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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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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謝疏音生出來的兒子是周家長孫之子,但卻不姓周,跟著她姓謝,叫謝亦歡。

聽起來像個女孩名,但謝疏音不肯改名字,覺得就這個名字好。

周韶川都依著她。

謝亦歡有個小名,叫寶貝,聽起來很俗,可是卻是她最喜歡的稱呼。經常寶貝寶貝的叫他。

周韶川只會連名帶姓的喊他‘謝亦歡’,沒有別的原因,他的寶貝只有一個,那就是謝疏音。

孩子出生後,周韶川就丟下了手頭上很多事物,帶著謝疏音周游列國,今天在英國,明天就有可能在挪威。

他對謝亦歡的感情逐漸增加是在他九個月大的時候,會喊單音節的‘爸’字時,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湧上心頭,他看著那個小小的團子坐在沙發上,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奶聲奶氣的又喊了一聲‘爸’,才意識到,原來他真的有個兒子了。

謝亦歡要比普通孩子乖,從他在娘胎裏時就不鬧騰,出來以後也是乖得要命,經常哄得周梁正跟歐陽姝心都快化了。

三歲那年,謝疏音帶著謝亦歡回家看望父親,剛進門就聽見房宵玉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泰初,你說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我陪著你都那麽久了,穎祎一個人在國內真的過得很辛苦,要不把她接過來吧。”

自從卓穎祎被遣送回國以後,房宵玉跟她就母女相隔,她想回國,卻又舍不得這榮華富貴的生活,可不回國,女兒孤零零的在國內,過得也著實淒慘。

謝泰初不允許她給卓穎祎匯錢,她所有的銀行賬戶都被監控著,可以說過得也沒想象中那麽如意自在。

但總歸謝泰初身邊就她一個女人,百年歸老後,她活得比他久,還能占點便宜。

因為有房宵玉在,謝疏音結婚後基本不回家,回來也是帶著兒子老公回來,吃頓飯就走。

房宵玉沒有得到謝泰初的同意,臉上表情有些掛不住,走出來時又看見謝疏音跟謝亦歡的身影,臉色就更難看了。

大概是跟著謝泰初這些年,她早已沒有當初來時唯唯諾諾的模樣,語氣夾雜著譏諷,“喲,歡歡回來了,叫一聲外婆來聽聽。”

謝亦歡的小手抓著謝疏音的大手,奶聲奶氣的喊:“房奶奶好。”

他喊得是‘房奶奶’,不是奶奶,更不是外婆,只是一句對長輩的稱呼,只要是她這個年紀的,他都會喊奶奶。

房宵玉臉色有些掛不住,“音音啊,你說歡歡都三歲了,怎麽還不知道叫人呢。”

“別真把自己當謝家的女主人看了。”謝疏音語氣淡然,“在我這裏,你還不夠格。”

說完,就牽著謝亦歡的手走進去,走到裏面,看見謝泰初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謝亦歡就蹦蹦跳跳跑了過去,抱住謝泰初的腿,喊道:“外公,我回來看你了。”

謝泰初低頭一看,立刻露出笑容,放下文件將謝亦歡抱起來坐在腿上,“寶貝,你怎麽回來了,想外公了嗎?”

“想了。”謝亦歡長得非常像周韶川,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小小的手摟住謝泰初的脖子,小聲地說,“外公,剛才房奶奶又欺負我了,她說我不會叫人。”

謝泰初眉頭緊皺,“有這事?”

“嗯。”謝亦歡用力點頭,“我不喜歡她,她老是欺負媽媽。”

“那外公幫你討公道行不行?”

“行!”

謝泰初扭頭看著走進來的房宵玉,說道:“你過來給歡歡道個歉,怎麽還跟小孩子說那麽多難聽的話呢?”

謝家就這麽個外孫,謝泰初寶貝得不行,哪怕是長得跟他初戀相似的房宵玉也沒用。

她臉色難看,不敢忤逆,走過來時還拿了顆糖,笑著遞到謝亦歡手裏,笑著說:“對不起啊歡歡,外婆說錯話了,給你糖吃。”

“你不是外婆,你是房奶奶。”謝亦歡接過糖,從謝泰初懷裏跳下來,很乖巧的鞠了個躬,“外公,我跟媽媽要回家吃飯了,再見。”

“哎,不在這裏吃嗎?”

“不了,爸爸今天從國內回來,他說我們要一起吃飯!”

