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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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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謝家喬感受到她的身軀在顫抖,不知道是哭的,還是害怕。

他輕輕推開她,仔細打量。

剛才闖進來的時候,屋內烏煙瘴氣,只有一盞白熾燈,照得不算真切,只是看見她身上有多處血洞,現在靠近了,仔細一看才發現她多處血洞裏的血汩汩往外湧,浸透她的裙子,尤其是脖頸那處的血洞,依舊不斷的往外湧出鮮血,瞧著滲人得很。

而她的容顏也變得極其蒼白。

若他再晚到幾分鐘,興許她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在這裏。

想到這,謝家喬一陣後怕,再次抱住了謝疏音,嘴唇顫抖:“音音不怕,哥哥來了,哥哥再也不會讓你受這樣苦。”

謝疏音的情緒大起大落,精神緊繃之下又松懈下來,倒在謝家喬的懷中,聲音虛弱:“嗯,帶我回家……”

屋內的其他人都被謝家喬帶來的保鏢給制服,一個個的被壓著貼在墻面上。

謝家喬冷冰冰的掃了一眼,說道:“有摸過她的,手打斷,然後送給警方。”

說完,拿出手機,打給律師團隊,讓他們立即來易城。

門外的喬雪寧聽到他的部署,知道自己的弟弟難逃一死,就算是坐牢,在牢裏肯定也不會過得太好。

她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走到謝家喬的跟前,“謝總,能不能看在我主動給您打電話的份上,能不能別打斷我弟的手,他應該……應該沒碰謝小姐。”

謝家喬一臉怒氣的看著喬雪寧,“你應該感謝你主動給我打電話,不然這會我不會管你是不是個女人,我一定也會打斷你的手。”

旁邊的男人雙手被反扣,疼得他直喊:“姐,救我啊,救我,我可是為了你才做這樣的事,我們喬家就我一個獨苗,爸媽要是知道我被送進監獄,他們肯定會發瘋的!”

喬雪寧聽到這話,身子踉蹌的往後退。

她絕望的看著謝疏音,又看了看滿屋子因為她而被擒的親人,突然才意識到自己做了怎樣的事,她居然敢去禍害INJ的千金小姐。

眼看著弟弟的前程斷送在自己手上。

周韶川也不再選擇於她繼續走下去。

前途,一片黑暗。

未來已經被毀了,還有什麽必要堅持嗎?

她從包包裏取出隨身攜帶的防身水果刀,慢慢的打開鋒利的刀鋒,看著謝疏音,“是我害你的,冤有頭債有主,我還給你,希望你能看在這個份上,放我弟弟一馬。”

話音落下,她毫不猶豫在自己脖頸狠狠劃了一刀。

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溫熱的血水就這麽順著脖頸流下,快速浸透衣服。

鮮紅的血染紅了謝疏音的眼睛,她瞪大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雙手緊緊抓著謝家喬的衣服,嘴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謝家喬緩過神來,趕緊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喊道:“你在做什麽!?”

喬雪寧踉蹌的跌坐在地上,任由血水流下,苦笑著說:“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麽,我好像一直都在做錯,一直都在做我不想做的事,謝總,求求你,看在自我了斷的份上,饒了我弟弟。”

門外,狂風呼嘯,一輛低調的奔馳停在門口,黑色身影快速走進來時,就看見喬雪寧渾身是血的跪在地上,周圍的人也都被強制的壓在墻壁,謝疏音則倒在謝家喬懷中,臉色蒼白得快要暈過去。

他快速走到喬雪寧身邊,眉頭緊皺的看著她,“雪寧?”

