即便刻意忽視，努力遺忘，卻只需要一點勇氣，一點決心，便能迅速生根發芽。
而偏偏，十七八歲的少年，最不缺的，就是勇氣與決心。
【五】
維洛德十八歲生日這一天，古堡裝飾得很是華麗。
他度過了一個愉快的白天。
只是在夜幕降臨時的晚餐時間，他給推著蛋糕走近的管家先生帶來了一個巨大“驚喜”。
在四周燭光的映襯下，穿著華麗的維洛德閉上眼，對身前插在蛋糕上，正在安靜燃燒著的蠟燭輕聲許下了“保佑他外出時一切平安”的願望。
接著，他睜開眼，帶著點愧疚地緩緩擡起那雙如藍寶石般的漂亮雙眼，堅定而又不容拒絕地直視著沈默佇立在他身旁的管家先生。
管家先生是個優雅稱職的人。
容貌始終未曾改變的他，總是掛著一副禮貌而又謙遜的笑容，戴著一雙白手套，穿著一身熨燙至一絲不茍的黑色燕尾服。
但在那天晚上，聽完維洛德十八歲成人願望的管家先生，笑容罕見地變得有些勉強，黑色燕尾服的表面，也在他傾身切蛋糕時，多上了幾道細微褶皺。
明亮的燭光下，管家先生眉間出現的深深溝壑顯得他有些疲憊。
他動了動唇，似乎想嘗試著勸一勸維洛德，阻止他這個瘋狂的想法。
但最終，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溫柔地，而又悲傷地，甚至摻雜著些祝福與釋然地，對少年露出一個獨屬於長者的微笑。
【六】
對於維洛德來說，十八歲生日是他生命中十分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天。
在這一天，一直陪伴他長大的管家先生正式改口稱呼他為少爺。
而維洛德，則在他成年的第一天，正式決定走出這座玫瑰古堡。
【七】
在維洛德離開古堡前的最後一晚，他半撐在房間的窗戶前，帶著激動與興奮最後看了一眼古堡花園中栽種著的大片大片紅玫瑰，以及，古堡圍墻外那一望無際的茂密森林。
而維洛德不知道的是，同樣是這一晚，管家先生在正廳旁的走廊上，望著墻上的那些照片，沈默地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即將開始遠行時，管家先生終於對維洛德提起，那根繡印著玫瑰花紋的白色絲帶所代表的含義。
他說，如果少爺遇見了那個喜歡到願意奉上自身一切的命定之人，就把發帶送給她吧。只是，發帶一旦送出，便會經歷伊爾泊德家族中，那逃不開的宿命。
“什麽宿命？”
十八歲的維洛德並未理解管家先生這番充滿暗示意味的話語，疑惑追問。
管家先生卻不再多言，只搖了搖頭，沈默下來。
【八】
臨行前的插曲並沒有影響維洛德的好心情。
比起目之所及的美麗景色，喜歡的人什麽的，如今連影子都沒有呢。
所以，維洛德轉頭就把管家先生的那幾句話拋之腦後。
【九】
維洛德走過了許多地方。
他見識到了這世上的許多美麗風景。
有他看過書本上曾經記載描述過的，也有他未曾閱讀亦或書本上未曾寫下的。
在又一次游覽完一個感興趣的地點後，維洛德來到了一座陰雨連綿的城市。
旅途已經進行很久，他打算在這裏暫歇一段時間。
但就在他走進這座城市的那天傍晚，在城中街角的花店門口，一位剛出店門，懷抱著束白玫瑰的年輕小姐不小心撞到了路過的他。
出於紳士禮儀，他幫她撿起了一朵散落的玫瑰花。
衣著華麗的年輕小姐並未收下那朵玫瑰。
她微笑著要把那朵花作為歉禮送給他。
這是維洛德人生中第一次被送玫瑰。
送出者還是一位適齡的年輕小姐。
在維洛德小的時候，管家先生曾送過他許多花，或許不能稱之為送。
不過，薔薇，康乃馨，郁金香，百合……各種各樣的花每天清晨都會隨著管家先生送來的早餐出現在他臥室的花瓶中——唯獨從未有過玫瑰。
因為，管家先生很早就教導過他，對伊爾泊德家族的人來說，玫瑰代表著遇見所愛之人的定情之物。
送出玫瑰代表對接收之人表達自身愛意。
維洛德當然知道面前這位年輕小姐不是這個意思……看她的神情，或許存在些許這類含義，但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這朵玫瑰更多的應該還是被用來表達她的歉意。
然而，只遲疑一瞬，維洛德便接下了這朵玫瑰。
作為玫瑰隱含特殊含義的知情者。
伊爾泊德家族宿命的猜測者。
以及，離去玫瑰古堡前，管家先生隱含警告話語的銘記者。
在這種情況下，收下這朵玫瑰並邀請這位漂亮的年輕小姐共進晚餐。
那一刻的維洛德，其實並沒有在腦中進行怎樣的深思熟慮。
如果一定要說出個理由的話，原因其實很簡單。
因為——
懷揣著第一次見她就開始加速跳動的心跳。
他清楚地看到了，那朵在他抵達春天的季節裏，綻放得最漂亮的那唯一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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