謝亦歡小跑到謝疏音身邊,牽著她的手,仰頭看著她,“媽媽,我們回家。”

謝疏音本來是想在家裏吃頓飯再走的,現在也沒那心思了,遂點頭,沖著謝泰初說:“爸,我們走了。”

母子兩人牽著手走到外面,謝亦歡邀功似的,蹦蹦跳跳,“媽媽,外公幫你出氣了,你就別生氣了,還有這顆糖,我也不吃,但是浪費可恥,我要送給我最好的朋友Jessy吃。”

Jessy是周韶川給他買的一個巨型毛絨玩具,謝亦歡給它取了名字,還當做是最好的朋友。

“你哪裏看出我生氣了?”

謝亦歡故意的皺起眉頭,“你像這樣,你生氣了。”

謝疏音被他逗笑了,蹲下來抹平他的眉頭,“小孩子不可以這樣哦。”

她抱起了謝亦歡,走到車邊,將他放至在安全座椅上,開著車載著他回家。

回到家就看見周韶川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大廳裏跟人打電話,純正的英文,說得也都是關於公司的事,扭頭看見妻子孩子走進來,便簡短的交代事情,掛斷了電話。

他快速走到謝疏音跟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緊緊抱著她,“想我了嗎?”

“想了。”

謝亦歡站在兩人的腿邊,抓著周韶川的西裝褲,蹦蹦跳跳的喊:“爸爸,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你都三歲了,是男子漢了,不能抱了。”周韶川低頭看著他,“告訴爸爸,這段時間在家裏有沒有保護好媽媽,有沒有讓她受委屈,受欺負?”

“才沒有!”謝亦歡拍了拍胸脯,“我保護媽媽了,我從來不吵、從來不鬧,媽媽睡覺我給她關門,媽媽出門我要跟著,我們剛才回外公家裏,我還保護她了呢!”

“回家了?”周韶川看了謝疏音一眼,微微挑眉,“故意躲我呢?”

明知道他要回來,還回家,這不擺明不想看見他麽?

謝疏音羞澀扯了扯他的領帶,“哪有,你別小人之心,我回家吃頓飯而已。”

“嗯,估計吃完就得在家睡了是吧?”周韶川靠近她,摟住她的腰,“誰答應我晚上陪我通宵的,嗯?”

謝疏音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哎呀,你別這樣,歡歡在呢。”

謝亦歡是個非常聰明的小孩,這得益於周韶川的‘調教’,在他年紀更小一些的時候,周韶川就跟他說過,父母恩愛是一個家幸福的體現,如果看到父母恩愛,懂事的小孩會給父母留出空間,不會留下來當電燈泡。

謝亦歡問他什麽是電燈泡。

他說就是睜著兩只眼睛到處看的小孩就叫電燈泡,比如他。

所以每次看見周韶川抱住謝疏音,他就會伸出小手捂住眼睛,奶聲奶氣的喊:“歡歡不是電燈泡。”

謝疏音臉又紅又氣,她不知道周韶川私底下是怎麽教導謝亦歡的,教得他每次看見他們抱在一起就會捂著眼睛。

搞得好像他們要發生點什麽似的。

周韶川也確實正有此意,他一把將謝疏音橫抱起來朝著樓上走去,頭也沒回的沖著謝亦歡說道:“男子漢在這個時候要做什麽?”

“幫爸爸看門!”

“真乖。”

當然這句話不是在說謝亦歡,他一邊吻著謝疏音的嘴,一邊跟她說的。

謝亦歡聽到腳步聲已經到樓上後,就會放下雙手,乖乖的走到一側玩玩具,一邊玩一邊說:“爸爸誇我真乖,我是個乖寶寶。”

樓上,謝疏音有些吃不消他,覺得他的眼神如狼似虎,快要將她吞沒了。

她頻頻後退,雙手抵著他的胸膛,說道:“今天真不行,大白天呢,我下午還要出去,晚上吧,好不好?”

“晚上?”他微微挑眉,“我覺得你這筆賬做得一點都不認真,如果明知道晚上要通宵,不如白天多付出一些,減少晚上的時間,這樣還能睡個覺。”

“??”謝疏音皺眉,“不是說四十歲的男人沒多大欲望嗎?”

“四十?”周韶川冷笑,“不好意思,你老公還沒到四十歲,你有這功夫想這種事,不如想想怎麽討好我,讓我晚上少折騰你點。”

“哎哎哎,你這人……”

謝疏音這一天都沒下來,到了晚上也只有謝亦歡跟周韶川兩人吃飯。

謝亦歡用輔助筷子夾肉,歪著頭看著周韶川,奶聲奶氣的問:“爸爸,為什麽每次你一回家,媽媽就不下樓吃飯了?”