喬雪寧聽到熟悉的聲音,身子晃動了一下,慢慢扭頭望去,看見周韶川的臉時,露出了一絲笑容,伸出沾滿血的手撫摸他的側臉。

年少的暗戀成真,這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成了她的男人。

於是她一步錯,步步錯。

踏入他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成為他鑾中雀,圈中鳥。

不過一切都是她自願,無話可說。

謝家喬看著周韶川的身影,怒氣滾滾而來,想要找他好好算個清楚,卻又擔心延誤了救治謝疏音的機會,只能先抱著她離開。

現場的人也紛紛被帶離了現場。

十幾分鐘後,謝疏音跟喬雪寧雙雙被送進手術室,剩餘的人都被送往派出所,由謝家喬的律師在進行處理。

醫院走廊,謝家喬看見周韶川的身影,便狠狠過去給了他一拳。

周韶川站著沒動,挨了一拳後,唇角隱隱出血。

他伸手擦了擦血液,看見謝家喬還要來第二拳,便伸手接住,“還打,我明天鼻青臉腫的去見人,你覺得合適嗎?”

“你這個混蛋!”謝家喬一只腳不方便,動手打人也不太利索,只能怒罵,“我讓你看著音音,你怎麽看的!周韶川,如果她出事了,我打你一百拳都不過分!”

“你放心,我讓院長親自來了,出事我擔著。”周韶川自知理虧,松開他的手,“這事是我疏忽,但你也少動點氣。”

謝家喬甩開手,狠狠瞪他,“我告訴你,這次是喬雪寧害她變成這樣的,你想保她,沒門!”

以謝家喬對周韶川的了解,他大概率不會管喬雪寧的弟弟,但是一定會管她。

畢竟那麽多年的感情,不能說斷就斷。

周韶川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叼在嘴巴上,碰到旁邊的傷口,倒吸一口涼氣,“媽的,你這下手也太重了。”

“打死你最好。”謝家喬走到他身邊坐下,看見他點燃煙絲,“跟你說話,你聽見沒?”

周韶川抽了一口煙,慢慢將煙霧吐出來,靠在墻壁上,說道:“你不是都帶律師團隊來了嗎?那就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問我做什麽。”

謝家喬心裏‘咯噔’一下,扭頭看著他,“我說的是,讓你別保喬雪寧,交給我處理。”

“聽見了。”周韶川微微彈了彈煙灰,繼續放進嘴裏,“你自己看著辦吧。”

謝家喬以為自己聽錯,又再一次確認,得到的還是一樣的回覆。

良久,他才說:“我以為你會保她。”

走廊裏靜悄悄的,除了窗戶外面吹進來的風聲,沒有多餘的聲音。

周韶川靠在墻壁上抽煙,深邃的眼眸裏夾雜著覆雜的情緒,“開什麽玩笑,她傷害的是INJ的千金小姐,我今天保她,你謝家喬可以反抗,但你老子肯定是要回國來處理的,不止他,周家也會來,驚動謝、周兩家,對我有什麽好處?”

他將煙霧吐出來,“我可保不住她。”

周韶川活得太透徹了。

他知道這會謝疏音受重傷是大事,他要是以一人之力保住喬雪寧,驚動的就會是謝、周兩家,到時候別說保她,恐怕就是想讓她活著都很難,還不如就按謝家喬的方式來,該怎麽做怎麽做,至少還能留一條命。

謝家喬看著周韶川的側臉,窗外的光打進來,斜斜的落在他的身上,他輪廓分明、線條流暢,那雙包含世俗的雙眼裏沒有半分情緒——難怪很早的時候,父親就跟他說過,別跟周韶川作對,他這個人狠起來,誰都鬥不過他。

喬雪寧跟他那麽多年,他說棄就棄。

哪怕一句辯護的話都不幫她說,任由她被他處置。

這個人太涼薄了。

簡直沒有心。

兩人就這麽坐著,誰都沒有說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醫生走出來跟兩人說因為送來的及時,所以命都保住了。

聽到這話,謝家喬松了一口氣。

謝疏音跟喬雪寧送往不同的看護間,謝家喬還要去派出所處理一下瑣事,便安排了幾個保鏢在看護間守著。

他一走,周韶川就走進了謝疏音的病房。

她身上大概有六七個血洞,都被包紮好了,最嚴重的血洞是脖頸上的,好在沒有傷及大動脈。

她安靜的躺在那裏,就像是睡著的公主一樣。

窗外的月光打落在她身上,她濃密纖長的睫毛落在白皙的臉上,挺翹的鼻梁下,紅唇也散發著誘人光澤,美得讓人心動。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打量著她的臉。

