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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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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采玉凝眉想著:早些年,四阿哥的心思多是撲在朝政上,所以沒多顧上男女之事,這府邸後院就這麽一直空嘮嘮的。

她家主子是以嫡福晉頭銜嫁入王府,身份自是貴重無比。而且,較短時間內不用擔心與人分寵的事情,畢竟此時的後院除了主子以外,沒有別的女人存在。

可是,這表小姐是誰?

采玉心下隱隱不安。

*

胤禛書房

一小廝杵在書案前,急的額頭直冒汗。目不轉睛的盯著女子手上的那支毛筆,“容秀姑娘,這貝勒爺的東西,可不許旁的人亂動啊。”

說完,捏著袖口邊,給自己抹了抹汗。

胤禛的辦公書房,一般人不可隨意進入。下人灑掃的時候,皆是十分小心謹慎。東西不能隨意觸摸,更別說拿起來肆意把玩。

如今眼前之人,竟拿在手上當成玩具那般來使。

只見那毛筆在女子手上旋轉跳躍,隨時有“墜地身亡”的風險。

聞言,女子擡眸,玩味兒的看了小廝一眼,“怎麽,我是旁人嗎?”

小廝倒吸一口涼氣,這問題是個陷阱,回答是與不是都不對。

最好的辦法就裝聾作啞。

小廝將頭微微垂下,心裏那叫一個郁悶,怎麽偏偏遇上這個祖宗!

她前一次來王府做客,正好也是自己在一旁招待侍奉。雖然只是小住了兩日,但對於這位容秀姑娘的性子,他多少有些兒了解。

所以今兒個人一到,府裏管事的人就把他喊過來。

根本容不得他拒絕。

女子名喚烏雅.容秀,年芳十五,是胤禛的表妹。其父親與胤禛之母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她一直跟隨父親在外地生活,甚少來京城一趟。

此次回京,全因胤禛大婚而特意為之。

“你剛才說表哥進宮上朝,可說了會不會耽擱?或者幾時能回來?”

要不是那不爭氣的馬,跑了沒多遠就要歇一陣,耽誤不少時辰,她又怎會錯過昨日的婚期?

想到這裏就氣憤,她把筆使勁往桌上一擱。

本來想著今日趕個大早過來,誰知道還是沒能見到人。

見烏雅.容秀沒再折騰那筆,小廝松一口氣,“回姑娘的話,這爺沒倒沒說。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到花廳等,給您沏一壺好茶,再配上些兒可口的點心,姑娘以為如何?”

小廝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目的只有一個,把烏雅.容秀請到別兒處去。

誰知,人家不吃這一套。

烏雅.容秀搖了搖頭:“我瞧著這裏挺好,別給你添麻煩。我呢,就在這看看書,慢慢打發時間等表哥。”

小廝心裏那個苦,何謂“添麻煩”,這位主兒好像分不太清。

“那就聽姑娘的。”

心裏不情願嘴上還得乖乖應著。

“對了,你方才說表嫂還在休息?”

昨晚她入城便知,護城河花轎入水的事情,已經傳遍街頭巷尾,人盡皆知。她在飯館時,隔壁桌子的人討論得很是歡樂,像說段子似的精彩到不行。

“福晉昨日受了些驚嚇,多將養也是好事。”

“那是自然,若是表哥非要喊表嫂起個大早,請安誦經做女紅,那我非好好說他一頓不可。”

烏雅.容秀義臉上正言辭,字裏字外都在為福晉打抱不平。

可是她心裏想的卻是:現在都什麽時辰了,還睡著像話嗎?

小廝覺得這鬧騰主還挺會心疼人。

說完話,烏雅.容秀手再次開始不閑著,順手操起桌上的那方硯臺。湊近看了看,一吸鼻子聞了聞,端在手上掂了掂。

輕重適宜,濃墨清香,用點勁兒捏還有肌膚般觸感。

表哥這裏果然隨意一件都是好物。

瞅見烏雅.容秀的這些動作,小廝忙雙手攤開,上前作出隨時準備接住空降物的姿勢。眼淚差點沒給嚇出來,這可是貝勒爺最鐘愛的歙硯吶。

“你緊張什麽?我又不會把它摔了。”放下硯臺,“我想自己一個人呆著,你下去吧。”

見自己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烏雅.容秀覺著很不帶勁兒。

小廝不情不願,卻開罪不起,只好默默退下。

等確定小廝真的離開。

烏雅.容秀來到桌案前一屁股坐下,手掌貼在桌面上來回畫弧線,然後滿足的閉目側趴著。心理竊喜,若是看書、閱折疲累,想來表哥也是這般休息的吧。

隨後她對著桌面嗅了嗅:這是表哥身上的味道麽?!