“因為媽媽累了。”周韶川摸了摸他的頭,“你要答應爸爸,如果爸爸不在家,或者去什麽地方了,你都要保護好媽媽,因為你是男子漢,守護不好家人的男人,都是沒用的,知道了嗎?”

謝亦歡用力的點頭,“我是男子漢,我會保護好媽媽!”

周韶川本來對孩子沒有多大的興趣,但是隨著謝亦歡的長大,看著他比同齡人乖巧、聽話、懂事的模樣,心裏那塊堅不可摧的地方慢慢的融化了,他允許這個孩子進入他的心裏,允許這個孩子在他最柔軟的部分紮根。

這是他的兒子,是他跟謝疏音的兒子。

謝亦歡特別喜歡周韶川,每次他回家,就會抱著他的腿,求求他抱著自己。

他單手將他抱起來,他的手就會順手摟住他的脖子,掛在他的身上,“爸爸,你好高呀!”

“你媽媽也說過同樣的話。”周韶川微微挑眉,“就像你這樣抱著我的時候。”

謝亦歡露出天真的笑容,“爸爸帶我飛,我要飛咯!”

周韶川單手就能拎著他在大廳裏飛上一圈,父子倆的聲音傳到樓上的時候,謝疏音忍不住露出笑容,穿上睡衣走下來,就看見謝亦歡坐在周韶川的脖子上。

這天地下,大概也只有謝亦歡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坐他的脖子。

“媽媽最喜歡吃什麽?”他問。

“所有好吃的。”謝亦歡回答。

“那媽媽最怕什麽?”

“怕黑,怕老鼠,怕大怪物!”

“那媽媽最喜歡誰?”

謝亦歡想了想,不甘不願的回答,“最喜歡爸爸。”

“哎,對了。”這個答案大大的滿足了周韶川,他將他抱在懷中,捏了捏他粉粉的臉,“媽媽所有的喜好你要記住,長大了就要把她最喜歡的給她,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怎麽看起來還有點委屈呢?

周韶川輕笑,親了親他的額頭,“自己去院子裏玩,爸爸要工作。”

“爸爸,不要嘛,我還想跟你玩。”謝亦歡抱著他的脖子,“求求你了,陪我玩。”

周韶川眉頭微微皺起,這是不太高興的前兆。

謝亦歡立刻從他身上下來,乖乖的撿起地上的玩具走到院子裏玩。

謝疏音走到他身邊坐下,皺眉道:“你對他也太嚴格了,他想跟你玩,你就陪他玩會嘛。”

“這男孩跟女孩不一樣,男孩得糙養,女孩才得細養。”周韶川摟住她的腰,“怎麽樣,舒服嗎?”

“不舒服。”她臉紅著捶了他一下,“你這次怎麽那麽用力,叫你停都不願意停。”

沒辦法。

他太久沒見到她了,回國處理了一大堆事務,火急火燎的就趕回來。

謝疏音趴在他的懷裏,說道:“寶貝也要上學了,我還是給他報了我之前就讀的學校,你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嗎?”

“沒有。”

對於謝亦歡上學的事,謝疏音早就已經定好了,她自己就是從小就讀於私立貴族學校,從幼兒園開始就進行精英教育,這樣的教育區別於傳統教育,並不采用國際上通用的教學方式,而是對每個進入校園的孩子進行測驗,一直到初高中階段才會根據每個孩子測驗出來的結果區分他們將來要就讀的專業和方向。

如果當初謝疏音沒有遭遇家庭變故,她大概率會在這個學校讀到畢業後,順利進入INJ集團就職。當然也有可能什麽都不做,就做她的千金大小姐。

“你怎麽都不關心他呀。”謝疏音看著他,“你每次離開家,他總是追著問你的事。”

“我沒有不關心他,我只是有更關心的人。”他看了一眼在院子裏玩著的孩子,“他是我周韶川的兒子,周家的男人打小就是不能太寵,否則規矩沒學會,長大了就像圈子裏的那些紈絝,沒個正行。”

這話說得倒是有些道理。

她趴在他的胸膛,喃喃說道:“嗯,我知道了。”

謝亦歡入校那天,是夫妻倆一起去送的,送的路上周韶川就跟他說了很多規矩,比如被同學打了不能憋著,一定要告訴老師,回家告訴爸媽,在校要是吃不飽也要跟老師說,不能藏在心裏。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路,謝亦歡就趴在他胸口,小聲地說:“爸爸,你在關心我!”