看了好一會,站起身來,雙臂撐在她的兩側,俯下身來,慢慢的靠近她的唇邊,感受到她炙熱的呼吸後,便吻上她的唇。

沒有深入,就這麽吻著。

良久,他慢慢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隨後朝著門外走去。

他沒有離開,就這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到晨曦的陽光散落進來,他才站起身走進喬雪寧的病房。

她似乎早就蘇醒了,僵直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聽到聲音,才微微轉動眼珠,看見來人是周韶川時,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說不出口。

周韶川搬來旁邊的凳子坐到她身側,一只腳疊放到另外的腿上,右手夾著煙,深邃的眼眸裏沒有太多的情緒,凝望著她好一會,才開口:“你在想什麽,對謝疏音動手,你知不知道她什麽身份?”

喬雪寧緊緊抓著床單,艱難的說:“你是來為她討公道的嗎?”

“她的公道不需要我討,自會有人替她討,不過你放心,謝家喬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他不會對你太過分的,頂多坐幾年牢就出來了。”

他說這話,就像是在說吃飯一樣那麽簡單,眼裏沒有半分的心疼與憐惜。

她驀然想起謝疏音跟她說的那句話:也許25歲的周韶川是真心愛她,可是33歲的周韶川,不會。

他在利益權衡之下,終究是要棄了她。

她抿著唇,望著窗外的景色,說道:“我給自己買了一件婚紗,就放在京城的家裏,我總想著,總有一天我會穿上它嫁給你,現在看來,我穿不上了。”

周韶川抽著煙,煙霧迷離,熏染著他的雙眸,他彈彈煙灰,“不用太擔心,就算進去,我也會看在往日情分替你打點,應該不會過得太辛苦。”

說完,他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

這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對話了。

喬雪寧看著他的背影,艱難的追問:“韶川,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如果今天謝疏音死了,你會怎麽樣。”

周韶川停頓片刻,沒有說話,朝著門外走去。

但風吹過去,她隱約聽到一句,“那你們全都得死。”

她慢慢的看著天花板,露出低低的笑聲,起初很小,到最後就越來越大,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就這樣了。

他還是不承認自己愛上謝疏音。

也是。

他那麽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一個人,怎麽會承認自己真的動了心、真的對一個女人有了感情?

畢竟他當初只給了她十分之二的愛,現在要他承認超出這個額度的愛,就是公然對他自己制定的制度和標準發起挑釁,那麽自信又薄情的人,怎會承認?

這個夜太長了,長得讓人有些恐懼。

謝疏音一直在一個黑暗的環境裏前行,她不斷呼喊著哥哥和父親,但是回應她的只有無盡的回聲。

她陷入了夢魘之中。

突然,她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於是奮力的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終於看見一抹光出現在眼前。

“音音?”

她緩緩睜開雙眼,就看見雪白的天花板,鼻間也有淡淡的消毒藥水的氣息。

扭頭望去,就看見謝家喬坐在身側,緊緊握著她的手,“音音?”

謝疏音嘴唇顫抖,“哥哥……”

“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恍惚看著謝家喬,呢喃:“哥哥,我是不是死了?”

“死什麽,你在想什麽?”謝家喬輕笑,摸了摸她的頭,“你好好活著呢。”

謝疏音哼了一聲,想轉動身體,卻發現渾身各處都疼。

“你別動,好好休息。”謝家喬壓住她的肩膀,“有什麽需要跟哥哥說。”

謝疏音搖了搖頭。

“好好休息,等身體好了,哥哥就帶你回家。”

“好。”

謝疏音吃了藥,頭昏昏沈沈的,沒一會又進入了夢鄉。

謝家喬放下手頭上所有的工作陪她。

她的雙腿已經拆掉了石膏,進入覆健階段,身上大部分也都是小傷口,經過治療也已經結痂。

謝家喬還給她請了專業的皮膚修覆醫生,將那些血洞的皮膚都修補到與之前無異。

她偶爾會在他面前問起喬雪寧的事,但謝家喬都只說交給律師團隊處理了。

她知道謝家喬是不想讓她太分神,於是也就沒有多問。

接下來半個多月,她都在醫院做覆建,從一開始走路疼,到後面越走越穩當,腳跟也不疼了。

謝家喬每天扶著她,笑著說:“幸好你的腳能恢覆,要是跟我一樣,咱們兄妹可真是缺胳膊少腿了。”