想到這,她抿嘴偷笑,臉上因為不好意思泛起紅暈,羞燥的把頭埋進手臂裏。

*

進城之後,二號與大叔道別,獨自出發。

現在時辰尚早,街上的人並不多,走著看著:街上一片物是人非的景色。

踩著小步子,緊趕慢趕。不多久,二號徑直走進一家茶果鋪。這鋪子開在街角,初來的外鄉人必定找不著,即使是本地人,若非專程為吃他家東西,一般很少會走到這裏來。

平日裏人流本就不多,加上時間早的關系,所以此時鋪子裏只有二號一個客人。

老板做的是小本營生,鋪裏裝潢簡單。

進門左右兩側各放一張方桌,每張方桌配有四張凳子,中間留出寬敞的過道供人行走。

正前方是一個長桌,桌前是一張與桌子等長的凳子。

看樣子是收錢櫃臺和用餐桌子合二為一。

這長凳,一般人也就是一跨一坐就搞定。

但對二號的身形來說,他先要整個人趴到凳子上,然後蹬著腳踏,手腳並用才能坐上去。

好在,坐下之後,勉強能讓脖子和桌面齊平,露出肥嘟嘟的小臉蛋。

右側有個掛著簾布的門,很好的保護廚房隱私。

二號剛坐下,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進到鋪裏,坐在二號左邊。

此時,一妙齡女子掀開簾布,笑盈盈走出來,彎彎的眼睛,臉上還有兩個甜甜的酒窩,這笑容讓人看著心裏很是溫暖。

女子隔著桌子看著男人,問:“想吃哪種口味的呢?”

“紫米。”男人答。

“那給小孫子來個什麽口味呢?”

“……”

二號額頭三條黑線。

“……”

男人聽到女子的話,眉頭微擰,側過頭盯著二號,心想,我不認識這小娃娃,怎會有人開口就覺得是親戚?

見到男子這般盯著自己,二號揚著臉,抿嘴微笑:別這般嫌棄,就年齡而言,弄不好你得叫我大哥!

“孫子要吃青團!”

二號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女子,而是鼓無辜的大眼睛,和身旁的男人玩起對視來。

女子一時之間有些莫名尷尬,這兩爺孫有點兒奇怪。

想罷,走進廚房去張羅食物。

二號這才仔細瞧這眼前的人,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忍不住想聊上幾句。

“這鋪子的糯食味道極好,我小的時候經常偷溜下山,跑這來吃上一個。”

他美滋滋的說著。

當然,他說的是實話。以前在寺裏的時候,經常借著訓練的由頭,自己一個人跑到城裏來。拿著師父給的少許零花錢,吃遍大街小巷的美食。這家糯食鋪子就是他最常來的一家。

一別五十餘載,此番回來,他自然想回味一下過去的味道。當然,吃東西是其次,打聽事情放在首位。

聽完二號的話,男人滿心狐疑:這孩子莫不是腦子有問題吧?小時候?

屁股不動聲色的向右挪了挪。

離他遠點—

然後,笑得很是勉強的表示同意。

“你知道,京城裏鑄造兵器最有名的店鋪怎麽去嗎?”

二號又問,目不斜視直勾勾的看著對方。

這才是對話的重點。

男人又懵,這個年紀的小娃娃,問的問題不應該是哪裏的糖葫蘆最好吃?

可是被這小娃娃這般盯著,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他的眼神讓人心生畏懼,身子不自覺繃緊。

沒錯,是真畏懼那種!

並不是因為眼神如何淩厲以致於攝人心脾,而是這樣的眼神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幾歲孩童身上。

這才是讓他真正感到怕的地方。

“東大街上的隆鍛號,世面上工藝精良的兵器,幾乎都出自他家。”

男人鬼使神差的老實答話。

說完之後甚是納悶自己為何如此實誠。自詡好歹閱人無數,今日竟然陰溝裏了翻船。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擱?!

“多謝!”二號彎著眼睛笑著說,然後將眼神從男人身上移開,盯著前方去了。

“……”

男子這才沒了壓迫感,稍稍放松身子。

沒一會,女子端來美食,放在桌上。

男人的紫米團子,從堂食改為打包,拎了美食便奪門而去。

二號自顧自的吃著。

正吧唧吧唧的吃下最後一口團子肉。

只聽身後“砰”一聲,門被大力關上的聲音。

他側頭看去,眼前立著三個男子,看著二十出頭的樣子,個個面帶戾氣。三人手上均握著佩刀,寒光滲人。

且,三把刀同時對準三號的小臉。

“真是沒想到,你們竟這麽快就找到我!”

二號心底表示:先佩服一秒。這個速度確實有些兒超出他的想象。

“那就別讓事情變得太覆雜。站起來,跟我們走!他們想和你談談。”

帶頭的男人用力攥了攥手裏的刀柄。

“我沒什麽好跟他們說的。”

二號聳肩攤攤手,不卑不亢。

男人明顯很不滿意二號這樣的態度。他向前誇一大步,刀尖兒直接抵到二號的後腦勺,“沒必要弄得這麽僵……你以為我殺完小孩,回到家以後能安心睡覺?”

帶頭男子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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