“嗯。”他笑,“被你看出來了。”

“爸爸你放心,我會在學校學好本領,回來保護媽媽!我是個男子漢,絕對不會哭!”

周韶川把他拎起來,理了理他的校服,破天荒的說了一句:“我的寶貝真棒。”

聽到他這話,謝亦歡的眼裏立刻露出了笑容,眼眸亮晶晶的。

這可是爸爸第一次喊他寶貝呢!

平時都只喊媽媽。

到了校門口,他背著書包下車,沖著父母鞠了躬,小小的模樣學起大人來,還真是可愛,“我去上學啦,爸爸媽媽回家吧,我會乖乖聽話的。”

他第一次上學,居然沒哭,還蹦蹦跳跳往裏走。

這個孩子從在娘胎裏就格外的懂事。

孩子送到學校了,周韶川回家就取了一瓶百萬紅酒,開瓶慶祝,還請了楊敘夫妻來家裏玩。

楊敘一聽有酒喝,立馬就帶著老婆來了。

言箏也懷孕了,半年前檢查出來的,聽說檢查出來的時候把楊敘給打了一頓,打得楊敘都住院了。

聽說本來是要把孩子打掉的,不知道楊敘使了什麽手段,這個孩子留下來了,這位爺像孫子似的,成天圍著言箏轉,家裏的事情不管了、公司也不要了,老婆說去幹嘛,他就在背後拎包。

沒點男人的出息。

當然這話周韶川沒什麽資格說,他自己比楊敘更沒出息。

言箏跟謝疏音關系不錯,兩人有空私底下都會約著出來玩。

一見面,謝疏音就迫不及待追問她懷孕的情況,言箏瞥了一眼楊敘,“就那樣唄,反正有人伺候,我生完孩子還能賺一筆錢呢。”

這話聽著怪異,但楊敘賠笑的說道:“哪能啊,那我的錢就是你的錢唄,什麽賺不賺,都是你的。”

言箏冷哼一聲,壓根不想理他。

這也不是什麽新奇事了,連謝疏音都隱隱約約猜到言箏壓根就不喜歡楊敘,是這位爺倒貼上來的,不過孩子都有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周韶川拍了拍楊敘的肩膀,“這孩子有了,以後跟我們家那個混小子聯姻。”

“你怎麽知道我老婆肚子裏那個是女兒?”周韶川冷笑,楊敘那點花花腸子能瞞得住誰啊,當初言箏懷孕的時候,他可是把她送到全球最頂尖的醫院做了全身檢查,孩子的性別早就知道了,這幾個月做孫子似的在言箏面前賠笑臉,就怕她私底下去打掉孩子,一走了之。

他喝了口酒,說道:“你管呢。”

楊敘摸摸鼻子,走到言箏身邊坐下,笑著問:“箏箏,你想吃什麽,我給你拿。”

“你滾遠點。”言箏皺眉,“怎麽一副賤樣呢?看見你就來氣,滾遠點。”

“得嘞。”楊敘立刻站起身來,走到旁邊,繼續換個姿勢看著她。

謝疏音被他那樣子逗笑了,小聲的問:“言箏姐,你幹嘛老是對楊老板這麽不好呢,我覺得他很愛你呀。”

言箏壓低嗓音,“或許吧。”她語氣淡然,“可誰知道他的愛能維持多久呢。”

言箏對愛情看得有些悲觀,她承認這個世界上有完美的愛情,就像是周韶川跟謝疏音,但她不認為這樣的愛情能落到自己身上。她跟楊敘的開始無非就是一紙協議,哪怕承認在這場利益交換的婚姻裏動了心,也不代表能跟楊敘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她倒是羨慕謝疏音,遇到周韶川。

周韶川年輕時候浪得要死,老了老了居然可以這麽專一深情。

幾人喝酒聊天到傍晚,楊敘帶著言箏先離開了。

周韶川摟著謝疏音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景色,夕陽的餘暉散落在院子裏,紫紅色的霞光美得如同畫卷,她的長發絲絲縷縷的纏繞在他的指尖,驀然想起她回國的那日,他開著車到她學校去看她,她穿著短上衣和百褶裙,風一吹,長發飄飄,美得跟仙女似的。

原來愛意滋生時,人是糊塗的、是不知所措的、是迷茫的。

所以才會讓他看見她的第一秒鐘,只想好好的看著她,什麽也不想做。

微風順著窗吹了進來,她枕在他的大腿上,笑著說:“你看,愛自有天意。”

他低頭吻上她的唇。

愛自有天意,他才能在這短短的幾十年光陰裏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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