謝疏音笑著抱住謝家喬的手臂,“哥哥跟我可不同,你有嫂子,嫂子那麽愛你。”

“你以後也會找到一個很愛你的人。”

很愛她的人啊……

謝疏音的臉色微微一變,垂下眼眸,很愛她的人容易找,但是她愛的人,卻很難找了。

離開易城的時間將至。

謝疏音的雙腿也恢覆如常。

周韶川得知他們要走,特意在市中心的一家中式餐廳設宴,算是賠罪宴,也算是送別宴。

謝疏音穿著一條淺灰色棉麻布料的吊帶裙,裙擺呈現不規則狀,右側的高叉極高,細膩白皙的肌膚惹人垂涎,化了個精致的妝容,穿上一雙黑色的細高跟,挽著謝家喬的手走進包廂。

包廂內無人,看來先到是他們兄妹二人。

兩人坐下後,謝疏音望著窗外的景色,說道:“以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其實現在想想,易城也挺好的。”

“好什麽,你在這裏遭了這麽多罪,我巴不得你趕緊走。”謝家喬嘆了口氣,“對了,你的學籍我還是給你轉回美國去了,學校嘛,不著急,你看看是要繼續讀之前的學校,還是選別的。”

“嗯,謝謝哥哥。”

話音落下,門打開,周韶川一身黑色襯衫,矜貴優雅的走了進來,而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淺白色的一字肩上衣,下面穿著牛仔褲,看起來知性溫柔。

謝疏音看到她,神色稍稍一變。

周韶川牽著她的手坐下,說道:“不好意思,晚來了。”

謝家喬早就對周韶川帶女伴的事見怪不怪,但還是問了一句:“這位是……”

“女朋友。”

謝家喬嗤笑一聲,“行。”

心底裏在想,這女的不知道能在他身邊待多久。

而坐在對面的謝疏音看著女人的面容,略有些吃驚和錯愕。

女人同樣也是分外的詫異,她主動的說道:“怎麽在這碰到你呀,你是韶川的……”

“我是他……”她頓了頓,“算是叔叔吧,我是他小侄女。”說出‘叔叔’二字的時候,她心頭莫名有些難過,卻努力的揚起一抹笑容,“你是他女朋友?”

“嗯,最近剛覆合的。”

“對了,忘記問你叫什麽了?”

“黃盈。”黃盈溫柔的笑著,“你呢?”

“我叫謝疏音。”

“上回謝謝你救我。”

“你也救了我。”謝疏音笑了笑,主動給黃盈倒了杯水,“你跟我叔叔……”她看了一眼周韶川,“挺配的。”

周韶川坐在那裏,沒有理她跟黃盈的交流,反而跟謝家喬多說了幾句。

謝疏音的心中不免泛起一絲的悲傷,不知道是因為即將離開他,還是因為他們曾經都有機會走到一起,可是卻無疾而終。

或許於他而言,她也不過跟眼前的黃盈一樣,不適合就換,不會過多的停留。

相比之下,喬雪寧還得到了他更多的寵愛。

只可惜她愛上的這個男人,看中利益權勢,看中天下大業,唯獨將這男女之情看得如此淡薄。

很快,菜上來了,無一例外全都是謝疏音愛吃的。

周韶川給她夾了一片魚,笑著說:“在家的時候廚師就說你特別愛吃,只可惜這種魚的做法只有在易城有,下次要吃,就沒那麽容易了。”

謝疏音接過他遞過來的魚片,低聲說:“謝謝叔叔。”

周韶川笑著說了一句‘不用謝’,就繼續跟謝家喬聊一些有的沒的,一會扯到了金融行業的前景變化,一會又扯到了家裏的長短,總歸是沒再跟謝疏音說話。

她時不時會打量著黃盈。

黃盈沒有喬雪寧好看,但也長得小家碧玉,她坐在周韶川很是拘謹,只敢吃面前的菜,其餘的不敢多碰。

要是周韶川給她夾菜,她會高興好一陣。

吃到最後快結束時,周韶川點煙追問:“明天什麽時候走?”

“九點吧,先去挪威,她還是害怕回家。”謝家喬笑著搖頭,“先去挪威住一陣再回美國。”

“也行。”周韶川拍拍謝家喬的肩膀,“明天公司有事就不去送了,改天有空再聚。”

“行。”

飯局結束,四個人走到門口,謝家喬去開車,周韶川喝了酒準備叫代駕,黃盈正好有個通告要她確認,便走到角落裏接聽,而謝疏音則站在原地等著謝家喬來接她。

她跟周韶川在臺階上站著。

周韶川一只手夾著煙,另外一只手插在西裝褲裏,扭頭打量著謝疏音。

她今天穿得很漂亮,胸前鼓鼓囊囊,一看就很有料,腰線部分也十分流暢,可以想象一只手掐著她的腰是怎樣的享受。

夏日和煦的風吹來,他將嘴裏的煙霧吐出來,“回去就好好待著,別到處亂跑,來這易城一趟,應該也知道外面的社會不好混。”

謝疏音淡淡的回:“那是因為我遇到了像你這樣的人。”

“怎麽說話的?”

“你又不是我親叔叔,我犯得著對你尊敬麽?”她扭頭看著他,也不知道哪裏來得氣,“再說了,你像長輩嗎?”

“是不像。”他點頭,“長輩不會把手伸進晚輩的裙子裏。”

他扭頭看著她,“也不會接吻,對吧?”

提起往日舊事,謝疏音臉色略有些泛紅,緊緊咬著唇,瞪著他,“你能不能別提?”

“我不想提,但是我只要閉上雙眼就會想到你跟我說‘三叔輕點’。”他抽著煙,側目望著她,“對了,你知不知道你嘴巴很甜?”

謝疏音被氣得眼眸都染上了怒火,拎著包包,便朝著遠處走去。

周韶川看著她的背影,愈發覺得她可愛。

怎麽這麽不經逗呢?

那晚接吻的時候,她可不像這樣。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周韶川的黑眸幽深了幾分,小腹一緊,把猩紅的煙頭扔到地上,用腳踩了踩。

身後的黃盈走過來,大膽的摟住他的腰,“看什麽呢?”

周韶川笑著說:“逗小孩。”

黃盈:“……”

第二天,謝家喬跟謝疏音準備乘坐飛機飛往挪威,但謝疏音站在大廳裏看著屏幕上滾動的航班信息,突然改變主意——她想回美國,想回家。

謝家喬大喜,趕緊買了回美國的航班,十點起飛,淩晨兩點多抵達紐約,但此時的紐約才下午一點多,依舊是白天。

因為提早跟家裏交代過,所以出了大廳就能看到來接她的司機。

重新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她略有些恍惚,直至坐上車後,她才緊張的抓著謝家喬的手,“哥哥,爸爸在家嗎?”

“嗯,在,我跟他說你要回來,所以他把公司的事情都推了,在家等你。”

聽到這話,謝疏音的心提了起來,咬著唇說:“他等我啊……”

看著謝疏音這擔心的模樣,謝家喬伸手握住她的手,“別怕,爸爸很關心你、很想你的。”

他們每個人都說父親在想她,可是她真的很恐懼。

她曾去監獄裏看過母親,母親跟她說這輩子都不要回謝家,去哪都好。

可是現在的她能去哪?

車子一路平坦的開進了別墅,透過車窗就能看到她的房間。

離開家已經快一年了,她去年七八月份離開家,今年六月才回來,也不知道這一年裏,父親變化如何?

心情覆雜,眼看著車子駛進了別墅大門,她緊緊抓著謝家喬的手,手心都快出汗了。

直至車子停下,她才看見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不過跟印象中比起來,似乎要蒼老許多,兩鬢都有些白發了。

她跟著謝家喬下車,卻站在那裏遲遲不肯動彈,雙腳像灌了鉛,怎麽都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微風輕拂著,她垂著頭,雙手抓著衣服,就這麽靠著車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雙男士皮鞋,頭頂傳來聲音,“音音,你是不是還怨爸爸,所以一直不肯回家?”

聽到這聲音,謝疏音鼻子一酸,搖了搖頭,但沒繼續往下說。

“你看你,都瘦了。”謝泰初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家好,回家就別走了。”

謝疏音還是沒把那些思念的話說出口,只是哭著點了點頭。

她無法忘記父親說得那些刺耳的話,也無法忘記父親親手送母親進監獄的畫面。

可是怎麽辦,她只有這一個父親。

而且是母親殺了人,父親這麽做也沒有錯。

她提著行李進屋,Betty就從不遠處跑過來沖著她瘋狂搖尾巴。

謝家喬笑著說:“你不在家這一年,Betty都抑郁了。”

謝疏音蹲下,將Betty抱起來,“抱歉啊,離家太久,你有想我嗎?”

狗子蹭了蹭她的脖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臉。

一路舟車勞頓,謝泰初讓兩人先去休息,隨後坐到沙發上取出一根在拍賣會上拍下來的黃金煙絲雪茄。

旁邊的管家說道:“小姐變了許多,看來回國這一年過得並不好。”

何止不好。

謝疏音在國內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中式古董鐘表,說道:“該處理的人你親自去處理一趟吧。”

“是。”

謝疏音回到了她的房間,這個全都是按照她心意裝飾的粉色閨房,擁有一百多平,還包括一個一百多平米的衣帽間。

自從她離開家後,謝泰初每天都會叫人打掃房間。

因此房間很幹凈,跟剛走的時候沒兩樣。

她心滿意足的倒在溫暖的床上,望著窗外的景色,屋外對著兩棵超過二十米的銀杏樹,感嘆這才過去一年,就覺得這樹變老了許多。

也不知道母親在監獄裏過得如何。

她趴在床面上,想著母親的身影,想著想著便沈睡過去。

謝疏音回來後,謝家喬重新替她辦理了入學手續,讀的是離家最近的貴族學校,專業無所謂,他就幫她選了一個最輕松的信息科技,反正對於謝疏音來說,該學的早就在之前學完了,現在的她,無非就是去學校多認識些朋友,享受人生、享受生活。

等將來她若是不想學了,拿了文憑就可以直接去INJ任職,亦或者是去做她想做的事。

總歸想過怎樣的生活,她自己決定就好。

時間轉眼到了九月份,謝泰初的生日將近。

謝泰初專門為謝疏音定制了一套鉆石晚禮服,讓她在宴會上穿。

謝疏音有些不解。

往年謝泰初生日,他都不允許她穿得太華麗,或者幹脆讓她吃點東西就去讀書,根本不給她接觸賓客的機會,今年倒是奇怪。

九月初,定制了一個多月的晚禮服被送到了謝家。

九月中旬,謝泰初宴會到來,陸陸續續的賓客從各個國家趕過來,大部分是華裔,剩下的就是跟INJ有深度合作的公司高層,另外還有幾大家族,其中包括周家。

夜幕降臨,謝疏音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那身淺粉色的抹胸晚禮服,踩著細高跟,徐徐從樓梯上走下來。

此時大廳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當她從臺階上緩緩走下來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她真的美得像精靈,淺粉色的晚禮服貼合著她的腰線,將胸部襯托得格外豐滿,後面采用了非常大膽的全開設計,整個後背都是空著的,只用連接的鉆石做點綴,襯得她的肌膚白皙似雪。

裙擺逶迤拖地,每走一步,鉆石就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光芒。

驚艷得讓人移不開雙眼。

“難怪謝董一直把他女兒藏著掖著,不肯拿出來,我還以為長得很醜,沒想到長得這麽漂亮。”

“看那腰,細得跟什麽似的,前幾天Aaron還說謝家千金長得很漂亮,很想拐上床試試,我當時以為他饑不擇食,這些歐美妞滿足不了他,現在我覺得我跟他想法變得一致了。”

說這話的是幾大家族之一的白氏,同樣也是百年基業,幾房在國內國外均有產業,在紐約的產業高達百分之四十,跟謝家也有深度合作。

周韶川站在身後,一襲黑色西裝格外的矜貴,他的目光幽深的追隨謝疏音,隨後落在白陵身上。

歐陽姝跟周梁正站在旁邊,看著謝疏音的身影,連連嘆息,“看來今天老謝是要讓圈子裏的人都認識音音了,今晚過後,怕是整個圈子都知道她,看來要做咱們周家的兒媳婦,是難咯。”

周韶川瞥了周梁正一眼,“我都說了,她是小孩,我對小孩不感興趣。”

“現在輪得到你不感興趣?追她的人今晚過後烏泱泱一大片。”歐陽姝氣得連酒喝不下去,轉身朝著遠去走去跟朋友聊天。

謝疏音走下來後,四處看了一眼,找不到謝泰初的身影,倒是有一大堆的人圍過來找她聊天。

她用中英文各自回覆了一遍。

而周韶川站在不遠處看著她,黑眸幽深無比,旁邊有女人湊過來跟他聊天,他倒是來者不拒,但全程目光都在謝疏音身上,無法移開。

直至她有了一些空閑,他便端著酒杯走到她跟前,“小朋友,長大了。”

看見周韶川出現,謝疏音的腦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樣的疼——他們沒人跟她說過周韶川會來。

她微微皺眉,下意識的用手捂著胸口。

周韶川見狀,唇角上揚,“擋什麽,別人可以看,我不能看?”

謝疏音的晚禮服胸口設計非常淺,雖然可以完美展現她的曲線,可她就是不想讓周韶川看見。

幾個月未見,易城發生的事密密麻麻的闖入腦海,她皺著眉說:“我不想看見你,你讓開。”

怎麽辦。

他看見別的女人沒有任何欲望,看見她就覺得欲望蹭蹭的往上冒。

這樣的欲望被挑起來可不是什麽好事。

當事人得負責。

他靠近她一些,說道:“你跟去旁邊聊,我有點事想問你。”

“我不呢?”

“不?”周韶川幽深的眼眸往她溝壑裏看了一眼,唇角上揚,“我不介意當場吻你,反正我也很爽。”

“你!”謝疏音臉色難看,知道周韶川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只能妥協,“那去樓上。”

她提起晚禮服往樓上走,周韶川緊隨其後。

到了她房間後,她冷冰冰的看著他,“想問什麽?”

周韶川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問道:“你對黃盈做什麽了?”

謝疏音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我能對她做什麽?”

“她最近過得不是很好,我查了一下,應該有你們謝家的手筆。”

“所以你把我拉到這裏來就為了問我關於你女朋友的事?”謝疏音的氣頓時湧上來,“周韶川,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沒有病你不是最清楚嗎?”周韶川靠近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杜松木的香氣闖入她的鼻尖,“幾個月前叔叔前,叔叔後,這會怎麽了?敢直呼我名字?”

他靠得太近,謝疏音整個人靠在門上,側過頭,露出白皙的天鵝頸,“叫你名字怎麽了?”

“不怎麽,就是特別想讓人——”他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轉過頭來,然後用口型吐出那兩個字。

謝疏音沒聽過那麽下流的話,臉色一紅,雙手抵著他的胸膛。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無所謂,反正周韶川也從來不會給女人機會,讓她們爬上他的床,趁機生下他的孩子。

他都禁欲那麽多年了,這點挑逗對他來說算什麽?

眼神微微一變,幹脆大大方方迎上他的目光,雙手摟住他的脖頸,“可以啊,速戰速決?”

她微微將一條腿伸出來,故意引誘,似乎篤定了他不會動手,眉眼裏還留著幾分挑釁。

周韶川輕輕一笑,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抵在門上。

她似乎感受到什麽,驚恐的想喊出來,卻被他大掌死死的捂著嘴,低聲說:“噓,不要喊,我速戰速決。”

緊跟著她聽到皮帶卡扣解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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